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
尚書大人的話我不否認,但是在我從軍的時候,我手下一共有二十七名兄弟被他們所害,所以我不會原諒他們,我也沒有資格代替我那些死去的兄弟原諒他們!兵部侍郎說道,他的態(tài)度依舊非常堅決。 周行知的眉頭微微皺起,兵部尚書雖然以前也駐守在邊境,但在他領(lǐng)兵的時候是周朝和匈奴相對和平的時候,雙方的交戰(zhàn)規(guī)模和次數(shù)都比較少。 兵部侍郎這人,他雖然是嘉親王一手提拔起來的,但卻是真的上過戰(zhàn)場,是砍下過匈奴將軍腦袋的人。他的言辭雖然偏激,但也是代表了一部分將領(lǐng)的態(tài)度。 葉丞相,你如何看待此事?周行知對于邊境情況了解有限,只能尋求其他人的看法。 陛下,兩位大人說的都有理,按照臣的看法,陛下完全可以把這些在夾縫中生存的人納入我朝的保護范圍,他們既熟悉當?shù)氐匦斡至私庑倥说淖黠L,如果把他們訓練成士兵的話,對我朝有很大的幫助。葉丞相說道。 這些人有匈奴人的血脈,極有可能被策反,臣覺得丞相的提議不妥。兵部侍郎立馬出言反對。 如果對方的親人家眷都在我周朝生活,侍郎覺得他們還會被策反嗎?周行知詢問道。 兵部侍郎聽到這話后猶豫了一下,臣依舊覺得有可能,只是可能性會小一些。 周行知點頭,然后繼續(xù)問道,那如果對方的親眷都在我周朝生活的很好,有吃有穿、衣食無憂呢? 這兵部侍郎的回答又猶豫了一下,陛下,如果是這樣,他們反叛的可能性確實非常小,但這樣會損耗許多銀錢。同樣的錢,我們可以養(yǎng)活兩倍乃至三倍的周朝本土士兵,這樣不劃算。 侍郎你誤會朕的意思了,朕不是要庇護所有人的家眷。周行知臉色放緩了一些,可以為我周朝斬殺外敵的,才是周朝,是朕庇佑的對象。匈奴總歸會被我周朝的鐵騎擊退,到時候也談不上什么混種、反叛了。 侍郎,你覺得朕說得對嗎?周行知看向兵部侍郎,兩人有了一瞬間的對視。 視線相互碰撞的時候,兵部侍郎從這個年輕的帝王眼里看到野望,而且是充滿信心的野望,仿佛只要他一聲令下,周朝就可以大破匈奴王廷。 陛下圣明。兵部侍郎很快低頭,作了一個長揖。 先帝在剛剛登基的時候,也曾經(jīng)放話過要征服匈奴,但在巨大的軍費開支和人員折損上,最后還是選擇了默默放棄。不知道現(xiàn)如今的這位新帝,又可以堅持這個想法多久呢? 今天的奏報比往常小朝會要多些,再過了一個多時辰后,周行知才離開宣政殿。 皇后現(xiàn)在在做什么,忙嗎?批閱了幾本奏折以后,周行知忍不住問道。 陛下稍等片刻,奴才這就去差人看看。魏忠說道。 嗯,你順便和皇后說一聲,朕一會和她一起用午膳。周行知說道,讓御膳房做些皇后喜歡的菜,再燉上一鍋燕窩湯。 是,奴才這就去辦。魏忠應(yīng)道,但是卻沒有移動步伐。 不對,你想讓御膳房把燕窩湯備著,朕要晚些時候取用。周行知說著,又補充了一句,就按照皇后以往午睡完的時間先備著,到時候先送到朕在的地方。 遵旨。魏忠應(yīng)道,開始貓著腰往后退去。 周行知單手托著下巴,有一下沒一下的翻看著桌上的奏折。昨天因為自己的疏忽,讓葉寧萱的一番好意白費了,如今自己用一鍋燕窩湯賠禮,應(yīng)該可以彌補那一碗的,小小錯誤吧? 第17章 看到周行知端上來的一鍋燕窩湯以后,葉寧萱臉上的表情復雜極了,一言難盡地看著周行知,行知,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不過我不要那么多的燕窩湯,一碗就足夠了。 