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媳 第11節(jié)
穆蒔歪著頭不解:“你不覺得臭嗎?” 正說完,嘴里被塞了一塊臭豆腐,他想吐出來,卻見蕓娘撒嬌:“你嘗嘗嘛!” 咬了一口,他好像就不那么討厭了,汁水一蹦,更是覺得好像還挺好吃的,他忍不住把撒著蔥花的臭豆腐又吃了一塊。 蕓娘捂嘴直笑:“看你進來嫌棄的那樣,殊不知這臭豆腐啊是聞著臭,吃起來香。” “還行吧。”穆蒔又拿了顆糖炒栗子吃。 誰讓她吃起來那么香,嘴巴鼓鼓的,跟小松鼠一樣。 穆蒔又掃了一眼桌上的飯菜,“你就光顧著吃小吃,也不吃正餐,這怎么行呢?” 一提起這個,蕓娘就忍不住抱怨,“別提了,剛來的時候,還覺得你家吃的可好了,可日子長了,每天都是一個味兒,聞著我實在是吃不下去了,也不知道咱們什么時候能熬到有小廚房的那日,我自個兒燒飯做羹湯,那才吃的叫爽快?!?/br> 小廚房? 穆蒔想了想,“你不是要在外盤點心鋪子么?到時候砌個小廚房就是了?!?/br> 說的簡單,蕓娘無語:“哪有那么容易啊,我現(xiàn)在連去跟大太太請安都不能隨意去,串門都少,更何況是出去做飯。你們男人是可以隨意在外邊走動,我們女人二門都出不了?!?/br> “好吧?!笔撬攵嗔?。 他原本坐著,又覺得身上無力,便靠在美人榻上,最后在蕓娘嘰嘰喳喳中睡著了。 蕓娘把自己沒吃完的都分給下人們品嘗,玉屏可惜道:“三奶奶,可惜沒有臭豆腐了。” 三爺對臭豆腐深惡痛絕,有一次見著她吃,差點把她趕出去,誰說都沒用。她為了自己的飯碗,可不敢吃。 想想,還是三奶奶好,可以吃臭豆腐和小吃,有三奶奶在,三爺也不敢說什么。 “得了吧,你們自個兒拿下去分,我有點困了,先去瞇會兒。等我身子舒坦點了,再梳洗?!?/br> 下人們哪里敢管主子,都是隨她。 這…… 誰知道穆蒔一起來,見懷里是蕓娘,想起離開那天自己一柱擎天的模樣,他忍不住輕輕的吻著她,蕓娘還嫌棄癢,嘟囔了幾句,被他全部吞了下去。 …… 等二人叫水,玉屏才不可思議,三爺不是嫌棄臭豆腐的么?怎么三奶奶口都沒漱,居然還親的下去,這三爺真是道貌岸然到離譜。 過了幾日天稍霽,府上二姑奶奶盧少奶奶歸寧,這位二姑奶奶是蘇姨娘的女兒,蕓娘昨兒和穆蒔胡鬧了一晚,早上無精打采的過來立規(guī)矩,這里可沒有她們媳婦們坐著的地方。 這位二姑奶奶倒像和侯夫人關(guān)系很不錯,這也難怪,她可是嫁給了侯夫人的娘家侄兒,所以她既是穆家的女兒,又是穆家的娘家親眷。 本以為這位二姑奶奶回來和她沒關(guān)系,沒曾想,請完安之后,她讓蕓娘留下。 蕓娘和她毫無交集,自然也不明白是什么事情需要找到她。 沒曾想,這一說則已,一說卻是為了齊潼一事過來的。 “皇上震怒,派人抓了齊次輔進了大理寺,三弟妹,偏齊夫人求到我這里來了,我就想回來跟三弟說一聲,齊夫人擔(dān)心的不得了,讓三弟通融一二。” 齊家勢大,盧家雖然出身世家,可到底式微些了。 蕓娘知道穆蒔此人,雖然在侯府是個誰都不待見的小透明,但人家在皇上跟前是真的能夠說的上話的,尤其是大理寺,掌管全國最高刑獄,不知道多少官宦家眷都要求到他這里來。 否則,孫姨娘一個姨娘怎么可能手上那么些好東西,想也知道。 “彭固案雖然是我們?nèi)隣斣谵k,但具體還不是看皇上的意思,如今尚在提審,若是無罪,齊大人當(dāng)然無事,若是有罪,也有法令在辦。”蕓娘難得一改平日在侯夫人這里和煦的模樣。 要知道世家大族,總是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都是現(xiàn)在留一線日后好相見,從來沒有見過這么明明白白拒絕的人。 二姑奶奶愣了,“弟妹,你可知道齊家是什么人家?” 夏氏不過是個鄉(xiāng)野之人,父親是個微末官員,哪里知道這官場的彎彎繞繞。 “袁首輔的自然如雷貫耳,只是這事兒并非你我能決定的,二姐,如果你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下去了。” 她要告退,就真的走了。 