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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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內(nèi)侍見他停下,連忙問道:大司徒? 龐紹腳步頓了頓,淡淡道:無事。 便轉(zhuǎn)過頭,接著往大殿走去。 他不喜歡猜測,更討厭那些讓他捉摸不透的東西。 處理這些人和事,最好的辦法,就是即便錯殺,也不放過。 霍無咎自從能站起身開始,身體便日甚日地好了起來,不過幾日,便可以行動自如了。 魏楷激動得熱淚盈眶。 這日施針用藥之后,這兩人將霍無咎房間的門窗全都關(guān)嚴實,讓他在房中來回走了幾遭。 將軍的腿,要不了多久,便可以大好了!李長寧高興道。此后,只需小人每日開些溫養(yǎng)經(jīng)脈的補藥,要不了月余,您就能騎馬、使輕功了! 霍無咎低頭看向自己的雙腿,淡淡嗯了聲。 李長寧便轉(zhuǎn)身去收拾藥箱。 魏楷走上前來,對霍無咎低聲道:王爺,外頭的弟兄們有大梁的消息了。 霍無咎倏然抬眼。 說。 魏楷低聲飛快地說道:飛鴿聯(lián)系上了戍守大江北岸的將領(lǐng),那人說了,只要將軍何日能行,他便會在江上迎接。只要弟兄們可以護送將軍到江畔,此后一切,都由他安排。 說到這兒,魏楷笑道:只要將軍的腿好全了,哪有人還能再抓得住您?況且,他們都以為您殘了,只要趁其不備,定然可以舉成功。 霍無咎沉默片刻,卻問道:戍守江北的將領(lǐng)?吳千帆呢? 原本鎮(zhèn)守江北的,是與魏楷一同被老侯爺收養(yǎng)的吳千帆。 魏楷頓了頓,笑容漸漸褪了下去。 千帆沒了。他道。 霍無咎抬眼,便見魏楷抿嘴,片刻后才低聲道:那人說,千帆在將軍渡江那日,被流矢射中,沒救回來。 他眼眶有些泛紅。 他與吳千帆自幼起長大,說是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親兄弟也不為過。他與將軍渡江、將軍被俘之后,他還因為吳千帆掉鏈子而對他心生埋怨,卻沒想到,是因為人沒了 霍無咎卻陷入了沉默。 死了? 吳千帆是他極得力的下屬,與他的關(guān)系比魏楷還要親密幾分。此人身殞,他自然應(yīng)當傷心,但是 但是早在今日之前,他就已經(jīng)有了些揣測。 如果吳千帆是因為指揮不力,被處死的,那還情有可原。但是大江江面那般寬闊,即便他們在江邊血戰(zhàn),等閑箭矢也射不到江對岸。吳千帆如果是被弓箭射死的,那么必然是在他領(lǐng)兵渡江的過程中。 但這樣的話,他就不會等不來一兵一卒了。 所以,吳千帆如果意外而死的話那一定是被滅口的。 因為若處死他,定然要羈押審訊,唯一能讓他吐不出任何秘密的方法,就是讓他意外身亡。 沉默片刻后,霍無咎問道:現(xiàn)在鎮(zhèn)守江北的是誰? 魏楷道:姓李名晟,是太子殿下的舊部,屬下不太熟悉。 他的人死了,換成是太子的人,并不令人意外。畢竟他如今人都不在大梁了,調(diào)兵遣將之事,自然需太子親自出馬,任用的,也是他更為熟悉、更知道能力的人。 但是 如果霍無咎那天,沒有從江隨舟那里看見那封蓋著太子私印的假信,或許他還會這么想。 霍無咎片刻沒有說話。 即便他堂兄沒有問題,那他堂兄的手下也定出了問題。這樣的話,那守江的將領(lǐng),便不是一個完全可以信任的人了。 按他原本的個性,發(fā)現(xiàn)這樣的問題,他也會徑直迎上去,并不會有什么畏懼。 畢竟,守江之軍只是換了個將領(lǐng)而已,即便退萬步,那將領(lǐng)真的想要守在江邊殺了他,也要掂量掂量他手下的兵到底是誰的,屆時死的是誰都未可知。 反而,只要他提前做好了準備,那么這人最想動手處置他的時候,也是他最容易反客為主、拿到反擊的證據(jù)的時候。 但是 他雙眼雖只盯著他的膝頭,但他腦中想到的卻是另外個人。 那人以合作為名,求他的庇護。他若是獨自逃走,那這個人定然要替他背負釋放囚犯的罪過。