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言之知她已生出了想走的心思，又見門外宋樂安隱隱約約的身影，也不在再為難她，反而做出了一副通情達(dá)理的模樣，道：既然如此，皇上便早些回去休息罷，明日還要早朝呢。

    既然今日不能達(dá)成目的，那倒不如先給人留一個好印象。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想站邪教。我覺得昭儀和小墊下也蠻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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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聞言，君瑾瑜如釋重負(fù)地松了一口氣，露出了自進(jìn)昭和殿以來最為自然的笑容：多謝昭儀提醒，朕會注意的。

    說著，君瑾瑜拂了拂袖子，看向了殿門口：揚(yáng)聲道：宋公公

    門外的宋樂安一聽君瑾瑜在喚自己，心里的石頭也落了下來，連忙推門走了進(jìn)去，欠身行禮道：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

    回甘泉宮。說著，君瑾瑜朝馬言之笑了笑，便轉(zhuǎn)身和宋樂安一起快步離開了。

    走到一半，馬言之的聲音又從君瑾瑜背后傳來：皇上。

    嗯？聞言，君瑾瑜轉(zhuǎn)身。

    雖然皇后美貌無雙，但皇上還是要注意些身體才好啊。馬言之笑盈盈地看著她。

    雖然君瑾瑜不知道馬言之為何會這么說，但她想許是皇兄應(yīng)當(dāng)明白的，便對馬言之點(diǎn)了點(diǎn)頭：朕知曉了，昭儀也早些休息吧。

    臣妾恭送皇上。望著君瑾瑜和宋樂安離開的背影，馬言之站在原地，勾了勾嘴角。

    到了甘泉宮，君瑾瑜遠(yuǎn)遠(yuǎn)地便望見了在宮門口徘徊的萱秋。

    秋兒。君瑾瑜喚了聲。

    聽見君瑾瑜的聲音，萱秋抬起頭，見是君瑾瑜，她連忙跑了過去，行禮道：奴婢參見皇上。

    見她一臉著急的模樣，君瑾瑜連忙免了她的禮，也跟著有些著急地問道：何事如此焦急？

    一刻鐘前鳳闕宮那邊傳來消息說，太后身子又不好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已經(jīng)先過去了。娘娘說皇上應(yīng)該快回來了，便奴婢在這兒等著皇上。萱秋應(yīng)道。

    聞言，君瑾瑜有些失神。

    皇上萱秋見她情緒有些不對勁，顫顫巍巍地喚了聲。

    聞聲，君瑾瑜回過神來。隨后，她一句話也沒說，便朝著鳳闕宮的方向跑了去。

    皇上您慢些。宋樂安跟在君瑾瑜身后，生怕她一個不留神摔著了，連忙提醒道。

    君瑾瑜也沒回他的話，只一個勁兒地往鳳闕宮跑。

    母后一沖進(jìn)鳳闕殿，君瑾瑜便跪在了長孫莨殿前。

    此時的長孫莨閉著眼睛無力地躺在床榻上，臉和嘴唇都毫無血色。長孫婧宸站在離長孫莨最近的地方，臉色有些不太好。而旁邊的幾個太醫(yī)紛紛低著頭，見君瑾瑜來了，更是一句話也不敢說。

    聽到君瑾瑜的聲音，長孫莨強(qiáng)打著精神睜開了沉重的眼睛?？匆娔菑堃呀?jīng)難受得有些扭曲的臉，長孫莨想伸手摸一摸，兩只手卻重如千斤般，怎么也抬不起來了。

