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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說夢見我做盡壞事,或許, 如若不是因為你戒備提防傷害我, 我不會突然醒來。我曾經(jīng)在另一個世界,是為你而來的,江時卿?!?/br> 一切都是冥冥中最好的安排。她究竟是穿書, 還是本就屬于其中, 已不再重要。 撕毀同心契,只有這輩子足矣。 她往男人的臂彎里靠攏了些, “不要貪圖太多,一輩子足矣。我橫豎不是自由身,這樣就很好。” 手臂一緊,江時卿緊緊地將她摟進懷里,低下頭在那發(fā)絲上落下輕輕一吻。 不,不足夠。 他會竭盡全力讓她恢復(fù)自由, 哪怕淬魂去骨,也要讓她像正常人一樣行走于天地間,不再拘禁于畫中。 “我懷疑將你封印在錦盒的人是筱澪,那些污名或許也是她刻意為之。” 懷中的人突然掙脫,詫異道:“我知道你和她并無夫妻之實,可她待你情真意切,你不該如此說她。沉睡之前,我記得她也算是理性公道之人。倒是……我依稀記得是淼雨偷襲了我,然而一辰說她已經(jīng)半瘋半傻,等處理完這些事我再去會她一面?!?/br> 江時卿劍眉微蹙。 他的記憶不會騙人,許是這其中有些誤會。 筱澪因愛生恨,能從后背一刀將他砍傷,亦有可能嫉妒成魔,加害宛初。 見江時卿再度失神,宛初剮蹭了一下他的鼻尖,“此事已過這么久,如今大家都知曉我是什么樣的人,不必再計較了?!?/br> 江時卿目光幽幽,看向一旁的黑影處,“雖是清者自清,可陰暗角落的真相也不該被掩埋。我定要查出是誰趁你沉睡之際破了你的結(jié)界,致你魂飛魄散?!?/br> “這些……都過去了?!蓖鸪醯吐晣@一口氣。 她只是遺憾,因半魂才愈,混沌了許多事,記憶出現(xiàn)許多偏差。 那些年因著白澤的話去尋找能解除畫卷封印的人,遇到青山和霍淵時她定是能發(fā)現(xiàn)他們與莫惜寒的的相似之處,可惜那時他們都不記得她。 若真如江時卿所言,近些年才開始夢見她,記起往事,那么青山一定也是記起了什么。 眼前的男人定是有所隱瞞,他怕是知道當(dāng)年的真相,才暴斃而亡。那么,他是否已經(jīng)知道解除畫卷封印的關(guān)鍵,在于他的血? 宛初心弦一緊,不敢再深思下去。 但愿他不知道。 這畫不能再留在侯府。 宛初仰頭道:“明日我會和一辰去妖界,那畫就讓一辰隨身帶著?!?/br> “好,我陪你一起去?!?/br> “不可?!蓖鸪跏持傅肿∷拇?。以不容置喙的語氣道:“你在這好生等候與容將軍他們會和,焱雀危在旦夕,我去處理地獄谷的事便回。妖界動蕩,墨辰和煊源必然要去對付我。你趁此機會把李濟帶回宮,名正言順發(fā)動兵變。” “你一個人能應(yīng)付他們嗎?”江時卿按住身后的破空,“我不會拖你后腿?!?/br> “你會——”宛初莞爾一笑,“你未曾真正修行,這輩子只是凡人之軀,混戰(zhàn)中我還要惦記著你的安危,如何凝神聚力?” 見江時卿仍要駁斥,她將頭抵到胸口,摩挲著他,“相信我?!?/br> 江時卿心口猛地一跳,抱著她久久不肯松手。 男人身上的檀香清冽好聞,聆聽他心間的微跳,宛初安撫著:“破魂吟的威力你不曾見過,不必擔(dān)心?!?/br> 江時卿沉默一會,斟酌再三后還是問了:“回來后,你可愿嫁給我?” 然而,還不等她回答,男人又自說自話道:“明日還要早起,去歇息吧。” 她其實想應(yīng)下,豈料他卻把話給堵了回來,好像是生怕她會拒絕似的。 不過,她當(dāng)真沒想過此事。 在一起和成婚有必然聯(lián)系嗎? 沒有。 那些東西于她而言都是虛的,只要和在乎的人在一起,形式并不重要。 無論是不理塵世的,運籌帷幄的,還是殺伐果斷的他,在她面前時都只有這一副面容。她其實已經(jīng)和他在一起很久了,亦師亦友,如愛人亦如親眷。 他將無聲、溫柔地寵溺和愛悉數(shù)給了她。 足矣。 “江時卿,你在我面前總是畏畏縮縮,如何了解我真正的想法?”她假裝嗔怪,“你是霍淵時,可不是這樣瞻前顧后的性子?!?/br> 江時卿思索了一息,“那一世我從軍打仗,大概是性子粗獷些,原來你喜歡那樣的?” “是?!?/br> 江時卿啞然。 在感情上他總是太過慎重,不如那時候的羽滟(宛初)橫沖直撞,什么也不怕。 在青山那一世,他未曾想起羽滟時,患得患失不敢表達真心,被她嫌棄。好不容易人過中年想起所有的事情,她卻沉睡畫中。 就此錯過。 宛初雙手攬住他,“你大可敞開心扉與我說話。” “哦?”江時卿笑了笑,“同榻而眠可好?” “……” * 接連幾日過去,宮里頭未曾有太多動靜。 金鑾殿易了主,朝廷上下一片暗潮涌動,卻無人敢冒尖。尤其是看到帝師江時卿面色如常,侍奉著新主,底下更是無人敢吱聲。 識時務(wù)者為俊杰,李湛自然不會為難江家。 容鴻蒙已偷偷與孟氏會和,兩人按兵不動,等江時卿傳消息。 江時卿卻是無一日不擔(dān)心宛初的安危,于他而言,這輩子少一天便是一天,惟愿快些處理身后事,安心帶著宛初如南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