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口舌之辯為免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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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母后的命令,耶律婠也放佛開了智,她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穩(wěn)住心神,站起來,沖著蘇煜喊道:“蘇煜,你不要再打了,讓我走,我要回家,我要回到母后身邊!” 蘇煜轉(zhuǎn)過身子,失落又失望,他捶打著胸膛,只得哀嚎,怒號。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趁這個瞬間,蕭厭朝揮戟,橫砍出一道利刃,斬中了蘇煜的后背,碎裂了他的脊骨! “嗷嗚!”蘇煜跪倒在地。 然而,他又站了起來,歪扭著身體,詭異非常。 “母后,怎么辦?”耶律婠求助道。 “廢物,你還問我?你的奴才,你自己不知道怎么調(diào)教?”耶律雄英怒斥道。 元湘靈忍著怒氣,看向耶律雄英的眼神中,帶了極強的攻擊性。 段瑢瑾冷笑一聲,濋飛飛則呸了一聲。 耶律婠受了耶律雄英毫不留情的訓(xùn)斥,自己的脾氣也上來了,那股暴戾狠辣之氣涌出,她對著蕭厭朝喊道:“蕭將軍,給我武器!” 元湘靈不知,她要武器做什么。 當下此時,眾人確實沒有多余的武器給她,但蕭厭朝反應(yīng)很快,他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直直投擲到了耶律婠腳下。 耶律婠彎腰撿起,撿起之后,一狠心,一咬牙,將那匕首貼在自己裸露的脖頸上,惡狠狠道:“賤奴蘇煜,快讓我回到母后身邊,不然我就死給你看!” 這個辦法果然有效,詭異扭曲的蘇煜一見耶律婠以死相脅,即刻跪在地上,神態(tài)恐懼又謹慎,嘴里嗚咽著。 耶律婠壯著膽子,一步步,挪過去,蘇煜實在不甘心,匍匐的身軀動了動,耶律婠一咬牙,在脖頸處劃出了一小道血痕。 “賤奴,讓我過去,不然,我一定死給你看,本公主豁出去了!我變成鬼都不會放過你,是你害我不能回到母后身邊,是你,毀了我的生活,都是你,都是你!” 耶律婠一邊說,一邊哭,而跪在地上的蘇煜,嗚咽聲更委屈,就像一條最忠誠的被主人訓(xùn)斥的狗,眼珠閃亮,那是淚花。 元湘靈實在見不得這樣的場面,她的心也被觸動了,她感覺在這一刻,自己變成了蘇煜,最虔誠的心,就這樣無情地被踐踏了。 耶律婠,怎么可能是她的朋友? 雖然她也只是不小心將她當成了濋飛飛。 人在困境中,是會胡亂投注感情的。 現(xiàn)在,元湘靈對耶律婠只有討厭,對蘇煜只有無限的同情,無限的憐憫,無限的悲哀。 心自軟,憐弱惜幼愁亦滿。 蘇煜為什么會變成邪神使者?難道不是因為,他想要保護耶律婠的那顆赤誠之心嗎? 為什么人類總是習(xí)慣踐踏最真誠的心,總是傷害最善良最軟弱的人? 為什么? 因為人性本惡,人類的惡,會驅(qū)使他們,對所有存在,犯下滔天罪行。 心中響起這個聲音,熟悉又陌生,元湘靈不愿糾結(jié)這些,她只想關(guān)注眼前,那個可憐的獸人蘇煜。 終于,耶律婠小心翼翼又決絕地挪騰著,回到了眾人身邊。 “嗷!”蘇煜發(fā)出了最絕望的悲鳴。 耶律婠不回頭看他,此刻,她的淚珠中,也帶了不忍。 為何不忍,因為知道,他們就此,就真的結(jié)束了。 日以煜乎晝,月以煜乎夜。 我會永遠照亮你的全世界。 耶律婠知道,就此后,蘇煜會成為她這一生中揮之不去的詛咒。 “母后,放過蘇煜吧,讓他走,別管他了!” 元湘靈沒想到耶律婠竟能說出這一句。 “母后,看在他以前伺候我的份上,別管他了,我們回去吧!” 耶律雄英冷笑一聲,怒斥道:“小女子之仁!對這種賤奴,這種畜生,你還能動感情?蕭將軍,給我徹底了結(jié)那個蘇煜!” 段瑢瑾急忙給洛靜寒使了個眼色。 元湘靈剛控制不住自己,想提燈阻止,洛靜寒就擋在了她身前。 “洛大哥…”元湘靈委屈道。 “元姑娘,莫沖動?!倍维岃蛋档溃疤K煜非死不可?!?/br> 元湘靈還是選擇了閉嘴,并扭過了頭去。 “母后,我求求你了,我已經(jīng)原諒蘇煜了,放過他吧,他變成這樣子,我們就別管他,讓他自生自滅吧!”耶律婠跪了下來,哀求著耶律雄英。 “你這個丫頭,竟敢跟我作對?” 耶律婠抱著耶律雄英的雙腿,哭喊著,“母后,婠兒很少求你什么,這次,婠兒求你,別殺蘇煜,放過他吧,他是愛我才會把我?guī)ド蕉蠢铮麤]有傷害我,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離開他了,讓他走吧,他受了那么多傷,也活不久了!” “啪!”耶律雄英一巴掌將耶律婠扇飛在地。 “你這不中用的東西,再叁給這賤奴求情,是不是喜歡他,喜歡一個賤奴,都變成這種樣子了,竟還喜歡他?荒唐,蕭將軍,給朕了結(jié)蘇煜!” 蕭厭朝得令,給了蘇煜最后一擊,以叁道金色利刃粉碎他的身體,其實,蘇煜還可再抵抗,再強化自身力量,只是,當他見到耶律婠最終還是站回了耶律雄英的身邊,他的心中,就只有了絕望,哀莫大于心死,公主,還是背棄了誓言...... “不!蘇煜!”耶律婠尖叫著,捂住了自己的臉。 蘇煜的身體粉碎,身上冒出陣陣黑氣,飄散著,去了西邊。 耶律婠癱在地上,她已經(jīng)淚流滿面。 蘇煜消散的那一瞬間,耶律婠感覺,自己的心,好像也死了。 一切都結(jié)束了。 耶律雄英望著那些黑氣,心中也有了考量。 一切都結(jié)束了,一行人重回了鐵沙王宮,元湘靈本想就此打住,不再與鐵沙國有牽扯,段瑢瑾卻暗示他們,事情還沒有完全終了。 回到鐵沙王宮,耶律雄英第一件事就是關(guān)了耶律婠的禁閉,盡管耶律婠的心情還處在絕望中。第二件事便是接待鎏金城的使者。 公主出嫁遇害之事,鎏金城的皇室已知曉,故特遣使者來鐵沙,以探究竟。 大殿之上,蕭厭朝站在左側(cè),鎏金城的使者在殿下,他穿著奇異,褲子是黃褐色的燈籠褲,材質(zhì)像絲綢,又像薄紗,他上身并沒有穿衣服,而是披了一層布,圍住某些部位,搭在了一側(cè)肩頭,除了這些,他身上掛滿了珍奇首飾,那些珠寶金屬泛著耀人的光。 耶律雄英告知使者,公主已經(jīng)找回,不日后會再送往鎏金城,以完成婚禮,盟約還作數(shù),使者聽完,安心退下。 而使者退下后,耶律雄英又把元湘靈他們幾個召到了殿上。 四人站成一排,段瑢瑾搖著扇子,微微笑著,元湘靈忍著對耶律雄英的厭惡,濋飛飛也看不慣耶律雄英,只是,她沒有表現(xiàn)的太明顯,濋飛飛,在慢慢改變,學(xué)會克制。洛靜寒則是一如既往,喜怒不顯。 “不知女帝召我們何事?”段瑢瑾笑問道。 “經(jīng)那賤奴一事,朕相信,這世間有邪神與邪神使者了?!币尚塾⒊脸恋?。 段瑢瑾笑而不語。 “朕知道你們不會留在鐵沙,做朕的勇士,但朕有一件事,想委托你們?!币尚塾⒌馈?/br> “何事?”段瑢瑾問。 “朕與鎏金的盟約還要繼續(xù),婠兒必須嫁過去,但有了沙匪的前例,朕不放心,恐再生事端,故想請你們跟著婠兒?!?/br> “女帝是要我們一路護送公主?”段瑢瑾笑問。 “是。朕誠心拜托你們,朕已經(jīng)見到你們的本事了,蕭將軍不能離開朕身側(cè),故朕只有你們可以信任了?!币尚塾⒊脸恋馈?/br> 元湘靈聽著耶律雄英這一番說辭,終是克制不住,“女帝,公主才剛回宮,你明天就又要送走她?” 耶律雄英皺了皺眉,“這又如何?婚事本就是既定的,與何時送她有什么關(guān)系?” 元湘靈感覺,跟耶律雄英對話,真是如同對牛彈琴。 “女帝,你問過公主沒有,她想不想嫁人,她喜歡誰?” 蕭厭朝瞥了元湘靈一眼,又是警示,不過,這次,洛靜寒也警示了回去。 耶律雄英聽了元湘靈的話,冷笑道:“她想不想嫁人,她自己說了能算嗎?她喜歡誰,又是她自己能決定的嗎?” “你…..女帝,你是她的母親,怎么能對她如此殘酷?”元湘靈的話音里帶了怒氣。 “殘酷?哈哈哈哈哈哈,人間有情,天家無情,皇室子女,生來就是這種命運?!币尚塾⒗淅涞馈?/br> “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她不是你們的工具!”