    見狀，君瑾瑜跪著往前挪了幾步，握著長孫莨的手將它放在了自己的臉上。冰涼的觸感從手心和臉上傳來，君瑾瑜的心也連帶著涼了半截。

    母后你怎么了，昨天不都還是好好的嗎？母后你起來呀，你起來看看涵兒呀母后君瑾瑜望著長孫莨，強(qiáng)忍著淚水不讓它流下來。

    見長孫莨久久不說話，君瑾瑜又轉(zhuǎn)過頭朝著那幾個太醫(yī)嘶吼：你們說！母后到底怎么了！說呀！

    太后肝氣郁結(jié)日久，導(dǎo)致痰濁內(nèi)生，蒙蔽心竅，方才才猝然昏迷了。但是這病，臣等無能，恐怕一名太醫(yī)答著，頭埋得更低了。

    廢物！君瑾瑜罵著，又將頭轉(zhuǎn)了回去，紅著眼道，母后你說話呀，你跟涵兒說說話呀

    聞言，長孫莨蹙眉，用力張了張嘴。

    見狀，君瑾瑜連忙將耳朵湊了過去。

    涵兒長孫莨艱難地從喉間吐出兩個字。

    涵兒在涵兒在君瑾瑜連忙應(yīng)著。

    你你是母后唯唯一的希望，好好好的。說罷，長孫莨不舍地看著君瑾瑜，淚從眼角滑落，卻再也說不出什么來了。

    君瑾瑜半伏在長孫莨身上，咬牙道：涵兒會好好的，會的

    隨即，長孫莨將目光移到了長孫婧宸身上。

    長孫婧宸也望著她，目光閃了閃：母后放心，宸兒會照顧好陛下的。

    聞言，長孫莨對她眨了眨眼睛。

    漸漸地，君瑾瑜感覺自己握著的手慢慢沒了力氣，直到最后一刻，長孫莨將自己的手徹底交到了君瑾瑜手中。

    母后一聲嘶吼沖破了鳳闕殿的殿門，淚滴也終于打濕了長孫莨身上的褥子。

    眾人紛紛低著頭跪下，誰也不敢出聲。

    哭夠了，君瑾瑜才放開了長孫莨的手，起身踉踉蹌蹌地朝殿外走去。

    見狀，長孫婧宸連忙上前，從背后抱住了她，輕聲喚道：陛下。

    長孫婧宸知道，此刻說什么都是無用的，便只抱著她，給予她力所能及的一點(diǎn)點(diǎn)溫暖。

    感受到背后突如其來的溫暖，君瑾瑜轉(zhuǎn)過身，正對面貼上了長孫婧宸的身子。

    阿姐君瑾瑜將頭埋在長孫婧宸頸間，淚水沿著她的下頜滴落到了長孫婧宸身上。

    長孫婧宸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阿姐在，阿姐永遠(yuǎn)陪著你。

    又抽抽噎噎了一陣，君瑾瑜才離了長孫婧宸的懷抱。

    皇后，朕想一個人出去散散心。君瑾瑜止住抽噎，低了低眸子。

    長孫婧宸點(diǎn)了點(diǎn)頭，柔聲道：去吧，陛下走累了就回甘泉宮去，臣妾晚些再來找陛下。

    長孫婧宸現(xiàn)在其實更想陪在君瑾瑜身邊，但如今宮中的擔(dān)子都壓在了她一個人肩上，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一個時辰后，當(dāng)長孫婧宸處理完手上該處理的事情回去后，一推門，迎面撲來的便是滿屋的酒氣。

    長孫婧宸蹙了蹙眉，繼續(xù)往里面走去。

    果不其然，殿內(nèi)桌子上還放著一個酒壺，而君瑾瑜已經(jīng)醉得癱倒在了床榻上，口中還念念有詞。

    一旁的宮女見長孫婧宸來了，連忙跪下行禮：奴婢參見皇后娘娘。

    誰給陛下的酒？長孫婧宸吸了一口氣，冷冷道。

    那宮女一抬頭，便對上長孫婧宸如帶芒刺的目光，嚇得又連忙將頭低了下去：回皇后娘娘的話，是皇上皇上自己帶回來的。

    你可知說謊的后果？

    奴婢不敢欺瞞皇后娘娘，這酒的確是皇上自己帶回來的。那宮女嚇得兩腿直發(fā)抖。

    那你可做了些什么？長孫婧宸又問。

    皇后娘娘吩咐過除了萱秋jiejie之外別的人一律不能近身伺候皇上，但萱秋jiejie一個多時辰前出去了，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奴婢奴婢不敢逾矩，但又害怕皇上有什么意外，便一直這樣守著皇上。

    長孫婧宸心中的石頭算是落了下來。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語氣少了一絲冰冷：你先出去吧。

    是，奴婢告退。應(yīng)著，那宮女連忙站了起來，一溜煙地退了出去。

    待人走后，長孫婧宸才上前，俯身欲要將君瑾瑜抱起放到床榻中央。卻沒想到長孫婧宸剛一俯身，便被君瑾瑜抓住手臂用力往下拉了去。

    幸好長孫婧宸反應(yīng)夠快，連忙用兩只手肘撐住了床榻，這才避免將全身重量了壓在君瑾瑜身上。松了口氣，長孫婧宸這才輕喚了聲：陛下

    君瑾瑜沒有應(yīng)她。

    但君瑾瑜撲打在長孫婧宸鼻尖的酒味和氣息，已經(jīng)足以讓長孫婧宸臉頰緋紅。

    看著君瑾瑜的臉，長孫婧宸鬼使神差地騰出一只手心疼地?fù)崃藫崴拿济盒¤翰灰y過，阿姐在。從今往后，阿姐陪你走。

    許是聽到了長孫婧宸的聲音，君瑾瑜竟伸出手抱住了她。

    長孫婧宸一愣，撐著床榻的手一軟，身子便順勢落了下去。怕壓著君瑾瑜，長孫婧宸在反應(yīng)過來后還特意往旁邊挪了些?？蛇@絲毫不影響，君瑾瑜緊緊地抱著她。

    抱著抱著，君瑾瑜的眼淚又滑落了下來。

    長孫婧宸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吻去她的淚珠，安慰道：不哭，阿姐

    言熙君瑾瑜喃喃著，將長孫婧宸抱得更緊了，我好想你

    作者有話要說：　　檸檬樹上檸檬果，檸檬樹下阿姐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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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此后五日，君瑾瑜素服舉哀，輟朝。

