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撫她的面頰，指尖在她唇畔緩慢游移。

    “云六三，你是看過，還是試過，怎么就知道，我還蠻大的，嗯？”

    他似笑非笑地說著，音色低啞惑人。

    云棲久覺得癢，唇瓣抿了抿，接著說：“許蘇白，你比我都大……”

    紅唇翕張間，他的手指不小心滑進(jìn)去一點。

    濕暖的舌尖舔過，濡濕了他的指尖。

    “艸！”許蘇白低罵一聲，哭笑不得。

    他曉得她的意思，卻還是管不住脫韁的思緒，葷話脫口而出：“這玩意兒，我他媽當(dāng)然得比你大?！?/br>
    “為什么？”云棲久不解。

    “哪有為什么?！痹S蘇白把燒到盡頭的煙蒂摁滅，懶懶地說，“為了讓你爽，行不行？”

    “你就比我大幾個月而已，我為什么會爽？”云棲久不懂他的邏輯。

    “我現(xiàn)在不是很想跟你討論這個?！彼略倭南氯ィ瑫霈F(xiàn)令人尷尬的反應(yīng)。

    “為什么？”云棲久想不通。

    這個世界有很多很多事，她都想不通。

    至少，她現(xiàn)在想不通。

    許蘇白不回她，把她手里的糖都給扒進(jìn)兜里，再將她扶正。

    明亮的燈光下，她面色緋紅，眼珠子跟水洗過似的，澄澈透亮。

    他不太確定地問：“你喝酒了？”

    云棲久點點頭。

    “喝了多少？”

    “兩杯?！?/br>
    許蘇白詫異：“兩杯什么？”

    “哦，是兩口，”云棲久說，“兩口西瓜汁?！?/br>
    “……”許蘇白失笑，“兩口西瓜汁就能讓你氣色這么好？”

    云棲久：“……”

    她捧著自己的臉，是挺燙的。

    “你喝醉了。”他下了判斷。

    “沒有，我很清醒?！痹茥谜齼喊私?jīng)地說。

    她很較真，指著身后的地板，“不信的話，我還能走直線給你看?！?/br>
    許蘇白笑彎了眼，“那你走一個?！?/br>
    云棲久還真就轉(zhuǎn)過身去，挺胸抬頭，雙臂展開，沿著地磚挺直的縫隙，踩鋼絲般，戰(zhàn)戰(zhàn)兢兢往前走。

    板正機械得像個機器人。

    走了一兩米，她一個立定，向后轉(zhuǎn)，又折返回來，停在他面前，長睫撲閃，軟聲問他：“直不直？”

    “直~”許蘇白哄她，“比小蘇白都直。”

    云棲久吐槽：“你怎么老裝嫩？我都不會叫自己小棲久的?！?/br>
    許蘇白但笑不語。

    云棲久倚在窗戶邊，向外遠(yuǎn)眺，人懶得像只昏昏欲睡的貓，腦子卻很活躍。

    她初三就讀的荷宿二中，離她大姨家很近，步行也就幾分鐘。

    那一年，她是走讀生，住在周雪家里，沒少受她管教——

    從儀容儀表、言行舉止，到她的學(xué)習(xí)、愛好、交際圈……

    以前，云棲久爸媽工作忙，鮮少會管她。

    是以，她不習(xí)慣也不喜歡，突然被人這么嚴(yán)格苛刻地管束著。

    她哭過鬧過，叛逆期就是這么被人激發(fā)出來的——盡管每次都是以她屈服妥協(xié)收尾。

    直到現(xiàn)在，云棲久都覺得自己還沒過叛逆期。

    她壓抑且痛苦，卻無可奈何。

    “許蘇白，”云棲久擦掉眼淚，手徑自伸向他的褲兜，“我想吃糖?！?/br>
    許蘇白左手捻著煙，右手還握著把打火機，見狀，眸色一暗，提醒她：“別動不動就把手伸進(jìn)男人褲兜里?！?/br>
    “但里面都是我的糖，你給我的?！痹茥锰统鲆活w牛奶糖，撕開小包裝，把糖放進(jìn)嘴里。

