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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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話中也提到了時間。 頭天送上的山,隔天雨就停了。 但是昨天根本沒有下過雨。 他們進入副本的時間雖然是接近日落,就算是一大早送上的山,祭祀完立刻就停雨了,地面也不可能干得如此快。 尋安思緒一團亂麻,腦中忽然有靈光乍現(xiàn)。 即使稍縱即逝,但還是讓他抓住了靈感的尾巴。 昨天還在苦苦哀求常黛萱放過桐江村,今天就雨過天晴一般,拋之腦后,當做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村民沒必要為此撒謊。 那就只有兩種可能性。 第一,所有村民的記憶被刻意篡改了。 第二,尋安他們在不知覺的情況下跳躍了時間線,回到了過去的節(jié)點。 兩種選項,尋安更傾向于第一種。 對啊,昨天,誒,你們昨天應該也在這附近吧,昨天的雨有多大你們也都看見了吧,今天立馬就停了,你們說山神靈不靈? 劉寧宇話語中滿是對山神的崇敬之心,尋安對此只是輕聲笑了笑。 昨夜我們在祠堂歇腳,發(fā)現(xiàn)供著的牌位全是一些小孩子的。這是怎么回事? 劉寧宇哦了一聲,擺擺手道:嗐,那都是村里被選中送上山的孩子,是要進貢給山神的!這樣他才能保佑咱們桐江村風調(diào)雨順,糧食收成好。 那他們的父母愿意嗎? 劉寧宇呵呵笑了兩聲,說出的話讓人心寒。 這有什么愿不愿意的,收成不好,留著孩子也養(yǎng)不起。孩子沒了可以再要,糧食沒了,咱們?nèi)宥蓟畈涣恕?/br> 他的語氣稀疏平常,似乎這是一件合情合理的小事,連一點傷心的情緒也沒有。 劉村長有孩子嗎? 玉寶兒對劉寧宇這種口氣非常不滿。 因為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山神,而葬送了這么多無辜孩子的姓名,他怎么能說出這么冷血的話來。 有一個十三歲的兒子,哈哈平時皮得很,每次惹禍都得我給他擦屁股。 玉寶兒看著劉寧宇,冷冷地問了一句,如果是你的兒子被送上山,你也會舍得嗎? 呵呵,小姑娘還挺會開玩笑的。 劉寧宇干笑兩聲,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 一會留下來吃頓飯吧,咱們村里可能沒有城里吃得豐富,不過都是自家種的新鮮菜,吃得絕對干凈!你們先坐一會兒,我去田里叫我老婆回來準備飯菜。 他不等三人應下,就起身出了屋子。 呸! 劉寧宇一走,玉寶兒就厭惡地啐了一口,難掩嫌棄。 \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她轉(zhuǎn)頭看向?qū)ぐ玻瑓s見他端起桌上的茶杯,怡然自得地喝起茶來。 等。 等?等什么? 尋安皺著眉,這茶實在是難喝。 他放下茶杯,將它推得遠遠地,連這廉價的茶香都不想聞到。 薄曛見狀勾起嘴角。 真是可愛啊。 他這樣想。 等天黑。 想要弄清事情的真相,就必須找到常黛萱。 也就是必須得上神山,看看到底是山神還是常黛萱將整個桐江村玩弄于鼓掌間。 我們得想辦法離開桐江村,去神山。 玉寶兒懵懵地點頭,隨即有想起來現(xiàn)在桐江村外面有結(jié)界,可是我們現(xiàn)在出不去啊。 尋安搖頭,未必沒有辦法,至少昨天晚上那些上山祭祀的村民就敲鑼打鼓抬著花轎上山了 尋安話語戛然而止,忽而站起身來,眼睛異常光亮。 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br> 玉寶兒摸不著頭腦,總覺得自己的智商一直不在線,跟不上尋安的頻道。 知道為什么這些村民態(tài)度忽左忽右。 尋安看向窗外,已是日上三竿,太陽高懸,溫熱的日光照耀著大地。 時間似乎加快了進程,短短十幾分鐘,在桐江村卻仿佛已過了半天。 也許,還知道了如何離開這里。 第46章 山神(7) 畢竟現(xiàn)在我是被追求者,而 我們?nèi)ツ难剑?/br> 玉寶兒跟在尋安身后,步履匆匆。 