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讓我叫他相公 第20節(jié)
姚星潼自然睡不著。她一遍遍回想當日的情景,想找出自證的證據(jù)。 打了人之后,她、顧欒、杜堃逃到門外——為什么要跑呢? 因為陸許明要出來干涉了。 干涉的后果是什么呢? 姚星潼忽然想起,顧欒馬車走后不久,兩個侍衛(wèi)模樣的人拖著什么東西出來了。 現(xiàn)在仔細回憶一下,好像拖的就是被揍的流氓。 那不就是當日包下所有雅間的陸許明下令拖走的么。 或許…… 姚星潼心里隱隱有了出路。 她閉上眼睛,再次復盤葉金他們說過的所有的話,想要通過寥寥數(shù)語分析出王巡撫的人格和可能存在的弱點,卻忽然想到一句十分重要、卻被她忽視的話。 “還因為你到衙門里走了一圈兒?!?/br> 她和顧欒只是打人,可沒有把人往衙門里送過。想來也是圍觀人后來知道流氓是王巡撫的弟弟,紛紛住嘴,沒把人家進過衙門的事情廣為流傳。 事實上,嫵樂樓打架一事也幾乎沒人亂傳,想來也是這個原因。 既然不是他們送的,那就是陸許明把王巡撫胞弟送進去的。這么算算,一個打人,一個關(guān)人,他們和陸許明的“罪名”相同。 王巡撫興許能抓著他們不放,可如果再加上定康侯——他再怎么疼弟弟,敢因為這與皇后一方樹敵? 除非不想混了。 想到這兒,姚星潼一下精神了。 她騰地坐起來,“娘子娘子!” 顧欒心大,此刻已經(jīng)睡得迷迷糊糊。一只腳已經(jīng)踏進去和周公下棋,忽然被叫起來,憋著火道:“干什么?” “王巡撫的事不用再擔心。那晚我們走后,定康侯出面,大約也是沒認出來是哪個,直接給送牢里了。所以就算他能誣陷我們故意打人,還能把定康侯也一并怪上么?” 顧欒抓著被子,抬起上半身朝床下看:“嗯?這么慘,還被抓牢里了?” 姚星潼瘋狂點頭。 顧欒咂咂嘴,重新躺好:“既然有陸許明那個冤大頭在,那確實沒什么好煩的。你消息還挺靈通的。” 雖然陸許明挺招人煩的,但是不得不說,現(xiàn)在還挺有用。 姚星潼裹緊被子,嘿嘿嘿無聲偷笑。 *** 北房。 燈火通明。顧連成在書房讀書,高氏手里揣著暖爐,斜倚著椅背。 看到暖爐散發(fā)的光暗了,阿月拿了幾塊銀絲碳放進去。 小芮和阿林戰(zhàn)戰(zhàn)兢兢立在高氏面前。 收起平日的慈祥,冷下來的高氏很有主母的威嚴樣子。 “姑爺找過你們沒有?!?/br>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在場的人卻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小芮先回答:“回夫人,姑爺和小姐恩愛甚篤,沒找過我們。” 微微蹙起眉頭,高氏自言自語般道:“不應(yīng)該啊,二十歲的男人,正是氣血方剛,哪怕姚桉那小子不似別人身強力壯,也不應(yīng)完全沒有需求……你們可否暗示過姑爺?” 小芮紅著臉:“有的。我和阿林時常與姑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舉止親密,可姑爺并未有其他舉動,似乎只是把我們當作meimei……興許已經(jīng)和小姐……” “不可能!姚桉根本不可能與小姐——” 高氏及時住嘴。小芮阿林這兩個丫頭不清楚,她這個做母親的可清楚的很,顧欒根本不可能與姚星潼行房事。她擔心時間久了遭到姚星潼懷疑,便安排兩個長得最水靈的丫頭過去伺候,以便姚星潼紓解生理需求。 一個多月了,姚星潼竟還沒有任何表示。 難道真的是柳下惠? 不可能,男人的劣根性,吃不到家里的魚兒,怎會忍不住不偷腥。 除非……姚星潼不舉。 “罷了,你們回去,繼續(xù)做就是了?!?/br> 兩人應(yīng)聲告退。 回東房的路上,阿林問小芮:“芮姐,你說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小姐和姑爺恩愛不好么,怎地非要咱們?nèi)ゲ逡荒_?” “夫人不是說了,小姐在那事上身體不適,需得有人分擔承寵。咱們姑爺是個會玩兒的,想必需求也大,在家里得不到滿足,就要到外面去偷。與其叫外頭的野花騙了,不如找府上知根知底的,也就是咱們?!毙≤巧酚薪槭碌亟忉?。 “可依我看,姑爺雖然愛玩兒那種東西,但是人乖的很,不像是會逛窯子的那種。” “嗨呀,你忘了他婚前還去過嫵樂樓么。男人嘛,可會裝啦,莫要被他們裝出來的樣子騙了?!?/br> 第19章 . 19打群架 “娘子威武!” “再這樣下去,要是姑爺還對我們沒意思的話,夫人肯定要嫌我們辦事不利,要怪罪的。”阿林嘟著嘴說。 她兩三歲時被季婆在街上撿到,抱到顧府,除了上街買點姑娘家喜歡的頭花、帕子,基本沒出過府,聽的見的都少,所以心性十分單純,時常不會分辨好與不好,只知道按照老爺夫人吩咐的做。 