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
書迷正在閱讀:殘疾戰(zhàn)神嫁我為妾后(穿越)、臣領旨、炮灰攻扮演任務(穿越)、念念相許(GL)、金絲雀她暗戀成真(GL)、我在動物園搞文創(chuàng)、我真不是妖魔之主、一點煙火、戰(zhàn)巫傳奇、嚴先生,分手吧
江亦愁側臉枕在自己肘上,側臉線條漂亮得像精細雕刻得一樣。 他緩緩搖頭:還剩下的最后一點,上次修補胳膊用了。 原來科學院旋穹下有個硅同位素生成器,江說是海夢悠自己建的雖然他自己一點印象也沒有。 上次,他和江亦愁一起去科學院旋穹,正是取走了最后一點替換料。現(xiàn)在的問題是,罅隙的事情攪合的天崩地裂的,科學院旋穹早被毀成了一堆原材料,現(xiàn)在就是想重啟也沒法重啟了。 同位素生成器我那里好像有一臺。海夢悠抬眼,你想不想回夜歌者號一趟? 夜歌者號。 聽到這四個字,江亦愁細微地凝固片刻。對他來說,夜歌者號上的日子不算快樂,好在那時他有尤利亞卿,從這個方面來說,夜歌者號又承載了他許多許多的快樂。 江偏著頭權衡片刻,輕輕點頭。 * 礦開著破飛船,將兩人送往夜歌者號,隨著三聲警報聲,兩艘飛船的接駁口緊實貼合。 其實海夢悠有些驚訝江亦愁居然能離開冷星,他可以完全不依賴電磁驅動結構,獨立活動。 江說是海夢悠專門為他改進的,和冷星上所有新人類都不一樣。他的身體極度擬人化,以硅晶體為基礎單元,執(zhí)行群計算,將他的身體獨立于冷星之外,維持獨立意識雖然他說的這件事,海夢悠仍然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他和江亦愁記憶出入的地方,江覺得是他忘記了,他倒覺得是江的記憶更不可靠。比如說以硅晶體為基礎單元制作身軀這個主意,他不僅從沒有試過,也壓根沒冒出過這個點子。 聽江亦愁解釋他才明白,最初最初,并不是江故意縮小,而是有東西知道江亦愁是冷星的關鍵,惡意把他束縛在更小的身體中,還破壞了他身體里的部分回路,而且沒辦法修好。 海夢悠追問是不是命運嵌合體里的共同意識,但江亦愁也不太確定。 你身體里的那些斷路,修了壞,壞了修,那天晚上折騰了很多次。海夢悠接了一句,要不是我和老韓親眼看到,我絕對不會相信這件事。 眼前的封閉艙發(fā)出一聲爆響。這是兩艘飛船成功接駁后,用高壓空氣沖掉接駁口附近外太空物質的聲響。 看起來是接駁成功了。海夢悠說。 他拉開接駁扳手,接駁門緩緩向上拉開,露出門背后的夜歌者號通道。 外太空光源本就微弱,現(xiàn)在又沒開燈,整個通道一片漆黑。 接駁燈應該是自動亮的啊海夢悠邊說邊憑著記憶在旁邊摸索,難道壞了? 忽然,耳邊傳來數(shù)聲禮炮響,黑暗中接連放出五六朵熒光花朵,冷紫色的光點由遠至近,漸次點亮,至海夢悠腳下時,燈光瞬間恢復。 熱熱鬧鬧的艦員忽然涌入通道,笑著朝他喊:歡迎回來,尤利亞卿! 才從旁邊探出機械頭,叭地吹開了一朵小禮花。 第52章 玫瑰花 在隱秘的角落里,深深吻住了他 海夢悠原本想悄悄來、悄悄走,結果礦的飛船一出發(fā),小喇叭才就把海夢悠要回夜歌者號的消息嚷嚷的全冷星帶夜歌者號都知道了,還蹭著溫夕的飛船先一步抵達了夜歌者號,這才有了這么個歡迎派對。 