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伎 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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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也會有人阻止他們——契丹內(nèi)部也不是人人都想干掉耶律阿齊這個世子的!事實上,真要是那樣,耶律阿齊也不必回去繼承契丹之主的位置了?;厝プ鍪裁?,等著眾叛親離,然后自己‘意外死亡’? 耶律阿齊的母親,也是如今契丹的女主人,她手上握住的力量并不少,不然過去這些年也無法和耶律阿齊那些叔叔們相持住了。 再者,契丹如今受漢族影響也很大,一部分從屬,他們不是耶律阿齊那些叔叔們的人,也不是耶律阿齊這邊的,卻會天然支持耶律阿齊!不管怎么說,耶律阿齊可是正統(tǒng),是他父親唯一的兒子,還有大周的認(rèn)可! 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想要讓耶律阿齊死的人必然需要時間做一些安排,來達成目的。這才是他們拖延時間的原因。 “這便是沒有兄弟的壞處了。”耶律阿齊語氣玩味,他并沒有審密留哥王特末想象中的焦慮,相反,他出奇的冷靜。他的冷靜不是因為他找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只是因為他從小這般,對可能到來的危險缺乏恐懼心。 這種特質(zhì)有的時候并不見得有好處,但在這個時候耶律阿齊覺得還不錯,至少能讓他保持相當(dāng)?shù)劓?zhèn)定——越是危險的時候,人越需要冷靜與鎮(zhèn)定!驚慌失措只會讓事情更糟糕而已。 對于耶律阿齊的說法,審密留哥王特末無話可說。這也算是大實話了,如果耶律阿齊有兄弟,那么殺掉他的意義就不大了,因為他死后‘延慶公’的位置會落到他的兄弟身上,而不是他父親的兄弟身上。 這當(dāng)然不符合草原上的規(guī)矩,草原上對于是父死子繼,還是兄終弟及,并沒有一定之規(guī)!事實上,只要擁有這個家族一定的血緣,實權(quán)派們?nèi)巳硕际强赡艿睦^承者!一切憑實力說話。 但眼下的草原很大程度上被大周控制了,這種控制力是歷朝歷代少有的,證據(jù)就是草原上的‘繼承法’也成了大周認(rèn)可的樣子。父死子繼,只有在沒有兒子的時候,才會考慮兄終弟及...第一繼承人、第二繼承人等等,安排的明明白白。 中原王朝不喜歡‘意外’,喜歡什么事都有可以預(yù)判的空間,喜歡一切按照規(guī)矩來。 “不管怎么說,小人先去安排護衛(wèi)之事...另外,也要疏通東京這邊,若是能讓大周皇帝多安排些人同回契丹,或許......”審密留哥王特末壓下心中的焦慮,腦子開始轉(zhuǎn)了起來。眼下情況還不算最糟,攻防戰(zhàn)正開始呢,他們這邊也可以相應(yīng)做些防備。只是敵暗我明的,始終讓人有些不上不下。 耶律阿齊沒有說話,隨自己這位表兄去忙。其實他們都知道,這些安排都不見得有用!東京這邊真不見得在意契丹的權(quán)力更迭,或許可能的混亂,有些朝中激進派還樂見其成! 眼下草原確實順服,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在一些人看來是真理,虛弱的草原勢力是更符合大周利益的。既然是草原部族的窩里斗,那大周確實沒必要插手。哪怕是知道了,也可以裝作沒看見。 大周會更偏向定好的繼承人,一來在東京‘留學(xué)’多年,‘漢化’更徹底。二來,這也是一種擺在明面上的規(guī)矩,大周作為‘宗主’總是要守規(guī)矩的,畢竟這規(guī)矩是大周為草原部族定下的。 不過這種偏向是有限度的,明面上過得去的話,大周其實也不介意看人窩里斗...畢竟是人家家事,站在干岸上樂得輕松。 再者,耶律阿齊也很清楚,他那些叔叔既然做了除掉他的打算,必然會在東京這邊打點。疏通東京這邊,讓他們保護他?