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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踟躕間,鬼魂被毒蟲徹底吞噬,一只新的怪物誕生了。沒有思想,只剩下剝奪的原始本能,像忘川河中成千上萬的穢物一樣,日復一日的朝渡河的每一只鬼魂伸出利爪。 在碼頭沒有抓到沈白幸,眾鬼紛紛從橋上往回跑,他們站在河對岸等著沈白幸上岸。那翹首以盼的姿態(tài),讓他十分腦袋疼。 就在這時,一道銳利的目光從上方刺來,對危險的警覺讓沈白幸豁然抬眼。卻見維護秩序的鬼將從橋上縱身跳下! 砰的一聲,鬼將準確落在船頭,將小船壓得左右搖晃。氣氛一觸即發(fā),鬼將率先發(fā)難,鏘的一下拔出配劍,朝沈白幸攻來。 刀光劍影撕裂陰風,波及到小船,直將遮擋的竹蓬掀掉半邊。 船家被嚇得哇哇大叫:大人,公子,有話好好說,把船打爛了,咱們都要葬身河底! 冰冷的鎧甲被忘歸劃開,沈白幸盡管修為被壓制,也比鬼將高了一點點。 處于下風,鬼將也毫不含糊,似乎鐵了心要把沈白幸抓到。青衣黑發(fā)在烈風中飛舞,沈白幸這邊打得火熱,岸邊已然擠滿了看戲的鬼。 鐵劍落空,將渡船削出口子,河水從縫隙中滲進。眼見著河水即將漫過鞋底,蟲蛇順著水意涌入,沈白幸不再戀戰(zhàn),大喝一聲:忘歸! 從橋上往下跳容易,往上飛卻不容易。劍靈本身的力量沒有被封印,剎那間光芒驟盛,沈白幸踩著長劍,借著忘歸的力量,單手抓著老頭的領子飛至半空。河面就像有吸力,直把劍跟人一同往下拽。 腥風刮破青衣,還差一點就夠到了奈何橋,沈白幸感覺腳下速度忽然減慢,知曉是忘歸不濟,他連忙扔出幕籬。甫一飛出忘川河的受制范圍,長劍力竭被沈白幸收回,他腳尖點在幕籬上,成功上橋。 白色的幕籬加速墜落,在河面四分五裂。 錢!功德! 眾鬼紛紛撲來,嚇得沈白幸將老頭丟出,暫時擋住小鬼的腳步。 場面一度壯觀,無數(shù)雙手伸向青色衣衫,烏泱泱的人頭擠滿奈何橋。沈白幸的衣裳都被扯破了,他神情越發(fā)冰冷,祭出長劍逼退眾鬼。忘歸鏘的一聲釘入地面,堅硬的磚石成蛛網(wǎng)龜裂開來,蕩開的劍氣掀翻最近一波鬼魂。 想抓我去領賞,也得看你們有沒有命花。不帶絲毫感情的話語震懾眾鬼,雪亮劍鋒所指之處,鬼群避讓。 沈白幸見威脅奏效,一點也不拖沓,身輕如燕踩上圍欄,躍上鬼魂的肩頭腦袋,一路飛掠潛入城中。 當值的鬼將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從渡船上飛出,緊追沈白幸身影。那不死不休的勢頭,讓沈白幸根本來不及思索方向。既是要躲避追兵,往熱鬧的地方跑總是沒問題。 于是乎,沈白幸東竄西跑,一頭扎進了東區(qū)中雕梁畫棟的樓閣。香衣鬢影斛籌交錯,庭院中正在進行一場宴會,被伺候的賓客皆身著名貴服飾,喝得暈頭轉(zhuǎn)向壓根沒注意多了一個人。 鬼將沒有沈白幸運氣好,被人擋在了門外?;乩人闹芊N滿了槐樹,白色的槐花飄香,要是忽略欣于紙醉金迷的上等鬼們,儼然會是一派文雅之地。 衣著暴露的侍女端著果盤珍饈魚貫而入,背光的樹影中,誰也沒注意到藏著一個人。沈白幸坐在草地上,剛剛跑動過后的臉頰微紅,他環(huán)顧全然陌生的環(huán)境,發(fā)現(xiàn)了一個十分嚴重的問題。 