    “我兜里，可不只有糖?！?/br>
    “那還有什么？”

    許蘇白低頭點煙。

    一簇火苗亮起，又熄滅。

    他直視她濕漉漉的眼，薄唇啟開，籠著一團(tuán)縹緲的煙：“欲望?！?/br>
    云棲久嚼著糖，思索一番，無果，便問他：“你要吃糖嗎？”

    許蘇白：“不吃，太甜了，還粘牙。”

    “哦?！蹦撬妥约撼浴?/br>
    只是，不知怎的，糖越甜，心里就越苦。

    她一時沒控制住，“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也不知在問誰：“是我還不夠乖嗎？”

    許蘇白措手不及，也沒帶紙巾出來，抬手幫她擦眼淚，“你可比我乖多了?！?/br>
    云棲久越哭越兇，“我不能跟你比?！?/br>
    “為什么？”

    “我只能跟好的比。”

    “……”

    “我乖，就要比那些乖的人更乖更聽話。”

    聞言，許蘇白想罵一聲“傻逼”。

    云棲久哭得不能自已：“是我不夠乖，他們離婚后，才會誰都不想要我……所以，他們才要這么管著我，我明明已經(jīng)很努力照著他們說的去做了……”

    許蘇白緘默，聽她語無倫次地說著。

    良久，他嘆了口氣。

    “雖然這樣有占你便宜的嫌疑……”他攤開手，煙夾在右手指間，白煙被風(fēng)吹得歪歪斜斜的，“但我覺得，你可能需要一個擁抱?！?/br>
    云棲久一頭扎進(jìn)他懷里，雙臂抱緊他精瘦的腰身，嗚嗚咽咽地哭著，眼淚全蹭他衣服上，又濕又熱。

    許蘇白輕拍她的后背，幫她順氣。

    剩余的半根煙，喂了風(fēng)。

    -

    包廂里仍是鬧哄哄的。

    蛋糕被人推上了小舞臺。

    牧天去找云棲久，沒找著她，便問余燈、徐婭，她去哪兒了。

    徐婭說她出去了。

    牧天想出包廂去找，卻被人拽上小舞臺。

    匆忙間，他拜托徐婭幫忙找一下，說是有要事找云棲久。

    徐婭見他那春風(fēng)得意的樣，猜出了他想做什么。

    她拉開包廂門，剛踏出一步，就頓住了。

    “你不是要出去找云棲久嗎？堵在這兒干嘛？”余燈催她。

    徐婭不動聲色地回到包廂，關(guān)上門，“算了?！?/br>
    “什么算了？”余燈想去拉包廂門。

    徐婭的后背死死抵著門，去抓她的手，“久久讓我別跟著她，那我干嘛要聽牧天的話，出去找她？”

    她把余燈拖回原位，坐下。

    腦子亂糟糟的。

    走廊的燈光亮晃晃的，所有秘密都無所遁形。

    云棲久正與許蘇白相擁。

    -

    兩人抱了一會兒，云棲久的情緒終于有所緩解。

    她松開他，眼睛還是紅腫的，好在沒再掉眼淚了。

    許蘇白瞥了眼吵吵嚷嚷的包廂，視線落回云棲久身上，“我送你回去。”

    “嗯？”云棲久撩開黏在臉頰上的頭發(fā)，指了指包廂，“我東西還在里面，徐婭她們也在里面?！?/br>
    “等會兒我讓余燈把你東西帶回去?！痹S蘇白不由分說地抓著她的手腕，帶她走到電梯前，撳下按鍵，“你今晚哭了這么久，不累么？”

    “累。”

    “累就回去休息?！?/br>
    云棲久沒聽出毛病，“哦?！?/br>
    許蘇白在樓下攔住一輛計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