哪怕真的疏通成了,耶律阿齊也要懷疑那些派來的人里有內(nèi)鬼! 看看他那些堂弟們吧!他們被送到東京讀書都好幾年了,由此就能看出許多布置早就開始——草原上的四公四伯都會送世子來東京,有的時候除了世子外也會送世子的弟弟們來,這是防著世子出意外,需要別的繼承人。如果繼承人身上沒有東京‘留學(xué)’的履歷,想要申請繼承位置,總會有這樣那樣的難處。 至于世子們的堂兄弟,偶爾也有送來東京的,但這不是常見情況。 偏偏,耶律阿齊的叔叔們一家送一兩個兒子來東京,仿佛是耶律家的人忽然集體愛好漢學(xué)了一般!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耶律阿齊覺得自己心上壓了一塊沉重的石頭...他意識到天上有重重陰云,仿佛是圍繞著他的陰謀。說到底他也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郎,了不起了身份尊貴一些、膽子大一些,真正遇到這種關(guān)乎性命、家族的事情,他也會有一種無力感。 仿佛是飛蟲困在蛛網(wǎng)上。 又幾日,正好是七月十五中元節(jié),這是祭死去親人的節(jié)日。此時報喪的隊伍還未抵達,但耶律阿齊已經(jīng)知道父親的死訊了,便在院子里燒香燭紙錢...在大周生活了這么多年,他其實也或多或少被‘漢化’了。 會在中元節(jié)像漢人一樣燒香燭紙錢,看似只是很小的一件事,其實以小見大,說明了很多。 耶律阿齊蹲在火盆錢,往燃著的焰火中一沓一沓扔著紙錢,這些紙錢都很精美,有圓形方孔的,也有實心的,紙質(zhì)很韌,上面還印刷了通寶字樣,仿的陽世用的銀幣。 一叢一叢冒高的火焰中是飛出的紙灰,看起來是黑色的,但落下來又成了一種灰白色。 家中從審密留哥王特末到仆從,紛紛噤聲,不敢在這個時候觸耶律阿齊的霉頭...然而,耶律阿齊自己其實并不傷心,就如同他自己早就知道的,他對他父親并沒有太多感情。他知道那個常年臥床,身上都散發(fā)著腐朽味道的男人是他的父親,然而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了。 相比起傷心,耶律阿齊更多是感受到了一種陰謀帶來的窒息。 這一天并不是什么好天氣,天上有陰云,但也沒有下雨——是夏日里很悶熱的那種日子,讓人有一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李舟就是這個時候來的,耶律阿齊倒也沒有背著他...他父親去世的消息對一些人來說還是秘密,但對于相關(guān)的人來說卻是明擺著的了。相關(guān)的人尚且如此,對著李舟這樣不相干的人就更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李舟看到院子里各種紙扎冥器,從五采衣服到紙馬,一開始還不知道怎么回事,直到見到一些冥器上的文字了,才意識到耶律阿齊那個身體病弱的父親竟然已經(jīng)辭世了。至于為什么人死了,大周這邊還不知道,耶律阿齊也沒有立刻回契丹,李舟稍微想一下也明白了。 報喪隊伍沒有送密報的人快是正常的。 而且,李舟因為有耶律阿齊這個‘朋友’的原因,對于契丹內(nèi)部的權(quán)力斗爭也稍微有些了解。 按理來說,他該為陷入困境的朋友難過的,但在內(nèi)心里,李舟卻是暗喜的——不能夠展露在外的惡意這個時候像是潺潺的小溪一樣流淌,不夠多,但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耶律阿齊要離開東京了,他回去之后是要做延慶公的!這意味著他再次踏入東京的機會將會非常有限,也就是幾次朝貢,還不一定需要他親自來。這樣的耶律阿齊,勢必要斷了與紅妃的關(guān)系。 他得不到的人,終究也沒有被他的朋友得到。 至于說,耶律阿齊可能根本回不了契丹,會被纏繞著他的種種陰謀縊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這個時候的李舟刻意忽略了這個。 第73章 夜奔(1) “如何這般多看熱鬧的...原以為七八月里來玉津園的不多,沒想到有恁多人?!