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春睡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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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夜?你、你何時來的?” 柳書意匆忙攏住衣襟,背過身去把腰帶重新系好。 “唔,跟著你們就來了唄。” 明夜將最后一點包子塞進口中,翻了個身,在堆成小山的被褥上散漫隨意的一靠。 借著銅鏡的倒影,柳書意看見他舌尖探出齒列,舔了舔殷紅的嘴唇,手里的油紙團成一團拋出窗外,二郎腿翹起,兩臂慵懶展開,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帳上垂下的流蘇。 “嘖嘖,他們就給你住這種破屋子?” 柳書意忽然就想明白了,毒醫(yī)身上那種令人熟悉的欠揍感是來自于何處。 這副沒正形的傲慢樣子,當真是如出一轍…… “別胡說,這屋子挺好的,”柳書意收回目光,對著銅鏡整了整抹胸,勉強往上遮住了一些,才回身走向內(nèi)室,“起來,仔細弄臟了人家的床?!?/br> “我脫了鞋的,”明夜雖然嘴里嘟囔,但還是一個翻身坐了起來,兩條腿垂在榻外晃了晃,“再說了,就這半新不舊的床,小爺我肯躺那是給它面子。”也不知是誰以前天天只能睡流民巷。 他的視線從床欄上的雕花移向柳書意,此時她正好邁過隔斷的暗影,踏入了內(nèi)間敞亮的光線里,看見她的衣著,明夜不由一怔。 “你,你這是什么打扮……”他瞪大了眼睛,指著柳書意的胸口,“這也太……” “明夜!”柳書意喝道,“你若是敢對我說一句不好聽的話,我就立刻將你趕出去?!?/br> 明夜馬上捂住了嘴,腦海中冒出的那一大堆成語被他一個字一個字咽了回去。 見他噤了聲,柳書意徑直走過去在窗邊的太師椅上坐了,自己倒了杯茶潤了潤喉,問道:“你來時可有被別人看見?” 明夜將手掌揭開一條縫:“我的輕功,就憑他們也想發(fā)現(xiàn)?” 他這會兒慢慢的琢磨出了一點不對,怎么她一兇,自己就慫了呢?這樣不好,很不好。但想歸想,柳書意問話,他還是本能的要自夸一下的。 “是啊,你的輕功,上個墻也能留下腳印來?!绷鴷夥髁朔鞅w,悠悠道。 “那件事分明是你詐我!” “私闖民宅動手傷人也是我詐你么?” “嗯……這個……”明夜心虛的眼神亂飄,忽然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手臂一抻,“你、你吃糖不啦?” 這舉動一做出,他又立刻懊惱的想捶自己,明明是她得理不饒人反復提及,自己也早幫她治過傷了,怎的現(xiàn)在好像自己還是虧欠了她似的? 柳書意看著他手里的東西,半晌無言:“……這些包子和糖你都是打哪兒來的?” “用小太子留下的銀子買的,”見柳書意不要,明夜只好訕訕的收回手,放在膝蓋上將油紙剝開,從中拈出個雪花糖丟進嘴里,“你別說,這小太子自己住個破破爛爛的房子,給起錢來倒是大方的很……你看著我作甚?……我才不愛吃這種小孩子的東西,這是給你買的?!?/br> “……你自己留著吧?!绷鴷鈱⒉璞瓟R在小幾上,“說到太子殿下,你先前講的那毒,叫‘水合歡’的,毒醫(yī)說不對?!?/br> “不對?”明夜一呆,臉頰上鼓起個圓圓的小包。 柳書意點頭:“毒醫(yī)說‘水合歡’是藥不是毒,并不難解,太子殿下中的另有其毒?!?/br> “這不可能!”明夜嚷道,他感覺自己的權(quán)威受到了極大的冒犯,“他一個陳國人懂個什么?禹荒族的毒也是他能看得明白的?!” 柳書意微微瞇了眼:“這么說,你一早便知道是禹荒族下的毒,卻不肯告訴我?” “……這,這不是重點,”明夜頓時弱了聲氣,“總之,我一定會尋出解毒之法,向你證明我才是對的!” 柳書意的眼神就差把不信任寫在臉上了,她糾結(jié)了一下,好心說道:“要不,你找個別的活做做吧?喂喂馬、澆澆花什么的……” 豈有此理…… 簡直豈!有!此!理! 明夜覺得自己快要氣炸了,就好像剛買的糖人掉了地,剛買了包子遇到狗,剛在柳書意面前自賣自夸完就被人打了一耳光。 “你給我等著,我倒要看看這毒醫(yī)是何方神圣!”他從床上跳起來,套上鞋子,一個縱身躍上窗沿。 “明夜!”柳書意急忙拉住他,“你給我站住!” 明夜回頭:“你不用攔我!