劣性失軌 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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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鳴生亂了心,哪怕他的面容仍然平靜無波,但我知道那是在緊繃,失措,在每一次牢牢掌控風(fēng)向的關(guān)系中落于我的下風(fēng)。 他根本無從辯解,因?yàn)槲艺f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實(shí)。 萬事萬物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從他接受與我這段關(guān)系的那一刻起,就代表了他將來同樣可以與旁人發(fā)展出第二次,第三次。 這是人性的卑劣,永遠(yuǎn)抵制不住擺在眼前的誘惑,哪怕深知這是錯誤。 “小曜......”他的聲音像砂紙磨過桌面一樣沙啞,喚出我的名字。 我對上顧鳴生翻涌的眼底,吐出一聲綿長的濁氣,“有件事情我想問你很久了,你覺得我們現(xiàn)在到底算什么?” 一秒,兩秒。 漫長的對峙在我與顧鳴生之間緘默拉開,我聽見耳邊有力的心跳一下接著一下,最終以他率先垂下目光作為結(jié)束。 “這也是我一直想問你的?!?/br> 說出這句話像是耗盡了顧鳴生極大的力氣,他朝我勾出一個并不含溫度的笑,“小曜,我們現(xiàn)在到底算什么?” 我不曾想他會狡猾地把問題拋回來,過了很久才道:“這是我先問你的?!?/br> “那我換一個說法,”顧鳴生似乎并不在乎被我駁回,沉默的眼底閃爍某種看不透的晦暗,“小曜,當(dāng)你說出剛才那些話的時候,究竟有沒有認(rèn)真思考過我在你心里的位置?” 話題忽然的跳躍讓我遲鈍了半晌,逐漸收緊放在膝蓋上的手,輕慢而篤定地開口。 “你對我來說很重要?!?/br> 這句話不摻雜任何謊言的成分,顧鳴生對我而言是最好的朋友,體貼的情人,在十年的相處中已然勝似親人。 我對他的情感太復(fù)雜,也太龐大,好像集齊了世界上的所有可能,混亂交織成一團(tuán)。 顧鳴生望向我一笑,“比陳鋒還重要嗎?” 我不及防聽到這個名字,微怔在那里。 他似乎明白我會沉默,也早就清楚其間所代表的含義,將茶杯里的水一飲而盡,輕輕放回桌面,看起來有些疲憊,也有些厭倦了這樣的狀態(tài)。 “林曜,你可能不會相信,對我而言沒有人比你更重要?!?/br> 他少有叫出我的全名,伴隨一聲低到泥土里的喟嘆,猝不及防撥動心弦。 “我其實(shí)很后悔,”他說,“在目睹你和陳鋒分手的時候沒有上前阻攔?!?/br> 我憑借本能地問他:“為什么?” 顧鳴生展開一個笑容,揚(yáng)起的弧度與從前一樣完美,在這張讓我動心的臉上卻比哭還要難看幾分。 “如果你們沒有分手,你永遠(yuǎn)都不會意識到對陳鋒的感情,我們還可以像從前那樣在一起。而在你的心里,我永遠(yuǎn)都會比陳鋒重要幾分?!?/br> 他捏著杯子的手背崩得很緊,幾乎能看見皮下?lián)纹鸬那嘟?,倘若未覺地繼續(xù)說道:“小曜,你對感情的判斷太過殘忍,你根本不會珍惜一段關(guān)系,只有在分開后才會意識到對方的重要。無論和你在一起五年的人是陳鋒,是我,甚至是蔣秋時,你都不會認(rèn)真去重視。對你而言得不到的才是最好,哪怕對方掏出一整顆心,完美到?jīng)]有任何缺點(diǎn),你還是會在朝夕相處中一點(diǎn)點(diǎn)變心直至厭倦。最終遇上另一個讓你感到心動的人,然后為自己的行為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心安理得地出軌?!?/br> 空氣隨他落下的每一個字音變得稀薄,我心跳得極快,撞得胸口喘不過氣來,想要大聲反駁些什么卻提不起絲毫力氣。 “從前你背叛陳鋒選擇了我,現(xiàn)在你又當(dāng)著我的面回頭想要關(guān)心他。