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太尉的白月光 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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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畔依舊是人擠人,謝歧舍不得讓她擠著,租了一條小船,撐起船槳往河中央劃。 小船離岸邊越來越遠,河岸的燈光慢慢黯淡,夜空一輪彎月皎潔如玉,繁星遍布,波光粼粼倒影在河面上,竹槳一撐,滿河月光攪得稀碎。謝歧立在船頭,月光柔和地灑在他肩頭,像落下了一層白霜。他想到什么似的,忽地轉(zhuǎn)過身,漆黑的眸子倒映著兩團光,“起風了,冷不冷?” 江上不知何時起風了,謝歧衣角被風吹起,沈玉檀頓時覺得脖子涼颼颼的,有冷風往里邊鉆。 謝歧放下竹蒿,解開披風裹在她身上,沈玉檀揚起脖子等著他系披風,清涼的指端觸上頸項溫熱的肌膚,沈玉檀哆嗦了一下。 她手伸進油紙里,掏出蜜餞放進他嘴里,說完笑話:“賞給你的。” 謝歧一愣,抬眸望進她一雙水光瀲滟的眸子,人隨即湊過來緩緩笑開,呼吸近在咫尺:“謝夫人賞賜。” 沈玉檀從臉紅到了耳朵根,別過眼去看別處:“快回去撐船。” 謝歧一動不動,停在她身前的手沿著細長的脖子滑到面龐。沈玉檀看到對面的花船燈火通明,婀娜多姿的美人或坐或立倚在船上,突然鑼鼓喧天,焰火劃破黑夜,火樹銀花在空中綻放 。 她的視野一點點被謝歧所占據(jù),一雙鳳眸微微挑起,唇角覆上來,炙熱guntang,沈玉檀便只看到他眼里盛著的星光。 對面的鼓聲息止,絲竹靡靡而起,岸上忽地人聲鼎沸,應當是花魁要獻舞了。沈玉檀錮在謝歧的一方天地里,仿佛什么都聽不見了,獨留下他喑啞的聲線在耳邊響起:“不夠,還想讓夫人賞點別的?!?/br> 第51章 休沐的日子一晃便過,窗外有雀兒嘰嘰喳喳地覓食,謝歧像往常一般早起梳洗穿戴。不同的是,挨著他床邊坐著的人正在扣身上的革帶。 沈玉檀今日便要扮成下屬的模樣跟隨謝歧入宮,她穿著府里小廝一模一樣的布衣,勉強套上不合身的衣裳,皂靴也大了一些,她腰身細,這革帶最細的扣在身上也綽綽有余,沈玉檀鼓搗了半天,泄氣似的拉了拉寬松的革帶:“還是不合身。” 謝歧看她氣鼓鼓的模樣,不覺有些好笑,手搭在她頭上揉了下,“等著。” 他說完轉(zhuǎn)身去了外間,沒過多久回來手里多了一條玉帶,俯身環(huán)在她腰身上,咔地一下扣的嚴絲合縫。 謝歧解釋道:“這是我還未束發(fā)時佩戴的,你如今系著倒是合身?!?/br> 沈玉檀手摸上玉帶,冰冰涼涼的觸感,她端著身子轉(zhuǎn)了一圈長袍,問他:“像男人嗎?” 謝歧仔細打量了一番,搖了搖頭:“不像?!?/br> “哪里不像?” 謝歧也隨她站起來,覺得她的問題甚是好笑,垂眸捏了一把她的臉,“這里不像?!?/br> 指節(jié)修長的手順著側(cè)臉劃到脖子中間,“這兒不像?!?,挑開尚未系好的襦衣,不老實地停在那片刻笑道:“這也是?!?