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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大人的小青梅(重生) 第13節(jié)

    霍玨抿緊唇,捏緊發(fā)顫的手,轉(zhuǎn)身進了里屋敲響蘇世青的房門,將蘇世青從屋里背了出來。

    姜黎全身guntang,像是被人串在火里烤一樣,睜不開眼也說不出話,難受得緊。

    迷迷糊糊中,一根涼涼的東西似乎戳進了xue道,很快又有苦澀的液體灌進嘴里,一勺又一勺,苦得她都快要哭出來。

    “苦?!彼囝^推著調(diào)羹,不肯下咽。

    “阿黎乖,快把藥咽下去,喝了藥病才能好?!?/br>
    姜黎聽出這是她娘的聲音,還帶了點哭音,牙關(guān)一松,那藥液便滑下喉嚨。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中又沉沉睡去。

    待得姜黎的高熱控制住后,蘇世青收起針盒,疲憊道:“這幾日湯藥不能斷,也莫要再讓她受凍了。她肺腑受寒,沒個十天半月,怕是好不了?!?/br>
    “謝謝蘇大夫?!睏钷ツ锛t著眼眶道謝,“阿黎的身子素來健朗,不過是吹了點夜風(fēng),怎么就病得這樣重!”

    聽到這話,沉默了一整晚的霍玨,終于抬起一雙赤紅的眼,面無表情道:“楊姨,阿黎是在哪里吹的夜風(fēng)?”

    第12章

    姜黎昏睡了兩天兩夜,期間短暫醒了幾回,喝了藥后又沉沉睡去。

    到了第三夜,終于從高熱轉(zhuǎn)低熱。

    楊蕙娘與姜令整整兩日沒閉眼,見阿黎的病終于有了好轉(zhuǎn),方才放下心來,各自回屋休憩去。

    三更的更鼓在遠處打響,正是夜深人靜的時刻,一道頎長的身影從酒肆天井的白墻輕輕躍過,推開姜黎寢屋的房門。

    姜黎睡得并不安穩(wěn),額頭沁出薄薄的冷汗。

    迷迷糊糊中,她仿佛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空氣里彌漫著熟悉的似竹似麝的香氣。

    “阿黎?!鄙倌昕桃鈮旱偷穆曇粼谝股镉殖劣謫?,翻涌著無人知曉的深情。

    姜黎對霍玨的聲音太過熟悉,迷迷瞪瞪地睜了睜眼,“霍玨?”

    “是我?!?/br>
    環(huán)在身上的手臂似乎更用力了,將她死死扣在他的懷里。

    姜黎混沌的大腦里想到的不是他為何會在這里,也不是她是否在做夢。

    而是那根掉入荷花池里尋不回來的珠花。

    一想到這,她便悲從中來,眼淚倏忽涌出眼眶。

    “霍玨,你送的珠花沒了。”她哽著聲音,撲簌簌地掉著淚珠子,語氣又難過又委屈,“我在荷花池里尋了好久,找不回來了!”

    霍玨不妨她忽然落淚,眼里閃過一絲慌亂,“無妨,掉了便掉了,日后我再給你找回來?!?/br>
    “找不回來了,找不回來了!”姜黎眼淚越掉越多,“霍玨,你給的定情信物沒了!”

    小娘子的眼淚一滴一滴砸入他袖口,霍玨的心臟像是被人攥住了一般。

    他不是第一回 看姜黎哭,上輩子,在得知他凈身入宮后,姜黎在宮門外大哭了一場。

    問他是不是被人逼的,說要去給他報仇。

    入宮那年是個凜冬,姜黎尋他那日大雪紛揚、烏云壓頂。

    小姑娘烏睫上的淚珠子結(jié)了冰,很快又有新的眼淚涌出,她抹著淚,努力扯出一絲笑,用云淡風(fēng)輕的語氣安慰他。

    “霍玨,便是凈了身,你仍舊是頂天立地的男子,你莫要灰心,我會贖你出來的?!?/br>
    霍玨閉上眼,午夜夢回之時,他常常在想,若是回到那一日,他絕不會用一張冷冰冰的臉讓她走。

