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大人的小青梅(重生) 第1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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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家人慈悲為懷,小沙彌年歲尚小,這是頭一回隨圓玄下山。見著這些無家可歸的人,心中自是不好受。 圓玄順著小沙彌的目光往外望去,入目的是一位背著小嬰孩冒著風雪艱難前行的母親。 念珠無聲轉動,圓玄緩緩垂下眼。 馬車抵達明佛山時天色已黑,茫茫夜色里,前往九佛塔的石階上落滿了雪。 圓玄拾步而上,一身赤色祖衣很快便披了一層白。 圓青大師立在塔下,見到圓玄的身影出現(xiàn)在風雪里,便拍了拍身上的雪,不疾不徐道:“師兄比我預料的來得快,我以為你會留在宮里,給那狗皇帝多念兩日經(jīng)?!?/br> 圓玄緩緩轉動手上的念珠,不理會圓青的話,只平靜道:“師弟請隨我來?!?/br> 說罷便越過他,徑直上塔。 九佛塔的第九層,尋常人來不得。 可圓玄與圓青一個掌管大相國寺,一個掌管藥谷,他們二人要來九佛塔根本無人敢阻。 圓玄推開沉重的木門,只見第九層殿內佛燈熠熠,慈悲含笑的佛像靜靜望著眾生。 圓青進去后便摘下了脖子上的念珠,道:“這是當初師傅賜予我法號之時親自為我戴上的念珠,今日我將這念珠還與大相國寺?!?/br> 歷代住持曾口口相訓,大相國寺不得卷入任何一個朝代的皇權更迭。 圓青擅自捏造了第二則箴言,且那箴言機鋒內藏,暗指龍氣隱于西北,分明是將大相國寺卷入了即將來臨的皇朝更迭里。 圓青還珠一舉,實則歸還的是他的法號。法號一還,他便再不是大相國寺的僧侶。 圓玄并未伸手接他手上的念珠,而是轉身走向一側的大日如來佛。 殿中的大日如來佛左手持金剛鈴,右手持八福寶輪。 圓玄靜靜行了一禮,道了句“阿彌陀佛”,便將掌心緩緩貼向那金剛鈴,同時嘴里念起了經(jīng)文。 佛燈搖曳,約莫一刻鐘后,圓玄收回手,掌心多了一片薄如蟬翼的木片。 他看著圓青,面色慈悲,緩緩道:“第二則箴言既已現(xiàn)世,這世間便再無第二則箴言?!?/br> 圓青聞言,雙目微瞪。 下一瞬便見他那自幼便摒棄了凡心的師兄緩緩收攏五指,再張手時,那木片已然化作一片齏粉。 圓青詫異道:“師兄……” 圓玄道:“師弟,戴好你那念珠,回藥谷去?!?/br> 圓青離去后,圓玄緩慢轉動指間的念珠,闔起了眼。 想起許多年前去青州之時,那人手執(zhí)一枚棋子,笑著同他道:“你說這世間的神佛,若是不曾有過七情六欲,不曾體驗過生老病死,不曾生而為人過,又如何能渡人渡蒼生呢?” - 藥谷里,趙遣披著一床厚厚的被褥,站在竹舍的菩提樹下,邊跺腳邊翹首以盼。 直到見著圓青大師了,方才吸了吸鼻子,笑嘻嘻道:“如何,叔公?我們是不是馬上就要卷鋪蓋離開藥谷了?這幾日天寒地凍的,咱們能不能晚點再卷鋪蓋走人?” 圓青大師怒目一瞪:“哪兒都別想去,就在這藥谷好生呆著?,F(xiàn)下快回你自個兒的竹舍去,明日一早記得到寺里做早課?!?/br> 趙遣笑嘻嘻的臉登時一垮,卻不敢反駁,覷了覷圓青大師便轉身回了舍二。 菩提葉颯颯,抖落一地雪。 圓青大師立于菩提樹下,垂眸望著纏在掌心的念珠,想起方才在那木片上的一瞥—— “蟬鳴于冬,帝也。” 圓青大師緩緩戴上念珠,低聲喃道:“竟是蟬者為帝,這是……何意?” …… 惠陽長公主在大相國寺一住便住了半個月。 這半個月里,她每日都去藥谷看趙昀,喂他喝水吃流食,又細心給他凈面翻身,同他說過往的七年。 可趙昀卻無半點轉醒的跡象,甚至一日日地消瘦下去。 那日漸消減的速度便是尋常人都不見得受得了,更何況是趙昀這樣多年昏睡不醒的人。 時間一點點流逝,他的生機也會一點點消散,直至死去。 二月初三,地上的皚皚白雪已經(jīng)積得半腿高。 惠陽長公主剛給趙昀換上新的衣裳,便聽得門外一道叩門聲。 趙遣在竹門外恭恭敬敬道:“長公主殿下,有人托草民給您送來一些東西?!?/br> 趙遣嘴里所說的東西,是一份半掌后的案牘。 惠陽長公主接過那案牘,遲疑道:“可是魯大人差人送來的?” 趙遣摸了摸鼻子,道:“不是魯大人,是都察院的霍大人。霍大人讓草民同您說一句,這案牘呀,不過是冰山一角?!?/br> “霍大人?” 惠陽長公主微微攢眉,正欲開口發(fā)問,忽又聽趙遣道:“這場雪從去歲秋天下到今兒開春也不見停歇,且越下越大,整個大周,從北境到中州,不知許多莊稼凍壞了!