你做出這些選擇并非是出于喜歡和內(nèi)疚,只是因?yàn)槟銖那皼]有得到的人是我,而現(xiàn)在你失去的人是他?!?/br> 顧鳴生復(fù)雜注視著我,透過這雙眼睛無數(shù)次觸碰到被我藏在陰暗角落的那顆不堪的心。 “小曜,你必須承認(rèn),”他的唇一開一合,吐出讓我渾身冰冷的話語,“你從來都沒有愛上過誰,你愛的只是想要得到一個人的感覺,一種刺激?!?/br> 這些內(nèi)容太過沉重與難堪,像是要撕開我身上最后一層保護(hù)膜,揭開已經(jīng)結(jié)了的痂。我聽見自己竭力壓抑下的聲線顫抖反駁:“你胡說。” 顧鳴生卻仍然自顧自地平靜敘說:“如果我說,我愿意從此退出娛樂圈,不去見杜宇琛,也不去和那些女演員逢場作戲。我們在一起,就做一對普通的情侶過完這一生,你能保證這一輩子都不去見陳鋒,蔣秋時,亦或是其他再讓你心動的人嗎?” 他說完以后,像是不用聽到我的回答便已經(jīng)預(yù)知了答案,扯出一個自嘲的笑。 “小曜,你能保證不會像出軌我一樣,再去出軌另外一個人嗎?” 這句話沉甸甸降落在我僵硬已久的身上,作為最終刑罰,一錘定音。 “這個假設(shè)永遠(yuǎn)都不可能成立。” 我盡可能找出他話里的漏洞,急促反駁:“你不可能為我退出娛樂圈,放棄你想要追求的那些東西?!?/br> 顧鳴生像是承認(rèn)一般,垂眸沉默了很久。久到我?guī)缀跻詾樗呀?jīng)說完一切,周遭的事物都在寂寥中失去聲音。 就在這時,我猛然聽見顧鳴生的話音再度落下,帶有一聲冰冷的金屬質(zhì)地,在耳邊嗡嗡作響。 “小曜,我們都不可能為對方放棄?!?/br> 他深深望著我,一句話便抽去了全部力氣。 “我不想成為下一個陳鋒?!?/br> -------------------- 蔣老師準(zhǔn)備上線 第76章 這句拒絕劃開道鋒利的裂口,一字一句直戳我不堪的內(nèi)心。 麻木過后,一陣鈍痛。 就像顧鳴生所說的那樣,我總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貫樽约旱摹畨摹瘜ふ医杩?,將其?dāng)做所謂的人之常情。 那些自我貶低與自嘲,借口與苦衷,其實(shí)都只是掩蓋在真實(shí)一面的幕布。我捂住自己的耳朵,閉上雙眼期盼能將錯就錯,顧鳴生卻頭一次放下溫情,直白殘忍地道出真相。 他比我更早地看穿了我自己,那些喜歡,心動,甚至是愧疚都不曾來自真心。我也許真的不懂該如何愛一個人,只會下意識去享受旁人的付出,吝嗇給予卻還想要抓住身邊的一切。 這點(diǎn)貪心在不知不覺中被放大,蔓延。從遇見蔣秋時的那一刻起,我就徹底踏上一條錯誤的軌道。終究一步錯步步錯,等回頭看去,已經(jīng)遍地狼藉。 人心底的劣性因子或大或小,或永遠(yuǎn)壓抑,或在某一刻爆發(fā)。 我所犯下最大的錯誤,就是將這一切都?xì)w為‘人性’,而不是‘錯誤’。 “林曜,林曜?” 任寒的嗓音逐漸低下,我兀然回神,幾秒后才對上面前他投來的視線。 氣氛安靜片刻,我按著眉心輕嘆道:“抱歉,你說到哪里了?” 他答非所問地凝視著我,“你剛才在想什么?” 我沒有回答,透過任寒身后的玻璃望向科尚集團(tuán)的辦公樓。高聳的建筑物屹立在咖啡館對面,良好的視野可以清楚看見兩頭繁忙的街道。 熙來攘往,絡(luò)繹不絕。 在這個熟悉的位置上,我低頭喝了一口微涼的咖啡,“沒什么?!?/br> 距離與顧鳴生的那次談話,或許該叫做爭吵,已經(jīng)過去整整一周的時間。 不同于上次和陳鋒分手后的煎熬,我已經(jīng)學(xué)會該如何處理心情,又如何在外人面前也掩飾出若無其事的模樣。 小楠每隔一天就會發(fā)來顧鳴生的行程,盡管我已經(jīng)告訴她不用這樣做,她也僅僅是在安靜幾天后便恢復(fù)往常。 手機(jī)上與顧鳴生的聊天日期停留在一星期以前,他的微博依然照常更新,好像一切都藏在安寧之下,風(fēng)平浪靜。 顧鳴生維持沉默,我不去打擾,這種微妙的拉扯在我們之間時隱時現(xiàn)。