派對異常熱鬧,要不是海夢悠的艦長積威還在,他懷疑這幫人還會鬧騰得更厲害。 等人群漸漸平息,眾人才注意到跟著海夢悠一起上船的人劍眉冷眸,英氣銳意,這人烏發(fā)輕垂,神色冷然地難以捉摸,在哄然大鬧的人群中,安靜得格外出挑。 幾個去過冷星的艦員認出了他,點頭問好:江先生好。 江亦愁輕輕頷首回禮。 什么江先生。海夢悠將身旁人肩膀一攬,言語中頗有些自豪,人家出息了,你們就認不出來了,之前還天天編排人家是童養(yǎng)媳。 臨近的艦員俱是一愣,有些難以置信:童養(yǎng)媳? 他的眼神驚訝地上下掃視一圈:這是小Hope?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投向江亦愁,驚訝地上下打量他。 不是小Hope了。海夢悠蔚然道,現(xiàn)在是冷星的主人,整個冷星的運作都指望他呢。對不對,江。 投向江亦愁的眼神變得更加詫異,不少人的神情里還摻雜著驚羨和羨慕。 他的心里舒展不少,一回頭,對上海夢悠滿含贊許的肯定眼神,更是倍感鼓舞。 海夢悠沒在門口耽誤許多時間,他本就喜靜,道謝過后就不再讓人跟著,只和江亦愁往艦長室走。 一邊走,他一邊感慨,許多年沒見,夜歌者號也是大變樣。 原先白潔、簡約的艙門,全部改成古典窗欞和做舊獅頭鎖的樣式,但艙門正中心卻浮著信息投影,復古與未來元素交織,兩相碰撞。 主廊道的艙門一打開,身旁鈦銀色的機器人立即遞過來一把傘,全息投影式的廊道映入眼簾。 廊道內(nèi)熙熙攘攘,人流和機械群混雜,地面上爍動的方向箭頭和具體目的地快被人流擋得嚴嚴實實。 天上下著銀絲一般的數(shù)據(jù)流雨,走廊兩側投影著垂墜的青銅鈴鐺,有人和機器人通過時,還極其智能地隨之擺動。 這混搭的。 途徑一個千手佛像造型、穿著漢服的機器人時,海夢悠頗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這是審美提高了,還是倒退了。 是融合了。江亦愁撐著傘,右手指尖撫過浮空的機械金龍機器人,人類進步、創(chuàng)造,舊的文明和新的變化融合,這是好事。 海夢悠在洶涌的人潮中站定,來來往往的人雖然早已面目全非,但他能隱約感覺到,屬于夜歌者靈魂中的某些東西,永不變更。 他有些出神,眼神像是穿過人群,落在很遠的地方:挺好。 * 海夢悠的艦長專用實驗室艙門還保持著上個時代的白潔簡約,是唯一一個沒被改造的地方。 他在門口站定,掃描線自下而上掠過他的面容,開門時,系統(tǒng)提示音都有些驚訝:歡迎回來,好久不見,尤利亞卿。 海夢悠朝他輕輕頷首:好久不見。 艙門退開,地面上鋪滿了黑曜石般的硅晶體,窗外璀璨的星光落下,被晶體漫射成耀眼的光芒。 艙內(nèi)所有的布置都沒變。左側悟空暗物質觀測室依舊被電磁單元封鎖,右側的同步輻射研究柱體仍然閃爍著微光他還記得,第一次帶Hope來看這個研究單元的時候,他想用電磁矩陣cao縱硅晶體,形成一朵瑩藍的玫瑰,結果那幫子硅晶體懶懶趴在柱體底部,讓他好好地出了個洋相。[1] 當時,海夢悠怎么也想不到,實驗室里這么個半成不成的東西,竟會在數(shù)百年后,幫助人類在茫茫的宇宙中建設起新的家園。 他頗為懷念地這里摸摸,那里看看,最后斜斜靠在實驗臺前,望著窗外浩瀚無際的星空出神。 