/br> 沈玉檀早臊紅了臉,嬌嗔了一句“沒個正形”,人湊到鏡子前端詳,確實如謝歧說的那般。 她頭發(fā)還披散著,黛眉鳳眼,剛被謝歧捉弄,此刻粉面含羞,唇瓣紅得要滴血,穿著小廝的衣裳顯得不倫不類。 飛快梳了個利落的發(fā)髻,沈玉檀將眉毛描粗描濃,臉抹得比原本的膚色黯淡了些,瓶瓶罐罐鼓搗了一通,總算遮住了妍麗之色。打眼一瞧,儼然一個略顯秀氣的小廝。 謝歧和沈玉檀一前一后出府,沈玉檀低眉斂目,出門的時候跟侍衛(wèi)對視了一眼。 守門的侍衛(wèi)愣了愣,心想今日將軍身邊怎么換了個人跟著,全然沒看出來是少夫人。 沈玉檀頗為得意地偷笑,見謝歧上了馬車,忙快步跟著上去。 簾子一放,謝歧冷淡的神情繃不住了,眉眼帶笑道:“別裝了,過來?!?/br> “噓——”外面還有車夫,裝就裝到底,沈玉檀躡手躡腳走過去,“小點聲?!?/br> 謝歧笑她:“做賊還做上癮了?!?/br> “今日起得早,到宮里還有一段路,若是待會困倦了——”謝歧撩起腿上的袍子,“借你枕一會兒?!?/br> “我清醒著呢?!鄙蛴裉窗ぶ?,聞到謝歧身上的熏香,不自覺又靠近了些,學著他的樣子端端正正坐在旁邊。 馬車駕得不快,難免經(jīng)過路上的坑坑洼洼,車身輕微晃動,沈玉檀真的昏昏欲睡起來。 偏她不好意思說,默默在一旁打瞌睡,支著的頭搖搖欲墜,車身搖晃,沈玉檀忙又支棱起脖子,如此往復腦袋跟撥浪鼓似的。 謝歧饒有趣味的看了許久,實在看不下去了,伸出手臂將她攬過來,輕柔安穩(wěn)地把頭擱置在腿上。 沈玉檀撩了下眼皮,懶得再動,側(cè)臉蹭了蹭布料尋了個舒坦的地方,枕在他腿上瞇眼小憩。 馬車行駛了一柱香的功夫,停在宮墻腳下,謝歧溫聲細語叫醒沈玉檀,她起來揉了揉眼,跟著謝歧走出馬車。 皇宮跟上次來時沒什么兩樣,謝歧走在前面,沈玉檀躬身低眉順眼在后面跟著,沒露出半點馬腳。 遠處大臣們?nèi)齼蓚€聚在一起談論政事,看見謝歧紛紛迎上來,沈玉檀立在他身旁不發(fā)一語,總覺著背上有一道視線在注視著自己。 她轉(zhuǎn)過頭去,正好對上趙云軒來不及收回的目光。他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后的,視線相對,趙云軒眼里掠過一絲錯愕,很快又被平日淺淡的笑意取代,同旁邊的大臣說話。 沈玉檀不知道他發(fā)沒發(fā)現(xiàn),一時摸不清他的心思,只維持著面上的鎮(zhèn)定轉(zhuǎn)頭,隨謝歧離開了。 謝歧要進殿上朝,沈玉檀只好在殿外等著,東方赤烏升起,燦燦金光穿過云層灑在青磚上,天完全亮堂起來。 方才撞見了趙云軒,沈玉檀立在墻角,在想趙家的一堆事。沈玉清在城郊養(yǎng)好了身子,眼下已回了趙家,也算為己所用。至于以后能不能打探到趙云軒的暗中干的事,那就看她的本事了。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謝歧才從里面出來,沈玉檀方才來不及告訴他趙云軒盯著她看,這會跟眾人拉開了距離才偷偷跟他說。 謝歧蹙了下眉,叮囑她不要慌張,按計劃行事,出了岔子他自然會擺平。 謝歧早早買通了送膳的宮女,他話音剛落,一道人影隱秘地藏在草叢里朝沈玉檀招了招手。