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zhí)仙君攻略手冊[穿書] 第1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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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心魔知道,他此時已經心亂如麻。 它在他耳邊喃喃了四十八日,最后一日,它忽而變?yōu)榕畫z的模樣,跪在他盤起的腿|間,一雙玉臂還上他的脖頸,柔若無骨的身體若有若無地觸碰到他,細白的腿從衣物的間隙中露出。 它道出他內心最深處的憂怖:“即使我喜歡的是那撿來的孩子又如何呢?去吧,告訴我,把我奪過來,親吻我,就像四族那樣?!?/br> “……不?!卑肷危肃?,“不。” 她看向他的只不過是孺慕之情,沒有摻雜半點其他的情感。 它貼在他的耳邊,呵氣如蘭:“承認吧,我就是你的情劫?!?/br> 一向定時奏樂啟蒙的伏羲因為閉關修煉,幾十年來第一次缺席。女媧擔憂地詢問他,然而他卻避開了她的眼睛。 直到神魔之戰(zhàn)結束,他再也沒看過她的眼睛。 至此之后,女媧發(fā)現伏羲對自己也淡淡的了,即使是同堂講授,他也不像以往那樣等著她答疑解惑完一起離開了。 他似乎在有意無意地躲著她。 然而沒等她找到機會好好地向伏羲說清楚,一連串的變故讓她暈頭轉向、身心俱疲,沒有一點多余的精力去思考這件事情了。 最開始只是妖族想要人族的一捧稻谷,而后整個三界被徹底點爆,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地走向了無止境的斗爭。 就像是殺紅了眼了一般,完全失去了理智。即使他們已經擁有了足夠多的土地、足夠的糧食、足夠多的清氣,可他們還是不滿足地殺。 不僅是仙族、人族與妖族、精族相斗,仙族與人族間、妖族與精族間,甚至于四族內部也在互相斗爭,勢必要分出一個三六九等來不可。 女媧痛心地眼睜睜看著曾經她細心教誨的四族如不值錢的野草一般,一批一批地投入到無止境的戰(zhàn)火之中。 可她卻無能為力。 彼時她尚年幼,而時過境遷,她終于感受到了的幾乎百年前盤古的無可奈何。 而伏羲果然說對了,長山的確心術不正,必成禍患。他肆意妄為、濫殺無辜,只為了取其珍寶,為她建起一座宮殿。 她看著少年用著那天真的面容說著殘忍的話,極度震驚。 是她教導無方,她也曾向伏羲承諾,若他有一天當真出了界,一定親手懲治他。 她自當履行諾言。 然而看著朝夕相處的臉,她到底沒下得了手,只是讓他自生自滅。 后來的無數次,她都在想,或許當是直接下手殺了他,或許你死我活的決戰(zhàn)會來得更晚一點,甚至是不會再來。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冥冥之中,天道早就已經預定好了她未來的路,不論是收養(yǎng)還是不舍,都不過是天道因果軌跡中小小的一段。 天地以清濁二氣混合,不同于以清氣為身的神族,生出了四族,就注定了不斷膨脹的欲望不會消失,注定了三界會經歷這場曠日持久的混戰(zhàn),注定了最終一戰(zhàn)必將到來。 一個初生的種族粉墨登場,他們以欲望為食,擅長以心中所想將各族玩弄于鼓掌之中,并受天命自命為魔族。 