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越往事 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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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本就冷,看到奴人大半截手臂露在袖子外頭,更覺得寒意逼人 需要的書卷已裝上馬車,官吏催促馬夫快些回去,這種鬼天氣,在室外多呆一會,怕是要凍僵。 因為天氣反常,越潛今日很清閑,一個早上,藏室就過來一輛運書的馬車。 外頭寒氣逼人,越潛回到舊庫房,在里頭并不能生火取暖,但比室外暖和些。 聽到外頭傳來馬車聲,越潛辨認出車聲在后院門口,而非前院,他往后院門一探,果然。 一名駝背老奴趕著一輛車過來,這人是守藏史的家奴。 他每次過來,都是給越潛送東西,送吃的,送衣物。 為避免引起前院來來往往的人注意,馬車也總是停在后院。 老奴瞅見越潛,什么也沒說,就從車廂里拿出一堆東西,塞給越潛。有一袋谷物,有魚干臘rou,還有一大包衣服。 那一大包衣服里頭,是一套冬衣,還有一件羊皮襖。 越潛以前從未問過守藏史,為何將他從作坊帶出,為何冒著風險,將他收留。越潛看得出來,守藏史暗地里行事,不想被人察覺,平日里有意疏離,置身事外,所以守藏史不說,他也不問。 手撫過暖和厚實的羊襖,羊襖新且柔軟,斂眸低頭,越潛問:“我與守藏史從來不相識,為什么幫我?” 食物吃完之前,肯定會來送食物,天冷送秋衣,昨夜降溫,今兒就送來羊襖。 駝背老奴已經(jīng)準備回去,從來不做停留,他回道:“不是守藏史派老奴過來。” “那是誰?”越潛心中一震,腦中倏地閃過一個身影,見老奴要走,他一把扣住車轅。 駝背老奴見他抓住不放,只得如實告知:“公子靈。” 守藏史有囑咐,如果越潛沒問,就不必說,如果越潛問起,就如實告訴他。 越潛抓車轅的手終于放開,馬車匆匆離去,消失在眼前。 第21章 冬雪霏霏,?昨夜的一場雪,使四周萬物都裝點上一層雪白,白色的屋檐,?白色的地面,白色的樹丫。 一輛豪華馬車緩緩行駛在積雪的路面上,馬車后頭跟隨著數(shù)名隨從。道上的行人匆匆避讓,?遠遠駐足觀望,不知是哪位王公貴族,?在這下雪天里,是要往哪兒去。 瞥眼窗外慌亂躲避的路人,?昭瑞眉飛色舞,對同乘的昭靈滔滔不絕:“八弟,五兄設宴請你,?還怕你不肯去。我對五兄說那得看是什么人邀他,?我要邀他肯定到?!?/br> 昭靈回道:“你們邀我,我當然要去?!?/br> 天冷風寒,?他把手揣進貂裘里,?繼續(xù)道:“再說明春,五兄就要前往封地,?以后不能經(jīng)常見到?!?/br> 昭瑞本來喜不自勝,聽到這話笑意頓時消失,甚至還有點惆悵,?他望著車前方熟悉的道路屋舍,依依不舍,喃喃自語:“唉,我往后也得離開這熱鬧的都城,去往封地,?也不知道是哪個窮地方?!?/br> 他是國君的庶子,又不得寵,多半是賞賜他一塊又窮又小的地方。 “真羨慕八弟,將來封給八弟的采邑,肯定是一座大城,食戶少說也得有五六萬?!闭讶饛堥_五爪,說得繪聲繪色。 他雖然粗愚,但很清楚同是國君之子,但昭靈的身份和他們不同。 昭靈淡然道:“日后的事,誰知道呢?!?/br> 車輪碾過雪地,留下兩條長長的車轍,馬車緩緩前行,途徑一段難行路段,那段路積雪融化,泥土濕軟,真是泥濘不堪。 昭瑞在車上催促御夫快點兒,他趕著赴約,昭靈往車窗外看去,見前方便是藏室。 藏室的院門外,還有三四個奴人,他們正在鏟雪,越潛在其中。 之所以一眼認出越潛,除去他個頭高外,還有他身上穿著一件羊皮襖。 越潛顯然待在屋外有些時候,頭發(fā)上,肩膀上都落了一層薄薄的雪,聽到路上傳來車馬聲,他放下手中木鏟,抬目望去。 雪花匝周飄舞,他卓立其中,面輪廓線條英毅,眉目深邃,身形筆直如勁松般。 昭靈的心似被什么東西觸動,他心緒從窗外收回,坐正身子,目視車前方,認真聽身側(cè)的昭瑞絮叨。 馬車駛離藏室,一直向前,出了南城門,來到城郊一處宅第,這里,便是五公子昭頃的別館——也就是別墅。 居住于王宮,規(guī)矩太多,方方面面受約束,一些有財力的公子,會在宮外營建宅第。 “七弟,八弟,你們可算來啦,快進來!”昭頃候在門口,連忙迎上來,他待昭靈異常殷勤。 都在王宮里長大,圍繞著權力中心,即便再愚笨如昭瑞,也知道要拉近與太子、昭靈的關系,因為他們是國君最親近的人。 雖說是兄弟,身份始終有別。 昭頃為宴請昭靈做足準備,美味佳肴自不必說,美人也給安排上,還有跳越舞的越人,吹芋彈筑的門客,就為討尊客歡心。 本該主盡賓歡,然而昭頃暗地里觀察,發(fā)現(xiàn)八弟對身段妖嬈的舞姬毫無興趣,對貼身侍酒的美人也無動于衷,倒像似,那幫光著上身,打著赤腳跳越人舞的男子,他還肯多看兩眼,有幾分興致。 