太空中,沒有大氣的遮擋,沒有多余光線的干擾,整個星空無比絢爛清明,如果眼睛足夠好,能一直看到光年之外的遠方。 這個宇宙里,恒星會爆炸、星云會消亡,就連黑洞,終有一天,也會輻射掉所有能量,最終消亡,似乎世界上唯一不變的就是變化本身,好像真的沒有所謂的永恒。 一支瑩藍的玫瑰花傾斜著,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 江亦愁舉著這朵硅晶體制成的玫瑰,繞過整個實驗臺,背著星空,站在他身前,纖長冷白的手指捏著花柄,輕輕將這支花別入他胸前的口袋。 晶體玫瑰。 海夢悠的視線從玫瑰花上移,抬頭看見了江亦愁,怎么?那次失敗的玫瑰花演示,你還記得啊。 記得。江亦愁低著頭,陰影遮掩了他大半神情,認識你之后的每一件事,我都記得。 這話猝不及防,瞬間擊中了他的心臟。 海夢悠低頭笑了,沒有答話。 悠。江亦愁忽然稍稍上前一步,將海夢悠納進他暗沉沉的影子中,你知道么?很久以前,我總是這個角度看你。 江的雙手落在他身側,將他半圈在懷中,逼得海夢悠不得不抬頭。 眼前的人淹沒在陰郁的陰影中,微弱的星光在他背后閃爍,江亦愁垂著眼簾,冰涼而直接的目光一寸一寸掠過他的臉。 這個角度,讓海夢悠忽然有種錯覺,江雖然近在咫尺,但他看起來遙遠而神秘,就像那些遙遠浩渺的星星一樣,難以觸碰。 他有些出神,以前的Hope,就是這樣看他的么? 不知為何,海夢悠愈發(fā)不敢與他對視,他目光下落,卻看到江輪廓鮮明的喉結,細微地滑動了一下。 他不自然地站正身子,不料腳下些許不穩(wěn),右手反倒印上對方的胸膛,險些和他親密相觸。幸虧他反應夠快,觸電一般飛速收回自己的手,又及時調(diào)整了姿勢,勉強和江拉開了些距離。 海夢悠稍稍偏過臉,定著自己的情緒。 他的心鼓噪得有些不像話,可這不應該,Hope是他親手制作出來的,無論如何也不應該海夢悠低下頭,目光落在右手上。 雖然接觸只有一瞬,但那種結實而略帶冰涼的觸感,以及胸膛下強有力的心跳,似乎都殘留在他手上。 沉默和親密讓氛圍變得無比曖昧。海夢悠決定隨便討論些什么,好從這個要命的氣氛中脫離出去。他想起剛才觸碰間的搏動感,輕聲問:江,我之前就想問,你為什么會有心跳。 江亦愁維持著圈住他的姿勢,悶了半晌沒有回話。他沒抬頭看江的表情,只覺得這不長的沉默,格外難熬。 江亦愁終于稍稍支起身子,修長白皙的手指摸上領口,姿勢漂亮地動作。 海夢悠瞥了一眼,只覺得有些難以自控地發(fā)慌,他似乎問了個更棘手,更麻煩的問題江開始慢條斯理地解開自己的紐扣,第一顆、第二顆 江足足解開了四顆扣子,他輕輕褪下左肩的衣物,露出冷白的胸膛。 海夢悠看似自然地偏頭,移開自己的目光,右手卻忽然被捉住了,在他反應過來,掙脫江亦愁的手之前,江果斷將他的手貼上了心臟所在的位置。 他的手觸上去的瞬間,江的胸口似乎感應到了什么,伴隨著微弱的光芒,江亦愁心臟位置的皮膚變得極為透明,露出內(nèi)里結構。 四面八方的神經(jīng)織網(wǎng)在他心口匯聚,數(shù)據(jù)流光點在其中有規(guī)律地搏動、沖擊,所有的數(shù)據(jù)也好、織網(wǎng)也罷,全部圍繞著一件東西:一枚將星。 這顆東盟將星的邊緣都有些發(fā)舊,可它卻被人保存的很好,金屬表面上一絲劃痕也沒有。 