也許算不上冷戰(zhàn),也稱不上僵持,只是需要一場徹頭徹尾的冷靜,對我們都好。 而自那天酒店碰上以后,任寒時常會發(fā)來消息。 內(nèi)容大多不痛不癢,也常常兩句話便沒有下文。從前他對我懷有芥蒂,現(xiàn)在也算不上熟,但他似乎完全忘記曾經(jīng)對我反感的態(tài)度,甚至逐漸施展出一種奇怪的善意。 這次的邀約也同樣突兀,只潦草解釋說有事情要與我當(dāng)面談,卻又不肯在線上說出是什么事情。我原本想要回絕,可想到他這段時間以來的幫助和極有可能是與陳鋒相關(guān)的消息,已經(jīng)打出的內(nèi)容便刪刪減減,最終換為一個‘好’。 “你今天怎么想到要約我出來?” 我放下杯子,甩開腦中的雜念試圖將話題拉回正軌,調(diào)侃著活躍氣氛。 “不會只是為了請我喝一杯咖啡吧?” “不是?!比魏鸬煤芸?,也沒有糾結(jié)我上一句的敷衍,末了停頓下來。 “陳鋒辭職了?!?/br> 我手腕一抖,杯中的咖啡差點(diǎn)撒向桌面。 任寒似乎下意識想要幫忙,手臂剛剛抬起卻又無聲放下。在我掩去狼狽后才繼續(xù)出聲:“也可能是休假,他現(xiàn)在還在住院,短時間內(nèi)不會回來上班。” “......酒精中毒有那么嚴(yán)重嗎?” 我壓下恍惚,艱澀地追問:“不是已經(jīng)過去一周了嗎?” 任寒面色半沉,搖了搖頭,“應(yīng)該還出了什么其他狀況暫時不能出院,我也不清楚具體是怎么回事?!?/br> 正值中午的店里充斥客人與服務(wù)員的交談,還有咖啡機(jī)運(yùn)作的聲音。這些來自外界的動靜自動與我隔開一層無形的壁,入喉的咖啡刮過口齒,已經(jīng)徹底變得冰涼。 “我知道了,謝謝?!?/br> 任寒定定望了我半晌,低聲道出句‘不用’。再度出聲時忽然換了一個話題:“你上次怎么會和顧鳴生出現(xiàn)在那里?” 我還沒有來得及抽回思緒,聲音凝滯了半晌,“問這個做什么?” “沒什么,只是有點(diǎn)驚訝,”任寒似乎沒有察覺到什么不對,自顧自地說,“你們畢業(yè)后居然還在聯(lián)系?!?/br> 這句感嘆兀然牽引住我的心神,仿佛含有某種隱晦的情緒,藏在背后不為人知。 我說道:“這有什么好驚訝,你和何晉他們不也一直保持聯(lián)絡(luò)?” “這不一樣,”任寒抿了一口咖啡,似乎在猶豫該不該說出來,“林曜,你真的不知道嗎?” “知道什么?” “當(dāng)時班上人對顧鳴生的評價?!?/br> 我不清楚他為什么會這樣問,但還是下意識循著他的話往回想。遲疑問道:“很出眾?” 誰料任寒在一笑后搖頭,“不是,是假?!?/br> 這個答案實(shí)在有些出乎意料,我微微一怔,卻又意外地覺得合理,一時間說不出什么反駁的話。 在這段安靜中,任寒已經(jīng)繼續(xù)說了下去。 “最開始,他的確很出眾,也很受大家的歡迎,不單是女生,就連很多男生也想和他交朋友。那個時候的審美還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絕對,但所有人都有分辨美丑的本能,驅(qū)使大家去追捧美的事物。” 他說完停頓了一下,像是在組織后面的語言。 “可是在一段時間的相處后,這種想法慢慢被另一種印象推翻,我們都開始覺得顧鳴生這個人......很假。他好像總是把自己的想法藏得很深,不拒絕任何人的示好,卻也不和任何人走得很近。他表現(xiàn)出來的態(tài)度永遠(yuǎn)都很曖昧,就像故意放出來的煙霧彈,讓人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任寒的語氣逐漸變沉,他話中的內(nèi)容對我而言并不陌生。曾經(jīng)的顧鳴生遠(yuǎn)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好的演技,他的那些偽裝有不足,也容易讓人誤解。 “他的確有很多缺點(diǎn),但不至于像你說的那么夸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