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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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挺拔的人影在夕陽中徐徐前行,最后停在沈白幸的房門口,放下飯菜之后輕輕的關(guān)上門。 破焱隨著主人的動作掙脫劍鞘,氣勢如虹的劃破空氣,原本漆黑的劍身反射著金黃的光澤。單淵回憶起劍譜中的招式,將靈力灌輸在長劍上面,瞬間劍的周圍浮起細密的繁復(fù)字體。 他想不通師尊的身體明明不好為什么要去參加仙盟大會,他不喜歡阿水看向師尊的眼神,不喜歡師尊比在意他跟在意別人,他想要為父報仇卻又恨自己根骨不佳進度緩慢。單淵覺得自己很失敗,一點也不像從前在戰(zhàn)場肆意揮灑血汗的少年,種種情緒交織成一張網(wǎng)牢牢扼住單淵的心。他舞劍的速度越來越快,丹田不多的靈力被強硬提出,凝聚成破焱劍尖的縷縷氣勁。 單淵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沒有意識到院子里好不容易換新的假山樹木被蠻橫的劍意摧毀,他腦子一邊是招式一邊是翻涌的情緒。 轟! 破焱一劍將蓮花池的欄桿劈開,碎掉的石塊掉進水中嚇得鯉魚四處逃竄。 漆黑的眼珠開始變化出猩紅的色澤,單淵懵懂的覺得這些情緒是不對,但他識海中有某個聲音在輕聲細語的誘惑。 直到另一股跟強大的威壓傳來,單淵被壓的手腳動彈不得,緊接著便是清脆的巴掌聲。 沈白幸披頭散發(fā)的站在單淵面前,他剛才一巴掌完全沒有留力氣,重重的打醒了單淵。 師尊? 沈白幸本來睡覺睡得好好的,突然被轟隆隆的噪音吵醒。他以為是有人闖進來了,正要叫徒弟去處理好,沒想到那靈力如此熟悉,正是單淵。沈白幸來不及整理儀容便一股腦沖出來,幸虧他來得快,不然單淵這小子就要產(chǎn)生心魔了。 自家徒兒平時老老實實不干壞事,怎就這么快要產(chǎn)生心魔呢?沈白幸想不明白,冷冷道:我一天不看著你,修煉越發(fā)雜亂。 弟子知錯。 知錯有什么用,沈白幸是真生氣了。 單淵被教訓(xùn)的要往地上跪。 起來!男子漢大丈夫,動不動就下跪成何體統(tǒng)。 單淵無地自容:師尊教訓(xùn)的是。 沈白幸還要再訓(xùn),但一轉(zhuǎn)眼就看見徒弟臉上紅紅的巴掌印,心想打也打過了罵也罵過了,再接著罵也沒用。他雙手負在背后,重新鎮(zhèn)定下來,說:罷了,為師今天親自來教你。 說著,沈白幸上前一步,執(zhí)起單淵握劍的手,剛才那一劍應(yīng)該這樣揮。 沈白幸若是有單淵高,此刻必定站在徒弟身后握著徒弟的手親身教授。但他沒有單淵高,只能背對著站在對方前面,一手覆上徒弟手背。 靈力從交疊的雙手間涌上破焱,剎那間光華流光,院中劍光大盛,一把劍變化出無數(shù)把。 劍陣中,單淵結(jié)結(jié)巴巴道:師、師尊。 凝神。 破焱宛如出籠的猛獸,隨著沈白幸手臂的起落,轟然沖出凌厲劍意,將一座山石擊成無數(shù)細小的碎塊,嘩啦啦的掉在地上。 