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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對頭每天都在裝柔弱 第27節(jié)

    很難想象裴征是生活在這樣的地方。

    “裴征,你一個人住嗎?”

    翟深走進屋子,房間里像個蒸籠,比室外也好不到哪兒去,進門的鞋架上就放著裴征的鞋子,屋子里也沒有其他人活動過的跡象。

    靠窗的小陽臺上掛著裴征的換洗衣服,下面擺著被刷的白白的球鞋。

    “嗯?!迸嵴鞅Я藗€電扇過來,對準翟深的位置,插上插座。

    風(fēng)扇葉轉(zhuǎn)了起來,翟深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你剛租來這邊的?就是上次咱們遇見的時候?”

    翟深挺詫異裴征為什么會住在這里,這種馬上就要被拆遷的房子,能供水供電也是一個奇跡,而且擺設(shè)十分簡陋,感覺除了裴征的日常所需,沒有一樣多余的物件。

    甚至連桌椅都是陳舊的,一看就知道是早先的住客丟在這里的。

    裴征搬了個凳子坐在翟深的旁邊,一個風(fēng)扇兩個人吹,只是熱騰騰的空氣流動了一下而已,但如果不吹風(fēng)扇的話,靜坐十分鐘,估計都會汗流浹背。

    “暑假學(xué)校宿舍沒開,暫時住在這,租金便宜。”裴征坦然道。

    翟深挺好奇裴征的父母,但見對方也沒有想要提起的意思,便沒再多問,從背上拿下書包,掏出裴征的習(xí)題給他,“互換人質(zhì),我的呢?”

    裴征又進房間把翟深的那本遞還給他,翟深接過以后放到一邊,又從書包里掏出數(shù)學(xué)習(xí)題集,“你這個寫完了吧?”

    裴征“嗯”了一聲。

    翟深攤開書,“那正好,你也不用給我拍照了,我就在這抄?!?/br>
    “你帶回去抄吧,我這里熱?!迸嵴髡f。

    翟深搖頭,“不熱,帶回去還得應(yīng)付我媽,正好你這里沒有旁人?!?/br>
    裴征見翟深笑瞇瞇的,仿佛真的感受不到熱一樣,只得再次進屋給翟深拿數(shù)學(xué)習(xí)題冊。

    翟深擱下書包,跟著裴征進了他的臥室,和意料中沒什么區(qū)別,一張床,一張書桌,一把椅子,書桌前堆著不少書,這大概是裴征最富有的地方了。

    “你把作業(yè)也拿到客廳吧?我倆在方桌上一起寫?!钡陨罱ㄗh道。

    那個被裴征搬到客廳的風(fēng)扇就是個獨苗兒,剛剛也是見裴征從臥室搬出去的。

    兩人一人占了方桌的一邊,翟深跑去把風(fēng)扇對著兩人的位置,調(diào)好風(fēng)速,然后跑回來坐好,翻開裴征的作業(yè)開始抄。

    裴征是一秒就能進入學(xué)習(xí)狀態(tài)的那種人,這個技能翟深在學(xué)校就體會過了,他抄著作業(yè)時不時抬頭看一眼裴征,風(fēng)扇的風(fēng)吹得紙張嘩嘩響,裴征卻像是聽不見一樣,握著筆在草稿紙上飛速演算著。

    翟深再低頭,看自己抄的作業(yè)上,一個題目下,裴征經(jīng)常會好幾種解法,附上的白紙一筆一劃字跡清晰,透過這作業(yè),都能看出來裴征在嘗試各種有可能。

    這樣的定力,這種學(xué)習(xí)態(tài)度,難怪陶冀他們拼命都只能爭個第二,活該裴征能得第一!