幾年間,即使伏羲和女媧有意識地帶領著四族中尚存理智的隊伍去剿滅魔族,但魔族依然如雨后春筍一般冒出來,無論如何都打不盡。 魔族大軍迅速壯大,他們由一個尊主帶領,可那尊主來去無蹤,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誰。 直到這一仗打到最后,神族和魔族終于在三界之上、層云之間的講堂大殿相遇,魔族尊主才終于在世人之間露出了他的面貌。 那時伏羲和女媧才意識到,世間所有事都如空xue自來風,一切早就生出了端倪。 魔族并不是新生的,其實這一族早就出現在這天地之間。 有欲自然生魔。 彼時女媧才知道,她收養(yǎng)的孩子是天地間第一只魔。 彼時伏羲才知道,他生出的東西,名叫心魔。 長山站在魔族大軍的最前面,他的身后,血氣沖天而起。 他從幼年長成少年用了幾十年的時間,而從少年長成青年也不過用了短短幾年。 到底是天魔,天地間失去控制的欲越多,他的成長就越快,力量也就越強。 整整十日,魔族與神族相持不下,無論是神族大軍還是魔族大軍,死傷越來越多,人數越來越少。 第十日,女媧為減少神族大軍的傷亡,同伏羲一起在大殿前結成了九十九層結界。 長山長劍狠戾刺出,呼嘯的魔氣化為長蛇纏繞在劍上,咆哮著打碎九十九層結界,直取伏羲的心口。 伏羲本就主戰(zhàn),越是戰(zhàn)斗,越是領悟。他方才在電光石火之間領悟到了新的招式,手上八卦初初成型,根本無暇去躲過他這一擊。 他身形微動,本想避開要害,受了他這一擊。然而八種卦象卻忽然旋轉起來,畫地為牢,將他整個人都禁錮在里面! 他分毫不能移動,長山冰冷的劍尖已經貼上了他被風揚起的衣物。 “噗”的一聲,金色的神血四濺,暴戾的魔氣貪婪地迅速吞噬掉四周的血rou,女媧發(fā)出一聲慘叫。 這一切可謂是兔起鶻落,伏羲的瞳孔劇烈緊縮,他想要去接住女媧,看看女媧到底如何了,可天地規(guī)則將他緊緊地禁錮在原地。 他眼睜睜地看著女媧忍痛抵著魔劍前進,用盡最后一絲靈力。 他近乎瘋狂地同這冷冰冰的天地規(guī)則斗爭,唇齒間盡是血腥味。 他打出的所有攻擊被八卦陣以八倍的力量反噬回來,幾乎眨眼之間,他遍體鱗傷,周身浴血。 然而,他也只能看著女媧以同歸于盡之勢將天魔封印起來,打入極深之淵,目眥盡裂。 那一瞬間,他想起了他們初次見面時,盤古對他說的話。 他沒有哪一刻比這一刻更清晰地意識到,這是女媧的劫。 如同百年前盤古歷劫時,他無能為力,只能不可奈何地旁觀。 即使天魔被封印,天下第一魔的魔氣對神族的傷害也是不可逆的。女媧的神血涌泉一樣往外噴,根本停不下來,幾乎要覆蓋在大殿所有生靈的血上面。 八卦陣在此時終于消散,伏羲眨眼間將女媧抱在懷里。 她又一次在他的懷里,奄奄一息。 伏羲渾身都止不住微微顫抖,眼睛里布滿了紅血絲,如同暴怒的困獸,滿身都是悲哀和瘋狂。 心魔在此時終于達到了頂峰。 他的目光掃過滿是瘡痍的三界,掃過四處逃竄的魔族,掃過仍在混戰(zhàn)的四族,掃過天上破開的黑洞,滿是仇恨。 如果這就是天道,如果天道就是永無止境的欲望、曠日持久的硝煙,如果天道就是冰冷的廝殺與被殺,如果天道就是無從反抗、無可奈何、無能為力的的悲憤與忍受—— 神族的靈力轟然燃燒,以摧枯拉朽之勢瞬間點燃大殿上神魔之戰(zhàn)的殘留,無數的尸體、兵器在靈火間化為灰燼。 十萬山川一同發(fā)出悲鳴,大火球燒破云層,當空落下,避無可避。 