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棠春 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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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安靜趴在她肩頭,她的呼吸都在他頸間,他心中莫名微動,若是眼下不是要趕著回山上,他會希望時間多停留在這一刻。 棠鈺也安靜沒有出聲吵他,只是慢慢見他額頭大汗淋淋,也喘著粗氣,但是一聲未吭,腳下也未停。冬日里,他內(nèi)里的衣裳都已濕透,風(fēng)一吹,腳下的步子帶著頭都捎帶幾分昏昏沉沉。但眼下差不多入夜了,陳倏咬緊牙關(guān)。 棠鈺伸手,給他擦了擦額頭的汗跡。 他沉聲道,“棠鈺,別怕。” 棠鈺輕“嗯”,許是因為他在,她心中莫名踏實許多。 入夜時候,終于扣響了大門。 農(nóng)戶夫婦開口,詫異得又見是他們兩人,而且明顯氣喘吁吁。 陳倏笑了笑,“山下路被大雨沖斷了,過不了,怕夜里山中不安穩(wěn),恐怕還要借貴處叨擾一日了……” 一側(cè),棠鈺跟著點頭。 四人大眼瞪小眼,短暫的沉默后,農(nóng)戶夫婦忍不住笑起來,熱忱將他們迎了進去。 終于安穩(wěn)了,陳倏心中如釋重負。 早前的頭重腳輕仿佛好了許多,只是略微有些疲憊。 在農(nóng)戶夫婦這處,為他們簡單準備了飯菜,今日比昨日就要熟絡(luò)得多了,今日便還溫了酒給他們二人驅(qū)寒,也順道可以一道喝酒說著話。 農(nóng)戶的酒烈,棠鈺只喝了一口就嗆住。 但對方好意,給她盛了滿滿一大碗,原本就在別人家中借住,盛情難卻,不喝完不好。 陳倏接過她跟前的碗,溫聲朝農(nóng)戶夫婦道,“她不怎么喝酒,我替她喝吧。” 陳倏替她喝了,農(nóng)戶夫婦這處便也不尷尬了。 棠鈺給他夾菜。 許是有些醉意,陳倏低聲道,“喂我?!?/br> 棠鈺僵住。 但對面農(nóng)戶夫婦一臉笑意看著他二人,棠鈺臉紅,夾了一粒花生米給他吃。 雖然就一粒,但陳倏舒坦到了心里。 “還要?!彼旖俏⑽⒐雌稹?/br> 棠鈺又夾了一顆。 今晚,陳倏吃了好幾個一粒,剛開始的時候,棠鈺還覺得別扭,但到后來,仿佛也還好。 農(nóng)夫說起明日先看看,府衙的人能不能將路線修好,先臨時通過,不然就真要等幾日了。 夏日的時候,官道也被大雨沖毀過。 陳倏嘆道,“是啊,希望天公作美?!?/br> 他原本就是想帶棠鈺去見太奶奶的,若是明日路還不通,可能要先折回了。 陳倏和農(nóng)夫又喝酒說了些話,農(nóng)婦帶著棠鈺一道去拿被子鋪床。 “這床小,你們二人睡打擠嗎?”農(nóng)婦問起。 棠鈺頓了頓,支吾道,“還好……” 農(nóng)婦笑了笑,“我看你男人挺好,護著你,連酒都怕你多喝兩口?!?/br> 棠鈺臉上浮起兩抹紅暈,避重就輕,“我不大會喝酒?!?/br> 農(nóng)婦笑道,“安心住著,等路好了再走?!?/br> “多謝大嫂?!碧拟暩屑?。 等稍后酒喝完,陳倏回了屋中。又是兩人同一個屋子,兩人還是像昨日一樣分開兩處。 昨晚窗外是狂風(fēng)暴雨,今夜只有碳暖的聲音,還有隔壁隱約的說話聲,反倒稱得兩人在屋中尤其安靜。 棠鈺裹在被子里,盡量不去想旁的事。 陳倏腦海中本就有些昏昏沉沉,再加上飲了些酒,酒意上來,雖然頭有些重,想起方才她喂他吃花生米的場景,陳倏毫無睡意,“阿鈺,我們昨晚怎么了?” 他今日一直在想此事,因為心里隱隱有猜測,才會借著酒意問起。 棠鈺沒想到他會第二次問起。 屋中的夜燈放得遠,昏暗的光線,讓她想起昨晚他躺在她懷中,說阿鈺,我冷。 棠鈺淡聲,“沒有,你做了噩夢?!?/br> 聽到噩夢兩個字,陳倏眉頭凝了凝,“我說什么了?” 棠鈺頓了頓,“……沒聽清?!?