而他若是將這人帶走了 則他體弱且不會武功,兩軍陣前難以護得住他,二則,他身為南景皇室中人,貿(mào)然將他帶回北梁,他又當如何自處呢? 嬌生慣養(yǎng)的小王爺,自然不能去做階下囚。 霍無咎向來做事,都會選擇最直接、最容易成功的法子,至于后果和風(fēng)險,他向來不放在心上。 但他卻沒想到,自己會有這般瞻前顧后,猶豫不決的天。 全然是因為一個人,且想要為了他,直接放棄那條最容易的捷徑。 魏楷見將軍片刻都不言語,不由得有些疑惑:將軍? 他知道,吳千帆身死,將軍定然會傷心。但是傷心之余,也要大局為重,如今他們終于與大梁的守衛(wèi)取得了聯(lián)系,將軍還在猶豫什么呢? 卻見沉默許久的霍無咎,緩緩開了口。 先等著。他說。我的腿治了好的事,不要透露風(fēng)聲,告訴他們治不好。但要與他們保持聯(lián)系,每次信件往來的內(nèi)容,都送來給我過目,我來回信。 魏楷目瞪口呆。 將軍? 便見他們家將軍似是聽到了什么,抬眼往窗外看了眼。 便見那位靖王殿下的儀仗遠遠出現(xiàn)在了安隱堂門外,那位身著厚重冕服的殿下正從步輦上往下走。 而他家將軍定定看了兩眼,便徑直走到了床邊,干凈利落地往床上翻,被子朝上拉,方才還健步如飛的個人,便雙腿不能動一般,病怏怏地坐在了床上。 還單手拿起了床邊的書冊,徑自翻了起來。 靖王來了,收拾好東西,就趕緊滾吧。他說道。 魏楷兩步上前,記得顧不上其他:可是將軍,你為什么 因為我想帶走一個人。 他聽見他家將軍這般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魏楷:活人死人? 霍無咎:?你是死人,他是活人。 第58章 江隨舟踏進霍無咎房中時,便正看見他坐在床榻上看書。 他進了房門,孟潛山便頗有眼色地替他接過了大氅,退了出去。 江隨舟徑直進了霍無咎的臥房,在他床榻邊坐了下來?;魺o咎剛放下手中的書冊,便見江隨舟正坐在那兒打量他。 怎么?霍無咎問道。 江隨舟皺了皺眉,說道:總覺得他們治了這么些時日,看你臉色仍舊不大好。 霍無咎頓了頓,輕描淡寫地收回目光,繞過了這個話題。 江舜恒召你進的宮?他問道。 江隨舟聞言笑了笑,拿過霍無咎手邊的書隨便翻了翻。 嗯。他笑著說道。這些日子,進王府的太醫(yī)便沒斷過。這些日子我身體恢復(fù)了些,他自然要親眼看看我死沒死了。 說著,他低頭看著書,不由自主地輕輕嘆了口氣。 他穿越過來之前,身體好得很,從不知當病秧子是什么樣。如今他穿到這里這么些時日,雖拼盡全力改變了被霍無咎殺死的命運,卻也知道,自己這幅天生病弱的身體怕是永遠都好不了了。 還有多長時間的活頭,還說不定呢。 卻在這時,他聽見了霍無咎的聲音。 必不會讓你有事。他說。 江隨舟抬眼,便見霍無咎神色頗為認真地看著他。 他噗嗤笑出了聲。 這是自然。他說。有霍將軍庇護本王,想他江舜恒即便與閻王爺是故交舊友,也說不動他取我性命。 他只當霍無咎開了個玩笑,接話接得也輕快畢竟,人不被殺死容易,可若想不病死,就沒這么輕松了。 不過江隨舟向來心寬,只想著走一步看一步。 而他面前,霍無咎的嘴唇微不可聞地動了動,似是想說些什么,都生生咽了下去。 江隨舟并沒注意到他的異樣,玩笑完了,便接著道:不過,今日本王倒是見著龐紹了。 霍無咎聞言,抬眼靜靜看著他,等著他的下文。 便聽江隨舟說道:今日本王出宮,正好遇見他??磁赃呌袀€小太監(jiān)一路跟著勸,想必皇上還不愿見他,是他自己要來的。 霍無咎點頭:說話了嗎? 江隨舟笑道:說了。本王自是一副全然不知情的模樣,譏諷了他幾句,做足了小人得志的樣子。 霍無咎嗯了一聲,沒說話,可抬眼看向江隨舟時,唇角卻微微揚了起來。 他這人等閑不笑,但每每笑時,只一點笑模樣,便如光輝普照一般,尤其耀眼。 江隨舟一時有些愣了。 再開口時,他險些有點結(jié)巴。 怎么了?他喉頭微滯,問道。 便見霍無咎說道:沒什么,就是想起那天宮宴,你在龐紹面前演得就挺好。 江隨舟一時語塞,竟泛起幾分赧意。 霍無咎即便沒直說,他們二人也心知肚明。那天迫不得已,他在龐紹面前,可是演了個十成十的變態(tài)。 他卻沒想到,霍無咎竟有一天會拿這件事來開玩笑。 赧意退下,他竟也覺出了幾分有趣。