謝歧還要去御書房議事,兩人分頭行動,沈玉檀跟著宮女進到一處柴房。 宮女拿錢做事,不該問的一句都沒有多嘴,麻利脫下衣裳來讓沈玉檀換上,把提盒塞給她,交代她見人說什么,而后飛快換上另一套衣裙,一溜煙沒了人影。 沈玉檀換好衣裳,提著食盒走出柴房,沿著謝歧事先說好的路線,一盞茶的功夫便看到了盡頭那處荒涼的宮殿。 宮門前立著兩個守衛(wèi),沈玉檀抬了抬手里的食盒:“給里面那位送膳?!?/br> 守衛(wèi)讓路,沈玉檀走進院里,映入眼簾的是兩扇腐朽殘破的木門,院內(nèi)雜草叢生,歷經(jīng)了冬日的風霜,形容枯黃萎竭,一派死氣沉沉。 木門“吱呀”一聲從外面打開,一股潮濕的霉味撲面而來,沈玉檀抬眼看到面前的人。 光禿禿的床上僅有一張薄被,躺著的人蓋著半張,散落的烏黑長發(fā)垂到地上。刺眼的日光從門縫鉆進來灑在她臉上,女人皺了皺眉頭,半晌后悠悠地望過來。 沈玉檀背著光,皇后適應了光線,漸漸看清她的面容,語氣難掩詫異:“玉檀,是你?” 她原以為在她死之前,不會再見到宮外的人,想不到到頭來探望她的不是趙家的人,而是沈玉檀。 皇后從床上坐起來,她沒梳往日雍容的發(fā)髻,臉上未施粉黛,面容比半月前憔悴了幾分,氣質(zhì)卻依舊端莊貞靜,殘破的環(huán)境仿佛影響不到她的心情。 只是那詫異與動容眼神騙不了人。 沈玉檀被她看得有些慚愧,抿了抿唇,把食盒往前送了送,“娘娘先用膳吧?!?/br> 沈玉檀打開食盒,里面躺著兩盤沒什么油水的青菜,一個已經(jīng)冷硬了的饅頭。她只看了一眼,立刻合上了蓋子。 內(nèi)務府的人看人下菜碟,皇后從中宮跌落至此,受得待遇竟還不如一個下人。 沈玉檀從懷里掏出包著的油紙,里面是一些糕點蜜餞,雖不如宮里做的好,口感也是上好的。 “你費心了?!被屎笃骋娛澈欣锏臍埜渲瞬⒉粴鈵溃瑢χ冻鲆粋€笑來:“前些日子打算命人把點心送到你府上去,沒想到再見是這般光景,竟叫你惦念著我了?!?/br> 沈玉檀心里挺不是滋味,“娘娘嘗嘗吧?!?/br> 皇后拈了一枚芙蓉糕放進嘴里,桂花香氣馥郁,入口綿軟,跟那些難以下咽的飯菜全然不同。 沈玉檀耐心等著她吃下幾塊糕點墊肚子,才斟酌著字句道:“實不相瞞,玉檀今日入宮,是有事要問皇后娘娘?!?/br> 皇后身子一頓,抬眸看她:“何事?” “此事關(guān)乎我父親?!鄙蛴裉床徊刂粗?,開門見山道:“當年我父親任京都督查使,奉命去彭城處理水患事宜,一月后卻意外溺水而亡。我回到盛京后,總覺得此事蹊蹺,多次派人前往調(diào)查,自然查到了一個人身上?!?/br> 沈玉檀吐出了兩個字:“趙成?!?/br> 指尖還殘留著桂花的香氣,皇后仿佛被抽盡了最后一絲力氣,人靠著墻壁自嘲地笑了:“原來你是為了這件事而來?!?/br> 沈玉檀立在原處,沒有說話。 “既然你已知曉,還來問我做甚?”皇后將那枚吃了一半的桂花糕放回去,緩緩挺直了脊背。 “娘娘何苦明知故問?” “趙成所有的罪證都握在娘娘手里,他沒有做干凈的,也有您在后面收拾爛攤子,趙成若是知道了,應當感激涕零?!鄙蛴裉锤┥磔p聲道:“娘娘可真是一心為胞弟著想?!?/br> 她話音剛落,皇后面色徒然一變,拂袖道:“無論你想知道什么,本宮無可奉告,你走吧。” 