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目光
“師傅,剪完以后給我染成黑的。” “好嘞,小伙子。這等于糟蹋你這頭這么好看的金發(fā)了啊。” “為什么這么說?” “染發(fā)這回事,你得經(jīng)常來補染。因為它治標不治本,新長出來的頭發(fā)依然還是金色的。時間長了,恐怕會影響你的發(fā)質(zhì)啊。” “沒關(guān)系?!?/br> “怎么會沒關(guān)系呀!”一旁的葉柳離坐不住了?!鞍?!” 楊啟從鏡子看向身后的她,不為所動。 “好了好了,我不是早就說過了要染黑。我爸媽也同意了?!?/br> “不是黑發(fā)金發(fā)的問題啦,師傅說會影響發(fā)質(zhì)呢!” “那也不會怎么樣啊。” “頭發(fā)不僅可能不像以前一樣蓬軟,還可能會脫發(fā)呢!那我揉起來就、就——”她欲言又止,鼓著嘴坐了回去。 “明天就是上高中的第一天了,剛好趁這機會把頭發(fā)染了。我這頭金發(fā)可在小學初中給我惹了不少麻煩。”楊啟說。 “這我知道啦?!比~柳離說?!拔页踔幸哺阋粋€班呀?!?/br> “所以我才要染黑發(fā)。以前爸媽說我年齡太小不讓我染,現(xiàn)在好說歹說他們才同意。” “嗯...” 葉柳離有些失落地點了點頭。 金發(fā)的楊啟和她一起長大,將近十年的相處,如今他就要改頭換面了,一時半會令她有些接受不來。 盡管楊啟早就在初中某次被欺負時一邊哭著鼻子一邊和她說出了這個想法,但當它真的成真的時候,她還是有些難以釋懷。 不過另一方面,也許楊啟在高中可以好好地度過三年了,她內(nèi)心還是暗暗替他感到高興的。 ... 理完發(fā)、洗完頭的楊啟一邊用毛巾擦著頭,一邊從理發(fā)店內(nèi)走出來,葉柳離在外面等候多時了。 “小離,我們回去吧?!?/br> “哦好,我給你買了瓶水——” 葉柳離回頭一瞧,黑發(fā)的楊啟向她走來,她一時恍惚起來。 “謝了。小離?喂?” 她仿佛第一次看清楊啟一般,她愣愣地看著他,任憑楊啟說什么她都沒反應(yīng)。 “是呢...阿啟也長得比我高了呀?!彼袊@道。 在初中生涯的最后一年里,楊啟的身高突然飛漲起來,像是遺傳了他那高大的西伯利亞美人mama;而他的樣貌卻是越來越接近他的父親。 一個漫長的寒假不見,楊啟就已經(jīng)是七尺有余的十六歲男生了,除了身材變得更顯曲線、身高沒有太大變化的她,也成了需要仰視他的,更顯嬌小的少女。 她踮著腳搓了搓他仍有些潮濕的頭發(fā),笑著說:“感覺我都變成你meimei了呢?!?/br> 他染成黑色的頭發(fā)相比以前沒有任何不同,還是那樣蓬軟蓬軟的。 “我都在在意些什么呀,阿啟還是那個阿啟。” 她笑著說。 “我都說了不會影響頭發(fā)的,我感覺好多了,現(xiàn)在走在路上,應(yīng)該也不會老有人回頭看我了。” 楊啟也笑道。 “我這些年感覺經(jīng)常掉頭發(fā),是不是因為你經(jīng)常搓我頭?“ “才沒有。我也得長高才行,不然摸你頭都要踮腳了。” “上高中可別就天天在大家面前搓了。” 她吐了吐舌頭:“我才不管。” 新的校園,新的同學,新的老師。從明天開始,遇到楊啟的機會——大概只有上下學的時候了。 她還為能和楊啟讀上同一所高中而高興,殊不知楊啟為了能和她上同一所學校,在最后那幾個月熬了多少天的夜。 