侯夫人和二姑奶奶面面相覷,二姑奶奶氣的很,“她怎么這么不識時務(wù),以齊家的勢力,不賣個好,還真以為自己是什么牌面上的人嗎?” “無事,你去跟孫姨娘說便是,老三只聽他姨娘的話?!?/br> 等穆蒔回來,就被孫姨娘的丫鬟請了過去,孫姨娘把這事兒說了,還埋怨蕓娘,“你媳婦兒也著實不懂事,齊家那是什么人家,怎么好得罪的?勞得二姑奶奶生氣了。她還說你要秉公辦理,天真!” 齊家一手遮天的時候,他們這些年輕人哪里知道啊。 “您是說蕓娘不想理盧家,相信我會秉公辦理?”穆蒔只問這個。 孫姨娘點頭。 穆蒔便道:“既然她這么說,肯定有她的道理?!饼R潼固然位列尚書,袁太師這么些年也是文臣之首,同時是新政的反對者。 就憑皇上一聽說跟齊潼有關(guān),就要把齊潼關(guān)起來,可見齊潼怕是出不來了,皇上要打擊文官集團。 孫姨娘簡直不可置信,以前兒子最聽她的話,現(xiàn)在居然這么明顯的偏向夏氏,那夏氏能有什么閱歷,知道什么深淺?居然還有她的道理,簡直荒謬。 “蒔哥兒,話不能這么說,你們年輕銳進,我不攔著,可袁太師權(quán)傾朝野,他的女婿,你可一定要照拂一二?!?/br> 穆蒔摔了個杯子,“不必多說,我的公務(wù)我自己秉公辦理為皇上辦事,不管那個人官位多么高,地位多么大,我都不會屈服?!?/br> 孫姨娘自己都看呆了,兒子可從來沒有跟她發(fā)過這么大的火啊?來不及收拾,穆蒔就氣呼呼的走了。 孫姨娘哭了半宿,丫頭勸她,她道:“如今夏氏一來,他就變了個模樣。”又發(fā)狠,“走著瞧,等我尋摸個好人了,我看哪兒還有她的立錐之地,到時候我的蒔哥兒還是照樣聽我的話。” 誰知道她的蒔哥兒正手足舞蹈表演自己發(fā)脾氣的模樣,“啪嘰一下,我就摔了個杯子,我覺著我和包青天當(dāng)時一樣,就差沒上狗頭鍘了?!?/br> 蕓娘鼓掌,“做的好,粘桿處多少人看著呢,你這樣做,才讓皇上更加信任你,要我說,下邊這些人還不都是人云亦云,等你官位高了,保管又來諂媚你。你只要對上面負責(zé),就成了?!?/br> “是是是,醍醐灌頂?!蹦律P跟找到知音一般。 旋即,蕓娘又苦惱道:“可我就慘了,你姨娘肯定覺得是我讓你這樣的,覺得你呀是娶了媳婦忘了娘,指不定去哪兒找個什么小妖精跟我打?qū)ε_?” 她又嘆了一口氣,“可憐我呀,可能是這個府里最支持你的人,卻要受到這種遭遇?!?/br> 穆蒔脫口而出:“放心吧,甭管她給什么人,我都退回去?!?/br> “那也未必,如果真的好看,你肯定走不動道兒了?!笔|娘一臉不相信的樣子,還道:“你姨娘肯定了解你的喜好,送的人全部都是你喜歡的那種女人,你動心也在所難免,只是以后你枕邊就少了個清白人,多了個你姨娘的傀儡罷了。” “不會,絕對不會的,如果她送過來,我就送給我爹,正好我娘年老色衰,送個人到我爹身邊幫我吹吹枕邊風(fēng)。”穆蒔越想越美。 蕓娘內(nèi)心松了一口氣,總算解決了妾的事情。 第19章 齊夫人 齊潼,當(dāng)年科舉乃是當(dāng)科狀元,后被榜下捉婿為袁太師女婿,娶了袁太師的掌上明珠,這些年雖然唯獨只有一女,但聽聞夫妻感情十分好,袁太師對這個女婿也十分器重。 二姑奶奶穆芹無功而返,回到家中,便同丈夫商量道:“我的面子竟然不管用,那老三小時候就孤拐脾氣,如今仗著當(dāng)了個官兒,越發(fā)不把我們放在眼里了,要我說就是太太太好性兒,否則,哪里有他耀武揚威的份兒啊?!?/br> 和孫姨娘不同,蘇姨娘為人溫順,是那種什么好處都藏在內(nèi)里的人,長女放太太膝下教養(yǎng),次女在老太太那里教養(yǎng)。 故而,這二姑奶奶平素在侯夫人膝下長大,后來又經(jīng)由侯夫人介紹嫁給范陽盧氏做主母,她天然就是站侯夫人這邊。 她丈夫盧徽感嘆:“此一時,彼一時也?!?/br> 穆蒔從小就聰慧,他對仕途格外上心,野心勃勃,孫姨娘又得寵,他都不需要擠兌別人,武學(xué)第一,才學(xué)當(dāng)年是科舉大年,依舊能中進士,之后,節(jié)節(jié)高升。 他確實有這個資本傲! 