小芮與她情況差不多,年長一歲,在某些方面懂得多一些。 “這樣下去確實不是辦法。不過,我有主意?!毙≤巧衩刭赓獾負]手,示意阿林湊近點。 阿林連忙把耳朵貼過去。 小芮耳語道:“我知道有種熏香,男人聞了會忍不住情動,我想法子偷偷拿兩盒來,假裝香包戴著。以后小姐不在,咱們就戴在腰上去伺候姑爺,保準行。小姐在的話也可以,反正那香對女人不起作用。到時候夫人再問起,我們也好交差呀。” 雖然直覺這熏香八成不會是什么入流的東西,阿林還是紅著臉,默許了小芮的想法。 *** “過來聽過來聽。”一大早,葉金就在學堂里招呼。 一群狐朋狗友很快扎成堆,豎起耳朵聽葉金八卦。 葉金興奮的眉毛快揚上天靈蓋:“親眼所見,顧家千金,顧大小姐,從侯府大門出來,臉上還是笑著的?!?/br> 眾人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侯府?哪個侯府?” “當然是定康侯府。我住在那兒,當然看的最是清楚?!?/br> 他的確看到顧欒從侯府出來。不過沒笑,而是面無表情。在他看來,顧欒不生氣的時候,就算是笑了。 而且,既然要用顧欒跟陸許明的事捉弄姚星潼,說的越像真的越好。 侯爺追千金的桃色緋聞頓時在一群人腦子中冒粉色泡泡。 “不是吧不是吧,”沈銘用扇子擋住臉,“不是成婚了么?之前拒絕定康侯爺拒絕的這么干脆,這會兒成婚了又后悔了?定康侯也是敢,還去招惹有夫——” 想到葉金是侯府門客,他懸崖勒馬,改口道:“還是這么深情萬種。不在乎對方的身份,只為追尋愛情?!?/br> “從外貌身段,到官銜家勢,定康侯哪一項不碾壓那個小贅婿,顧大小姐這是悟了。我就說,顧家就是舍不得這個千金,才沒讓她出嫁,隨便招了個好拿捏的上門女婿,然后顧大小姐借著成婚一事做掩護,背地里去尋情郎,哈哈哈?!?/br> 寧聞遠平日愛看情愛話本,這會兒轉(zhuǎn)頭就編了一出拋棄世俗成見的愛情故事。 駱元軾已經(jīng)樂不可支,半個身子伏在案幾上:“哈哈哈這還不如光明正大在府上包小白臉呢。顧姚氏也真是慘,娶不了妻只能做贅婿也就算了,倒插門還被夫人戴綠帽。他家里既沒錢又沒勢,想必知道了也不敢吭一聲。還整日在我們面前裝夫妻恩愛,噫,人不大倒是會裝。” “行了行了?!比~金故意清清嗓子,“我只是見到她從郡府出來而已。說不定,人家是有公事要辦。沒出定論之前,別往外傳,咱們幾個樂呵樂呵就行。” 乍一聽是像在防止亂傳謠,可葉金話里明晃晃的得意勁兒,簡直像是坐實了這場不倫關(guān)系。 “誒,他來了他來了?!?/br> 姚星潼一進學堂便受到集體注視。 自從王巡撫要回京的消息傳來,這幫人每天都跟神經(jīng)病一樣,動不動就用倒數(shù)她還能活幾日的眼神看她。 本來姚星潼還想著要不要提醒一下葉金,最終倒霉的會是他主子,后來想想,什么也沒說。 今日的眼神和往日還不大一樣。好像多了點青草的顏色。 姚星潼環(huán)顧一周,坐下,拿出書本,警惕周圍的一舉一動。 葉金他們不說話,一直在傳紙條。傳的時候,時不時往她這兒瞥一眼,神色詭異。 姚星潼直覺紙團的內(nèi)容和自己有關(guān)。她不禁有些坐立難安,方洄源剛一宣布下學,她拎起書包就跑。 她的直覺是對的。 快走到書院附近的胡同,她一把被人從后面拉進胡同里的小巷。 小巷十分隱蔽。她每日從這兒經(jīng)過,竟從沒注意到這里還有一條巷子。 以葉金為首,幾人摩拳擦掌,緩步逼近。 姚星潼一時有些腿軟。她一步步向后退去,將背后的書簍背到胸前,“你們幾個什么意思。書院有禁令,不能打架!” “誰說要打你了。你對打架這么敏感,真的不是在府里被你的‘好娘子’打怕了么?!?/br> 葉金把手上的骨節(jié)按出噼啪聲,邪邪笑著,“我們只是好奇,想看看贅婿是不是和男人不一樣?!?/br> 頓時,姚星潼更慌了。她預感到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事,將不會是一般的惡劣。 一顆心砰砰直跳,她死死抱緊書簍,“贅婿也是男人!自然和男人是一樣的!” “可是你沒有胡子,動不動紅眼睛,哪個男人是你這樣?!?/br> 葉金偏頭跟周圍幾個交換眼神,立刻有人上來七手八腳按住姚星潼,他則和駱元軾一左一右,伸手去扯姚星潼的衣領(lǐng)。 “如果照你說的,你和一般男人一樣,就不介意讓我們檢查檢查吧。” “滾?。∧銈兞髅?!我有的你們都有,有什么好看的??!” 姚星潼真的怕了。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她從未想過,自己的性別,有一天會這樣暴露在眾人面前。 眼下逃是不可能,講理他們一定不會聽,打又打不過。除了大聲呼救,姚星潼想不出別的法子。 興許書院里有人能聽到,來搭救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