    他會低下頭,彎下腰,一點一點吻去她臉上的淚。

    “阿黎,對不起。”

    姜黎整個人窩在他的懷里,哭得腦袋發(fā)脹,然而下一瞬,她哭得發(fā)顫的身體忽然一頓。

    一滴晶瑩的淚珠子愣怔怔地從睫毛滾落,而后落入了一陣炙熱的氣息里。

    他的呼吸是guntang的,唇也是guntang的。

    輕柔地、愛憐地將她臉上的淚水舔砥干凈。

    “別哭了,阿黎。”

    少年壓抑的聲嗓沉在靜謐的夜色里,眼尾妖異的紅掩埋在一片漆黑中。指腹撫著她干燥的唇瓣,他輕輕抬起她下顎,低頭覆了上去。

    舌尖長驅(qū)直入,細細掃過她的唇齒,又纏綿地勾住她的舌。

    似狂風(fēng)巨浪,又似和風(fēng)細雨。

    一寸一寸地將她吞噬。

    姜黎腦袋發(fā)懵,呼吸漸漸急促,攥住霍玨衣領(lǐng)的手指用力到泛了白。

    霍玨不舍地松開她的唇,鼻尖抵著她的,炙熱的呼吸噴薄在她唇角,輕聲道:“阿黎,吸氣。”

    -

    姜黎隔日下午醒了一次。

    醒來后第一件事便是問霍玨昨夜來過嗎?

    楊蕙娘剛探完她的額溫,聞言便點了點頭道:“這幾日霍玨一日過來兩三趟,還同阿令一起給你煎藥。唉,從前是娘看走眼了,沒想到這孩子外冷內(nèi)熱,是個熱心腸的。”

    姜黎默了默,又問:“那……那他進我屋子來了嗎?”

    “胡思亂想些什么?!睏钷ツ镯私枰谎郏盎臬k那孩子素來端方守禮,怎會胡亂闖你的閨房?”

    姜黎垂下眼睫,手下意識摸著唇。

    所以昨夜,是夢吧?

    ……

    薛真已經(jīng)三日沒見著霍玨了,往常他只要來書院,必然會來竹廬給她爹問安。

    這幾日不知怎的,在竹廬從早呆到晚,都沒能“巧遇”他。

    從她爹那里旁敲側(cè)擊,才知道霍玨告了假。

    這一日,薛真剛用完早膳,便見伺候她爹的小廝偷摸著跑過來通風(fēng)報信,說霍公子來了。

    薛真連忙起身,在銅鏡前仔細上妝,而后算著時間去了竹林。剛到竹林,便見到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從里走出。

    薛真心下一喜,上前溫溫婉婉行了一禮,淺笑道:“霍公子。”

    “薛姑娘?!被臬k淡淡回禮,薄白的眼皮半闔。

    “真兒幾日不曾遇見霍公子,聽爹爹說是霍公子告了假,可是家中出了事?”

    “多謝姑娘掛懷,家中長輩纏綿病榻已久,在下便告了幾日假,在家中伺疾。”

    所以,他告假不是因為姜黎?

    薛真松了口氣。

    “霍公子孝心可嘉,真兒相信公子的長輩定能快快好起來?!毖φ鎿P起臉,露出她細細描過妝的臉,眉眼含笑道:“前幾日,姜姑娘在陳老夫人的壽宴上落了水,不知她身體可還好?”

    “哦?”霍玨抬眼,聲音淡淡:“我竟不知阿黎落了水。”

    “原來霍公子不知。”薛真不疑有他,心想姜黎興許是知道霍玨不會信,是以不敢在他面前胡說。

    “壽宴那日,姜姑娘在員外府的荷花池落了水,我與隨云恰巧路過,連忙找人過來救她。好在人來得及時,姜姑娘落水沒多久便獲救了。”薛真說到這,頓了頓,語氣忽地低了下去,“只是……”

    霍玨看著薛真:“只是什么?”