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他……” 柳書意冷道:“我再說一次,回來,不然你就再也別想進屋?!?/br> 明夜:“……” “叁、二……” 明夜氣哼哼的跳下窗臺。 “坐下。” 少年抱臂岔腿,在柳書意旁邊的杌子上坐下。 柳書意拿過一個干凈杯子替他斟了杯茶:“你若是想要和毒醫(yī)探討……” “誰稀罕和他探討!” 柳書意一個眼風掃過去:“……那也要等人家有空時再正式上門拜見?,F(xiàn)下毒醫(yī)的娘子為人所擄,生死未卜,你怎能如此沒禮貌的沖過去打擾別人?” 明夜端起茶杯一仰脖喝了個底兒掉天,才勉強把心頭那團火氣給壓下去:“我不去你又不信我。” “并非不信你,只是毒醫(yī)鉆研毒物幾十年,你才多大一點?心得經(jīng)驗自然會差上一些……”好吧其實她就是不信他,只不過柳書意明智的沒有說出口,“卻不是說你就不如他了,我相信待你長大以后,本事一定會強過那毒醫(yī)百倍的?!?/br> “哼……”明夜的關(guān)注點忽而就飄到了別的地方,“我挺大的了……” 柳書意:“……”先把你那包糖收收吧。 …… 日頭落的很快,未過多久便已煙霞如火,暮色四合。 明夜是個閑不住的,在屋中坐了一會兒,就跑出門溜達園子去了。 柳書意趁著望雨來送晚膳,向她多要了一份飯菜,又將自己的留出一半給明夜,略略用了一些,便放下碗筷,歪在外間的矮榻上小憩。 她其實早已疲累不堪,全靠著一股精神氣在強撐,這會兒一挨著軟和的墊子,先前被忽略的疲勞傷痛便一股腦涌了上來。 等明夜捧著一兜偷摘來的海棠花翻窗進屋時,柳書意已枕著手睡熟了。 少年見狀怔了一怔,提著衣裾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 在落日金黃璀璨的余暉下,柳書意皎白的臉頰上透出了一層瑩潤可愛的胭紅,長睫低垂,朱唇微張,精心描繪過的眉目顯露出一種平常未曾見過的艷色。 明夜眸光微閃,扯下一片海棠花瓣,兩指挾住了去掃她的鼻尖:“喂,別睡了,小心著涼?!?/br> 柳書意并未蘇醒,只是微微昂首,蹭了蹭自己的手腕。 明夜見她毫無所覺,干脆從懷里挑了幾朵開的正艷的海棠給她插在發(fā)間,方才他就覺得她的發(fā)髻上空蕩蕩不大好看,等見著那一樹盛開的海棠,便一時興起摘了許多。 等頭上插的滿滿當當了,又把其余幾朵擺在她的袖邊,最后看著衣裾上剩下的許多花瓣,明夜忽然彎起眉眼,狡黠一笑。 他站起身,張開自己的衣擺猛然往上一抖,將余下的花瓣盡數(shù)拋灑了過去—— 霎時之間,粉的白的,是海棠飛雪,落英繽紛; 金的紅的,是余霞成綺,旖旎風流。 夕光似瓊蜜般從窗欞間傾瀉而入,淌滿了柳書意的全身,她就這么臥在一片紅云疏影里,清顏花容,相映生輝。 明夜抖擻完懷里的花瓣,退后半步,滿意的欣賞著自己的杰作。 可是看著看著,他卻漸漸的覺得有些無趣。 少年斂起衣擺在柳書意面前蹲下,雙手托腮盯著她看,唇角向下抿出了一道薄薄的弧度。 沉睡不醒的柳書意看起來溫婉又順從,可是他不喜歡。 他更想看她明眸善睞,言笑晏晏,想看她橫眉冷對,想看她怒斥嬌嗔……不管哪一種,都比眼前這般不會動不會說話要來的好。 紅艷艷的花瓣落滿了柳書意的裙擺鬢間,有兩片甚至停在了她雪白的胸脯上,隨著呼吸的起伏,漸漸滑入了山澗之中。 明夜覺得自己仿佛也跟著一塊兒落進去了。 他聽見自己咽了一聲口水,然后慢慢的,慢慢的靠了過去。 唇齒間的距離已近到能觸及對方的吐息,清甜溫熱的氣流交纏著,讓明夜無比清晰的意識到眼前之人鮮活的生機。 仿佛下一刻,那雙緊閉的眼眸便會睜開,里面會有波光流轉(zhuǎn),然后她會豎起眉頭,一指頭戳在自己額間,罵他心思不正,罵他無藥可救。 真好,明夜心想,他還是喜歡這樣會嗔會笑的柳書意。 熾熱綿軟的唇瓣,一觸即分。 等明夜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胸腔里頓時炸開了一團火焰,轟然巨響鼓脹著他的耳膜,心口guntang的嚇人。 晚霞迅速漫上了雙頰,他猛然跳起來,狼狽的往后退開數(shù)步。 他覺得自己不對勁。 相當?shù)牟粚拧?/br> 便是當初看了柳書意的身子,也沒有這么讓他手足無措過。 甚至剛才他還在想著,若柳書意此時此刻能睜開眼來瞧他一瞧,就算罵他他也樂意! 想他明小爺桀驁不羈十幾年,肆意任性,睚眥必報,何時對人這么沒骨氣過?! 明夜想不明白,不敢再想。 他撞翻一個杌子,碰掉兩個茶杯,慌不擇路,跳窗而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