明明尋安的步子看起來也沒那么快,卻偏偏怎么也追不上,始終差了兩步。 而解回仗著自己腿長,十分悠然地和尋安并肩而行, 去證實一下我的想法是否準確。 她見尋安終于肯停下腳步,攔住了過路的村民,這才得空撐著膝蓋喘口氣。 你們就是那些從外面來的客人吧?哎呦穿的可真時髦噢,有什么事嗎? 被攔下的村民正好就是先前尋安眼睜睜看著她死而復生的那名女性村民。 沒什么,就是有些好奇村子里沒有什么娛樂場所,大家一般都怎么打發(fā)時間呢? 玉寶兒聽完納悶。 這個問題跟怎么離開這里有關(guān)嗎? 咱們村里雖然不比你們城里到處都是吃喝玩樂的地方,不過我們村里也不差。 村婦撣了撣身上黑色的長衣因為昨晚躺在地上而沾染上的黃土,晚上忙完農(nóng)活,吃完飯,就到村子的空地上嘮嘮嗑,跳跳舞啥的,也挺樂呵。 尋安了然,想著對方既然是昨晚跟著一起上山的人,如果問她祭祀的事情,會怎么回答自己。 聽村長說,昨夜你們上山祭祀了? 村婦先是點頭,隨后一擺手,什么呀,誰會大晚上山,肯定是白天上山祭祀山神啊,肯定是村長說錯了。 白天。 難怪昨夜看見那群的人的時候沒有任何照明的東西。 尋安了解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正要道別,突然又想起什么,多嘴問了一句。 你們上山,祭祀孩子的父母會跟著上山嗎? 村婦想都沒想地就回答尋安,那是肯定的啊,要不去,連最后一面都見不著了。 她說得風輕云淡,視生命如同螻蟻草芥。 尋安眼里閃過暗芒,笑得冷清,他們現(xiàn)在在村子里嗎? 村婦轉(zhuǎn)了個身,指向常黛萱家的方向,在家里呆著唄,畢竟也是自己的孩子,總歸是要傷心一陣子的,干活都沒心思。 她似乎斷定常黛萱的父母還在家中,這也就說明他們昨天在上山祭祀山神后又回到過村子里。 尋安若有所思,在離開前又問了一個問題。 祭祀山神,就只要將人帶上山就行了嗎? 哪有這么簡單,復雜地很呢! 村民掰著手指頭一項項數(shù)著,花轎、銅镲、鑼鼓、鞭炮、紙串、安魂鈴、貢品等等等等,要準備的東西可多呢! 但這些東西從昨晚村民們帶出去后,并未見過帶回來。 這些東西是村民自帶,還是會放在指定的倉庫? 村婦皺起眉,玉寶兒見狀心里一緊,以為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畢竟突然問這種已經(jīng)很細節(jié)的問題,怎么也會讓人覺得奇怪。 我還真不太清楚,花轎應該就在村長家的柴火間放著,至于其他的東西,是哪家的就在哪家存著。 玉寶兒舒了一口氣。 幸好沒起疑心。 尋安了解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謝過村民,直接又折回村長家中。 誒?我們回去干嗎? 玉寶兒扭頭看向?qū)ぐ驳谋秤?,很是不解?/br> 她和尋安聽得是同一段話,怎么他就一副什么都清楚了的表情,而自己卻像是雁過不留痕的一紙空白。 看看劉寧宇家是不是有那個花轎在。 尋安直覺這個花轎很有可能就是離開桐江村的關(guān)鍵。 地上的影子拉長,原本高懸的太陽似乎正漸漸向西邊斜去。 果然副本中的時間被縮短了,短短不過幾個小時,他們就已經(jīng)快要經(jīng)歷第二個夜晚。 真的有一個花轎誒! 劉寧宇家的后院有一個小倉庫,并未上鎖。 推門而入,一個鮮紅的流蘇披蓋花轎就這么安靜地堆放在倉庫角落。 天黑以后,我們利用這個轎子離開。 玉寶兒一驚,指著花轎說:它?這個轎子能帶我們出去嗎? 試一試就知道了。 感情是您老也不確定啊。 玉寶兒在心底吐槽,沒敢真的說出口。 反正要坐著轎子離開,玉寶兒干脆先掀開花轎的簾門,坐在了簾門左手邊的位置。 轎子里倒是比外面看上去寬敞,中間和兩邊都安了一條窄窄的座椅,似乎還真有可能是為了方便乘轎的玩家坐下。 玉寶兒一拍左手邊,正對著簾門的中間空位,很是熱情地招呼尋安上來。 尋安哥哥坐這邊。 一直充當背景板的游戲設(shè)計者薄曛凝起眉毛,在尋安剛踏出一只腳時,動作迅速地進入了花轎。 毫不客氣地坐在了玉寶兒剛才示意尋安坐的位置,面具下的一雙深邃眼眸直直地看向?qū)ぐ病?/br> 玉寶兒無語,這人有沒有點眼力見。 尋安面上不顯,心里發(fā)笑。 堂堂邪神,怎么越發(fā)的幼稚了。 