睆埿∫沂执顩雠锟戳丝辞蔌B苑周遭的情形,似有些意外。 張小乙是完顏晟身邊的隨從,他不是從草原上來的,而是完顏晟來東京后侄子完顏釗安排給他的。這人是東京土生土長的,生性又機靈,此時做個完顏晟在東京時陪玩的向?qū)ё匀皇鞘值角軄怼?/br> 不過今次來玉津園玩耍不是他的主意,而是紅妃打算來此——這種情況下就可以看出女樂們受優(yōu)待了,至少對比此時其他女子,她們要有選擇余地的多。 伴游,說是陪客人,其實很多時候是客人陪女樂,越是走紅的女樂越是能在這種事上掌握主動權(quán)。 張小乙人是在汴梁城里長大的,自然不會不知道‘玉津園’的名頭。玉津園和金明池一樣,都屬于皇家御苑,這里主要是用來放養(yǎng)來自各地的珍禽異獸,和后世的動物園一樣。 狻猊(其實是獅子)、老虎、麒麟(其實是印度犀牛)、大象、獨峰駝、白鷴、孔雀等等此時中原地區(qū)不得見的動物,都有在這里豢養(yǎng)。而就像金明池最終成為了對公眾開放的公園一樣,玉津園也成了此時東京城的動物園。 每年冬天和初冬不開園,三月后開園,觀者如云。不過不同于金明池不要門票隨便逛,玉津園這個動物園是要收門票的...這倒是和現(xiàn)代的公園、動物園同步了。 如張小乙說的,七八月里來玉津園的不多,這是因為此時天氣燥熱,白日出門的本就少。另外,四月之后大象會被送到應(yīng)天府的養(yǎng)象所,方便放牧,九月份的時候送回,大象不在的時候向來是玉津園的游玩淡季。 主要是這時的東京百姓都非常喜歡大象,這時的大象和紅妃上輩子熊貓很像,往往是一家動物園的明星動物...所以五月到九月這段時間,應(yīng)天府的養(yǎng)象所就是游玩旺季了,大家都是去看大象的(養(yǎng)象所算是應(yīng)天府的動物園了)。 “聽說是大理國國主從三佛齊得了一對白孔雀,是為祥瑞,不敢專享,便進貢給了官家。官家向來不信什么祥瑞,但瞧著大理國國主恭敬,也就收下了,還回了不知多少金珠寶貝。喏,如今這對白孔雀養(yǎng)在玉津園,許百姓觀看,可不是有許多人來么!”和張小乙說話的是另一個隨從。 此時的大理國是大周的屬國,國土包括后世云南的一部分,以及緬甸東部、泰國北部一部分。至于三佛齊,則是此時對馬來半島、蘇門答臘、爪哇等地的籠統(tǒng)稱呼,并不指一個國家,更像是地區(qū)概念,類似后世說中東、中南美洲的意思。 大周百姓,如果有地理知識的,大概能意識到大理國是鄰著三佛齊的。不過此時的人大多沒什么地理知識,所以這么一說,估計也是從別人那里聽來,然后依葫蘆畫瓢說了。 大家都對藩屬國送來的白孔雀很好奇...華夏人均白毛控是真的,古代王朝就展現(xiàn)出了對白毛動物的異樣癡迷。各種動物的白化子都可以說是祥瑞,獻祥瑞的時候向來拿他們充數(shù)——不然呢,更厲害的祥瑞,比如真正傳說中才會出現(xiàn)的龍鳳,又或者神奇寶貝,那也拿不出啊! 更何況東京城里人還很愛看新奇,這白孔雀確實是新鮮玩意兒,才放進玉津園,便不顧暑熱來圍觀了。 “這白孔雀也是稀罕...沒想到是從三佛齊得來的,按理說國中也有孔雀,卻是從未見過白孔雀的。”見紅妃看的認(rèn)真,自己這邊理也不理,完顏晟找了個話題。 他只是找話題而已,根本沒想過紅妃能在這個話題上言之有物。主要是這個話題要怎么言之有物?真認(rèn)可白孔雀是祥瑞的話,話就不好說了——祥瑞出現(xiàn)在外國,而不是國中,這是上天在暗示國中不行嗎? 這話顯然不能說。 但完顏晟沒想到紅妃真的接著這個話往下說了:“那是因為國中有的是綠孔雀,藍(lán)孔雀是外邦所有,而白孔雀是藍(lán)孔雀的白化子。其實藍(lán)孔雀還有一種黑化子,只是模樣不討喜,所以即便是有了,也不入眼,便不為人所知了。” 紅妃一直看著圍欄里姿態(tài)優(yōu)美的白孔雀,都沒有轉(zhuǎn)頭看完顏晟,就這樣認(rèn)真說道。 完顏晟其實對孔雀并不感興趣,最多就是看個新鮮罷了,所以一開始聽紅妃說這個話只是發(fā)怔。等到他反應(yīng)過來之后就笑了,他不是覺得紅妃的話好笑,事實上紅妃這樣解釋他不了解、也談不上感興趣的東西,挺沒意思的。 感覺無用的知識又增加了,這樣的。 