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魚他想開了 第1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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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兒見過呢? 江倦努力思索。 掙扎到最后,薛扶鶯終于再沒有力氣,她披頭散發(fā)地趴在地上,卻是再不復方才的瘋癲,慢慢地冷靜了下來。 她殺死了皇兄。 她為斐月報了仇。 多年來的仇恨與思念,在這一刻化為烏有,薛扶鶯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心中只剩下一片惶然與空虛。 然后呢? 然后她該做什么呢? 桃花源。 是了,她還沒有為斐月創(chuàng)造一個桃花源。 “長公主,你可真是……” 人i皮i面i具撕下,露出另一個人的臉,蘇斐月再不是蘇斐月,瞬息之間,再遲鈍的人也能反應過來什么。 蔣森濤尚在震驚于齊修然還活著,顧云之痛心疾首道:“長公主,你可真是糊涂??!” 薛扶鶯慢慢地直起身子,哪怕她渾身狼狽,哪怕她披頭散發(fā),也背脊挺直,驕傲不已。 “糊涂?我哪里比得過皇兄糊涂?” 薛扶鶯悵然道:“當年那些人,我逐一了結他們的性命,只可惜現(xiàn)下功虧一簣,斐月的桃花源,無法再為他完成了?!?/br> 顧云之去長公主府上尋她之時,薛扶鶯哭得神容憔悴,可是這一刻,她卻滿面堅毅,眼神也極為明亮。 “你……” 顧云之不知道該說她什么好,只能一甩衣袖,“唉!” 倒是江倦,看了薛扶鶯很久,忽然之間,想起了什么。 啊,對了。 出王府之前,蘭亭塞給了他一個小荷包,讓他看里面的東西。 江倦連忙取出來。 荷包里,裝了一個牌子,上面雕了一只雀鳥,但是覆著一層珠光。 江倦記得它。應該是之前薛從筠送來的,說是叫什么蚌雀。 看著看著,江倦想起了一段劇情。 在原文中,駙馬與長公主不喜歡主角受,也一度為難主角受,直到主角受生辰,薛從筠送了他不少寶貝,這蚌雀,就是其中之一。 只不過,當時在書中,主角受卻稱呼它為——鶯牌。 后來,主角受再去見薛扶鶯,就系著這一枚鶯牌,不知怎么地,薛扶鶯見到這枚鶯牌就淚流不止,她向主角受討來,也終于接受了主角受。 江倦只記得薛從筠送了主角受什么東西,解決了主角受的困境,幫了他大忙,卻不知道從一開始,這東西就在他這兒。 這鶯牌,對長公主很重要嗎? 江倦忽然有一個猜想。 “長公主。” 江倦本要走上前去,卻被薛放離拉住,江倦回頭看看他,搖頭道:“沒事的,只是問問她?!?/br> 他拿出鶯牌,“這是你的東西嗎?” 薛扶鶯抬起頭,只一眼,她整個人就呆住了。 “斐月!斐月——!” 果然。 是蘇斐月的舊物。 江倦捏著鶯牌,心中還挺不好受的。 此時此刻,薛扶鶯面上的堅毅終于被打破,她怔怔地看著這枚鶯牌,眼淚和著血一起從臉上淌下來,薛扶鶯再沒有絲毫天家之女的威嚴,她乞求道:“給我,把這枚鶯牌給我,求求你?!?/br> 那一年,蘇斐月受人所托,前去查案,當?shù)赜幸环N東西,名為“蚌佛”。 在牌子上雕出佛像,再放入蚌殼之中,多年以后,佛像覆上珠光,如同蚌珠。 出發(fā)前,蘇斐月親手在牌子上刻下了一只鶯,拿與薛扶鶯看,他笑嘻嘻地說:“扶鶯,十年之后,待這牌子養(yǎng)出珠光,也不知你我是什么模樣?!?/br> 薛扶鶯只瞪他道:“你這哪里是鶯,分明是一只小雀兒!” 