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媳 第152節(jié)
吃了一塊,確實不錯。 看娘吃的甜,姝麗比自己吃了還要開心。 以前她真的懵懂,什么都有爹娘擋在前面,日后她要做參天大樹,替爹娘遮擋一切。 晚上用了膳,娘帶她一起睡,姝麗在燈下溫書,娘也在燈下繡經(jīng)書,偶爾不懂的,娘也會替她翻翻說文解字,也會和她一起學,母女二人溫馨愜意。 溫完書,也就睡下了,次日一早,依舊是母親喊自己起來的,小弟弟還跟小豬似的睡的很熟,姝麗匆匆吃完早膳就進宮了。 今次教她琴藝的是徐大家,好在之前家中就延請名師教過她,姝麗學的很認真,反而是徐大家很照顧她,還對她道:“你在我這兒不必拘束,說起來,我聽你們穆家還是世交。” “是么?”姝麗還想多問,但是徐大家就不提了。 總而言之,別的先生都挺不錯,都是當世很有才學的人,姝麗覺得比之前自己學女誡那些有意思多了。 在姝麗走上正軌后,蕓娘的生活也正常起來,每日除了繡些經(jīng)文,就是帶孩子睡覺,日子過的要多清閑就有多清閑。 卻說夏淇被外放隴西府知府,蕓娘才出門去。 她這弟弟之前一直憊懶,難得來京里有穆蒔時時刻刻鞭策,又送他去書院,還讓同僚看著,他好歹勤奮一些,但現(xiàn)在在翰林院熬著,夏淇越發(fā)覺得有才華的人都蹉跎了,每隔三年就有那么多的優(yōu)秀士子進入翰林院,夏淇不知道這么下去他要等多久,與其這樣,還不如外放呢。 在地方上干出點實績來,還有點奔頭。 也在翰林院懶惰了這么久了,夏淇覺得自己也該勤快起來了。 周氏家里箱籠遍地,蕓娘不免道:“這些日子我為了姝麗的事兒忙過頭了,倒是少來你們這里,東西都收拾的怎么樣了?” “二姐放心,都收的差不多了。” 周氏還是那樣仔細妥帖溫和,甄氏替夏淇找的這個兒媳婦算是找對了。 人來人往的岸口,蕓娘使勁的揮手,直到那船走遠,她才轉(zhuǎn)身過來,素問忙撐了傘過來:“太太,咱們回去吧。又開始下雪了,家里淑人還等著呢?!?/br> “嗯?!?/br> 想起她娘甄氏來京的時候,熱熱鬧鬧的,如今又走的一個人都不剩了,她好像已經(jīng)開始想穆蒔了。 以前那種思念之情,頓時噴涌而出,甚至上了馬車之后,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大家都以為她是因為道別弟弟之后才如此的,連孫淑人都讓她今兒別繡經(jīng)書,先去休息,蕓娘卻想做些事兒,若是一直想一直想,她可能要瘋。 前線傳信回來不方便,況且這才一個多月,蕓娘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舉動。 她問過林氏,“大哥每次去西北這么久?你是怎么打發(fā)的?!?/br> 林氏笑道:“我的好姊妹,我天天忙得跟什么似的,巴不得忙里偷閑呢,你看看淳哥兒媳婦進門來了喜信剛有,淳哥兒那兒我還得挑人伺候,元善定親我要準備,元江也得預備起來,更別提寶婷了,這孩子被老夫人寵成什么樣子了。再有家里家外,各處都忙,我竟然沒有一刻歇著的?!?/br> 蕓娘聽了更覺得自己不可能這樣,她雖然沒有胡氏那么懶,但也不喜歡這么忙碌的人。 甚至偶爾還晝寢。 算了,還是繡經(jīng)書吧,摒除雜念,這本經(jīng)書的進度突然快了幾天,悶頭進了臘月,元澄回來,家里才熱鬧起來。 元澄還不可置信,“meimei真的進宮讀書了?” “嗯,當然了,只不過你不在家,我就沒說?!笔|娘扶額,總覺得自個兒提不起勁來。 元澄很快發(fā)現(xiàn)了蕓娘的不對勁,“娘,您怎么了?是不是身子骨不舒服,兒子為您請大夫過府吧?!?/br> 蕓娘連忙擺手:“沒,我沒事?!?/br> “那您是怎么了?” 蕓娘不好意思道:“想你爹爹想的,不知道他何時回來?哎,他在家的時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般不說什么好話,天天還看不起這個瞧不上那個,自以為是的很??