他清了清嗓子,拿眼略一橫霍無咎,便是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 霍夫人。他拿著腔調(diào)道。本王不喜恃寵而驕的人。 霍無咎知他是在玩笑,也知道,自己此時應(yīng)跟著笑一笑的。 可是,他讓這人拿眼一橫,單看一眼他這驕矜的姿態(tài),竟反倒跟著心底一緊,經(jīng)絡(luò)都有些麻了。 他喉頭滾了滾,不由得在心底念起了清心訣。 江隨舟卻沒注意到他的異樣。他笑了幾聲,便正色了接著道:不過,本王今日從宮中回來的路上,卻在想一件事。 霍無咎強壓住心神,問道:什么? 江隨舟緩聲道:江舜恒與龐紹生嫌隙,已成定局,但是,他們又是否會有和好的一日呢。 霍無咎沉默片刻,道:必然的。 江隨舟點了點頭。 本王也是這么想。他說。一來,江舜恒頭腦簡單,又從小被龐紹與龐太后嬌慣,對他們信任至極。二來,龐紹出的這幾次事,雖是蒙蔽了江舜恒,卻不是侵害到他皇位的事。龐紹重新討好他,只需假以時日。 霍無咎應(yīng)了一聲。 那你怎么想呢。他問道。 江隨舟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一蹴而就,自是不可能。這些時日,給我們以喘息之機,順便擴張勢力、打壓龐黨,已經(jīng)足夠了。再之后便需見招拆招了。 霍無咎嗯了一聲:你只管拿主意。 江隨舟沉吟著點了點頭。 而緩緩收回目光的霍無咎,神色卻有兩分復(fù)雜。 江隨舟所言沒錯,龐紹重新獲得后主信任,不過需要些許時日。而他獲得信任最好的辦法 霍無咎抬眼看向江隨舟。 便是對這位最不受待見的靖王下手。 果真,這些日子以來,龐紹使盡了渾身解數(shù)。 各色的奇珍異寶流水似的進貢到宮里,各地得來的美人,也變著花樣地往宮里送。 江隨舟在禮部聽著動靜,果真聽說后主一點點地松了口。 漸漸,便不會將前去求見的龐紹拒之門外了,五次中總見他一兩次,再之后,只要龐紹進宮,他便一定會見,這些時日,竟開始主動傳召龐紹了。 朝中眾人皆道,大司徒當真最得圣心,即便犯了這么大的錯誤,皇上也不忍心真的苛責(zé)于他。 那么,只要皇上在一日,便再沒什么能動搖大司徒的地位。 江隨舟也將這一切看在眼里。 他知道,早晚會有這么一日。江舜恒自幼養(yǎng)在深宮里,一直被寵著捧著,如今雖年過而立,卻仍不過是個只圖眼前高興的小孩兒罷了。 不過,這些時日,龐黨還是受了不小的重創(chuàng)。 且不提龐紹出事時,后主將不少頗為核心的龐黨官員換成了齊旻舉薦的寒門舉子,光說如今還在朝中的龐黨,也各個人人自危,不敢如以往一般張揚放肆。 畢竟,人人都看見了,大司徒雖然自己顯赫,什么風(fēng)雨都動搖不了他,但一旦出事,他們這些底下的官員,卻是說殺就殺、說換就換,沒人庇護的。 他們在龐紹手下討好處,也要給自己想后路。出了事龐紹護不住他們,那他們只能想新的法子自保。 一時間,整個朝堂竟像換了血一般,顯出幾分風(fēng)清氣正的態(tài)勢。 齊旻似乎也知,這一切與江隨舟有關(guān)。 江隨舟休養(yǎng)歸來后第一次上朝,齊旻便在朝后找到了他,說要請他到府上小酌一番,聊表謝意。 江隨舟卻知道,自己去不得。 此前齊旻不得后主待見,上次因禍得福,如今也受了幾分倚重。越是這樣,自己便越不能與他親近,畢竟一旦沾染了自己,想必后主對齊旻的這幾分信任,也會土崩瓦解。 本王倒是不知,齊大人要謝本王什么。江隨舟淡笑著看著齊旻,語氣雖輕,說話一點都不客氣。 接著,他拔高了幾分聲音,教周遭官員都聽了個真切。 齊大人做好自己分內(nèi)的事就行,井水不犯河水,也別招惹本王。 說完,他拂袖而去。 果真,沒多久,這件事便傳進了后主的耳朵里。后主沒說什么,但此后卻對齊旻又倚重了幾分。 而朝堂之上,對靖王輕狂無禮的言論卻甚囂塵上。 也有不少人將抱怨的話說到了齊旻耳邊。 齊旻聽到,皆不予理會,唯獨有一日獨自在書房中處理公事的間隙,長嘆了一聲。 靖王若早生若干載,想必老夫有生之年,便能有機會再看一看鄴城的城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