我問過太醫(yī),這是滋補的溫和膳食,你多喝一點也沒有關(guān)系的。周行知解釋道,最近你要cao勞許多事情,要養(yǎng)一養(yǎng)身體。 如果真的不行,我和你一人一半。周行知想著又補充了一句,這樣就不會浪費了。 在周行知的堅持下,葉寧萱一連喝下兩碗半的燕窩湯才算作罷。摸了摸自己的小肚皮,葉寧萱微微提氣,免得自己出現(xiàn)小肚子。在周行知面前,她還是有些包袱的。 行知,中午你提過的事情,我認為還是先不要動邊境兵權(quán)的好。葉寧萱把話題扯到了正事上,至于兵部侍郎,他雖然是嘉親王一手提拔起來的,但他是一位好將軍,他的的夙愿就是擊破匈奴的王廷,徹底解決邊境的隱患。 如果不動的話,在邊境我們就只能靠著鐘元帥。周行知說道,她現(xiàn)在是和葉寧萱面對面坐著,所以并沒有注意到什么小肚子,鐘元帥如今已經(jīng)五十二歲了,他身上有不少舊傷,我想早點培養(yǎng)一些人可以接過他身上的擔子。 我記得鐘元帥一共有三個孩子,子承父業(yè)或許是不錯的選擇。葉寧萱說道。 周行知緩緩的搖頭,目前邊境所以的駐軍加在一起一共是三十萬,其中十萬是嘉親王擔任主帥,十二萬是鐘元帥統(tǒng)領(lǐng),剩下八萬只忠義侯的舊部,由都督府兩位都督僉事統(tǒng)帥。我說的對嗎? 對,明面上是這樣的。葉寧萱點頭。 如果我沒有記錯,鐘元帥三十五歲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統(tǒng)領(lǐng)先鋒軍的四品將軍了,算起來,他執(zhí)掌那十二萬大軍已經(jīng)有十幾年了。周行知說道,她既然決定留在這里,那她就要為自己和葉寧萱的未來做好打算。 子繼父業(yè)的話,兵權(quán)交接起來或許會很輕松,但十二萬人難免就會被打上固定的標簽。周行知認真的說道,比如,鐘家軍。 聽到周行知的話后葉寧萱想要開口反駁什么,但仔細一想周行知說的話確實是事實,如果一支軍隊連續(xù)被一個人統(tǒng)帥了幾十年,那么軍心所向的就不是皇帝,而是統(tǒng)帥了。 行知,鐘元帥駐守邊境二十余年,他的功勞誰都看得見。葉寧萱找不到什么反駁的話,只能告誡她,如果突然更換主帥的話,目前沒有什么人壓得住他們。 這個我清楚,所以我目前的打算是讓鐘元帥辛苦一些,負責一下那些同時擁有周人和匈奴人血脈的新兵的訓練。周行知說著頓了一下,然后把鐘元帥的兵抽調(diào)出二到三萬人和他們混編在一起,交給鐘元帥的幾個兒子負責。 因為擔心邊境將領(lǐng)功高震主,就用某須有的理由殺害他們這種事,周行知可會去做。她想要的就是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打散著十二萬士兵,在保持最高統(tǒng)帥不變的情況下,對管理層的將軍進行一些輪換措施,這樣也可以變相的分割一下兵權(quán)。 葉寧萱沒有馬上給出什么回復,而是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過了半刻鐘才開口,按照我對鐘元帥的了解,他不是貪戀兵權(quán)的人,如果行知你讓鐘元帥去訓練新兵的話,我相信他會明白你意思的。 這樣最好了。周行知放松的靠在了椅背上,只要邊境的兵權(quán)處理好了,把剩下二十萬大軍掌控在手里,我們就不需要時時刻刻擔心嘉親王搞事情了。 到時候我也可以放心處置那幾個在大朝會上和我嗆聲的大臣,真是煩人很。