隔著冰冷堅硬的皮膚,海夢悠的指尖觸上那顆將星。他親眼見過小機器是如何愛護這顆將星,更在夢里見過這顆將星的來源。[2] 這是他將Hope彈射出去時,不慎遺落的一顆將星。 Hope在太空中孤獨漂流的日日夜夜,全部是靠著它撐過來的。 他沒想到的是,江亦愁竟然將它做成心臟,用自己的神經(jīng)織網(wǎng)盤結住它,讓自己的每一次運算、每一個數(shù)據(jù)流,全部流經(jīng)這顆陳舊的將星,讓自己的每一縷思緒,全部繞著它、為了它,微微發(fā)光。 我曾經(jīng)夢見過它。海夢悠坦誠道,不知道你記不記得,你變成小機器,胳膊壞掉,睡在我身邊那次,我做了個很奇怪的夢。 他有些不好意思:你躺在我胸口聽我的心跳,我笑著和你開玩笑,說你喜歡心跳,就做個微縮八缸發(fā)動機,保證一天二十四小時,心跳不停。 過了很久很久,他都沒聽到江的答話。 海夢悠有些疑惑地抬頭,卻對上了對方深沉、復雜又無比訝異的眼神:那不是夢,那件事,實實在在地發(fā)生過。 果然。 海夢悠莫名地摸了摸自己的左手腕,鬼車上撿到的鐲子好好地箍在他腕上,觸感冰涼。這鐲子,是另一件和夢境相互印證的東西。 江認真地看著他:你真的,真的看到了那個夢? 海夢悠覺得江的問法很奇怪,而且反應也莫名地激烈。他搞不懂原因,但還是點頭肯定。 下一秒,他忽然被深深擁住了,江竭力擁著他的身體,像是想要將他按進自己懷中那樣用力。海夢悠輕微地掙扎了一下,卻被護著頭擁得更緊。 他貼在對方的胸口,正對著那顆輕緩旋轉的將星。江亦愁的一切思緒都化作數(shù)據(jù)流,又在那顆將星處匯聚那顆星星,就是江亦愁的心臟。 這個世界上,還會有其他人,拿他不值一提的舊物,當做自己的心臟么? 海夢悠的身體漸漸放松,沒再掙扎。 他窩在江亦愁的懷抱中,忽然想起了之前在考慮的事情:這世上,真的會有永恒么? 尤利亞卿。 門口傳來了細細的女聲,兩個人做賊似得,動作稍稍一凝,在門打開的一瞬間,江拉著他,躲入了實驗臺L型的拐角處。 是茜茜。江亦愁壓低聲音說。 是曾經(jīng)把自己身體里的碳原子取出,壓成漂亮的晶體花,想要送給尤利亞卿的茜茜。[3] 她怎么打得開我實驗室的門? 海夢悠以氣聲問,但很快他便說不出話了,一方面是因為茜茜沒見到人,在實驗室門口探頭探腦,他怕聲音太大把茜茜招惹過來;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被逼在實驗臺黑暗的轉角處,無路可逃、也無處可退。 江亦愁若有所思,小聲說:其實,我第一次變成人形,就在這里,在這間實驗室。她她在門口詢問你有沒有收到她的晶體花的那次。[4] 這么早? 這倒是有些出乎海夢悠的意料。 江的眉眼低斂,纖長的睫毛細微顫動,似乎在壓抑洶涌的情緒:那時候,她能送你晶體花,還能熱烈又公開地追求你,我很妒忌,妒忌到快要發(fā)瘋。 送晶體花 海夢悠拼命搜索,才想起這件無足輕重的小事,有一天他進實驗室,好像Hope的確在破壞一朵晶體花。 可那時候,Hope才剛剛擁有自己的機械身體,他看起來那么的懵懂乖巧,難道,他那么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