他笑是因為覺得紅妃很有意思——非要解釋有意思在哪里,他是說不出來的,但就是覺得有意思。 而說完話的紅妃卻一點兒沒察覺他的笑點如今奇低,說過話之后就繼續(xù)專注于圍欄里孔雀的姿態(tài)了。不只是白孔雀,綠孔雀也被她納入了觀察范圍...說真的,綠孔雀確實比藍(lán)孔雀美貌,姿態(tài)也更好,但白毛的優(yōu)勢也很明顯啊! 她之所以特別來看孔雀,并不是因為對白孔雀好奇。對比起這個時代的任何一個人,她見過的動物種類都多的多!如果讓她算上從攝影作品、紀(jì)錄片里看到的動物,那就更沒法相提并論了。 白孔雀而已,她上輩子在動物園看到過一次,在國外的一個半開放莊園看過一次,都是親眼目睹!至于說在影視資料里看過多少次,就沒法統(tǒng)計了。 她來看孔雀,是為了真正認(rèn)真觀察孔雀的姿態(tài),這和她曾經(jīng)走馬觀花一樣的觀賞是不一樣的——她五月的時候就有打算排新舞了,也確實確定了新舞,而這支新舞眼下的中秋宮宴還正用得上! 這支舞正是《孔雀舞》。 舞蹈動作什么的可以一直練一直精進,但有的時候不只是舞蹈動作的問題,還在于一種細(xì)致入微的感受...這是這時候紅妃來看孔雀的原因,她想嘗試用這種方式令舞蹈更加完美。 《孔雀舞》在紅妃上輩子那會兒并不是什么陌生的舞蹈,這一點必須感謝一位舞蹈藝術(shù)家,她的代表作正是孔雀舞《雀之戀》、《雀之靈》等等。她跳的舞蹈在她年輕時所處的時代驚艷了一代人,有了‘出圈’的效果,然后就是普通人都知道孔雀舞了。 而事實上在那之前,孔雀舞就已經(jīng)是傣族最著名的傳統(tǒng)舞了! 常言道,五十六個民族,五十五個民族能歌善舞。真要說的話,任何一個少數(shù)民族都有自己的傳統(tǒng)舞蹈,展現(xiàn)出來也有著一等一的民族風(fēng)情。而在這眾多的競爭者中,傣族的孔雀舞不差,但競爭對手也很強啊,出頭可沒那么容易! 說到民族舞,那時候人們首先想到的是蒙古舞、新疆舞。其他的都要退后一些,想起來是有印象的,可真要說又沒有一個具體的東西。 《雀之靈》、《雀之戀》等孔雀舞橫空出世,成為一代人的回憶,哪怕不知道、沒看過這舞的人也知道有‘孔雀舞’這么個舞蹈,是云南少數(shù)民族舞蹈的代表——看起來樸實無華,實則背后是驚人影響力推動的結(jié)果! 每一個‘平平無奇’的國民度之后,都是令人佩服的!這一點,搞宣傳的人可能最明白了。想要達到人盡皆知,這本身就意味著大量的金錢,以及金錢也無法全部搞定的東西。 紅妃自己這支《孔雀舞》并不能說完全原創(chuàng),她在畫舞譜的時候根本擺脫不了前輩的影響。每當(dāng)她編舞時,腦海里就會浮現(xiàn)出《雀之靈》、《雀之戀》等劇目,只能說一種舞蹈太過深入人心、太過極致了,是會讓后人覺得壓力很大的。 紅妃嘗試過擺脫這種‘陰影’,但很快發(fā)現(xiàn)沒用,每當(dāng)她刻意想要避開前輩的編舞,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只是改變了一點點動作,舞蹈本身的‘魂’根本沒變...所以她最后放棄了,最終舞譜的成品和《雀之靈》有七八成相似,只是根據(jù)她個人情況做了一些改編。 就當(dāng)是翻跳,紅妃最終也只能這樣想...對于舞蹈演員來說,翻跳出名的舞蹈本身也算不得什么,沒有舞蹈演員只能跳自己編的、專業(yè)編舞為自己量身定做的舞蹈的說法。 這也是舞譜方面完成很快的原因之一,幾天功夫紅妃就準(zhǔn)備好了舞譜,然后就開始練起來了。到如今,舞蹈本身算是有些樣子吧(她不說有多好,實在是珠玉在前,她自己很難真的滿意),只是感覺上總有些不對。 她來玉津園看孔雀,一個是為了找感覺,另一個是為了散心。排練舞蹈節(jié)目的時候,總覺得差點兒什么也是非常讓舞蹈演員覺得煩悶的。 紅妃就這樣觀察著孔雀,認(rèn)真的不行。 而旁邊完顏晟看著紅妃,也很認(rèn)真。完顏晟問過紅妃了,知道她會在中秋宮宴上跳《孔雀舞》,對于紅妃上輩子的國人來說,說‘孔雀舞’自然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但現(xiàn)在可不知道! 