    而長孫婧宸在處理事務(wù)的空余，也盡量抽出時間來陪她。但時間，畢竟是有限的。很多時候，長孫婧宸回甘泉宮時，君瑾瑜已經(jīng)熟睡了。

    到了第六日，一切才仿似恢復(fù)了往常一般。

    是夜，甘泉宮內(nèi)。

    君瑾瑜沐浴完畢換好了中衣后，便坐在了床榻上，呆呆地望著面前的木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長孫婧宸也沐浴了回來，見她愣神，怕嚇著她，便輕手輕腳走到她旁邊，才柔聲喚道：陛下。

    聞聲，君瑾瑜才回過神來，抬頭望著長孫婧宸：皇后

    長孫婧宸將頭發(fā)撩到身后，坐在了君瑾瑜身旁：陛下小時候可有特別親近之人？就是說除了親人之外的親近之人。

    君瑾瑜雖不明白長孫婧宸的用意，但還是想了想，如實回答道：大約在朕七八歲的時候，母后覺得朕一個人在宮里實在是孤單，便請了言大人的女兒進(jìn)宮陪朕。她叫言熙，進(jìn)宮后，她便日夜陪著朕，很少分開。朕和她一起用膳、讀書、學(xué)琴、下棋、作畫，有時候打雷，朕害怕，她也會與朕同榻而眠。但在一年多前，她及笄之后，言大人便把她接回去了。

    從那以后，朕便只見過她一次了。說罷，君瑾瑜的眸子暗了暗，似是有些失落。

    長孫婧宸也閃了閃眸子，又繼續(xù)問道：那她待陛下可好？

    可好的，君瑾瑜點(diǎn)頭，眼中的失落又多了幾分，以前朕碰到不開心的事情，如果是不好同母后講的，便去找言熙大哭一場。言熙每次都會安慰朕，朕就覺得好受多了。

    雖然長孫婧宸早就讓人去查了言熙，但是當(dāng)她親口聽到君瑾瑜將這些說出來時，心底還是會有種說不出的失落感。

    那陛下可愿讓她再進(jìn)宮陪著陛下？長孫婧宸咬咬牙，還是將話問了出來。

    雖然出于私心，長孫婧宸是不愿讓言熙進(jìn)宮和君瑾瑜待在一起的，但言熙進(jìn)宮，一方面她用可以在心靈上給予君瑾瑜一些自己給不了的慰藉，二來，御史大夫言雋就只有這一個孩子，全家人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若是將人囚在宮里，要拿捏言雋可就容易多了。

    想當(dāng)初，長孫莨應(yīng)也是這般想的。

    所以經(jīng)過幾天的考慮，長孫婧宸最終還是決定以大局為重。

    再者說來，二人只當(dāng)是從小到大的閨中密友，也不會生出別的心思，當(dāng)是不打緊的。

    聞言，君瑾瑜有些驚訝地望著長孫婧宸：皇后是說讓言熙進(jìn)宮？

    說完，君瑾瑜想了想，又搖了搖頭：還是不必了吧，言熙和朕朝夕相處了好幾年，對朕了解頗多，若是進(jìn)宮，怕是很容易便會發(fā)現(xiàn)朕的身份。

    長孫婧宸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不打緊的，陛下只要讓她以伴讀的身份進(jìn)宮，不和她太過親近便可。且讓她進(jìn)宮，可籠絡(luò)御史大夫言雋一派的人，對以后打壓馬元康也頗有益處。

    如此，那便聽皇后的吧。君瑾瑜說著，語氣難得出現(xiàn)了近幾日來的一絲絲輕松與歡愉。

    長孫婧宸聽在耳里，笑在面上，酸在心里。

    次日早朝，君瑾瑜便下了旨，讓言熙以伴讀的身份進(jìn)宮。言雋心里雖不愿意，但也不敢抗旨不遵，只得硬著頭皮應(yīng)了下來。

    大臣們聞此，議論紛紛。

    自古有聞皇嗣伴讀，亦有年幼的天子伴讀，倒還從未聽聞已十五歲年紀(jì)的皇上也需要伴讀的。更何況這伴讀還是名女子。

    大臣們左一言右一語，最終雖未挑明，但在心里都默認(rèn)了君瑾瑜此舉是為了控制言雋，但由于帝后情深，又不想納言熙為妃，才只得退而求其次，用了這個理由。

    但猜歸猜，此事總歸只是送了一名女子進(jìn)宮，許多不關(guān)事的大臣轉(zhuǎn)身就將之拋在了腦后。只是御史大夫一派的大臣們多長了個心眼兒，也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而言熙聽聞言雋愁眉苦臉地說起此事時，先是震驚，隨后竟生起了一絲喜悅。

    莫非是公主殿下找到了？

    言雋見自己的女兒不悲反喜，將本欲說的一肚子話也憋了回去。

    他太了解自己的這個女兒了。以往與言熙的每次通信，他都會將信收起來，無事的時候便拿出來反復(fù)讀。她每次提到君瑾瑜時，字里行間都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所以當(dāng)初，言雋才會寧愿冒著犯上的罪名，也要將她從宮中回來。但不是他害怕君遷和長孫莨用言熙要挾他，而且害怕自己的女兒走上彎路。

    如今，他只得無奈地?fù)u了搖頭，也沒再多說什么，嘆了口氣，便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