伤@一走,好像我腦子里全部都是他的好?!?/br> 他會記得自己喜歡吃什么,即便很討厭那種食物,他依舊會買,會為她籌算每一件事,會在她冷的時候,為她披上衣服…… 元澄心道,我可不想聽這些,但是他娘很快轉(zhuǎn)移了話題,又問起他的學業(yè),他才說起來。 今年這個年就這么過去了,沒有了穆蒔,一家人早早的就散了。 門外卻有人在敲門,楚婆回來時喜笑顏開,“太太,是咱們老爺?shù)男?,還有兩箱子禮物指明了要給您的。” “是誰送來的?”蕓娘頓時也笑了。 “是宸王府的人送過來的,賞錢我們都給了,他忙著去程家,奴婢就沒留了。” 這兩箱子到底是什么呢? 蕓娘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悄悄打開,沒曾想一開,金光閃閃,居然是兩箱金子,在燭光下閃閃發(fā)光。 到底姝麗年少,還道:“娘,爹爹送的也太俗氣了?” 誰知道她娘笑容大大的,還樂不可支道:“你也是太年輕了,有錢什么買不到,那些什么布匹啊什么就罷了,上過身了就得換新的,不如這個實在。” 老夫老妻,果然他最了解自己。 第228章 太功利(二更) 翻了年過去,二皇子煦王從山東回來,他又在外開了府,上門拜會的人,不知凡幾,大多人認為二皇子才是日后天命所歸之人。 尤其是二皇子還得到了開元帝的封賞,認為他泰山之行,見了當?shù)卮笕?,同孔家后人也見了面,盡顯皇家天威,還開恩把二皇子妃許氏的女兒多送了封邑,如今要說哪里是熱灶,當然是二皇子那里了。 “要說從前公主們都沒有封邑,皇上卻給這位小郡主封邑,難道真的對二皇子青眼相加嗎?”元澄不免私下同蕓娘道,他在外面行走,了解的更多些:“二皇子在士林名聲很好,他從泰山一回來,就在我們書院主持清議,還為一位儒生出頭,大家都說他日后肯定是一位明君?!?/br> 這天下的話語權(quán)還是掌握在文臣手中,前線都已經(jīng)硝煙彌漫,后面卻還是鶯歌燕舞。 蕓娘笑道:“這樣的話題你就不參與了,以免旁人尷尬,圣心于我們并不敢揣測?!?/br> “您說的是,兒子這些日子就踏踏實實的做學問,旁的一概不管。”元澄只覺得學海無涯,他得心無旁騖的讀書求取功名。 道別了母親,元澄一人再次去了書院。 因為元澄當日已經(jīng)有功名在身,穆蒔為她選的便是金陵書院,金陵書院是曾經(jīng)做過金陵官兒的大儒馭先生開辦的,即便你是官家子,每個月也要考核,考核不通過的也許下一次就不能在內(nèi)舍讀了。 內(nèi)舍一共十二名書生,元澄堪稱是年紀最小的,還有一位和他同齡,但是比他大月份,當然了,二人因為年齡相仿,也走的比其他人近。 新年過完,元澄向來在交際上從不手軟,先帶人去幾位夫子處送了束脩以及母親準備的禮品,再給一同住的同窗們都分了禮品。 大多是些吃食茶葉,年長些的也各自有回禮,到了龔瑾瑜這里,回禮是一本書。 “龔兄,多謝了。” 龔瑾瑜就笑:“謝什么,對了,這次家去我定親了。” 他和自己同齡就定親了,元澄不免道:“怎么這么早?我娘就說我如今什么都不是,若是斷斷然真的定親了,豈不是害了旁人。” 若不是了解他家世的人,還真的以為他開玩笑呢。 饒率就拍著他的肩膀道:“你這話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們這些寒門子弟說出來的,我母親也是這樣同我說的,只我不知道你家也是如此。你父親官拜右軍大將軍,中書舍人,還曾經(jīng)當過江南總督,你母親也是鹽運家的女兒,舅舅在翰林院,妹子都是未來的王妃,你這樣的人,同我們怎么一樣。還不如早早成了親,恩蔭出仕,免得和我們這些窮酸學子擠著?!?/br> 說完還哈哈一笑:“我是個直性子,話說到這兒,元澄兄還請見諒?!?/br> 元澄冷笑:“你是直性子不假,我卻也是個直性子,自然知道什么叫做能者居之。”饒率今年二十有二,算得上青年才俊,但和元澄比不了,元澄剛進內(nèi)舍的時候,是穆蒔帶進來的,那幾位山長先生對元澄要多客氣就有多客氣,大家都以為他是走后門進來的。 