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瑤池帶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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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質(zhì)五神獸落地后,地底下傳來一陣絕處逢生的颯意笑聲。 野獸地隨即地動山搖。 踏浪劍和從鳳羽傘躍出的鳳凰順勢歸位。 祁嬰重傷未愈,又解了這野獸地之中的封印后,腿腳不穩(wěn)。 因地動山搖,他差些栽在地上。 原本五根蟠龍柱的正中央,此刻正幻化出一個人形來。 身量八尺,束發(fā)凌亂。身著喪服,血漬滿身。 祁嬰:“!??!” 陵周府鬼王,陵周? 原來…… 被封印在野獸地的,是陵周。 算起年歲來,他和陵周已經(jīng)有一百八十三個年頭沒有碰面。 他剛重生的時候,就曾經(jīng)聽白月宗的弟子提及過陵周。 提到的內(nèi)容,無非就是陵周在妖界如何叱咤風云,如何鎮(zhèn)守妖界四方。 沒想到,原本在妖界叱咤風云、鎮(zhèn)守四方的陵周,竟然被封印在漳曲堡內(nèi)荒夷的野獸地。 清音說漳曲堡是一個好地方。民風淳樸,人杰地靈。 可是所謂的好地方,卻囚禁著他的至交陵周。 祁嬰心生郁結(jié),抑然。 三界無論哪方,欺他可以,但是欺他身邊的人,算怎么回事? 蘇樂在方才地動山搖時,就已往祁嬰的方向而去。 此時,他正握著祁嬰的手腕。祁嬰的握拳,指節(jié)分明,手背青筋明顯。 蘇樂:“阿嬰……” 祁嬰注視著陵周,失神、震驚,現(xiàn)在已經(jīng)全然聽不見蘇樂所叫他的聲音。 祁嬰的內(nèi)心,五味陳雜。 他這輩子原本沒有打算和陵周再相見。 他和陵周,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下重逢,是出乎他所意料的。 陵周站在遠處。 困惑,詫異。 蘇九晨:“師叔,你怎么了?” 祁嬰收回注視陵周的目光,自責、悔恨。 這一百八十三年,他將岐山當做一個可以躲避世事的堡壘。堡壘外,他裝聾作啞。現(xiàn)在重逢故人,那自以為堅不可摧的堡壘,突然就土崩瓦解。 早在大阿山的時候,他就應該有所察覺。 如果連水碧都甘愿當做那個妖界新貴的棋子,那和他性子相投的陵周會有怎樣的下場。 陵周張開嘴,無聲。 蘇樂握住祁嬰的手,“阿嬰,九晨和箏月還在這里?!?/br> 祁嬰回神。 頓時,他想起了一句老掉牙的話——謊言多了,就會編織成彌天大謊。 他果然是白活了幾百年,是他天真了。 他上輩子被修仙界的人人人喊打,他哪還能獨善其身。 他要是獨善其身一退再退,他身后那些信任他的妖界同仁,就只能退無可退,被人拿捏欺負了。 祁嬰認真道,“蘇樂。我有話要對你說。” 正在祁嬰準備和盤托出的時候,陵周立馬跪在地上,朝著祁嬰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今日承蒙恩人破除封印,往后陵周愿意為恩人置之死地而后生,永不叛離!” 祁嬰怔住。 良久,祁嬰道,“起來吧?!?/br> 蘇九晨腦海中靈光一現(xiàn),驚道,“你是妖界陵周府鬼王陵周?” 蘇樂冷聲道,“九晨。” 蘇九晨自知所問的問題唐突,便沒有繼續(xù)追問。 祁嬰走近陵周后,才發(fā)覺他身著白色喪服,他裸露出結(jié)實的古銅色胸膛,有著無數(shù)讓人觸目的新舊疤痕。 白色喪服衣襟處,繡有‘嬰’字。 陵周神色晦暗,低低喊了聲,“恩人。” 祁嬰無奈,恩人二字,聽著實在難聽。 可他總不能告訴陵周,他這輩子就沒有想過回妖界當什么妖界領袖者的事情吧?他重生于白月宗,也是機緣巧合。 祁嬰問道,“你怎么會被封印在這里?” 陵周頹然道,“一百八十三年前,我為一個故人守孝。在第三年守孝時,被一個帶著面具的妖類重傷。自此,被封印在野獸地?!?/br> 祁嬰凝神,竟然又是一百八十三年前…… 他重重將陵周短暫的抱在懷里,兄弟情深,用手拍了兩下陵周的后背。 松開后。 陵周眸光微有星光,似枯木逢春。 箏月道,“現(xiàn)在野獸地的路,我們都已經(jīng)走了一半有余。若是還不能讓紅蓮綻放,怕是瑤池帶回歸無望?!?/br> 一聽到‘紅蓮綻放’、‘瑤池帶’這兩個字眼,陵周便是就已經(jīng)知道來龍去脈。 祁嬰為難道,“我們再想想辦法?!?/br> 他本來以為野獸地地底下是個妖力高深的妖,還想著收伏,用以綻放紅蓮。 可是這妖是陵周的話…… 那他絕不可能會用陵周的命來綻放紅蓮。 