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越往事 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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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靈抬起頭來,喚道:“越潛,進來?!?/br> 越潛。 越潛。 總是在喚他名字,從來就沒有人這么頻繁地喚過他名字。 今夜倒是落得耳根清凈。 越潛走到公子靈居室的門階前,在門階上坐下,他掏出今日采購剩余的零碎金子,將它們輕輕拋起,又用手接住,發(fā)出清脆的金屬質(zhì)地的響聲。 他仰頭看天上的月,心情有些悵然。 同樣一輪月,照著別第,照著王宮,也照著苑囿,澮水北岸那一座座矮小的草屋。 其中一間草屋,住著一個因過度勞累而佝僂著身子的中年男子,還有一個話總是很多,又很怕死的年輕人。 常父與樊魚。 兩日后,昭靈出宮,宮城門外候著一輛四駕的馬車,還有數(shù)名隨從,越潛在其中。 昭靈登上馬車,他等候越潛到車旁來,車旁跟著的卻是鄭鳴。 “越潛,過來?!闭鸯`在車中喚道。 跟隨在車后的越潛走到車窗外,他應聲:“在?!?/br> 昭靈哪有什么事,不過是沒事找事,隨口問道:“前日遣你去南市,購得多少東西?細細報上來?!?/br> 又沒隨身攜帶記賬的木牘,好在越潛記得比較清楚,把采購的東西報上一遍。 昭靈問:“還剩多少錢?” 越潛如實道:“一塊金鈑,碎金六爰,另有六百三十七枚銅貝?!?/br> 以往昭靈根本不在意花費多少,剩余多少,也不過問,此時聽見越潛說得如此精準,連七枚銅板都報上,不禁莞爾。 越潛見公子靈嘴角揚起,眸子閃閃發(fā)光,不知道他是為什么而笑,只覺得他笑得眉眼彎彎,似乎……有點好看。 就這樣,越潛不僅是昭靈侍從,有時也負責別第的物資采購的事宜,后來,就連別第庫房的鑰匙,也分別由家宰和他保管。 一切都是公子靈授意,他人哪敢置喙。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6-08?23:29:42~2021-06-09?23:15: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菠蘿米蜜蜜?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敘清風?4個;琴古、清風梅影、就是要進步、小手冰涼的林克、旖旎、馬甲?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愛f?20瓶;dawn?10瓶;清風梅影?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29章 炎熱的夏日在不知不覺間過去,?一日清早,越潛站在院外,眺望山野,?發(fā)現(xiàn)山林的樹葉紛紛落下,秋天到了。 馬仆從馬廄里拉出兩匹馬兒,將它們套上馬車,?過程不復雜,兩匹馬兒很順從。 準備妥當,?馬仆到越潛跟前來,態(tài)度恭敬:“越侍,?車準備好了?!?/br> 越潛登上馬車,趕著車繞了別第半圈,從別第正門經(jīng)過,?正門外有條平整的大路通往都城。 別第的奴仆時常見到越潛駕車出行,?也不知道他都在忙些什么。每每昭靈回宮,越潛不用貼身服侍,?他的日子過得相對清閑。 馬車一路馳騁,?來到熱熱鬧鬧的城墻外圍,所謂的城腳下,?那里自發(fā)形成一個早市,附近的百姓每日清早會過來趕集。 越潛下車,一頭鉆進早市,?等他從人群中出來,手里提著一袋東西。 把那袋東西放進車廂,越潛趕著車往南城門的方向駛?cè)?,他向守城的士兵展示允許通行的公憑,穿過南城門,?進入都城。 馬車繼續(xù)向前,抵達下房,越潛將車停在下房的馬廄前,一名馬仆立即過來牽馬。 越潛步行前往宮城大門,此時宮門外已經(jīng)守著不少隨從,他們都在等候來自宮中主人的差遣。 這兩日公子靈都沒有出宮,他的隨從終日無所事事。 越潛在這里待上一段時間,巳時剛到,他便離開宮門,前往下房的馬廄。 駕上馬車,越潛趕往城南碼頭,這段從下房到城南碼頭的路,他往返數(shù)次,諳熟在心。 越潛抵達碼頭時,一艘來自囿北營的大船正在緩緩靠岸,船上有劃槳的越人奴隸,還有隨船監(jiān)督的士兵。 大船靠穩(wěn)后,士兵開始吆喝,叫奴隸奴隸搬運裝魚的大筐,把大筐抬上岸。一名年輕瘦高的奴隸與人協(xié)力搬動一只大竹筐,緩緩登上岸堤石階,他卸下沉重的竹筐,顧不上歇口氣,連忙抬頭往碼頭四周張望,神情急切且期待。 在車水馬龍的岸邊,樊魚從中認出一個身影,頓時喜出望外。 他一時太過高興,竟沒留意監(jiān)督士兵的催促,眼瞅著士兵揮動的鞭子就要往他身上招呼,倏然士兵舉起的手臂,被一名錦袍男子大力鉗住。 士兵大吃一驚,正想把手臂抽出,卻是被扣緊不放,對方的力量驚人。 越潛的眼神令士兵感到畏懼,而且此時士兵也已經(jīng)將這名穿錦袍的人認出。 士兵嘟囔:“做什么,放手?!?