皇后娘娘向來溫和,這些話戳中她的私心,沈玉檀做好了她生氣的打算,故而不閃不避:“皇上忌憚趙家寵愛虞貴妃,太子墜馬斷腿,皇上早有廢太子之意。一切早有征召,趙家歷經(jīng)三朝能屹立不倒,世家大族最懂的便是審時度勢,必要時不惜自斷臂膀,棄卒保車?!?/br> 她每說一句皇后的臉色便難看一分,明媚溫暖的日光下,她臉色蒼白如紙,嘴唇不住地微微顫抖。 “娘娘有沒有想過,你便是那顆棋子?!?/br> 心里繃著的線被人猛地扯斷,一瞬間頭痛欲裂,那些刻意規(guī)避事實被人剖開,血淋淋地擺在面前。 她早知結(jié)局會如何,還心存幻想,自欺欺人,抱著一絲僥幸,可笑的以為背后的家族會為她謀一條出路。 只是這次倚仗化成了屠刀,要收割她與緒兒的性命。 屋里潮濕昏暗,皇后渾身都在發(fā)抖,拼命抓住一絲光亮,整個人縮成一團,仿佛這樣就會驅(qū)散寒冷一樣。 時辰快到了,沈玉檀看她這副模樣,實在于心不忍,也知道不可急于求成,斂了眼眸不再看她,“臣妾需要皇后娘娘相助,娘娘是如何想的,下次宮女來送膳的時候告知便是?!?/br> 沈玉檀說完把吃剩下的糕點拿油紙包好留下,隨后俯身行禮,“臣妾告退?!?/br> —— 木門“吱呀”一聲合上,帶走最后一絲光亮。 柴房里沒有生火,雖已是初春,料峭春寒也凍得人直哆嗦。 趙媜蜷縮在墻角,少女春衫單薄,手腳已經(jīng)從最初的冰冷逐漸麻木,她支起脖頸看了一眼緊閉的木門,漆黑、空洞,像吃人不如骨頭的惡鬼。 那年是元和二年,太子登基已有一年,后位空懸,宮父親讓她入宮。趙家權(quán)勢滔天,只要她進宮,那個位子只會由她來坐。 趙媜得知此事后,十六年來第一次忤逆父親。她厭煩了府里勾心斗角的生活,不愿再入宮小心翼翼地活著。 也是在那一年,她明白了何是身不由己。 柴房里的窗戶都用木條封死,趙媜感覺不到時光的流逝,約莫過了兩三個時辰或是更久,在她凍得快要昏死過去的時候,柴房的門打開了。 刺目的陽光霎時照亮了房間,她像是久逢甘霖的旅人,拼命汲取著陽光,半晌才慢騰騰朝光的那一端望去。 男人端立在那,看不清面容,本就高大的身形被光拉得老長,就像九天之上普渡眾生的神佛。 那是他的父親,趙相。 少言寡語的父親在那天說了許多話,他說她既是趙家的女兒,也是趙氏家族的榮耀。他說犧牲小我穩(wěn)固趙家在朝廷的地位,是每個趙家的人身上的重擔。他說他等這一天等好久了。 入宮那天,她坐在宮里的馬車上往外望,二弟盯著她神情冷淡,不諳世事的小妹吵著管母親要糖,姑嫂姨娘,庶子庶女齊齊站在府門外,他們帶著艷羨又悲憫的眼光為她送行,那一刻趙媜在想,他們身上似乎是沒有重擔的。 一晃數(shù)年,她的緒兒和別的皇子都在長大,皇帝并未在李緒身上投注太多的目光,即便李緒小小年紀通讀四書五經(jīng),也僅換來瀛帝一句無關(guān)痛癢的夸贊。 瀛帝沒有太過寵愛的皇子,她原本是不在意的。而變數(shù)出現(xiàn)在虞貴妃誕下皇子后,瀛帝喜不自勝,封其為貴妃,虞家跟著水漲船高,徹徹底底壓了趙家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