元湘靈怒道。 “人生來就是工具,就看為誰所用,你們不也是神的工具嗎?”耶律雄英諷刺道。 此話一出,段瑢瑾變了臉色,濋飛飛也怒氣上頭。 “你亂說什么啊,別侮辱神的后人!”濋飛飛怒道,在她心里,千祺子確實算值得尊敬的,畢竟是真的神的后人。 “我們有肩負的使命,怎能跟你這種滿腦子利益的人相提并論?”元湘靈怒極,出口毫無顧忌。 “放肆!”耶律雄英斥道。 “女帝,你知道蘇煜為什么會成為邪神使者嗎?就是因為你們的壓迫,是你們所有人!你們把人分為高低貴賤,叁六九等,豈不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有誰生下來就是賤奴,有誰生下來就是貴族,還不是因為你們制定了規(guī)則,奴役規(guī)則之外的人!”元湘靈積壓許久的怒氣,在此刻得到了釋放,“你們不把人當人看,只會衡量身份,地位,利益,價值!扭曲人性,摧殘心靈,一個蘇煜沒了,可一定會有千千萬萬個蘇煜,還在遭受著你們的折磨,他們的痛苦,又能向誰訴說?他們不變成邪神使者殺光你們,又有誰能變成?” 元湘靈就這樣一股腦的發(fā)泄著,絲毫沒注意到,自己的想法,已經(jīng)變了。 段瑢瑾也在默默思考著元湘靈話里的深意。 “好啊,真是伶牙俐齒,把在角斗場用的那套,拿來對付朕了,是吧?”耶律雄英也憤怒至極,反而笑了出來。 “口舌之辯最為無用,朕不會跟你這種自認自己滿腔熱血象征正義的無知小丫頭一般見識,朕說過,朕很欣賞你們的勇氣和本事,但這也不代表著,允許你們一次次挑釁朕的底線!” 眼瞧著局勢緊張,矛盾不可緩和,段瑢瑾出了聲,打斷元湘靈與耶律雄英的爭吵。 “女帝,可否允許在下講幾句話?” 元湘靈哼了一聲,住了嘴。 “你有什么話就說吧,朕都聽著?!币尚塾⒌?。 “女帝堅持聯(lián)姻,不止是為了聯(lián)合鎏金城攻打荒都哥舒吧?”段瑢瑾幽幽道,狡黠的眼睛直盯耶律雄英的雙眼,“想來,是鎏金城里另有女帝所圖的東西?!?/br> 耶律雄英只愣了一秒,微笑道:“那是自然。” “敢問女帝,所圖何物?”段瑢瑾搖著扇子,慵懶中帶著肅殺。 “哈哈哈哈哈哈哈,段公子,你這話也是說得可笑,朕所圖何物,是鐵沙的國事,豈能輕易告知你?”耶律雄英笑道。 “哈哈哈哈,在下只是隨口一問?!倍维岃Φ?。 “不過,女帝,在下還有個建議?!?/br> “哦,有什么建議,說來聽聽?”耶律雄英好奇道。 “女帝既然已明了邪神存在于世間,就該矛頭對準邪神?!?/br> “你是不讓朕攻打荒都?” “正是。” “好大的口氣??!先不管朕與鎏金城的盟約為何,就為這荒都沙匪膽敢劫掠我鐵沙皇室,朕就得發(fā)兵,打下它荒都幾座城,給那些哥舒人一點教訓(xùn)。”耶律雄英頓了頓,又道,“而且,哥舒早在我鐵沙安插了jian細,否則,他們怎知公主的出行路線?” 段瑢瑾沒說話,這本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過,朕一回宮就查出那jian細是誰了,他已被朕處死了?!?/br> “女帝英明神武,雷霆手段,在下佩服?!倍维岃畛械溃安贿^,在下還是奉勸女帝,不要攻打荒都?!?/br> “你到底什么意思?” “邪神使者既已現(xiàn)世,女帝就該知道,我們所有人,最大的敵人是誰。戰(zhàn)爭是舉國傾力之事,正所謂,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女帝可有想過,如若鐵沙國內(nèi)再出現(xiàn)邪神使者,那女帝又該如何應(yīng)對?戰(zhàn)力士兵都被投入戰(zhàn)場,誰還能來保護尋常百姓?” 耶律雄英沒有回答。 “蕭將軍,在下知道,將軍乃沙場之將軍,保家衛(wèi)國之中流砥柱,可是,若無端起戰(zhàn)事,百姓又何其無辜?更何況,邪神使者降世,這必定會給普通人帶去恐慌,將軍認為,是攻打外敵重要,還是先保全本國百姓更重要?” 蕭厭朝思考著段瑢瑾的話,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