兜兜轉轉,這么多年過去了,薛扶鶯早已忘記了這件事,直到江倦拿出這枚鶯牌。 “給我,把它給我……” 江倦并沒有為難她的意思,薛扶鶯要,就打算給她,只是朝她伸出手時,薛扶鶯的反應太大,押住她的人怕她傷到江倦,猛地把薛扶鶯往下一按,“砰”的一聲,她沒接住鶯牌,鶯牌也隨之掉落在地上。 磕碎了。 薛扶鶯呼吸一窒。 “斐月……” 薛扶鶯呆呆地看著碎掉的鶯牌,她想去拿,可她雙手都被桎梏,薛扶鶯只能看著鶯牌,自始至終都無法觸碰。 許久,薛扶鶯淚眼朦朧地說:“我只是想為他創(chuàng)造一個桃花源,到頭來,還是沒有為他完成?!?/br> 江倦說:“可你這不是桃花源,只是在發(fā)泄仇恨?!?/br> 薛扶鶯一怔。 江倦自己不太敢看,就指給薛扶鶯看,“外面死了好多人。你想為駙馬創(chuàng)造一個桃花源,可也是你,害死了這么多人。” “駙馬說他要蕩滌世間一切不平,你卻濫殺無辜,創(chuàng)造不平,長公主,他不會喜歡這樣的桃花源,這是鮮血和仇恨創(chuàng)造出來的桃花源,不是他想要的和平、安寧的桃花源?!?/br> 江倦輕聲說:“你做了……他最討厭的事情?!?/br> 她做了斐月最討厭的事情嗎? 斐月不想要這樣的桃花源嗎? 薛扶鶯茫然地盯著鶯牌,又想起了一件往事。 秋日里,桂香飄了很遠,薛扶鶯坐在轎子里,蘇斐月跟在轎子外,陪著她走了一路。 薛扶鶯說:“斐月,你一月俸祿才多少,怎么今日又去給南城的阿婆送米糧了?” 蘇斐月說:“我兒孫不管她,近日又摔斷了腿,不能出攤,我若不送,她要怎么過活?” 薛扶鶯不太在意地說:“又不是你的阿婆,關你什么事呢?” 蘇斐月笑了一下,“我看見她了,就關我的事了?!?/br> 她的斐月,有一顆仁慈的心。 他想幫很多人,他只幫一個人。 ——每一個他看見的人。 薛扶鶯又低泣起來,悲慟到極致,卻是再流不出一滴眼淚。 江倦嘆了一口氣。 這樣看來,最終籌劃這件事情的人,應該是薛扶鶯才對,而蘇斐月——不對,連齊修然,也是聽她命令行事。 蘇斐月是齊修然。 難怪。 說得出要去濁揚清,蕩滌世間一切不平的人,又怎么會殺害無辜呢? 江倦想得出神。 只不過——外祖父知道嗎? 蘇斐月不是蘇斐月。 等一下。 上回蘇斐月來王府想見他外祖父,外祖父好像根本就沒見他? 他還說什么。 ——“好好休息,改日你恢復了,外祖父再帶你去。你既然喜歡駙馬,他……你也應當會喜歡。” 這個“蘇斐月”,好像從頭到尾也沒有喊過一聲老師,一直是稱呼白雪朝為先生,甚至江倦與他第一次見面,他也說的是。 ——“你外祖父救過我。” 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蹙什么眉?” 見江倦久久看著齊修然,薛放離扣住他的下頜,迫使江倦望向自己。 “就覺得……” 江倦也不知道怎么說。 反正心情很復雜就是了。 他好奇地問:“王爺,你是不是猜到他的身份了啊,不然怎么在用安平侯威脅他。” 薛放離只是說:“只有一點猜想?!?/br> 江倦看看他,感慨道:“王爺,你好聰明啊。” 薛放離神色淡漠,“尚可吧?!?/br> 江倦夸完他,就扭頭跟顧浦望打招呼了,并沒有注意到語氣平平說尚可的男人,顏色鮮紅的唇微微揚起,對他的夸贊頗為受用。 不過沒多久,他又恢復了往日的惡劣與小氣,薛放離伸手一撈,就把江倦重新?lián)苹亓藨牙铮巴吮就醪排c你說過的話?” 江倦:“???你說了好多話,具體是哪一句?” 薛放離:“……” 他伸手捏住江倦臉上的軟rou,似笑非笑道:“把你掛在身上,寸步不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