首當其沖的仙界已將快要被點燃,四族哭號四起,數萬萬生靈跪地磕頭,面對神族族長之怒,無從反抗、無可奈何、無能為力。 大火球驟然停在半空,跪伏著的生靈甚至能以背部感受的那炙熱的溫度。 下一刻,靈火驀然熄滅,大火球倏忽之間盡數消失。一口混雜著血塊的神血噴出,強行收回的反噬使伏羲的臉色頓時灰敗下來。 可是這是她喜歡的天地。 她是那么喜歡,甚至拼了命都要保護它。 他怎么舍得毀去? 他漆黑的雙眸一寸一寸地看過天地間一切山川草木、悲歡離合。掃過了青山綠水,掃過不假思索將孩子護在身下的母親,掃過尚在吻別的戀人…… 若他毀去,對于他們來說,他和這無情的天道又有什么區(qū)別? 靈火滅后,大殿上只剩伏羲和女媧二人,一切污穢都被靈火清掃了個干干凈凈。 就像是他們一人撫琴、一人持書,在這大殿上為四族開蒙解惑時一般。 伏羲的指尖有些顫抖,他小心翼翼地將女媧被血染成一團的鬢發(fā)理順,輕輕地別到耳后,輕聲呢喃:“我說過,以后有我。只有我在,我絕不讓你消逝在我前面。” 靈火再度燃起,然而此時的溫度卻不再灼烈,如同情人的親吻、母親的撫摸,溫溫和和地將層云點燃。 八種卦象依次排開,將他們圍在其中。 這在混亂戰(zhàn)爭里領悟的招式,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完完整整地現世,為的是拯救。 八卦翻轉,金光在伏羲和女媧之間流轉。 女媧胸口猙獰的傷口逐漸愈合,她蒼白的臉色也紅潤起來。 與此同時,伏羲的氣息卻急速潰散下去。 既然如此,那他便承了她的劫,總不算失信。 他終究不服天道,決意逆天而行。 女媧終于睜開雙眼,看見萎頓在地的伏羲,慌亂地用手擦拭著他的臉,但血卻止不住地從他的口中涌出,沾上她的手,任她如何擦都擦不干凈。 “你怎么這么傻呢……這明明是我的劫呀……” 懷中人的皮膚寸寸皸裂,金色血液從中他的身體中流出,順著裂隙侵入到裂開的漢白玉之中,轉眼間就覆蓋了原來的那一層已經發(fā)暗的鮮血。 金光從地上的血中慢慢溢出來,不住地飄向她,修補著她因為術法而崩裂的魂魄和身體,她身上變得暖洋洋的。 與此同時,大片裂痕迅速爬上了他的魂魄。 女媧的淚水大滴大滴地落下淚,她似乎有些迷茫,又似乎懂了什么。不知從何時生起的情愫化為悲哀,荊棘一般地纏繞上她。 她喃喃道:“這明明是我的劫,兄長,你為何要替我?我不要你替我……” 懷中之人抬起手來,輕輕地抹去她眼角的淚:“傻姑娘,我怎么舍得呢?” 隨著他話音落下,一大股金光從他的身上落到她的眉間。他說:“對不住了,只是這滿目瘡痍的世間還需要你,此次便不帶你了?!?/br> 好好活著。 恍惚之中,他看見心魔再次化為女媧的模樣,嘴角微微勾起,眼中含著一絲憐憫:“我早說了,我就是你的情劫。” 伏羲微微一笑。 “不,她不是我的情劫?!?/br> “她是我一生歡喜之源。” 他話音剛落,那心魔頓時裂痕四布,“嘩啦”一聲,碎成了片,消散在風中。 泛著淡藍光澤的魂魄飄出尚帶余溫的身體,周圍轉瞬變得模糊,一息之后,連都內核變得透明。 神族族長伏羲,璀璨一生,終于也要因逆天而魂飛魄散,徹徹底底地消失在這茫茫天地之間。 然而一雙手去輕輕地攏住他即將消散的魂魄。 女媧滿目溫柔地看著著團魂魄,滿天星辰映在她的眼中,可是她卻落不下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