因為即便是初中三年,楊啟也沒有交上任何一個知心的朋友,只因像jiejie一樣的葉柳離在他身邊,他才能在年復(fù)一年的異樣目光中完成了學業(yè)。 葉柳離不知道這些,楊啟更不知道她也為了同校而故意在中考上答錯了兩道題。 二人有說有笑地踏在歸途上,在十字路口分別時,不約而同地什么都沒說,簡單地道了個別便各自回家了。 ... “什么?!” “???!” 二人在學校門口的分班告示牌上的上千個名字中找到各自的姓名時,不約而同地大叫出聲。 “同班?!” 她笑著狠狠地拍了楊啟后背一下: “昨天那么嚴肅干嘛啦,搞得好像以后都見不到了似的!” 楊啟亦學她的樣子狠狠搓她的腦袋:“明明是你先嚴肅起來的,不管你在想什么,你的表情從來都會特別老實地反映出來。” “總之,高中也多幫幫我咯?!睏顔_她使了個眼色。 “我可不借你作業(yè)抄了哦。”她一本正經(jīng)道。 “我沒說作業(yè),你怎么知道——” “我還不知道你?。俊?/br> “切?!?/br> ... 一切如楊啟所愿,他終于得到了與其他孩子一樣平凡的校園生活。 在這座校園里,葉柳離憑借著自己的溝通能力讓楊啟加入了學校的籃球隊,而楊啟也在制造流言的女生們面前,據(jù)理力爭,替她洗清了關(guān)于她的那些流言蜚語。 一直以來,楊啟都覺得,葉柳離會一直是他最重要的朋友,從小在霸凌之中被迫變得理性的他,一根筋地從未有過任何別的想法。 也從來未曾在意過那一直在他身邊的、梳著披肩短發(fā)的女孩,看著他的眼神逐漸產(chǎn)生了變化。 在她陷入生命危險時,他義無反顧地踏上了一趟充滿危險的旅程,因為他不敢去想象失去葉柳離時,以后的生活會是怎么樣。 他從很久以前,就已經(jīng)離不開她了。 他也已經(jīng)意識到了,葉柳離那些奇怪的舉動究竟是什么意思。 “原來...我一直沒有正眼看過她,否則我怎么會注意不到她的心意?!?/br> ... 楊啟抬起頭,模糊的雙眼逐漸對焦,直至看清了眼前的景色。 “剛剛那是...走馬燈嗎?!?/br> 他晃了晃頭,以讓意識回歸清醒。 “這里是...” 他方才意識到,自己正被某個人拖著,在一條長長的走廊中拖行。 “喲,你醒了。” 拖著他這個成年人卻神色輕松的施洛德回過頭來,皮笑rou不笑地打了個招呼。 “你為什么沒殺了我?!睏顔⒁а狼旋X地說道。 “我說了,留著你可有大用。” 他冷笑道。 “畢竟你的血可是好東西,處置它的權(quán)利也不在我手上?!?/br> “不過也沒有關(guān)系,等抽干你的血,你的尸體就歸我了,我會把你做成一具優(yōu)秀的兵器的?!?/br> 呼—— 施洛德不知從哪抽出一塊寬大的布,將其像大衣一般披在身上。 這塊灰色的布料發(fā)出異樣的光芒,像是有生命一般動了起來,變化成某種實驗長袍的樣式,套在了施洛德的身上。 他從那變化出來的大衣口袋中抽出一副眼鏡,煞有介事地戴在臉上。 “畢竟你馬上也就是個死人了,省得你死了也是個糊涂鬼?!?/br> 哐當—— 施洛德推開通道盡頭的門,一間遍布了詭異儀器的實驗室映入楊啟眼簾。 “我乃施洛德,天啟騎士之瘟疫,四圣器之裹尸布?!?/br> 砰??! 他一打響指,實驗室的門迅速地關(guān)上了。 施洛德回頭看向地上的楊啟,雙瞳那代表瘟疫的深綠色散發(fā)著微光。 他得意地展開雙臂,像是在向楊啟介紹他的寶物。 “歡迎,來到我的實驗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