單淵還保持著剛才的動作,將他師尊從背后攏在懷中,半晌都找不回自己的聲音。 這時,大門處傳來有人敲門的聲音,單淵沒有反應(yīng)。 沈白幸皺眉看著不知何時被徒弟反握住的手,不悅道:你還要抓著為師到何時? 作者有話說: 當然是要抓到地老天荒啦 第26章 我會注意的 被沈白幸提醒,單淵宛如觸電般松開他師尊的手,退后幾步。 敲門聲還在繼續(xù)。 沈白幸看單淵唯恐避之不及的姿態(tài),兩道眉毛擰的更緊了,你走那么開作甚? 單淵支支吾吾說不清楚。 算了,去開門吧。 是,單淵如蒙大赦,飛快的去開門。 吱呀一聲,門后之人身著一襲熟悉的玄色衣裳,金色絲線在腰帶上繡出四爪蟠龍的圖案,鏤空雕松鹿的帶扣上掛著一枚龍紋玉佩,從穿著打扮上無一不昭顯起皇室身份。 怎么是你?,單淵道。 來人正是蕭謹言,他那日死乞白賴耍盡手段,終于讓凈明帶了他進靈云山,但是蕭謹言的那些護衛(wèi)婢女卻不能跟進來。好在蕭謹言身份最貴歸尊貴,但也不是沒了人就成癱子的主,他推開單淵,想要里面走,怎么就不能是我,我又不是來看你的,我是來看美 蕭謹言本想說美人,但他臉上被沈白幸揍出來的傷還隱隱作疼,忙轉(zhuǎn)口道:本殿是來看沈修士的,你別攔著。 那我更不能讓殿下進去驚擾師尊,二皇子還請回吧。 好啊單淵,你居然敢阻攔我,我要告訴父皇。 單淵不懼:我已經(jīng)不是朝堂之人。 蕭謹言:滾開。 兩人僵持片刻,單淵面無表情的將破焱拔出半個劍鞘,鋒利的刃明晃晃的橫在蕭謹言必經(jīng)的路上。 你讓不讓? 不讓。 沈仙君!,蕭謹言伸直了脖子大喊,全面不顧他的皇子風范,仙君,你要是不讓我進去,本殿今天就睡在門口。 單淵嘴角抽搐,他以前怎么沒覺得這位二皇子沒皮沒臉呢? 徒兒,放他進來吧,沈白幸道。他望著被摧殘成亂石堆的假山,院中那顆兩人高的花樹攔腰折斷倒在水中,竹葉掉的滿地都是。 這打掃起來肯定很費勁。 單淵剛收劍,蕭謹言就寬袖一甩,趾高氣昂的走進去。待來至沈白幸面前,面上堆砌笑容,風姿倜儻,說:仙君安好。 本君一點也不安好。 蕭謹言一喜,覺得為美人分憂的機會來了,當下道:仙君有何苦惱,只要本殿能做的一定做。 沈白幸眼睫一眨,你肯定能做到。 蕭謹言順著沈白幸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美人冷冷道:我院子太亂了,要你幫忙打掃。 美人就是美人,就算求人沒有好臉色,蕭謹言也不在意,滿口答應(yīng)下來。 此刻蕭謹言的大腦已經(jīng)忘記他的婢女侍衛(wèi)還在山腳下扎根,對著沈白幸離去的背影高興說:仙君,我馬上就讓人打掃好! 沈白幸輕唔一聲,轉(zhuǎn)身就把房門關(guān)上,他終于可以安心睡覺了,明天還要跟人打架,要養(yǎng)精蓄銳。 月漸高懸,銀輝散漫院落。單淵雙手交叉抱著劍橫在胸前,他斜倚著靠在回廊的柱子上,免得蕭謹言又去sao擾他師尊。對方不知從哪里雇了兩個小修士,正起勁的修繕院子。 小修士一邊干活一邊抱怨,好好的院子咋成這樣?明天白常師兄又要罵人。 這紅蓮雖然不是靈物,但品種名貴,可惜了。 還有這假山亭子,好多錢。 蕭謹言大手一揮,爽快道:錢本殿全賠。 