    翟深心下感慨,手里筆不停,二十分鐘后抄完了數(shù)學(xué)作業(yè)。

    最原本的計劃是抄完就打道回府的,可這會兒翟深卻有點不想走了,雖然后背都是汗水,但是他現(xiàn)在卻并不懷念空調(diào)的滋味。

    或許是他被熱出毛病了。

    翟深摸到自己的那本歷史習(xí)題,剛翻開,眼角都余光就瞧見裴征正在朝自己看。

    翟深抬頭,對上裴征的目光,清楚地從他的眼里看出了詫異。

    估計裴征也覺得他熱傻了吧,抄完作業(yè)不回去享受生活,還要繼續(xù)留下來。

    翟深十分自然道:“早上跟我媽說來同學(xué)家學(xué)習(xí),回去太早容易穿幫?!?/br>
    裴征眼睛眨了幾下,長長的睫毛跟隨著顫動,那雙眼睛靜謐而深沉,好看到讓翟深失神了剎那。

    他以前只覺得裴征文弱,全因為那副看起來瘦到弱不禁風(fēng)的身軀,現(xiàn)在去掉那層濾鏡再看,裴征這張臉長得的確耐看,棱角分明,干凈帥氣也不顯張揚,越看越好看。

    “嗯?!彼涞瓚?yīng)了一聲。

    翟深收回目光,情不自禁咽了下口水,其實裴征坐在他身邊還是有個好處的,冷冰冰的氣場,能給自己降降溫。

    高冷多好,貼上去涼快?。?/br>
    第33章 你有點口是心非

    翟深神游片刻,  準備落筆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連題都沒讀,這回沒作業(yè)可抄了,自己壓根寫不來。

    他起身進臥室,  輕車熟路地把裴征的歷史書拿了出來,裴征中途抬眸看了一眼,  并沒有阻止。

    翟深把拿來的書從頭翻到尾,  又往前翻,裴征填上一題的答案后偏頭看了眼,又蔑了眼翟深手中的書,“不是這本,必修二?!?/br>
    翟深又噔噔噔把幾本歷史書都拿了過來,一邊翻書一邊道:“我從來不知道歷史有這么好幾本書?!?/br>
    裴征:……

    裴征也不知道,還有高中生能不知道歷史一共有幾本教材。

    翟深翻書的聲音太大,又遲遲找不到題干涉及的知識點,  一本書來回翻,裴征那么好的定力都快被攪得無法思考,最終,  他只能把手上的那本題合起來放到一邊,  拿起歷史題寫。

    翟深瞄著他的動作,  丟開書抱著題湊了過去,  他的胸口都直接貼上了裴征的手臂,  裴征動作一頓,“往那邊坐點,  你像個火爐?!?/br>
    翟深嗤鼻,他都沒嫌棄裴征家里熱,裴征竟然嫌棄他身體的體溫。

    可身在別人的地盤,又想抱裴征大腿寫作業(yè),  翟深只能聽話地往旁邊挪了半寸,“行了吧?”

    裴征斜斜看了一眼,翟深這挪了和沒挪有什么區(qū)別?

    耳畔就是翟深的呼吸聲,裴征從來沒跟別人這么近距離相處過,他抿了抿唇,再要求讓離他遠一些的話就在嘴邊,可說出來就總覺得欲蓋彌彰。

    “你寫字背挺這么直?不累嗎?”翟深的身體往后退了些,問道。

    裴征不動聲色地松了口氣,“不累?!?/br>
    于是,裴征寫一題,翟深探頭來抄一題,到后來主觀題的部分,裴征寫一行字,翟深探頭抄一行字。

    他回回探過來的腦袋就差貼在自己頸肩了,裴征喉頭上下滾動兩下,心跳節(jié)奏被打亂,終于,他停下手中的筆,“你一題不會?”

    翟深十分無辜,“也許會兩題。”

    “那就自己寫?!迸嵴魇掷淠?。

    翟深眼睛一瞇,不可置信地看向裴征,“大哥,你現(xiàn)在作業(yè)都不讓我抄了?”

    “不讓,自己寫?!迸嵴鞯皖^道。

    翟深看不到他的目光,沉默幾秒后,開始整理起自己的書本,他硬氣地收拾好以后,背著書包一副要離開的架勢,直到他走到門前,裴征都沒開口挽留過。

    翟深泄氣了,把書包丟回桌子上,抱著風(fēng)扇試圖擋住全部的風(fēng)報復(fù)裴征,“你丫的是真心狠,我們倆這么深的交情,你連個作業(yè)都不給我抄?!?/br>
    裴征抬頭,看翟深身體展開大字型擁抱電扇,那畫面要多滑稽有多滑稽,“我們有多深的交情?”

    翟深被問住了,他也不過世夸大其詞,現(xiàn)在裴征認真發(fā)問的時候,他總不能打自己的臉吧?