他不認識路,可要怎么回到原處找單淵?! 院中所掛燈籠中裝的正是銀蝶,銀白色的光輝將桌上的吃食襯得更加美味,對吃了幾天辟谷丹的沈白幸來說,極具誘惑。盡管知道自己吃不了鬼界的東西,他還是眼也不錯的看著侍女手上的食物。 歇息的過程中,又有鬼加入宴會,沈白幸望過去。只見紫衫圓領的鬼判官面容年輕,死之前不過二十左右年紀,眼角一點紅痣給嚴肅的臉蛋平添幾分艷麗。這一瞧就讓沈白幸心中發(fā)緊,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將他們抓住的姓趙判官。 趙判官實力不容小覷,怕待久了被發(fā)現(xiàn),沈白幸抖落衣服上的草屑,從庭院溜到后院。跟熱鬧滿是酒色的前邊相比,這里安靜的能聽見自己走路的聲音。一排排廂房門口花團錦簇,不像是普通鬼能住的環(huán)境。 沈白幸法力消耗有點多,正是身體疲憊的時候,他輕手輕腳的找到一間廂房推開窗戶,仔細瞧了半晌,發(fā)現(xiàn)里面沒人,歡喜的立即翻窗而入。 他不敢睡床,怕睡得太死廂房的主人回來被發(fā)現(xiàn),遂躲到寬敞的衣柜里面打瞌睡。別說,這衣柜里面放了薄被,空間又大,人半躺著靠著木板還挺舒服。 香薰裊裊,淡淡的合歡清香讓人更加昏沉。沈白幸將被子松松抱著,頭一歪就進入睡夢。 鬼王殿散過來的光輝逐漸暗淡,偌大的庭院東倒西歪一大片,空了的酒壺被掃落在地,輕薄的衣裳被人扒掉蓋住酒盞,幕天席地,霎時滿是旖旎春色。 嬌聲輕喘從前院糾纏移至后院,一對男女邊走邊親推門而入。肥厚的大手摸著侍女的腰肢,惹得后者嗔笑,大人別急,這可是殿下養(yǎng)美人的地方,你得悠著點。要是被人參到殿下耳邊,恐大人有麻煩。 鬼王殿的美人,殿下都臨幸不過來,哪能顧到咱們這邊來。況且地方是趙大人選的,殿下金口同意,美人不怕 侍女嬉笑著撩開紗簾,摟著人倒在鴛鴦戲水的被褥上。重重帷幔后面,是放浪的叫聲,那聲音時高時低,讓人聽了耳紅心跳。 沈白幸初時睡得無比香甜,后面總覺得有蚊子在耳邊嗡嗡作響,以至于做夢都做的不安生。他不情不愿的睜眼,迷糊的腦子萬幸想到自己是躲在別人房間,沒有同往常般喊徒弟的名字。甜膩的腔調(diào)鉆入耳膜,慢慢明白過來是什么聲音之后,推開柜門的手指都僵硬了。 輕紗在紅色燭火的陰影中飄動,輕微的吱呀聲后,縫隙中露出一雙淺茶色的眼眸。沈白幸趴在柜門上,瞳孔中倒映著白花花的大腿。不遠處,兩只鬼正顛鸞倒鳳好不快活。 活春宮持續(xù)了兩刻鐘還沒有結束,沈白幸百無聊賴的伸胳膊伸腿。手臂一揮打落頭頂?shù)囊路瑤卓|光從右手邊射來,在被褥上投下圓圓的光斑,只見被衣服掩蓋的柜壁上居然有一個洞! 其時,纏綿鬼叫傳來,跟房間里面的音調(diào)完全不同。好奇涌上心頭,沈白幸跪坐在被子上,從小洞這邊望過去。 這房間的主人也不知如何想的,又或者愛好奇特詭異,把衣柜連同墻壁鑿個洞,用于窺視隔壁廂房的情況。洞口正對著隔壁的床榻,一個身著紅衣的男人背對著沈白幸,放在旁邊的黑色靴子繡著彼岸花,一雙光潔的小腿從男人大腿上搭下、看樣子,應當是有人橫坐在男人大腿上。 殿下,你怎么來了? 聽見此聲,沈白幸嘴角不禁抽搐,只因說話的是個男人,對方口中的殿下自然是鬼王了。 他沒想到一天連看兩場春宮,不僅有男女還有男男。