當初元澄也確實因為和鶴兒出去玩了一年多回來,要重新拾起書本,就不如他們連貫,但后來者居上,他學問勤勉,人又聰明有靈氣,去過的地方也多,又有家學淵源,策論寫的好,詩也作的好。 饒率起初在很有優(yōu)勢的情況下居然被元澄后來者居上。 他當然不服氣,可元澄畢竟是官家子弟,還不是一般的官,父親是大官,他不敢做小動作,只言語上酸氣些。 元澄平日里受氣也就罷了,自從知道這饒率因為受過二皇子恩惠,成日在學里宣揚二皇子仁愛,很不以為然。 不以為然,就出言相懟了。 饒率聽到“能者居之”四個字,頓時氣的嘴歪臉斜。 平日里穆元澄一貫是置之不理的,這次卻懟上了,他就灰溜溜的走了,壓根不敢對峙。 他這一走,龔瑾瑜頗覺得痛快:“平日里其他幾位學兄都是彬彬有禮,唯獨有他,時常這樣說自己心直口快,卻出口傷人?!?/br> “罷了,咱們這一來,先生就要考核,龔兄,不知道你溫書溫的如何了?” 龔瑾瑜不敢馬虎,忙拿起書來,元澄也逐漸進入狀態(tài)。 到了月假,龔瑾瑜邀請元澄去他家,元澄笑道:“我還得家去呢,哪里能去你家?” “你這么說就不對了,我父親在家。” 這龔瑾瑜也是官宦子弟,父親是大雍唯一一個考過博學宏詞科的狀元,才學盎然,這位龔大人和穆蒔是同年,他在國子監(jiān)任祭酒,學問當然是一等一的。 元澄笑道:“那我可得備些薄禮,不如你先同我去我家一趟,我再去你家?!?/br> 龔瑾瑜當然沒什么不可的。 這日姝麗蕓娘都在家,蕓娘昨兒去了侯府,聽說元江也要說親了,林氏托了她,讓她幫忙看有沒有認得的人,她正在家里盤算,有哪幾家人合適。 反正林氏和沅娘不同,她即便說不成,林氏也不會怪她,她也沒什么壓力。 姝麗則是因為她讀書的宮殿失火了,正在修繕,故而在家中溫書,蕓娘聽聞元澄帶著同窗過來,很是熱情。 龔瑾瑜也是頭一回來升平坊,只覺得樣樣都比旁處好,果然是千金難買的好地方,虧穆元澄住在六人一間的學舍,居然沒有任何的反感,足以證明穆家是不怕孩子吃苦的。 備禮這種事情蕓娘輕車熟路,壓根不必多想,元澄和小伙伴在這里吃過一盞茶就去了龔家。 龔瑾瑜就道:“我上頭有三個jiejie,一個meimei,其中兩個jiejie已經(jīng)出嫁,唯獨只剩一個jiejie一個meimei,她們一向在北邊玩兒,所以我們從南邊進去就成?!?/br> “嗯,還是龔兄你夠意思,上次去王成家,他母親拉著我直要做媒,我回來才發(fā)現(xiàn)衣裳都被拉壞了?!?/br> 不是元澄自戀,而是朝他身上撲的女人實在是太多了。 就像meimei姝麗都被人夸美,至少meimei時常在家里,不必出去交際,美不美的,沒什么太大困擾,可他是日日都要出門的,困擾太多了。 可他的婚事,也不是他自己能決定的,而且,也不單單只是娶個女人,他是長子,媳婦兒身份不能低,還得事事都來得,到時候還要爹娘作主。 龔瑾瑜聽了就拍著胸脯道:“你且放心,我爹娘都是守禮之人。” 他也知道元澄的顧慮,山長的女兒都時常送個小菜小點心過來給他,還不就是看上穆元澄了,這其實才是饒率針對元澄的重點。 饒率一直擔心山長因為這事兒偏心。 龔家本是鄉(xiāng)紳,但是在龔瑾瑜父親這個金鳳凰誕生后,自此改換門庭就不一般了。 聽龔瑾瑜道,家中還養(yǎng)著戲班子,也算是富貴之家了。 同樣是先進門見長輩,龔夫人按道理和自己的娘年齡相仿,可是臃腫許多,人看起來頗為慈愛,對元澄更是萬分關切,龔大人倒是不咸不淡,對兒子帶回來的同窗考較幾句,只在聽說他父親是穆蒔時,露出些許微妙神情。 元澄當然覺得奇怪,龔瑾瑜不了解這些,還樂呵呵的招呼元澄用膳。 “你方才是怎么了?對穆家那個孩子好似很看不上……” 龔大人不免揚聲道:“魏王曹丕曾經(jīng)說過,文章乃經(jīng)國之大業(yè)不朽之盛事。穆蒔卻不然,他是個酷吏,是個武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