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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里還是盈著淚光,我卻無法定奪。月河這個城市太過冰冷,在那兒好像整個人都空掉了一樣,但就是因為過于冰冷,沒有過去可追憶,它不會痛,不會想。 可如果在這,那些滲血斑駁的往事就日日重現(xiàn),它像糊在地面上的一灘灘血,風干后變成干癟又易碎的血。可這是故鄉(xiāng),就像夏天渾濁卻溫暖的池水一樣。 “我不知道?!蔽矣珠_始發(fā)呆了。 我們到家的時候,里頭還是燈火通明。不是為了等我們,而是守靈,太平鎮(zhèn)總有這些規(guī)矩,人死后總要好幾天有一堆人圍著哭喪。 我們家是很正規(guī)的大院子,是整個太平鎮(zhèn)占地最大的,也是很早以前最富裕的家庭,可惜萬事變遷,被一把火燒掉繁華后勉強再支起來的空架子,現(xiàn)在連人也留不住了。 院里傳來陣陣凄慘至極的哭聲,我聽得出來是mama的聲音,我一路破碎枯槁的情緒終于在此刻變成了一灘再沒有一絲僵硬的泥。 我毫無理智地朝院中間奔去,江潮在后面提著行李,他這樣常年運動的人都難以追得上我。我看到了一堆睡在棺材兩側(cè)的人,只有我mama靠在放棺材的細長桌子上,撕心裂肺地哭。 “爸爸?!蔽亦艘宦?,直接癱坐在地。mama看到我回來了,便一下子撲過來抱住我,在我懷里像個無助的孩童那么劇烈的哭泣。 江潮到我們身邊后第一件事就是朝爸爸磕了頭。 然后他站在我們身后,安靜不發(fā)一言,只在我mama掃過他時很恭敬的點了下頭。我知道m(xù)ama看到他了,也能猜測我同他的關(guān)系,只是這種場面實在不是我能想象得到的見面方式。 我看著那副冷冰冰的棺材,心好像被剜了rou后泡在鹽水里一樣,我抬著眼看向mama,她瘦了,也蒼老了老得我有些陌生,我的視線被眼淚模糊“mama,我能看爸爸一眼嗎,我就看一眼?!?/br> mama枯敗如紙的面孔上,已經(jīng)是近乎麻木的哀傷,她的嘴角下垂著,眼睛哭得和殘陽一樣紅,她很堅定地搖頭,聲音嘶啞如撕碎的布帛“你不能看那個,你一輩子都會忘不了的?!?/br> “我想他,我想爸爸了?!蔽铱粗蓿敲磩×矣譄o聲的。她起身,有些麻木地凝視我“你應(yīng)該聽話,這是為你好。”說罷她轉(zhuǎn)身看江潮“小伙子,麻煩你帶她去左邊房間睡覺吧,看她眼睛成什么樣了?!?/br> 江潮點頭應(yīng)了,隨后把我一把抱起來,我像被抽掉全部力氣一樣,其實我又何嘗不懂,既已入棺又怎有打開之理,我只是癡人說夢罷了。 棺材上頭的房梁上掛著爸爸的遺照,我靜靜看著他的照片,明明他還是那么和善又慈祥的樣子,但我清楚的知道爸爸的確不在了,我覺得渾身冰冷。 江潮用被子把我捂得很嚴實,然后又陪了我很長時間,我哭著哭著便昏睡過去。 江潮把門輕掩好便發(fā)現(xiàn)程舒mama站在外頭,她示意江潮跟著她來。等走到一個石桌子前,程舒的mama便坐到其中一個石凳上。 江潮十分得體的對她重新打了招呼“阿姨您好,我是江潮程舒的男朋友,方才對您實在失禮,請您不要放在心上?!背淌娴哪赣H臉上雖然還有哀容,但看得出來她對江潮還是很滿意的。 “坐吧乖孩子,你也受累了吧?!背淌鎚ama看著庭院里漫天生長的爬山虎,眼底是十分寂寥,那是她丈夫種的。江潮坐到她旁邊,十分乖巧的模樣“我不累的阿姨,倒是您,太過辛苦了?!背淌鎚ama臉上稍霽,她聲音沙啞但卻溫和“有你這么妥帖的孩子,我以后倒不用擔心那孩子了?!?/br> 她嘆了口氣“這丫頭命苦,跟著我們夫妻受了太多磋磨,以前還受了傷,雖然她不說但是從她越來越敏感我可以猜到,她定是受了不少欺負。” “我和她爸爸也經(jīng)常吵架,因為日子太苦了,很多夫妻只要一受沒錢的考驗,就能愛人變仇人,也不一定?!背淌鎚ama嘴角微勾,一抹極勉強笑“這也不一定,主要我先生一直沒熬過那次打擊,他開始變得消沉,對什么事都倦怠,除非我拖著罵著便什么都不做了。我知道他被打垮了,可是我們還有孩子,還有家庭,我一直瞧不上他變成那樣,一個男人,不該變成那樣?!?/br> 她極平緩地說著“我心里也逐漸便怨恨起來,我是那種沒有什么依靠的人,什么都只能靠自己。我沒有好好看顧女兒,我不知道她生理期什么時候,沒有給她梳過幾次頭,我沒有護好她去反擊那些欺負她的壞人,這些的確是我對不起她的。她這輩子受了太多苦,我希望你一定好好待她,她是個倔強的孩子,也是很善良的孩子?!?/br> 江潮聽著這些話,百感交集,他認真應(yīng)下了。 “好了,我也該去休息了。那些守靈的人啊,只是換個地方睡覺罷了,我也得去好好睡覺明天還有很多事呢?!背淌鎚ama起身,自始至終都對江潮非常親切。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閱讀。 第13章 吾愛 程舒爸爸蘇先生出殯的那天,算難得的好天氣,對八月這種陰雨連綿的時節(jié)而言。八月了,再有一小段時間程舒就該放假了,程舒mama不禁這么想。 太平鎮(zhèn)里有著十分繁瑣的禮儀和規(guī)矩,這里不興火化,一般都是土葬,除了那些得了死相太慘或害了惡病的人,這倒是需要火化的。 程舒的爸爸就火化了,所以當程舒說能不能看他一眼的時候,她堅決拒絕了。因為已經(jīng)再沒處看了,而程舒,不需要知道這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