/br> 鄰屋短暫的笑聲傳來,打破了這廂的寧靜,棠鈺和陳倏都沒怎么出聲了,慢慢的,說話聲漸漸沒了,隱約被旁的時有時無的動靜替代。 兩人都愣住。 棠鈺兀得臉紅。 陳倏也沒好到哪里去,稍許,撐手坐起,輕聲問道,“看過山間的星星嗎?” 棠鈺愣了楞,下意識道,“沒有。” …… 去到后院,兩人真坐在后院的柵欄上看星星。 昨日還是抗風(fēng)暴雨,今日夜里的星星便清晰應(yīng)在夜空中,沒有做旁的事情,但是夜空高遠,很容易讓人靜心。 陳倏取了外袍給她披上,外袍上還帶著暖意,“別著涼了?!?/br> 棠鈺看他。 他的五官很好看,白日里有白日的好看,夜空下亦有夜空下的柔和。 他握拳輕咳兩聲。 棠鈺趕緊收回目光去。 陳倏沒有察覺,頭靠在高一些的柵欄處,輕聲嘆道,“希望明日的路通了?!?/br> 棠鈺知曉他是想念太奶奶了。 過了許久,棠鈺眼皮子開始打架,他先下了柵欄,伸手扶她,“回吧,差不多了?!?/br> 只是說完,兩人都愣住。 仿佛都想起什么一般,各自都沒說話。 回屋的時候,屋中很安靜,各自回了被窩里,陳倏還是輕聲咳了兩聲。 棠鈺低聲道,“你沒事吧?” “沒事,睡吧?!标愘總?cè)身過去。 他其實腦袋也有些沉了,話說完不久,困意就上來,均勻的呼吸聲響起。 棠鈺想起他今日背了她許久,上山,下山,他才是最累的一個。 棠鈺也慢慢闔眼,不似昨晚睡不踏實,卻好像是因為他在,反而能睡得安穩(wěn)。 …… 應(yīng)當過了半夜,陳倏的咳嗽聲明顯多了起來。 棠鈺撐手坐起,光線昏暗,但看得清陳倏一面咳嗽,一面裹在被子里打顫。 “長允?”她有些擔心。 他昨日也淋了雨,雖然沒什么事,但今日沒少出汗,后來又飲了幾碗酒,方才還去后院吹了這么久的夜風(fēng)…… 她喚他,他好像沒聽見,棠鈺輕手輕腳下了床榻,在他跟前半蹲下,借著光線,能看出他臉色有些泛白。 棠鈺不由伸手,當即收回。 昨晚他是沒發(fā)燒的,但眼下完全燒了起來,整個人額頭guntang怕人。 “陳長允?!彼謫玖艘宦?。 他微微睜眼,“要喝水嗎?” “嗯,”他輕聲。 屋里有晾好的水,但還是溫水更好些,棠鈺遞了水杯他,他坐起身,一口飲盡,“還要?!?/br> 他沒有多少精神,棠鈺又倒了兩次,他都喝完,而后才重新躺回被窩里。 “你去床上睡吧?!碧拟晸牡厣蠜?,他會加重。 陳倏睜眼看了看她,見棠鈺半攏著眉頭,眸間關(guān)切,他淡聲,“不用?!?/br> “還有多的被子嗎?”他問。 棠鈺將自己那床給他蓋上,陳倏好像真的暖和了些。 “我去問問,看有沒有藥可以煎一幅?”棠鈺想,這里是山間,往來醫(yī)館也不方便,總有常備藥的。 棠鈺剛轉(zhuǎn)身,他從被里伸手握住她的手,“別去,陪陪我。” 棠鈺怔住。 棠鈺也不知道為什么聽到他的聲音,心底會軟。但她背靠著床坐著,他側(cè)身躺在她懷中,身上蓋了兩床被子時,他確實不怎么冷了。 棠鈺的心砰砰跳著,心頭諸多復(fù)雜的念頭交織著,有些靜不下來。 屋內(nèi)的夜燈昏暗,剛好照在他側(cè)頰,生病的陳倏處處透著和平日里的不同,她知曉他沒有睡,他靠在她懷中,不時會輕咳兩聲,又似是怕吵到她。 許久,他沉聲開口,“棠鈺,你知道我是誰了,不是嗎?” 棠鈺呼吸不由緊了緊,未置可否,目光淡淡垂了下去。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疲憊,“你這么謹慎聰明,早前在歸鴻鎮(zhèn),連馬車都不上。我住你對面,費盡心思接近祖母和你,你不會不懷疑我。而后淼城的動靜鬧那么大,都在我支開你和祖母,獨自留在淼城之后,你怎么會猜不出來我是陳倏?” 棠鈺指尖微滯。 “馬車上,你替我包扎過。我肩上的劍傷,早前曾險些致命,所以傷口很深,那天在驛館,你我親近的時候,你觸到過,當時還愣住……馬車上,你替我包扎手臂的時候,你也看見了那處劍傷,目光也遲疑過。棠鈺,你不會沒猜過我是誰……” 棠鈺眸間漸漸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