陵周道,“若是想要紅蓮盛開,也不是沒有辦法。” 祁嬰:“是什么法子?” 陵周用手指了指地上這五只石質(zhì)神獸。 陵周道,“這些神獸都是真神獸。那個蒙面妖類,將它們都封印在這神態(tài)雕刻如生的石頭里。只要將它們釋放出來,再收伏,那紅蓮一定會盛開?!?/br> 箏月看了眼陵周,知道陵周也是妖后,心里心生親近。 箏月問道,“可是,要怎么才能夠把它們都給釋放出來?” 陵周道,“很簡單?!?/br> “這些神獸都是修仙界專門用來對付我們這些妖類的。如果要釋放,那只需要他?!?/br> 陵周望向蘇樂。 “修仙界第一人、大名鼎鼎的蘇樂——往這石質(zhì)五神獸上各滴一滴血?!?/br> 祁嬰猶豫,“各滴一滴血?” 陵周道,“是?!?/br> “五神獸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果沒有蘇門洛書宗仙宗各滴的一滴血,那這些神獸是解不了封印的?!?/br> 箏月:“可是如果這些神獸都被解了封印,那你們……能收服么?” 這也是祁嬰最擔心的問題。 五神獸是修仙界奉若神明的神獸,如果不先收伏,那紅蓮就沒有辦法進行吸收。就算收伏了,紅蓮有沒有本事去吸收五神獸的精血,這還未可知。 蘇樂緩緩道,“五神獸是修仙界的祥瑞獸物,我不同意讓紅蓮吸食神獸的精血?!?/br> “讓紅蓮綻放,還有一個最簡單的方法?!?/br> 祁嬰:“……” 在見到陵周之前,他設想過。 最簡單的方法,那就是殺掉陵周,以陵周的精血,供紅蓮吸收。 難不成,蘇樂起殺心了么…… 這么一想,祁嬰趕忙站到陵周面前,擋著,唯恐他們要開始廝殺。 蘇樂蹙眉,“阿嬰,我沒有打算對陵周動手?!?/br> 祁嬰:“???” 蘇樂道,“陵周被封印在地底下一百八十年,身上的傷口從來沒有停過。這說明地底下,除去陵周外,還有別的……且殺傷力不低的妖存在?!?/br> 陵周不解,“那又怎么樣?就憑那些妖,如果要喂飽紅蓮,讓它綻放。簡直癡人說夢?!?/br> 蘇樂搖頭,“可那些妖,卻是源源不斷的,不是么?” 陵周怔然。 蘇樂道,“封印已破,可是地底下,除去你之外,沒有任何妖出來。那也就是說,那些妖物,只能永遠的生活在封印你的地方。它們見不了陽光,出不了地面?!?/br> “只要將紅蓮放入封印你的地方,那些妖就會自動攻擊紅蓮,紅蓮在感受到危險后,自然就會開始吸收那些妖的精血?!?/br> “我們只需要……在這里等?!?/br> 陵周對蘇樂刮目相看。 蘇樂說的方法,的確是可行的。 祁嬰見蘇樂真沒有要害陵周的心思,心里暗暗舒氣。 他從手心中幻出那一株花妖給的紅蓮,用靈力將紅蓮送到原本封印陵周的地底。 蘇樂和蘇九晨,還有箏月,三人一塊坐在石頭上休息。 祁嬰帶著陵周,到了林間。 陵周行了大禮,“尊上?!?/br> 祁嬰扶起陵周,笑道,“怎么?不生氣了?” 他搖身一變變成白月宗宗主,又不回妖界,近兩百年來了無音訊。若他是陵周,也是要氣惱的。 陵周搖頭,“屬下不敢。不過,尊上,你和蘇樂……你們兩個?” 祁嬰挑眉,不滿。 難道,他昔日的下屬,都要以為他是斷袖么? 祁嬰:“陵周,我重生的事情,可能是蘇樂和箏月的功勞。所以,你不要胡思亂想?!?/br> 陵周:“他們的功勞?” 陵周細細回想前塵往事,心中百味摻雜。 蘇樂——他親手送祁嬰上岐山圣地,每日親自給祁嬰上酷刑。 箏月——她嫉妒祁嬰,嫉妒到恨不得將他抽筋挫骨! 陵周:“尊上,前世那箏月因喜歡蘇樂而嫉妒你,這事情……你忘了?” 祁嬰:“……” 箏月嫉妒他? 有這回事么? 對這方面,他完全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陵周:“箏月嫉妒蘇樂喜歡你,所以曾經(jīng)挑唆白月宗宗主,企圖對尊上下毒手。那日,若非蘇九晨的一魂一魄替尊上你擋了災,尊上一定會少不了受苦的。這些事情,尊上你都不記得了?” 祁嬰:“?。?!” 祁嬰只覺得腦袋眩暈。 他這是接收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不,這可能不是信息。這應該是病毒……他認為他的腦袋必須回廠重造。 祁嬰:“你說,前世,蘇樂喜歡我?” 陵周點頭,應聲。 “不光如此?!?/br> “尊上,你曾經(jīng)還將蘇樂劫持到天九城,你們曾當著乾坤宗宗主慕時、白月宗宗主之女箏月的面,行天地之禮?!?/br> “你們拜過堂的、成過親的。尊上,這些……你都忘了?” 祁嬰捂著心臟。 他感覺他得緩緩,他可能心梗了。 這都是些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