周行知說著,一想到他們就忍不住皺了皺鼻子。 看到周行知一臉嫌棄的小表情后,葉寧萱忍不住笑了出來,是哪幾個大臣,敢和行知你嗆聲? 那可多了去了,尤其是那些御史,動不動就開始彈劾誰誰誰,明明就是一點小事,到了他們的嘴里就變成了天大的事情。好像我不處理好的話,我就鐵板釘釘上的昏君了。 提到御史后,周行知就忍不住多吐槽了兩句。 不得不說,能當御史的還真的是硬骨頭多,就算周行知之前砍了一個御史的腦袋,他們也就是消停了幾天。在下一個大朝會的時候,這些御史該參人還是參人,偶爾還會把話題轉(zhuǎn)移到周行知身上,挑她作為皇帝的毛病。 職責所在罷了,御史們敢進諫,也是側(cè)面代表行知你是明君。葉寧萱安慰了一句。 最可惡的還是投靠嘉親王的那些人,一個個嘴上說得好,但實際上根本就沒有動作。周行知說道,等到邊境安定了,我第一個要處置的就是他們。 嗯嗯,我覺得可以。葉寧萱說道,雖然語氣很認真,但是含笑的眼神卻出賣她的心情。 周行知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微微挑眉看向葉寧萱,寧萱,你是在笑話我? 葉寧萱笑著搖頭,行知,今天是你第一次向我抱怨這些。以往的時候,周行知也會和她提到朝會上的事情,但是基本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而不是像今天這樣,帶著主觀情緒的傾訴。 是嗎?周行知想了一下,好像還真的是那么一回事。 說起來,之前的自己似乎都是在履行作為一個皇帝的責任,只要國家保持相對穩(wěn)定,她就會滿足了??涩F(xiàn)在不一樣了,她是要為自己、為葉寧萱博一個未來,不管未來兩人會不會在一起,她都要當一個好皇帝,一個有實權(quán)的好皇帝。 這大概就是從打工人變成了創(chuàng)業(yè)小老板吧,為自己干活的話,總是會充滿干勁些的。 聊聊一會天以后,秦冉派人來傳訊,說是有些事情想要和周行知商量,希望她過來坤安宮一趟。 既然母后找你,行知你就先過去吧,我正好要找青衣商量些事情。葉寧萱適時開口,不要讓母后久等了。 青衣?你是說鐘妃?周行知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寧萱你和鐘青衣的關(guān)系什么時候那么好了? 青衣她是個不錯的人。葉寧萱說道,她感覺得出來,鐘青衣對自己不僅沒有惡意,還帶著非常大的善意,雖然她不知道為什么鐘青衣會對她抱有那么大的善意,但這并不影響兩人友好的關(guān)系。 行知,過段時間你應(yīng)該也會覺得青衣人很好,她是一個很有才華的人。葉寧萱又補充了一句。等到鐘青衣把那些計算方法默寫出來了,周行知肯定會對她改觀的。 周行知可有可無的點頭,在心里默默提高了鐘青衣的重要程度。既然和她的寧萱關(guān)系不錯,那她也要格外注意一下對方才是。 到了坤安宮以后,秦冉就直接屏退了左右,一副商談要事的態(tài)度,讓周行知也不覺得變得認真起來。 我剛才聽到消息,陛下你有意向在邊境組建新軍?秦冉雖然已經(jīng)不正面插手政事,但是有些消息她依舊非常靈通。 嗯,朕想重新組建一下邊境軍隊。周行知點了點頭,嘉親王在邊境的勢力母后和朕都清楚,為了以防萬一,必須要找到可以制衡他的人。 鐘元帥是?;庶h,陛下完全可以用他來制衡嘉親王的勢力。秦冉說道,如今陛下親政不過一個月時間,根基不夠穩(wěn)。 母后,你知道鐘元帥多少歲了嗎?