現(xiàn)在在大理、南詔、大周所屬的云南等地區(qū),都有傣族先民生活,但此時只是被籠統(tǒng)稱呼為‘哀牢’‘白衣’‘黑齒’等等。先不說這些傣族先民和紅妃記憶里的傣族差別有多大,文化、舞蹈之類有多大不同,只說對于這些‘異族人’,漢人的了解程度就要畫個大大的問號了。 在華夏古代絕大多數(shù)時間內(nèi),漢族對于漢族以外的胡族、蠻族等,都是漠不關(guān)心的。舞蹈音樂之類的東西傳過來之后也會吸收精華,但這種吸收其實很被動。作為在此時向外擴散能力不夠的異族,傣族先民們在大周這里幾乎可以說是陌生的。 所以,來自草原的完顏晟并不知道紅妃要跳的《孔雀舞》是什么樣子的,他只是照字面意思理解——知道這支舞是他們現(xiàn)在來看孔雀的原因。 看到紅妃這樣認(rèn)真,完顏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移不開目光。 看完了孔雀,完顏晟陪著紅妃回擷芳園。路上就笑道:“娘子實在用心,舞樂之事平日也放不下?!?/br> 這就是濾鏡太厚了,紅妃這種行為,往不好了說就是‘不專業(yè)’!明明是給人陪玩的,哪怕客人遷就,由著她選游玩的地點,也沒有整個過程中只在乎自己,倒把客人晾在一邊的道理。 但人就是這樣,不喜歡一個人,這個人做什么都是不好的。喜歡一個人,這個人便做什么都很可愛。 在完顏晟看來,紅妃對舞樂的認(rèn)真是超乎他想象的。他過去也接觸過許多雅妓和官伎,東京城里的女樂也見識過(畢竟他那么富,哪怕知道他是個契丹人,也多的是女樂知情識趣),這些女子也講究才藝,但他們的才藝往往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說的明白一些,大家都是為了錢財來的。搞到錢是目的,至于才藝只是搞錢的手段。這種情況下,大家是會主動精進才藝,但如果有更容易搞錢的捷徑,是沒有人會拒絕的。就像現(xiàn)在絕大多數(shù)雅妓,也打著賣藝不賣身、以才藝立身的名頭,然而才藝是不是幌子,其中有多少成色,知道的都知道。 這本身沒什么問題,掙錢嘛,不寒磣! 天下攘攘,皆為利來...沒道理就對這世道里格外艱難的賤籍女子特別挑剔。 只是對于現(xiàn)在的完顏晟來說,紅妃與其他行院女子產(chǎn)生了格差,俗氣一些說,他覺得紅妃是清新脫俗、出淤泥而不染!加上紅妃之前的一些事跡他也知道了,這種印象就更強烈了。 這完全就是一種私人偏好下的認(rèn)知,完顏晟在對紅妃有了足夠的興趣和好感之后,產(chǎn)生的類似自我耽忘而已...紅妃是什么樣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怎么想紅妃的。 不過這也沒什么,男男女女之間很多時候本來就是如此。 紅妃對于完顏晟暗暗的吹捧并沒有什么回應(yīng),別人怎么樣又關(guān)她什么事呢?她和大多數(shù)賤籍女子本來就不是一個認(rèn)知的——賤籍女子,官伎以外都是妓.女!不論雅妓、俗妓,都是那么回事!甚至于官伎,名義上不同,那也是名義上! 東京女樂是官伎的頂點,平日要服務(wù)皇室,對才藝要求很高,她們?nèi)粘R埠苌儆衦ou.體.交易,基本是憑才藝確定地位的。這樣按理來說該是‘藝術(shù)家’‘表演者’,而不是妓.女了吧?但就是這樣的女樂,平常自矜身份,從不覺得自己和妓.女是一道的,內(nèi)心深處也未嘗真的看得起自己,覺得自己有什么本質(zhì)不同。 癡迷才藝、以才藝為重、超過其他的女樂當(dāng)然也有,但這種女樂一直是稀罕的,紅妃現(xiàn)在在其他人眼里也算在其中了。 但要紅妃說,她和那些‘稀罕角色’還是不同,她和每個人都不同。她來自于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一個女子可以爭取平權(quán),即使有男女不平等,也和古代的不平等是兩回事的世界。那個世界不是十全十美的,有許許多多的現(xiàn)代病,可相對于她如今,那就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