許多百姓餓著肚子跑來順天府,等著朝廷賑災。草民瞧著呀,這雪再不停,定然要死好多人了,比去歲那場地宮還要嚇人?!?/br> 趙遣說到這便頓了頓,拱手笑道:“不知長公主聽沒聽說過九佛塔顯靈之事?如今雪災已至,草民實在是心有惴惴,這才話多了些,還望殿下見諒?!?/br> 趙遣該說的話也說完了,也不等惠陽長公主回話,擺擺手便攏緊身上的大氅,信步離去。 惠陽長公主望著他的背影,唇角微抿。 回到屋內,她拉開榻邊的一張木椅,落座后便翻起了手里的案牘。 才將將看完前頭兩頁,她的手指便忍不住顫抖起來。 那張秀雅的臉頃刻間便褪去了所有血色。 午時一刻,金嬤嬤拎著個食盒進來。 一進門便見自家公主殿下一動不動地坐在木椅里,低垂著眉眼,不知在想什么。 金嬤嬤是長公主的奶嬤嬤,對她最是了解。 一見她這模樣,心里不由得“咯噔”一跳,輕喚了聲:“殿下!” 惠陽長公主抬起眼睫,對金嬤嬤笑了笑,平靜道:“嬤嬤,我們后日便回盛京去?!?/br> 金嬤嬤一愣:“殿下要回盛京作甚?” 惠陽長公主放下手上的案牘,側頭望著趙昀,輕聲道:“我想回去,將那面鼓修好?!?/br> 第118章 正文大結局(上)…… 二月初五, 霍府。 霍玨靜靜看著手上的信,良久,他將信緩緩折疊, 放回信封里。 窗外冰雪成雹,風聲嘯嘯。 上一世,那些人該死的死, 該瘋的瘋。他成了宮里權焰滔天的霍督公,而薛無問帶著阿姐的骨灰消失無蹤。 直到他在金鑾殿被刺客重重包圍,直到他重生,薛無問都不曾回來過盛京。 權傾朝野的霍督公一死, 朝堂必亂,還有……那被他從街頭撿來當皇帝的小狼崽子,必然會發(fā)瘋。 后來是薛無問回來平定盛京之亂,奪了皇位?還是朱次輔像這一世一般, 百般籌謀將薛晉推上皇位? 霍玨輕輕闔眼。 罷了, 往事不可追, 更何況是上一世他死后之事。 這一世,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這第二則箴言究竟是真是假, 那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 外頭何寧撐傘進院,將被風雪刮斷了數(shù)根傘骨的油紙傘擱在廊下后便匆匆進了書房。 “主子, 長公主回去公主府了?!?/br> 霍玨淡淡“嗯”一聲,古井無波的眸子里起了絲波瀾。 “派人在公主府外盯著。” 何寧連忙應是。 霍玨將手上的信遞與他, 溫聲道:“將這信親自送到靜心堂, 送到薛老夫人的手里?!?/br> 何寧低眸瞧了眼,認出了這是昨日圓青大師差趙遣送來的信。 這信究竟寫了什么,竟然要送到薛老夫人的手上? 好奇歸好奇,何寧卻是萬萬不敢拆開這信看, 也不敢將心中的疑惑問出口的。 取上信便疾步出了書房,往定國公府去。 何寧離開后,霍玨取出筆墨,洋洋灑灑寫了兩本奏疏。 上元節(jié)一過,他便寫了奏疏《奏白災后合行六事》,上呈到內閣。 自打大相國寺那春雪成災的箴言流傳出來后,朝中的官員實則不信者居多。便是朱毓成,也是半信半疑。 只是當霍玨送來《奏白災后合行六事》,因著對這年輕人的看重,他認認真真看了這奏折。 思忖半日,又在內閣開了數(shù)次要會,甚至親自去了工部,與工部尚書、侍郎一行人商討了這奏疏的可行性后,便連夜入宮,請求朝廷對有可能來臨的白災與流民之禍未雨綢繆。 成泰帝從聽到那箴言開始,便有如芒刺在背,日日夜夜不得安心。 聽聞雪災會帶來的嚴重后果后,幾乎不怎么思索便應了朱毓成的請求,依照霍玨的奏疏提前安置已經(jīng)涌向順天府的流民。 不得不說,正當順天府的百姓因著那箴言而惶恐不安之時,官府雷厲風行的舉措倒是讓他們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了一半。 天災人禍來臨時,最怕的便是民心亂。 “聽說那《奏白災后合行六事》是都察院的霍大人上奏的,霍大人去歲能帶著臨安城半數(shù)百姓逃得生天,這勞什子雪災要是真的來,他也定然能助我們度過此次災禍!” “去歲是地動,今歲是雪災,明年可莫要來個旱災、澇災來!這一年到頭都是災,咱們老百姓的日子可怎么活!” “呀,我聽一些方外之士道,之所以會連連起災禍,是因著天子失德!老天爺想要換個人當皇帝!你說那箴言說龍?zhí)ь^于西北,方能災止天和。嘶,西北指的是何處的西北,莫不是——” “噓,這話你可莫要再說,免得被錦衣衛(wèi)聽到,把你抓到詔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