在面對秦冉的時候,周行知固然可以說出自己的真實看法,但卻沒有在葉寧萱面前那么坦誠,只是說了其中的七八。 秦冉陷入了沉思,這樣的法子有也不是不行,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讓兩位都督僉事配合一下陛下。 母后的意思是?周行知有些驚訝,難道那兩個統(tǒng)領(lǐng)軍隊的都督僉事,是秦冉的人? 那兩人都是我父親的學生,如果有什么需要,他們可以助陛下一臂之力。秦冉說道。 秦冉的父親是定國公,單單從這個封號,就可以看出他父親的能量有多大。定國公曾經(jīng)擁護先帝登基,而現(xiàn)在他的嫡女又是曾經(jīng)垂簾聽政的太后,可以說是扶持了兩代帝王。 謝過母后。周行知從座位上站起來行禮。秦冉這一番舉動,完全是把手里的八萬兵權(quán)交到了自己的手里,這一份恩情,是現(xiàn)在的她回報不起的。 母后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用到朕的,盡管說,只要是朕可以做到,朕一定讓母后如愿。周行知給出了承諾,然后作了一個長揖。 陛下快起來,不必行此重禮。秦冉趕緊把周行知給扶起來,我只希望陛下可以保持初心,還周朝百姓一個和海清河晏。 母后放心,朕定會盡其所能。周行知再次給出了承諾。 第18章 周行知和秦冉并沒有商議太多時間,等到她離開坤安宮的時候,也不過是未時正,距離晚上還有大半個時辰的時間。 橫豎葉寧萱還在和鐘青衣商量事情,周行知就在回去的路上拐了一個彎,打算去楊百安的宮殿里坐一坐,算是打卡完成了一下任務(wù)。 妾參見陛下。見到周行知來了以后,楊百安和柳蘭澤異口同聲地說道。 表妹和愛妃都在啊。周行知擠出了一個小小的微笑,放緩聲音說道,朕最近有些忙,好久沒有來看你們了,表妹和愛妃最近過得可還好? 陛下應(yīng)當以國事為重,無須太過在乎妾等。柳蘭澤一本正經(jīng)的說著,妾等都是一宮之主,過得比這世上絕大多人都好,陛下無須擔心。 愛妃的話朕記下了,你們過得好就好。周行知有些干巴巴的應(yīng)道。 除卻喜歡搞事情的李昭蕓之外,她最不想的就是和柳蘭澤相處了。倒也不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單純就是她太守規(guī)矩、也太懂事了,基本就是自己說什么是什么,從不向自己索取什么,問她什么都說很好,可以說是被教養(yǎng)的過于完美。 這樣一來,自己在面對柳蘭澤的時候,總有一種在面對禮儀老師的感覺,每個動作和行為都要規(guī)規(guī)矩矩的。 不過想到對方的身世,周行知也釋然了。柳蘭澤世家出身不說,父親又是禮部侍郎,似乎守禮一點也沒有什么大問題? 對了,表妹最近看了多少卷宗了,可有什么收獲?周行知馬上把話題轉(zhuǎn)移到了楊百安身上。 回陛下的話,妾最近差不多看完了三年來京城的卷宗,收獲很多。楊百安偷偷的看了柳蘭澤一眼,規(guī)矩的回著話。 那挺好的,表妹你都發(fā)現(xiàn)什么了?周行知問道,身體坐得筆直。 這三年以來,在第一年,也就是陛下剛剛登基那一年,京城犯事的人比較多。而后的兩年里面,每個月的人數(shù)遞減,小偷小摸的變少了很多。楊白安一邊回憶一邊說道,不過在去年,重大案件比起前兩年的要多上很多,幾乎是兩年以來的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