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鮮 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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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茶幾,余燈坐他左邊,捻起一根小叉子,閑閑懶懶地吃蘋果。 許蘇白放下礦泉水瓶, 想到什么, 撩起眼皮瞅她,“誒, 我生日那天, 你把徐婭也叫過來。” 余燈懶懨懨地應(yīng):“嗯?!?/br> 許蘇白瞧她這反應(yīng),手指在桌上點了點,“別他媽喪著一張臉, 我要跟云棲久在一塊兒了,你應(yīng)該高興才是?!?/br> 余燈沒什么興致:“我有什么好高興的?” “你說的嘛, ”許蘇白給她分析,“云棲久跟徐婭關(guān)系好,兩人形影不離的, 要是我分散了云棲久的注意力,那徐婭不就跟你最好了?” 提到這個, 余燈不太高興:“她倆的確好得過分?!?/br> “醋了?” “有點兒?!?/br> “我都不醋?!痹S蘇白說,“反正云棲久對徐婭肯定沒那意思, 她喜歡的是我?!?/br> “……”余燈斜他一眼,“她跟你說,她喜歡你了?” 許蘇白笑彎了眼,痞氣橫生, 欠嗖嗖的:“不用她開口,我也能聽到?!?/br> 余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膩得不行,挑了塊楊桃塞嘴里。 有點酸,很解膩。 - 時間不緊不慢地流逝。 十一月十九日,天還未亮,時值秋末冬初的荷宿市,降下一場雨。 雨聲淅淅瀝瀝,帶來幾許冬日的冷冽。 云棲久一醒來,就覺得頭重腳輕,精神不濟,提不起勁。 她連打三個噴嚏,隱隱有點要感冒的意思。 換季的時候,最容易感冒。 她們宿舍的何卿卿就感冒了。 她周末難得不回家,留在宿舍里,以為是她傳染給云棲久了,拿了幾包小柴胡顆粒給她,讓她泡來喝。 云棲久道謝,去沖泡了一杯喝下,感覺好了一點。 她坐在桌前,對著電腦修改通訊稿。 昨天,她被鄧嘉怡安排去參加校內(nèi)的一個活動,并撰寫一篇通訊稿。 活動結(jié)束后,她很快就寫好通訊稿,發(fā)給鄧嘉怡。 今早,鄧嘉怡把通訊稿發(fā)回給她,點出幾處需要注意的地方。 云棲久改完后,再次發(fā)給鄧嘉怡。 鄧嘉怡回了個“ok”,夸了她幾句,就說自己要去睡回籠覺了。 云棲久瞥了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現(xiàn)在才上午十點。 好早。 時間過得出奇的慢,距離許蘇白的生日趴開始,還有七八個小時。 她百無聊賴,往耳朵里塞入耳機,搜出一部電影來看。 這是一部文藝的愛情片,整體基調(diào)偏昏暗沉郁,總透著一股淡淡的憂愁沉悶。 很襯荷宿市今日陰雨綿綿的天氣。 云棲久總是看著看著就神游。 為了參加許蘇白的生日趴,她前兩天拉著徐婭去逛街,買了條新裙子,還為搭配新裙子,破天荒地買了一雙高跟鞋。 她沒穿過高跟鞋,為防出糗,一有機會,就穿著高跟鞋,在宿舍走來走去,勤加練習(xí)。 腳后跟因此磨破了皮,滲出血水。 就算她亡羊補牢,貼了創(chuàng)可貼,但傷口沒那么快好,稍微動一下,還是有點疼的。 對了,她昨晚還洗了頭,用發(fā)膜和精油,好好地護理頭發(fā)。 可睡了一覺,今早醒來,頭發(fā)就沒剛吹好時那么蓬松柔軟了,像是染了雨水的潮濕,變得軟塌塌的。 在出門之前,她要不要再洗個頭呢? 云棲久想了很多,擺在筆記本電腦旁邊的手機一震,鈴聲大作,扯回她的神思。 拿起一看,是周雪打來的。 云棲久臉上的笑容瞬間垮掉,心突突猛跳兩下。 她拋開手里的燙手山芋,把視線集中在電影上,假裝沒聽到。 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伴隨著連綿不絕的雨聲,惹人煩厭。 