外界對鬼王的言論不虛,對方確實愛美色,只是不知這鬼王長相如何。 兩只耳朵邊全是浪語,好不容易挨到這邊結束,隔壁鬼王還在英勇奮戰(zhàn)。沈白幸打了個哈欠,眼角洇出淚花,正要打開柜門摸出去,隔壁一番話全然勾住了他心神。 殿下,臣還有事情要處理,煩請松手。 嘖,下床就翻臉。 沈白幸:! 再次湊到洞口,剛好兩人靠在床頭,鬼王跟他相好的面容一覽無余。 劍眉入鬢,露出的上半身剛勁有力,鬼王不禁擁有好皮囊更有一副好身材。最讓沈白幸吃驚的是,他懷里抱著的人赫然是趙判官! 單淵找到?jīng)]?鬼王起身下榻,將紅色的袍裾披在身上,淡然問道。 殿下知道闖地府者的名字? 本王好歹是一方霸主,地府中不缺眼線,單淵他十年前闖過鬼門關,總有見過的鬼。懸賞令發(fā)布下去,自然有鬼上報。 黑色的長靴停在墻壁處,鬼王耳朵動了動,忽然勾起一抹笑容。 殿下,公主的生辰快到了。 嗯,鬼王漫不經(jīng)心的回答,繼而又說:是本王的哪個女兒? 二十多年前去投胎的那個。 鬼王想起他確實有那么個女兒,三三啊。 鬼判官點頭。 她是最像本王的子嗣,舉辦隆重點。 一墻之隔,沈白幸總覺得心里毛毛的,像是被什么人給盯上了。不待他轉(zhuǎn)身走人,墻壁突然咔嚓一聲裂出細紋,一只手硬生生捏碎磚石,掏出個窟窿。 鬼王溫潤的聲音傳來,既然來了就留下吧,本王的春宮總不能讓人白看。 第79章 串通 充滿香薰的房間內(nèi),鬼王盯著沈白幸看了許久,良久終于開口:是你。 你認識我? 鬼王莞爾一笑,這張臉自是有印象,名字也是知道的,喚沈白幸,你懸賞令上面的一百功德還是本王加上去的。 呵。 鬼王隔空描摹后者的五官,毫不在意沈白幸的態(tài)度,長成這樣,難怪她對你念念不忘。 青磚白灰落滿地面,高高的紅燭將室內(nèi)一應物事皆照出陰影。鬼王從沈白幸身上移開目光,不經(jīng)意瞥到地上長長的人影,神情變了變。 順著對方的視線挪過去,沈白幸也看見了自己的人影,他心中暗道不好。要是法力沒被限制之前,沈白幸是可以對戰(zhàn)鬼王的,但眼下壓根就是天方夜譚。正思索要不要挨一頓揍然后被趕出鬼門關的時候,鬼王笑了笑,面目間沒有上位者的氣息,周身氣度更像是一位翩翩公子。 淺笑溫語向來引誘人心,哄得男男女女暈頭轉(zhuǎn)向,鬼王道:也對,你是同單淵一起進來的,不是人反而奇怪。鬼王殿最近空出幾間房,你去哪里住。 鬼王雖然語氣溫和,但這句話完全沒有商量的余地,他率先離開,留下沈白幸跟趙判官一人一鬼。 東區(qū)作為地府最繁華的地段,搞出了跟民間一樣的娛樂之所,青樓、南風館、賭坊、樂坊一應俱全,沈白幸被姓趙的從大街上帶去宮殿,免了不識路的苦處。 許是不想暴露沈白幸人的身份,趙判官給了他一把傘,這傘是個靈器,正好有遮掩身形的作用。裝滿銀蝶的燈籠懸在門口,穿著花紅柳綠的姑娘朝兩人丟手絹,捂著嘴巴調(diào)戲良家男子。 你們地府的鬼風如此開放么? 趙判官波瀾不驚道:殿下登基以后才如此。 感情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沈白幸望著對方的背影想,這位也是看得開,既能上床伺候人也能下床做臣子,對鬼王遍地鮮花的后宮淡然處之。 路上再無多言,沈白幸被帶到一處閣樓,身后除了趙判官,還多了兩名手拿刀劍的士兵。 