他在簾門右手邊的位置上,心里盤算著日落的時間。 話說回來,我還是沒太弄明白剛才的對話與村民前后不同的言行有什么關(guān)系?尋安哥哥可以給我解釋一下嗎? 閑著也是閑著,離天黑還有幾分鐘,尋安就將自己的想法說與玉寶兒。 昨天晚上桐江村家家戶戶房門緊閉,關(guān)閉燈源,上山祭祀的村民不帶手電筒或任何照明裝置,回來后便如同行尸走rou一般還襲擊村民,天一亮他們就當做什么都沒發(fā)生,甚至和昨晚還在襲擊村民的人談笑風生。 方才桐江村村民接待我們時的態(tài)度你也看見了,還算熱情,但偏偏銀遙昨晚去借宿卻倉皇而逃,直言村民想殺她。 玉寶兒似懂非懂,尋安點了一句,這其中最關(guān)鍵的節(jié)點是什么? 時間? 尋安像是看孺子可教的小輩一般和藹地看著玉寶兒,聰明。 薄曛輕蔑的眼神掃過玉寶兒,認為尋安的稱贊一定有夸大的成分在里面。 白天到黑夜是一個很重要的節(jié)點,影響著桐江村民的一切言行。 我個人認為晚上的村民更接近與最真實的情緒反應,如果桐江村沒有發(fā)生變故之前,或許他們的狀態(tài)更接近白天我們見到的樣子。 噢我知道了! 玉寶兒一擊掌,恍然大悟。 所以白天和晚上的村民在不同時間條件下有不同狀態(tài)和記憶,是這樣嗎? 尋安被她的表情逗笑,帶著和煦的笑點點頭。 沒錯,在白天他們的記憶似乎還停留在祭祀結(jié)束的后一天,但實際上真實的時間已經(jīng)過了很久,村們的描述和實際情況有很大的出入。 而到了晚上,他們的記憶似乎又恢復了正常,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在哪一天,不過至少他們已經(jīng)很清楚自己面臨的局勢。 能在上山祭祀的村民回來前就躲好藏在家中,那說明每晚謝謝祭祀的村民都會上山,之后就攻擊他人,只是每次只傷害一人后就像是任務執(zhí)行完畢了一樣,不再動彈。 白天與黑夜就像是一個烏斯比莫環(huán),永遠都是一個輪回, 這個招數(shù)尋安熟悉地很。 凡是打入地獄的亡魂,都會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重復刑罰和自己所犯的罪孽,從精神和rou體上讓亡魂明白自己罪孽深重。 所有傷人的村民,全是常黛萱被送上山的那天一同去了神山祭祀的村民。 這些襲擊者已經(jīng)不能算是人類了,只是受著驅(qū)使而去存活著的村民。 設(shè)計所謂的日夜輪回,也不過是常黛萱為了報復的手段。 但尋安并不明白村民們明知這些行尸走rou會攻擊自己,卻還要在天亮之前趕回住宅,和他們共枕而眠。 就算桐江村設(shè)有結(jié)界,也可以躲到村里沒有行尸走rou的屋子里。 另外,幸存的村民是如何知道這一切是常黛萱所為。 可是常黛萱在日記里不是只詛咒了劉寧宇一家嗎,怎么現(xiàn)在好像全村人都成了她憎恨的對象了。 玉寶兒冥思苦想,沒糾結(jié)出一個所以然來。 劉寧宇并沒有死。 所有上山祭祀的村民都穿著純色的長衣,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一直沒有變過。 某種意義上也是更好地讓玩家分辨哪些是死人哪些是活人。 而劉寧宇身上的衣服是普通的休閑裝,說明祭祀那天他并沒有上山。 所以常黛萱報復桐江村的原因還有更深的緣由。 最大的可能就是不知去向的常黛萱父母。 村婦說過他們有跟著上山祭祀,并且回來過,還認為夫妻二人待在家中沒有離開過。 但事實證明,二人已經(jīng)不在家中很久了。 你們兩個坐轎子上山,我先留下。 尋安的話讓兩個人都皺起眉頭。 為什么??? 和解回共處一個封閉的空間里,玉寶兒十分忐忑,總覺得解回十分危險。 在她的想象中,純黑的面具下是一張扭曲憤怒的臉,周身散發(fā)著陰暗的氣息。 仿佛下一秒就會暴起傷人。 我想等天黑之后找個村民再了解一下情況。 尋安說著就要掀開簾門走出去。 不要。 時間的流轉(zhuǎn)凝固,尋安的動作有一瞬間的卡頓。 微小的灰塵顆粒靜靜地懸在空中,日落的淺橘色光暈穿過,折射出晶瑩的弧線。 尋安轉(zhuǎn)身看向薄曛,元神大人有什么疑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