    薛真眼眶一紅,搖了搖頭,嘆了聲:“算了,也沒什么值得說的。”

    “什么算了!”薛真身旁一個扎著雙丫髻的丫鬟撇了撇嘴,一臉替她不值的神態(tài),“明明小姐你是好心救人,那姜姑娘卻非要反咬你一口,說是你害了她。要讓奴婢說,她不過是妒忌小姐,想趁機毀了小姐的名聲罷了。”

    “隨霧,莫要胡說,姜姑娘許是被嚇著了,才會說那樣的話。過去的事便過去了,無需再提。”薛真義正言辭地叱責(zé)了隨霧兩句,又扭頭看向霍玨,溫柔道:“霍公子,方才的話你別當(dāng)真。只要姜姑娘沒事,我便安心了?!?/br>
    霍玨一瞬不瞬地看著薛真,瞳眸幽深如墨,半晌,他微微一笑,道:“如此,薛姑娘放心,我自是不會當(dāng)真?!?/br>
    -

    霍玨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小路盡頭。

    隨霧笑著對薛真道:“小姐,你看,我說得沒錯吧?那丫頭根本不敢告狀。她說的話霍公子根本不會信,我看啊,人霍公子根本沒拿她當(dāng)一回事,若不然怎么會連她落水了都不知?!?/br>
    薛真低下眼拍了拍衣袖上莫須有的塵埃,笑了笑:“想來那日她戴的珠花根本不是霍公子送的?!?/br>
    隨霧眼珠子一轉(zhuǎn),笑瞇瞇道:“定是隨云看錯了,她那日隔得那么遠,怎么能看得清霍公子買的是何物?隨云那蹄子素來眼拙,看岔眼了也不奇怪。”

    薛真抬起眼看了隨霧一眼,道:“隨云確實擔(dān)不得事,方才你做得很好,日后便由你陪我出門?!?/br>
    隨霧喜不自勝,她在小姐呆的時間沒有隨云長,小姐素來看重隨云,現(xiàn)下她總算能壓隨云一頭了!

    “那小姐,在城里找人散布謠言一事,奴婢明日便去辦了?”

    “算了,過幾日我便要隨娘去蘭若寺求姻緣,”薛真抿唇笑了下,似成竹在胸,“這件事暫且緩下?!?/br>
    ……

    霍玨下學(xué)后并未直接回去朱福大街,而是去了趟城東的宏福酒家。

    此時的地字號房里,一個穿著桃紅衣裳的嬌俏姑娘正在百無聊賴地喝著茶,沒一會兒,外頭走廊便傳來跑堂的聲音:“碧紅姑娘,您要等的人來了?!?/br>
    碧紅脆聲道:“讓他進來吧?!?/br>
    待得霍玨進了門,碧紅給他泡了杯茶,問道:“霍公子,阿黎的寒癥可有好轉(zhuǎn)?”

    “阿黎的病已見好,再過數(shù)日便能下榻,霍某在此謝過碧紅姑娘。”霍玨說著,便抬手鄭重行了個禮。

    碧紅連忙擺擺手:“無需謝我,那日都怪我沒一直陪著阿黎,若不然阿黎也不會被人推入水中?!?/br>
    見霍玨還是認真地行了禮,碧紅忙側(cè)身還了一禮,順道將手上的紅木盒子推了過去:“這是老夫人從前賞給我的丹參,我琢磨著多少能給阿黎補一補,勞煩霍公子替我將這丹參帶回去給阿黎?!?/br>
    霍玨并未收下這盒丹參,“碧紅姑娘的心意我替阿黎心領(lǐng)了,這丹參姑娘自行留著便是。”

    碧紅前兩日與霍玨打過一次交道,深知這人說一不二的作風(fēng)。

    她細細打量了霍玨一眼,笑了笑:“行吧,有霍公子與阿黎的親人在,阿黎想必能得到很好的照料,我便也不cao心了?!?/br>
    碧紅將藥收回,抿了口茶水,斟酌片刻終于開口尋問霍玨的來意:“不知今日公子約我出來,所謂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