何卿卿停下手中的筆,問:“誰手機響了?” “不好意思,是我的?!痹茥谜f著,把手機設(shè)置成靜音。 周雪比云棲久想象的,要堅持不懈。 在她第四次打來電話時,云棲久受不了“嗡嗡”震動的手機,取下耳機,一把抓起,起身,走出宿舍接電話。 冰涼的雨絲飄進宿舍走廊,在低處積了一洼水,倒映出灰白天空的一點亮光。 云棲久跨過水洼,來到盡頭的小陽臺。 一陣?yán)滹L(fēng)卷著細雨撲面而來,她打了個哆嗦。 周雪的聲音噼里啪啦地砸過來:“云棲久,你知道現(xiàn)在幾點了嗎?居然睡到現(xiàn)在才起床。都說一日之計在于晨,你這樣不行……” 云棲久心不在焉地聽著,仰頭觀察漫天飄灑的雨。 良久,才趁周雪吞咽唾沫的功夫,輕輕“嗯”了聲。 周雪:“你mama今天來這邊開會,明天才回去。你中午來大姨家吃飯吧,今晚跟你媽一起睡,母女倆都多久不見了,好好聊聊?!?/br> 云棲久蹙了下眉。 周晴在一家保險公司工作,偶爾會到荷宿市的總部開會。 但這時間,真的太不巧了。 周雪是個急性子,沒聽到云棲久的回應(yīng),煩躁地說: “每次讓你來大姨家,你總說有事,搞得像我求著你來吃飯一樣。云棲久,你都多大人了,好意思么?衣柜里還有你的衣服和毛巾,你也不用收拾什么東西,趕緊過來,別那么不懂事,總讓人cao心?!?/br> 說完,她就掛斷了電話。 云棲久愣愣地杵在小陽臺,冷得直哆嗦。 一垂下手,就見手的血液不流通,被凍成了青紫色。 她吸了吸有些堵塞的鼻子。 感冒似乎更嚴(yán)重了。 回到宿舍,一陣暖意包裹住她。 云棲久放下手機,發(fā)了會兒呆,才從周雪所帶來的負(fù)面情緒中,緩過來。 她冷著臉,拉開背包的拉鏈,打開衣柜,找出一件外套穿上,又拿出一件用衣架懸掛起來,避免生出褶皺的連衣裙。 徐婭注意到了她的動靜,問:“久久,你要去哪兒?這個時間點去吃午飯,會不會太早了?” 余燈從床上探出頭,“去吃飯的話,順便幫我去二樓帶一份燒鵝飯?!?/br> 何卿卿的筆記抄到一半,抬起頭,也說:“久久,要不你也順便幫我?guī)б环菔輗ou粥?我感冒了,嗓子好疼,嗚嗚~” 云棲久負(fù)氣地扯下衣架,扔回衣柜里,把連衣裙折了又折,塞進書包,過了半晌才說:“我今天去親戚家里吃?!?/br> 大家都看出她情緒不佳,各自悻悻地縮回頭去,該干嘛干嘛。 余燈戴上耳機,想繼續(xù)看時裝秀,忽地想起許蘇白的事,揚聲提醒云棲久:“今晚許蘇白的生日趴,你記得來?!?/br> “嗯?!痹茥绵駠鲬?yīng)下,出門前,看了眼門口的鞋柜,最終還是沒拿上那雙高跟鞋。 從荷宿大學(xué)到周雪家并不遠,但公交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走走停停,總會浪費不少時間。 云棲久很珍惜這段寧靜的時光。 周雪家位于一處高檔小區(qū)。 進入小區(qū)前,云棲久需要掏出身份證,在保安室做進出登記。 她填寫完簡單的身份信息,擱下筆,從保安手里拿回身份證。 視線掃過身份證上的照片時,她愣了一下,迅速地放回錢包里—— 沒別的原因,就是高中時期的她,真的是又土又搓,黯淡無光,丑得讓她無法接受而已。 這小區(qū)里的單元樓都長一個樣,她來到20棟,搭乘電梯去20樓。 電梯轎壁映出她的身影。 云棲久把轎壁當(dāng)成鏡子,扒拉一頭濃密的長卷發(fā),三兩下扎成丸子頭。 這小區(qū)里的房子,都是一層兩戶。 電梯門一開,云棲久就看到2001室房門大開。 她走出電梯,拉開門外擺放的鞋柜,看到了周晴的鞋子。 她換上拖鞋進屋,強行扯著個笑臉,禮貌地向屋里的人問好。 周晴見著她,激動地過來抱住她,上演了一出母女情深的戲碼。 就連周雪都感慨:“你看你媽多愛你?!?/br> 云棲久垂眸,喉嚨緊澀地“嗯”了一聲。 這一個下午,云棲久都坐立難安。 她不能獨自安安靜靜地待在房間里,不然周晴倆姐妹會說她太悶太孤僻,叫她多出來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