/br> 越潛放開士兵手腕,并塞給士兵一小袋銅貝,然后把另一只手提的東西扔給差點挨鞭的樊魚。 樊魚趕緊接住越潛扔來的東西,緊抱在懷中。那是一只大布袋,沉甸甸很有分量。 在場的士兵自行分錢,正好平分,看來對方算過人頭。 大布袋里頭裝的只是粗糧,粗糧不是什么貴重物品,士兵一般不會搶奪,何況越潛也已經(jīng)賄賂過士兵。 得了好處的士兵,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由越潛與樊魚交談。 越潛詢問:“你和常父近來還好嗎?” “還是老樣子,壞不到哪去,好也好不到哪去?!狈~壓低聲音,邊說邊抬了下腳,腳鐐聲作響。 樊魚說這些話十分淡定,他已經(jīng)完全適應苑囿的生活,不像越潛還在苑囿時,他常因為苦難而抱怨。 越潛默然,每當在碼頭見到樊魚,他總感到愧意。 “阿潛,常父讓你以后少往來。” 樊魚瞟眼岸上形形色色的人群,幾乎是咬著越潛的耳朵說:“常父說你身份不同,在融人里頭生活要千萬小心,別惹人注意。” “我什么也不是?!痹綕摀u了下頭。 他曾是云越王之子,如今云越國已經(jīng)滅亡多年,就連他也不在意自己是什么,自己什么也不是。 樊魚打量越潛身上的衣著,難掩羨慕之情,喃喃道:“比我們都強。” 大船即將離港,士兵攆趕岸上的奴隸趕緊上船,樊魚依依不舍和越潛相辭。 越潛目送樊魚返回大船,看著他回到越人奴隸里邊,他和其他奴隸同樣襤褸,眼眸里同樣沒有神采,他只是無數(shù)苑囿奴中的一員。 忽然,樊魚轉(zhuǎn)身朝越潛揮了下手,用口型說著什么,即便無需口型,他那眼神已經(jīng)傳達意思。 你去吧。 數(shù)名奴隸執(zhí)著木槳整齊劃船,樊魚在其中,曾經(jīng)越潛也在其中。身為奴人的生活,越潛從未忘記。 大船遠去,消失在視野,它將返回囿北營。 越潛坐上馬車,駕車前往都城中心,與大船前行的方向背道而馳。 馬車前往城中西市,在熱鬧的西市里頭穿行,越潛并非是前來購買物品,而是要去一處酒客聚集地。 西市的酒肆,可能是寅都最有名的地方。 這里是尋歡作樂的去處,有著無數(shù)酒妓和一擲千金的酒客。 寅都是一座極其繁榮的都城,城中匯聚各國的商賈與游學的士子,他們的身影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城中酒肆,在酒肆里談生意,在酒肆里醉生夢死。 越潛的馬車行駛在通往西市酒肆的道上,與一輛迎面而來的馬車交錯,兩車并行過一小會兒。越潛注意到那是一輛安車,車廂有屏障,車廂里頭坐著人,駕車的馬夫是個年輕小廝。 兩車漸行漸遠,坐在安車里頭的人推開窗,伸出一顆腦袋往后方張望,正是鄭鳴。 鄭鳴家就在城西,昭靈近來幾乎不差遣他做事,尤其這兩日昭靈在宮中,鄭鳴百無聊賴,夜宿妓家,此時才從妓家出來。 真巧,竟在這兒撞見越潛。 越潛的馬車在一家酒肆門前停下,他從車里取出一只漆盒,不知漆盒中裝的是何物,看著不重。他攜帶盒子,進入酒肆,似乎要與什么人,在里頭碰頭。 午時,越潛才從酒肆出來,他手里的漆盒不見,空著手出來,衣兜里兜著什么東西,鼓鼓的,很可能是錢財。 越潛徑自登上馬車,正身而坐,手執(zhí)轡繩,神情自若,其實自從他出酒肆,余光就瞥見一輛停在附近的安車,還有鄭鳴那顆從車中鬼鬼祟祟探出的腦袋。 此時心中早有意料,也不驚詫,越潛淡定的駕車,離開西市。 ** 泮宮有山有林也有湖,壞境極佳,秋日到來,落葉繽紛,學子們在湖中泛舟賞景。 昭靈與兩名學子同船,一人是守藏史景仲延之子景鯉,另有一人是岱國國君之子姜祁。 姜祁是岱王的第六子,奉岱王命出使融國,說是使臣,其實是質(zhì)子。姜祁自此在融國居住,入讀泮宮也有些時日了。 身為小國的公子,姜祁在融國受到禮遇,還能跟融國公子同船,是莫大的榮幸。 船兒輕輕蕩漾,木槳被擱放在一旁,放任船身隨波逐流。 姜祁坐在昭靈身邊,講述他到許國拜訪名師的經(jīng)歷,他曾在半道遭遇盜賊,隨從被殺,只得親自與盜賊搏斗;也曾在許國受到刁難,被困在客館多日,只得借機逃走。 姜祁掃去落在身上的一片枯葉,他娓娓講述:“那年秋時,我正要準備離開許國,在江畔渡舟,遇見一位窈窕多情的漁女。與她一夜親好,許她一年后相會?!?/br> “不想兩年過去了,此時思來,真令人愧疚?!?姜祁提起這事,頗為唏噓。 景鯉聽得入神,嘆道:“祁公子真是癡情人。” 身為一國的公子,出游途中處處留情是尋常事,對待一位萍水相逢的漁女,也能做到念念不忘,似乎挺難得。 昭靈躺在船上,以手臂做枕,他瞇著眼,模樣很是愜意,徐徐道:“在我聽來,分明是無情。” 景鯉很詫然,姜祁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身子向前傾,作揖道:“靈公子請講?!?/br> 對于情愛這種事,昭靈不擅長,也缺乏閱歷,只不過是心里這么認為,便就說出口來:“若是圖一時歡愉,就不該許下諾言;若是真心相愛,又怎么忍心違背誓言?!?/br> 景鯉合掌贊道:“沒成想,靈公子才是真正的癡情人!” 姜祁以袖掩面,應和:“真是令我無地自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