    他思索了幾秒后,篤定回答道:“同學(xué),摯友,非同一般。”

    裴征抬了抬唇,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翟深的夸大其詞,“過來,別擋風(fēng)。”

    翟深得逞一笑,丟下電扇坐他身邊,手里無意識翻著必修二,裴征垂頭寫著作業(yè),翟深時不時側(cè)頭看他一眼,風(fēng)吹裴征頭頂上的那撮頭發(fā)左右搖擺,他的眼神專注,鼻梁高挺,雙唇緊抿著,看起來挺乖的樣子,就是下顎線太明顯了些,有種病態(tài)的瘦弱。

    翟深筆一直沒動,裴征翻頁時見他那邊還是一片空白,抬眸看向翟深,“不是要抄嗎?”

    翟深猛地回神,訕笑一聲,伸手把他當(dāng)作業(yè)本直接拖到自己面前,“你休息一下,我先抄會兒?!?/br>
    裴征便隨他去,自己拿過一本書看,還沒看完半行字,就聽見翟深問:“你和家里鬧矛盾了?”

    裴征偏頭,見翟深一邊抄作業(yè)一邊聊天兩不誤,一看就是老油條了,“不算。”

    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不算是什么意思?。康陨罴{悶。

    “沒有家人?!迸嵴餮a充道。

    翟深筆頓了一下,“你是孤兒?”

    裴征沉默兩秒,“算是?!?/br>
    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算是又是什么?跟學(xué)霸聊天都是一件挺費腦子的事情。

    但這話題已經(jīng)說到別人痛處了,翟深也不能再仔細去問,只是裴征這種生活環(huán)境,他之前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七班任何一個人,或許都不能像裴征一樣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泰然處之,安心學(xué)習(xí),只有裴征可以。

    “你之前在體育館為什么會受一身傷?”翟深問。

    明明都有對付社會混混的能力,卻在轉(zhuǎn)來后的這兩個多月里到處被人欺負,尤其是那一回的一身傷,翟深是實實在在看見的。

    裴征聞言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對自己的那悲慘過去十分坦然,“打不過?!?/br>
    翟深差點激動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裴征上次打斗時的那股狠勁,讓他到現(xiàn)在都很難從記憶中抹除,現(xiàn)在說打不過,“騙誰呢?”

    裴征合上書,“我也是個人,你看我這體格,被幾個人圍毆能好好出來就不錯了?!?/br>
    翟深還是不信,“那你前兩天不是挺猛嗎?”

    “那不是你在旁邊嗎?”裴征理所當(dāng)然道。

    他那語氣,那神態(tài),讓翟深都有點開始相信了,難不成真的是忌憚自己,所以對方慫了?

    翟深神游,裴征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兩下,“還抄不抄?”

    “抄!”

    隨后翟深忙著抄作業(yè)也沒空去深思,裴征時不時在他眼前露出的一只手腕,蔫兒瘦,估計他稍微使點勁就能給掰折了。

    裴征倒挺實誠,看來還得是自己的功勞!

    一頁抄完,翟深把裴征的作業(yè)本丟了回去,儼然又成了那個牛批的大爺,“快寫?!?/br>
    裴征眉頭微挑,沒說什么。

    翟深摸臉一把汗,站起身看看四周,“你家洗手間在哪?”

    裴征指了個方向,翟深進去以后,發(fā)現(xiàn)門鎖都是壞的,不禁感嘆裴征這生活條件確實糟糕得可以。

    這洗手間的配置是翟深沒看見過的,水管全走明路,與幾個水龍頭纏繞交織,他摸不清哪個開關(guān)是什么,但也不能這點破事都找裴征,開盲盒一般擰開一處,等了兩秒,沒有動靜。

    他又擰開另一個,一股涼水從后腦門潑了下來,翟深懵了一瞬,立馬又擰回去。

    身后被打濕一片,這老舊的破房子目前能看出唯一的優(yōu)點,或許就是水龍頭出水量挺足…

    也就剛剛那么幾秒鐘,從后腦勺直接淋到了小腿肚。

    翟深不可置信地回頭看,身后的頭頂一個花灑高高掛著,正對著他的方向,翟深差點炸了,誰家是這么布局的?!

    他又摸索了一會兒,洗了把臉,濕著半個身子回到客廳,他沒坐回剛剛的位置,而是又走到電扇前,背對著電扇,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