怪哉。 昭頃敬上一杯酒,熱情道:“八弟,覺得五兄這宅子怎樣?” 來時沒仔細看,此時將室內(nèi)環(huán)視一番,覺得相當一般,昭靈說:“還不錯?!?/br> 昭頃連忙道:“五兄走后,這里也沒人住了,八弟要還喜歡,五兄想將宅子贈予八弟?!?/br> 前往封地,遠離權力中心,為了過得安穩(wěn),宮中可得有人罩著才行。昭頃特意宴請昭靈,就是想拉攏關系。 還沒等昭靈回答,昭頃已經(jīng)站起身,指著一眾吹芋跳舞侍酒的倡優(yōu)門客,慷慨道:“不說宅院帶不走,就連這些人也不便帶走,八弟要是不嫌棄,就都收下吧?!?/br> 宅院確實搬運不了,倡優(yōu)門客哪會帶不走,昭靈心里自然懂得,昭頃這么做是為什么。 昭靈呷口酒,悠悠道:“五兄,我樣樣不缺,何不留予七兄?!?/br> 他確實樣樣不缺,想要什么跟父兄說一聲便是,哪需要其他人贈予。再說宅第也好,倡優(yōu)也罷,他也不大感興趣。 這話聽得昭瑞猛地一抬頭,面上難掩激動之情。 昭頃嘆了聲氣,往席位上一坐,還真去問身旁的昭瑞。 昭瑞早就眼饞不已,可謂喜出望外。 黃昏,昭靈辭別昭頃,返回王宮,昭瑞仍舊與他同乘。 回程的昭瑞滿面春風,喜不自勝,一路說得不停,昭靈望著后窗漸行漸遠的郊野林道,心中似有所思。 “八弟,八弟?!?/br> “什么事?” 昭瑞摸了下頭,憨憨笑著:“還不知道要怎么感謝八弟咧?!?/br> “那件事嗎?!?/br> 昭靈反應過來,他說:“五兄平日里和你最要好,就算我不提,他在城外的別第也是留給你?!?/br> 這是客套話,不過昭瑞愛聽,一時覺得自己也是個很重要的人。 “那是?!闭讶鸬靡獾?。 馬車又前進一段路,昭瑞突然露出認真的表情問:“八弟,日后我離開都城去封地,要是有人在父王耳邊說我壞話,你幫我嗎?” 昭靈回:“幫?!?/br> 昭瑞歡喜,又問:“那要是有人說五兄壞話,你幫五兄嗎?” 昭靈回答:“也幫。” 不知道他是隨口說說,還是真情實意,哪一種才是真實呢。這樣想著,昭瑞面上的笑意漸漸淡了。 曾經(jīng),他們都是孩子,想法總是很簡單。 這一年的冬日,比往年來得寒冷,連降數(shù)日雪,一日清早,太陽終于出來,暖和和照在身上。 昭靈登上南城門的城樓,遠眺山野,觸目所及盡是一片白茫茫,有種壯麗而純粹的美。 站在高處,能望見城外百姓的村落,小小的民房星羅棋布,再遠些,便是綿延起伏的森林與山嶺。 “風這么大,怎么到城樓上來?” 昭靈聽聲就知道是誰,也沒回頭,只是答:“看雪?!?/br> 太子昭禖走到弟弟身邊,與他站在一起看雪景。 太子問:“我聽說老五想將他宅子送你,連同他那些跳舞唱歌的倡優(yōu)?” 昭靈回:“我沒同意?!?/br> 兄弟倆站在一起,太子很高,昭靈也不矮,個頭已經(jīng)到他耳邊。 太子自然知道昭靈沒接受,他眺望遠山,說道:“我城外有座別館,一直閑置,正好贈予你。阿靈明春入學泮宮,遇到風雪天,才有處歇腳地兒。” 太子養(yǎng)著不少賓客,城中有數(shù)處宅第,大部分用來安置賓客,就是在城郊,他也不只一處別館。 “謝謝兄長?!?/br> “你跟我道什么謝。” 太子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他也就這么一個親弟弟,從小寵著。 明年,昭靈就到了進入泮宮讀書的年紀,泮宮就位于寅都的南郊。 寒風凜冽,倆兄弟在城樓上站了一會,便就登下城樓,他們乘坐同一輛馬車,一同返回王宮。 無論是宮里人,宮外的人,都知道太子寵愛弟弟昭靈,倆兄弟親密無間。 春日將至,隨著氣溫日漸回暖,冰雪全部消融,通往藏室的路本就泥濘,此時越發(fā)難行。 冬日里,昭靈較少前往藏室,需要藏室的圖書,他就叫侍從趕車,去藏室取書。人沒有親自前往藏室,他的侍從倒是經(jīng)常出現(xiàn)。 這日,昭靈乘車出宮門,正見他的侍從鄭鳴趕著馬車,載著一車書,朝宮門駛來。由于道路難行,有的路段需要人推車,馬車旁還跟隨著一名藏室奴人,正是越潛。 近距離相遇,昭靈發(fā)覺他即便衣服鞋子全是污泥,人仍是從容而淡定。 越潛的神情本是漠然,見到昭靈時,眼神稍稍起變化,很細微,幾乎覺察不到。 趕車的侍從道遇主人,遠遠就停車,并且立即下馬車,候在道旁。昭靈乘車經(jīng)過,他忙躬身道:“公子要的書,屬下帶回來了?!?/br> 昭靈下令:“送去別第?!?/br> 原先的命令是送入宮中,突然更變地點,侍從哪敢有異議,低頭道:“是,屬下這就送去?!?/br> 侍從立即調(diào)轉(zhuǎn)車身,前往城郊,昭靈的別館。 侍從才離去,昭靈對御夫說:“出城,去別第?!?/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