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婭激動到抓緊了云棲久的手腕。

    云棲久的皮膚嫩，手腕直接紅了一圈。

    微疼的緊握感刺激著云棲久的神經(jīng)，清清楚楚地提醒著她——

    就在剛剛，她說她不喜歡渣男時，“渣男”本人徑直與她擦肩而過。

    還輕笑了一聲。

    分明是聽到了她的話。

    云棲久抿緊唇瓣，心情復雜。

    徐婭還很興奮，“他好高，身材好好，腿真特么長！說實話，久久，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剃圓寸都能這么帥的！你看，他那頭型多好，圓的！”

    云棲久敷衍地“嗯”了聲，“挺圓的?！?/br>
    徐婭總算淡定了點：“老一輩人說，這種頭型不好，天生反骨，叛逆野性，特立獨行。”

    她抓著云棲久的手，讓她摸她的后腦勺，郁悶道：“于是我媽就把我頭睡得超扁的，扎起來一點都不好看，還顯臉大?！?/br>
    云棲久摸著徐婭的后腦勺，想著她這幾年來所聽聞的、種種與許蘇白相關的傳聞，喃喃自語：

    “他這人，的確叛逆野性，特立獨行……天生反骨。”

    和她是不同世界的人。

    許蘇白走到最后一間教室的后門前，一轉身，走了進去。

    云棲久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下節(jié)課的教室就在她隔壁。

    徐婭拉著云棲久趕在上課鈴響前，進入教室。

    臺上，學委柳可妍拿著花名冊，開始點名。

    徐婭邊打量柳可妍，邊對云棲久說：“如果真要票選院花的話，我一定投你?！?/br>
    “啊？”云棲久低著頭，掏出課本和筆。

    徐婭：“學校論壇不都說，你跟柳可妍，‘一個清純乖巧，皎潔如月；一個嬌艷嫵媚，艷若驕陽’么？但我覺得，她的妝太濃，素顏未必能打?！?/br>
    云棲久：“我沒看過她素顏……但我覺得，她素顏肯定也好看?！?/br>
    “為什么？”

    云棲久攤開筆記本，鴉睫低垂，輕聲說：“因為她爸媽，不會像我家里人那樣，總說自己的女兒丑?！?/br>
    而且，柳可妍的濃顏長相，也更容易被他關注到吧？她還蠻羨慕她那種長相的。

    “……”徐婭無語，“我真希望我能跟你一樣丑?！?/br>
    -

    課間十分鐘，云棲久和徐婭一起出來上廁所。

    在教室門口，徐婭被一個學姐叫住，兩人聊了起來。

    云棲久在一旁靜若處子地呆著。

    機械工程1班的教室后門，突然傳出一聲爆笑：

    “哥，可惜你沒看到，牧天平時看著拽了吧唧的，一到人家姑娘面前，就慫成了個結巴?！?/br>
    牧天？

    這個名字，云棲久還有點印象。

    她扭頭，視線穿過后門，恰巧看見了坐在最后一排正中的許蘇白。

    他單手支頤，右手拿著一只鉛筆，漫不經(jīng)心地在紙上涂涂畫畫。

    聽到有人跟他搭話，他只是懶懶地抬了下眼皮，默不作聲，手中的筆不停。

    坐在許蘇白前排的那男生，表現(xiàn)欲挺強，拍了下牧天的胳膊，“誒，來來來，咱倆給哥演示一下?！?/br>
    牧天不樂意，揮了揮拳頭：“喬陸，你皮癢了，找打是吧？”

    喬陸躲了一下，“你不樂意就算了?！?/br>
    他轉而去扒拉身邊那位臟橘色短發(fā)的人，“余燈，你來陪我演?！?/br>
    臟橘短發(fā)背對著云棲久，不屑地啐了一聲：“喬陸，你他媽又戲精俯身了？嘖，算了，來來來，演演演?！?/br>
    很快，喬陸就入戲了，磕磕巴巴地說：“你好，我是機械工程的牧天，請問，可，可以跟你交個朋友嗎？”

    余燈冷漠答：“不好意思，我的好友名額已經(jīng)滿了?！?/br>
    喬陸不滿意：“你這樣不對，人家一軟萌的小仙女，說話可是溫溫柔柔的?！?/br>
    喬陸這句話，不知怎么就戳到了許蘇白的笑點。