穆芹攤手:“可這要我們?nèi)绾胃R夫人回話?齊潼現(xiàn)在任尚書和次輔,日后必定要入閣為相的。我們家平日和齊夫人關(guān)系也好,我都打包票了,現(xiàn)在倒好,事情沒辦成,我倒也罷了,可你可是在吏部啊?!?/br> 盧徽現(xiàn)任從六品吏部主事,齊潼可是吏部的一把手啊。 “他現(xiàn)在一心想做孤臣,踩著別人的尸體往上爬,哪里顧忌什么家人。” 盧徽憂心忡忡,“也許咱們這些人都會被他踩著往上爬?!?/br> 嗜血之人,誰不害怕呀? 二姑奶奶愣了一下,才緩緩道:“那我可要跟太太說了?!?/br> 其實說了也沒什么用,侯夫人跟世子說了,世子還勸侯夫人:“您這是聽二妹的話魔怔了,三弟聽從皇上的命令又有什么不對的。我們父子都是行伍之人,三弟于科舉出仕,在大理寺已經(jīng)連續(xù)辦了好幾樁,怕是晉升也快了。這對于咱們家是一件好事,二妹是為了表兄的事情才急的迷了眼,您怎么也跟著糊涂起來?!?/br> 侯夫人看著純良的長子,感嘆一聲,“他千方百計想搶你的位置,你倒好,還替他說話。” “什么叫搶我的位置?娘,即便我真的有什么事情,也是四弟穩(wěn)穩(wěn)妥妥的,我坐的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誰也拉不下我去啊?!?/br> 又不是皇室,天家父子,爭個你死我活,他尚且有親兄弟呢。 侯夫人卻依舊道:“他來勢洶洶,我們不可不防啊。日后若是被他牽累全家,也不是一件好事啊?!?/br> 世子搖頭:“這話您合該跟父親說才是,讓我去跟爹說,那豈不是表明了我投鼠忌器?!?/br> 從侯夫人這里離開,他就去了世子夫人房里,他們夫妻相敬如賓多年,從未紅過臉,世子雖然有心愛妾侍,在外也有紅粉知己,但是對世子夫人十分尊重,夫妻二人在大事上默契一致,有商有量。 “剛從太太房里回來,她老人家以前也端的住,至少都不把孫姨娘放在眼里,可如今居然因為二meimei幾句話方寸大亂,恨不得我去把三弟如何了。你且別聽太太的,咱們侯府兄弟中,二弟已經(jīng)被養(yǎng)廢了,四弟呢,也不知道怎么地從一開始做六皇子的伴讀起就參加奪嫡,唯獨三弟,雖然孤拐,但這樣也有這樣的好處?!闭f到最后,有些埋怨侯夫人婦人心思。 兄弟們越是能干,才越能光耀門楣,其利斷金。 俗話說朝中有人好辦事啊,上次,建國候府麾下的一名官員犯了事,若非是有三弟在,哪能這么容易逃脫。 一味打壓家族男丁,讓他在朝中成為光桿司令,這又有什么好呢? 林氏明白,“世子的話,妾身記下了。我觀三弟妹為人倒是不錯,前些日子我送了些料子過去,她就主動替元鳳元淳各做了一對寢鞋,看的出來女紅很是不錯,之后她娘家人送了年禮過來,還特意跟我送了不少特產(chǎn)?!?/br> 說起來,比姚氏和端敏郡主還好些。 “這樣就更好了,爹跟我估計也是同樣的想法,爹不僅是我爹,也是二弟三弟的爹,二弟這樣老實安份,爹反而看不上。三弟走的遠,于侯府而言是一件好事,咱們可不能目光短淺?!?/br> 林氏表示贊同。 端敏郡主那邊卻有些受不了,她在侯夫人身邊安插了人,這人把侯夫人和世子的話一五一十的告訴她了,她同四爺?shù)溃骸拔艺娌恢来蟾缭趺匆稽c憂患意識,對庶出的倒是當(dāng)成親兄弟一般。眼看那人一步步做大?!?/br> 四爺生的俊秀,他的長相既不像侯夫人也不像侯爺,侯爺生的威武端方,侯夫人則是容長臉,細眉細眼的。 他笑起來倒是溫文儒雅,還勸她,“你何必這么大的火氣,我都不在意了,三哥如何同我們無關(guān)。” 男人們都認為女人們大驚小怪。 穆蒔那就更不必怕了,只蕓娘在侯夫人和孫姨娘那里都坐了幾天冷板凳,好在穆蒔知道了,私下著補她不少。 俗話說臘月二十四過小年,衙門也要休沐了,甭管你多大的案子,再過一天,也得停下來過年,過完年再審候聽訊。 就在這個時候齊夫人忽然上門來了,還特意來找蕓娘的。 齊潼之妻? 蕓娘見一單薄婦人走進來,連忙行禮,卻一把被齊夫人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