單淵站了半天的崗,腳步一轉(zhuǎn),想去看看師尊睡覺有沒有踢被子,他左手貼上門用力一推! 門紋絲不動,單淵愣了一下,指尖一點,赫然發(fā)現(xiàn)門上施了禁制。 單淵笑了笑,也不站崗了,兀自拿著劍回房睡覺,讓蕭謹言帶著人在院子里面折騰。 靈云山除了恢宏氣派的建筑,后山還圈養(yǎng)了無數(shù)走獸。這走獸不是修士靈獸靈寵之類的,而是養(yǎng)著供給廚房做菜,成為修士的美味佳肴。 羽毛光滑的烏雞撲扇著翅膀飛上枝頭,在晨曦中咕咕叫個不停。與之同時,合光殿的晨鐘暮鼓轟然撞擊發(fā)出悠揚的鐘聲,回蕩在群山之中,驚飛棲息在樹上的鳥群。 沈白幸洗漱完畢,端起雞絲粥喝一口,發(fā)現(xiàn)單淵根柱子似的站的筆挺,問道:有什么話直說。 師尊,可以不去參加比試么? 沈白幸:不可。 單淵眼中光芒瞬間黯淡。 徒弟這幅樣子讓沈白幸覺得他是不是犯了大錯,不免對單淵招招手,他打從心底是愛護單淵的,這種愛護跟對阿水不一樣,混合著長輩對晚輩的責任。 坐,沈白幸指著凳子說。 單淵照做。 雞絲粥很快去了半碗,沈白幸慢悠悠說出自己參加比賽的目的,半真半假。述說的過程中,他特地掩去了想強奪靈丹,只提要賺那打賭的靈石。 單淵聽得一愣一愣,覺得終歸結(jié)底還是他這個當徒弟的沒用,給不了師尊靈石,慚愧道:弟子會努力的。 沈白幸對徒弟撒謊一點也不臉紅,繼續(xù)說:為師還記得徒兒當初壓得是白常贏。 單淵瞬間反應(yīng)過來,馬上道:弟子等會就去壓師尊贏。 甚好。 沈白幸如意算盤打得啪啪響,御風前往合光殿。 今日的人比昨日還要多,看臺上各位門派長老已經(jīng)就坐好,紋真洪亮的大嗓門傳遍整個靈云山,氣勢十足:第一百屆仙盟大會晉階賽正式開始,不可作弊不可動殺念不可言語攻擊,如有違者清除比試資格。 隨著紋真寥寥一句話說完,結(jié)界內(nèi)已經(jīng)刀光劍影起來。 跟初級賽不一樣,晉階賽的修士有了專門的等候房間,不再需要擠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單淵作為陪同人員站在沈白幸身后,聽他師尊問:阿水沒來? 單淵環(huán)顧一眼,給出回復(fù):是沒來。 那小丫頭還沒消氣。 單淵點點頭,對于阿水他向來關(guān)注不多。 日頭漸漸毒辣起來,沈白幸將窗戶前的冰簾拉起來擋住,他隨手趴在桌上,說:到點了喊我。 弟子知道。 外面喊聲震天,沈白幸沒睡多久就有人來敲門,單淵望著門外的人道:何事? 前來敲門的人是個素未謀面的女修,白常師兄找你 一聽是白常,單淵便用傳音術(shù)給獅子貓傳話,讓它過來陪著沈白幸。而此時的獅子貓正在合光殿的屋頂上打滾逗另一只黑貓,被召喚連忙丟下黑貓跑來,在它心里小白是最重要的。 殿外,女修領(lǐng)著單淵一路離開合光殿范圍,兩人御劍消失化為天際的黑點。 無海門的掌門南明擼著他那順滑的胡子,對自家兒子的表現(xiàn)非常滿意,時不時點頭,臉上全是遮不住的笑容。他不禁自己嘚瑟,還有拉著紋真說道:掌教,你覺得洛兒怎么樣? 洛兒正是南明的兒子南宮洛,眼下正在跟幻花宗的大弟子過招。