鬼王不會對你怎么樣,安心待著。 說完這句話,姓趙的就離開,徒留沈白幸對著他的背影翻白眼。反正他是不會相信的,鬼王吃飽了撐才抓人什么也不做。 本以為房間沒人,不成想一進去就聽見吃東西的悉索聲。長桌后面坐了一個身著紫色衣袍,腰系玉帶的男人,他面前擺了糕點水果,正狼吞虎咽毫無一國皇子的風度。 沈白幸看清那人的臉瞬間想換房間,可惜蕭瑾言已經(jīng)看到了他。 二皇子殿下幾天不見熟人,一見面就淚眼汪汪,仙君,你可算來了,你都不知道這群鬼把本殿餓了幾天,都要餓死了才給這么點吃的過來。 沈白幸踱步過去,坐在蕭瑾言對面開始吃,動作舉止非常優(yōu)雅。 仙君,你怎么不說話? 沈白幸給自己倒杯茶,道:這些東西哪來的? 姓趙的給的,應該是專門從人間搜羅。幾日不見,蕭瑾言憔悴許多,一雙眼睛帶著血絲,衣服也皺巴巴的,本殿想回宮了,仙君什么時候帶我回去? 我也不知道。 蕭瑾言塞到嘴邊的糕點啪嗒一聲掉桌上,神情像是要大哭出來,莫不成仙君跟我一樣是被抓過來的? 沈白幸冷冷瞥他一眼,不答反問:你說呢? 食物碎屑黏在二皇子嘴角,他道:那可怎么辦?再待下去先不說把壽命折損死翹翹,那好色鬼王就要本殿暖床了。 沈白幸仔細端詳蕭瑾言,發(fā)現(xiàn)對方確實長著好皮囊,是棵做后宮嬪妃的好苗子。他無甚誠意的安慰,寬心,聽說鬼王嬪妃多到宮殿住不下,輪到你不知是何年月。待事情解決完,我不再吃阿水給的藥,到時恢復法力,帶你出鬼界不在話下。 蕭瑾言一喜,仙君說話算話,可不能跟這次一樣,丟下本殿自己跟單淵跑了。 唔。 回家有了著落,二皇子殿下也吃得半飽,起身在房間來回踱步。陰風送來花香,鬼界種植的花樹以白色槐花為主,紛紛揚揚落在長廊上。蕭瑾言覺得悶,房門口有鬼把守,只能站在窗扉前透氣。他立了不過半刻鐘就冷得哆嗦的把窗戶關上,沒事干盯著沈白幸瞧。 我以前老想著把仙君娶回家給我當皇妃,不成想,皇妃沒當成,竟都做了鬼王的男寵,你說這是不是緣分? 沈白幸眼皮一掀,這緣分不要也罷。 蕭瑾言當做看不到對方的不悅,雙手撐著下巴坐在沈白幸對面,抽抽被風吹紅的鼻子,道:本殿有錢有勢,仙君若是嫁給我,二皇子府的錢財全都是仙君的,此等買賣只賺不虧。 這句話,沈白幸很熟悉。許多年前,單淵跪在月夜下,滿臉真誠的要把全部身家貢獻出來,他沈白幸是愛錢,但世間焉有拿人好處而不付出代價的,他當初就是一時心軟加被錢財所惑,認了單淵當徒弟。如今這徒弟本事越來越大,所求越來越多,最后竟求到自個頭上,此等賠本的買賣做一次就夠了,定不要吃第二次虧。 沈白幸堅決的搖頭,民脂民膏,俗氣。 一番溝通無果,蕭瑾言還在嘰嘰喳喳,沈白幸被吵得煩了,起身施施然半躺在榻上。見人還要跟過來,他不怒自威的掃來,淺茶色的眼眸仿佛藏著無盡寒意,直將蕭瑾言的兩條腿凍得原地,半步前進不得。 槐花打著旋從枝頭飄進回廊,鬼王殿的光輝暗淡,昭示著冥府夜幕的降臨。許是在鬼界的緣故,沈白幸的身體比以往更加容易疲憊,他挨不住睡意,只警告了蕭瑾言要安分幾句,就沾著枕頭呼吸平穩(wěn)進入睡眠。 偌大的宮闕,還有許許多多鬼不能安然入眠,身著紅衣的女子就是其中一個。她一路飄著尋到一處,被鬼將攔著門外。 長相嚇人的鬼只用兵器對準鬼魂,呵斥:府衙重地,不得入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