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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拍的時候,需要去劇組那邊。聞懷白不大高興,但也沒說什么,只是替她打點了一下。她作為一個新人,一上來就演女主角,自然是頗受人關(guān)注。又如此高調(diào)地給全劇組發(fā)了紅包,自然就更讓人眼紅。 不過眼紅歸眼紅,背景擺在那兒,也頂多是背后酸幾句, 不敢做什么。 那天她在房車里吃午餐,出來的時候, 恰好聽見有人聊起自己:“我可真羨慕聞雪時,一出來就能做女主角?!?/br> 另一個人說:“你要是也長那么漂亮, 一樣可以。” “唉……” 她聽完, 也沒覺得這話有錯。的確,很大程度上,她有今天是靠這張臉??v然和她們所說不是完全一致, 也大致相同。 她默不作聲地離開,獨自去了個安靜的露臺吹風??戳搜蹠r間,正是中午十二點。 傳聞?wù)f這時候陽氣最重,所以古時候砍頭都會選這時候,這樣人死后就不能化作厲鬼。那么同理類推,鬼在這時候也應當灰飛煙滅。 她摘了遮陽帽和墨鏡,閉著眼,仰頭淋太陽浴。 并沒有什么反應,除了有點曬。 她哂笑。 忽然間感覺到陰影籠罩下來,聞懷白竟撐了把太陽傘,擋在她身前。 “怎么在這兒?讓人好找?!?/br> 坦白說,他這人和遮陽傘這樣的東西氣質(zhì)不太搭。他五官雖然精致,但偏硬朗,那把傘卻是粉色兔子。 她笑起來,摟住他腰,仰著頭看他,剛才刺眼的陽光留下幾道陰影在視線里,在他臉上斑駁。 “你怎么這么閑???聞先生。”她第一次這么叫他,笑容慵慵懶懶的,好像一只貓。 聞懷白接住她,轉(zhuǎn)了個身:“你助理讓我給你的。我抽空來看你,還被嫌棄的樣子?!?/br> 可是他分明昨天也來了,前天也來了。這不像抽空看她,倒像是監(jiān)視。 她哦了聲,想起顧嘉辭是男主。其實還挺有難度的,要和他演情侶。她一看見顧嘉辭的臉,就覺得出戲。 她得承認,她的確沒有職業(yè)素養(yǎng)。她不該笑場,也不該演得像根木頭。 那天指導老師私下抱怨,罵她像根木頭。聞雪時聽罷笑出聲來,她覺得人家說得沒錯。于是和經(jīng)紀人商量,下次盡量給她接花瓶角色。 經(jīng)紀人是圈內(nèi)的金牌經(jīng)紀人,被聞懷白高薪請來,時常恨鐵不成鋼地看她,令人壓力很大。 “雪時,你能不能上點心?”經(jīng)紀人扶著太陽xue,顯然被氣得不輕。她時常這么說。 聞雪時和聞懷白求情:“要不然就放過人家吧,這是為難別人。” 聞懷白嗤笑一聲:“可是你既然要做,不得做當紅的?那有什么意思?” 這話倒也是,想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努力做到很好,不然有什么意思?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請了老師,終于有所成果,至少不再像根木頭。 劇一連拍了半年,半年里,發(fā)生了很多她不清楚的事。 比如說,老爺子以斷絕關(guān)系為由,要聞懷白去相親。聞懷白去了,依舊搞砸了。他直接同人家姑娘說,他其實有個私生子,所以老爺才這么急著逼他結(jié)婚。 女方果然退卻,事后老爺子把人臭罵一頓,差點氣病。 聞雪時著沙發(fā),閉著眼敷面膜:“你有私生子?” 聞懷白靠著飄窗倒紅酒,笑說:“胡說八道的。我可沒有私生子。我可討厭小孩兒了?!?/br> 是嗎?她想起那一次過年的時候見他,分明還和小孩兒玩得挺開心的。 他反駁:“那是別人家的孩子,不一樣的?!?/br> 不知道哪句話惹到她,聞雪時仰頭把被子里的紅酒喝掉,而后杯子在聞懷白腳邊碎開,碎片飛了滿地。 聞懷白斂去笑,陰森地看她:“你甩哪門子臉色?” 聞雪時只冷艷翻了個白眼,連同手邊的紅酒一起扔出去,酒瓶比杯子耐摔,倒沒碎得滿地,只是紅酒喂了地毯一嘴。 她冷冷地笑:“我愛甩就甩,你不樂意啊?那滾唄?!?/br> 聞懷白氣笑,舌尖舔了舔腮幫子,側(cè)身去叫客房服務(wù):“喂,打掃?!?/br> 他脾氣出了名的大,極力忍耐著不讓自己憤怒,所以選擇先叫客房服務(wù)。待掛了電話,聞雪時已經(jīng)不在臥室,去了另一間房化妝。 客房服務(wù)來得很快,懷疑地看了眼男主人,觸及陰沉臉色,識趣地什么也沒問。安靜地收拾了東西,又換了條地毯,而后退出去。 房間里重新安靜下來,四月份的天氣不冷不熱,空調(diào)開著還有點冷。聞懷白進門,看見她已經(jīng)躺下。 他跟著躺下,隱忍著耐心問:“怎么了這是?哪句話又惹到你了?” 聞雪時沉默以對。 聞懷白哄了幾句,也漸覺失去耐心。這些日子,老爺子天天拿結(jié)婚這事兒催他,字里行間有拿公司威脅的意思,他已經(jīng)很煩。還是盡量抽空來找人,還要被甩臉子。 他強迫她轉(zhuǎn)過身來正面面對自己,“跟你說話呢?沒必要吃個不認識的相親的女的醋吧?” 聞懷白擠出個笑。 聞雪時別開眼,聲音有些低:“我又有哪兒比她高貴呢?” 好歹人家還是能見得了光的。 她喉頭微動,想起今天看見的臺詞:我為他掏心掏肺,我愛他的十年…… 掏心掏肺是自己要掏的,十年愛不愛他都會過去的。花有沒有人看都會開的,感動自己是沒有意義的。她這樣安撫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