    他勾了下唇，鋒銳筆尖張狂地挑了兩筆。

    在喬大導演的指導下，余燈配合著，硬生生把不久前那一幕演完了。

    周遭的幾個男生都在笑。

    牧天惱得揪住喬陸的衣領，作勢用手肘砸他。

    許蘇白倒沒什么反應，依舊是那副懶懶散散的模樣。

    明明被人圍在正中，但他卻好似游離在人群之外。

    喬陸邊討?zhàn)?，邊把火往許蘇白身上引：

    “牧天，不是我說你，你要能長成許蘇白那樣，哪還用得著跟人表白，勾勾手指頭，一堆小女生立馬撲過來了?！?/br>
    許蘇白停下筆，鉛筆繞著修長手指轉了個圈，留下虛影，“真要長我這樣，是找不到女朋友的?！?/br>
    牧天：“開玩笑吧，哥?！?/br>
    許蘇白轉著筆，笑得吊兒郎當?shù)模骸败浢刃∠膳f了，不喜歡渣男?！?/br>
    第4章 兩道人影交疊，看著像是在……

    轟——

    云棲久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許蘇白竟然都知道？

    她還沒從沖擊中回過神來，徐婭已經(jīng)跟學姐談得差不多了。

    徐婭拉了下云棲久的胳膊，想叫她回教室。

    一轉頭，視線掃過隔壁教室里的一群男生，猛然定格在正中的寸頭帥哥上。

    她倒吸了口氣，失聲驚叫：“臥槽！許蘇白！”

    云棲久被她一嗓子炸得耳朵嗡鳴，趕緊捂住她的嘴。

    眼睫一抬，發(fā)現(xiàn)許蘇白已經(jīng)聞聲看過來了。

    他仍是單手支頤的姿勢，頭偏了一下，好整以暇地睨著她們。

    薄唇輕抿，嘴角上揚的弧度，隨著對視時間的延長，越來越明顯。

    笑意抵達眼底，既不友善，也稱不上不下流，像是戲弄撩撥，或是纏綿浪蕩，說不出的吊詭惑人。

    云棲久被他迷了心神。

    鉛筆在他指間來回游蕩，旋轉出一朵朵炫目的花影。

    指尖一挑，鉛筆騰空向上躍起。

    又“啪”地一聲，被他摁在手下。

    上課鈴聲在這時響起。

    云棲久的意識迅速回籠，拖拽著徐婭，走回教室。

    剛坐下，徐婭就激動地抓緊了云棲久的手腕。

    云棲久瞧了眼自己發(fā)紅的手腕，不動聲色地擰轉了下。

    徐婭沒注意到，只顧著聊許蘇白：“嗚嗚嗚我竟然見到本人了！我的天，他也太他么帥了吧！”

    云棲久被她這模樣逗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追星去了。”

    徐婭瘋狂點頭。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我還是第一次在現(xiàn)實中看到這么帥的！他笑起來的樣子好好看，眼睛像是會放電……嗚嗚嗚，我不行了，難怪那么多女生喜歡他?！?/br>
    云棲久無聲地笑著，驀然想起自己初見許蘇白時的心境。

    她也曾驚為天人，與他對視一眼，心中便掀起驚濤駭浪，久久不能平息。

    -

    那是中考的最后一天。

    夏日炎炎。

    許蘇白還沒進考場，光是從樓層走廊走過，就引得無數(shù)人放下復習資料，側目而視。

    彼時，云棲久在考場門口接受監(jiān)考老師的檢查。

    余光瞥見一只漂亮的手，將一枝蒼翠欲滴的桂葉，擺在了考場外的課桌。

    折桂。

    她好奇地抬眼看那人，當即就被震住。

    那時的許蘇白，沒有文身，頂著一頭短碎發(fā)，穿著荷宿附中的藍白色校服，氣質比現(xiàn)在溫柔許多。

    劍眉星目，唇角帶笑，分明是個陽光俊朗的少年，可細看之下，會發(fā)現(xiàn)他眉目間，氤氳著道不明的風流。

    云棲久心臟怦然一動，低頭進了考場，準備接下來的考試。

    許蘇白在她旁邊坐下，擰開一瓶冰礦泉水，灌了一口，動靜不大，卻引人矚目。

    比起她擺了一排的文具，他可謂輕裝上陣，只帶了兩支筆，一把尺子和一個橡皮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