那黑紅衣服的青年跟白常同歲,長相卻比白常更加耀眼具有攻擊性,烏黑的頭發(fā)梳成高高的馬尾,手中拿著一把扇子。這扇子通體呈冰藍色,扇面繪著栩栩如生的蘭花,被南宮洛手指一轉(zhuǎn),邊沿突然伸出鋒利的暗器,唰唰的割開女弟子的面紗。 你! 南宮洛無辜一笑:姑娘,真是對不住,刀劍無眼啊。 剎那間,鋪天蓋地的花瓣化成一只巨獸向南宮洛張開血盆大口。 南宮洛抖開扇子,平地刮起一陣暴風雪,周身溫度瞬間降低。結(jié)界沒有隔絕溫度的效果,場下離得近的人瞬間被凍得打哆嗦。 花瓣遇上風雪被凍在半空,南宮洛目光如炬,單手往地上一按,將近金丹期的靈力撕開冰雪撞上幻花宗大弟子的陣法。兩者碰撞,發(fā)出巨大的轟隆聲,地面都在抖動。 看到這里,紋真對這位賢侄刮目相看,對著南明仙君夸贊說:虎父無犬子啊。 哪里哪里,白賢侄也是年輕一輩的佼佼者。 兩位大能互相恭維,表面談笑風生。實則紋真看著南明那快要笑成菊花的臉,心中冷哼瞧你這樣,非得讓我夸不夸還不樂意 我記得上次仙盟大會,賢侄沒用這扇子。 南明道:那是去年未央秘境開啟時,洛兒從中找到了一具九階冰原獸的遺骨,特意找天寶閣的工匠大師費時一年打造出來的,取名雪瀾扇。 紋真:原來如此,侄兒能進未央秘境,足見其本事了得。 南明笑得更開心了。 紋真內(nèi)心:再笑小心嘴裂開。 上場比試的南宮洛自然不知道他爹跟他紋真伯父的心理活動,他雖然打敗了幻花宗的大弟子,但是自身也沒討到好處,胳膊大腿均被割出幾道口子。南宮洛忍住傷痛,抱拳含笑對著場下眾人。 他跟白常從小就被人比較,眼下獲勝了,搖著扇子風度翩翩的路過白常旁邊,頓足,白兄安好。 安好。 還沒走遠,白常便聽見南宮洛嘀咕一句死人臉。 而白常則回應(yīng)對方花孔雀。 歡呼聲隨著南宮洛的下場而停歇,即使日頭毒辣,也阻攔不了眾派弟子的熱情。離結(jié)界一百米處有修士專門在記錄輸贏情況,從里面走出來一個面容清秀的女修,運足靈氣道:下一場,凌云宗弟子凈明對沈白幸! 合光殿前,重新掀起波瀾。 被點到名字的凈明一臉菜色,白常拍拍師弟的肩膀,說:不怕,沈修士下手有分寸。 凈明晉階賽的第一場就對沈白幸,簡直欲哭無淚,師兄,我能直接認輸嗎? 不能,白??隙ǖ溃簬熥饡橇四愕钠ぁ?/br> 而另一邊,沈白幸被獅子貓用腦袋蹭醒,他迷迷糊糊說:到我了? 獅子貓把茶推過來,到你了,是凈明那小子,趕緊喝點水醒瞌睡。 沈白幸飲了半杯,身輕如燕的從二樓飛至比武臺,袖發(fā)無風自動,氣勢十足。普通的長劍比不過修士的佩劍,所以沈白幸每次都會率先給劍身鍍上一層靈光護住,避免打架的過程中被砍斷。 請賜教,凈明道。 沈白幸點頭:你我相識,你雖不是我對手,但我會注意點少傷著你。 凈明原本鎮(zhèn)定下來的內(nèi)心掀起驚濤駭浪,腦中剛劃過隨便打打的念頭,就望見他師尊紋真掌教和藹的目光。 怎么辦?!打又打不過輸又不能輸,死就死吧,傷著總比挨師尊的打罵強,便一股腦沖了上去。 第27章 抱緊點 合光殿前的看臺上,紋真臉色鐵青的對著身后的白常說:你師弟什么時候這么不中用?被一介散修壓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