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怎么還沒找到我 第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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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嚇得不輕,順著山坡往上跑了幾步,卻又忽然停了下來。 李聞寂看見她用自己挖草藥的小鋤生生地挖出了一個土坑,然后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將陷在污泥里的零碎人骨全都埋進(jìn)去。 她立起無名的墳冢,兩旁還有她移栽過來的幾簇野花,在山風(fēng)里搖晃亂顫,顏色爛漫。 她有著同他懷里的妻子一般無二的明凈眉眼,只是多添一些稚氣。 而她收殮的,正是死在那場由長安吹到寧州的政變之風(fēng)里,他的尸骨。 在他重生為修羅神的那一年, 凡間歲陽關(guān)山上,有一個小姑娘將他陷于泥淖里的枯骨,將他短暫荒唐的那一段人生,都收殮入了墳冢。 千年前祝融藤生長在歲陽關(guān),她正好將他埋葬在那初生的藤根之上。 祝融藤依附著他的殘骨生長,也記住了她的氣息。 后來被周云鏡種在朝雀山上,而她跌落懸崖時,祝融藤尋著她的氣息及時蔓延至她的身邊,終令她死而復(fù)生。 他與她的前生素未謀面, 她卻做了他的殮骨人。 “姜照一。 他的眼眸里仿佛添了些濕潤的水霧,輕柔的吻落在她烏黑的發(fā)間,“你的這一輩子會變得很長很長,而我,會永遠(yuǎn)都陪著你?!?/br> 他與她的這段塵緣,原來不止今生。 她在前世將他從塵世的泥淖里收殮, 替他守好他作為凡人時最后的尊嚴(yán)。 又在今生,成為他的妻子,陪他走了關(guān)山迢遞的一程,不棄不離,生死相依。 第69章 白雪紅塵 你就是這世上唯一值得的人。…… 春日里, 灑在庭院的陽光已經(jīng)帶了些溫度,明亮的光線穿插在宛如凝碧的樹葉之間,隨著樹枝的輕晃, 投在地面的影子也變得輕盈生動。 回廊里的桌上添了炭的風(fēng)爐里火焰燒得正旺,放置在上頭的茶壺里已經(jīng)煮沸,李聞寂用竹提勺舀了熱茶進(jìn)盞, 還沒將茶盞湊到唇邊便放在桌上,他隨即站起來,轉(zhuǎn)過身,伸出手指輕敲了兩下窗欞。 “嗯?” 隔著一扇窗, 他聽到妻子悶悶的聲音。 “一會兒賀予星就會過來,你午餐想吃什么?”他輕聲問。 “不想吃?!?/br> 她沒有開窗,只是沒精打采地回了一句。 披著被子窩在床上,她手里拿著一面鏡子, 打量著自己那張滿是皺痕, 蒼老枯瘦的臉。 她的頭發(fā)也都是花白的, 一雙手也老得不能看。 窗外的李聞寂沉默兩秒,忽而伸手從外面開了窗, 頓時他身后的陽光頃刻間落入窗內(nèi),照見靠坐在窗前, 裹著被子的她。 他們這樣近。 他的眼睛似乎仍然沒有什么焦距,只是伸出手摸索著觸摸到她的頭發(fā), 隨即稍稍往前探身, 就要去親吻她的臉頰。 可她卻側(cè)過臉躲開,把自己的臉也藏進(jìn)被子里,“你現(xiàn)在不能親我?!?/br> “為什么?”他問。 她整個人裹在被子里,像個小山丘似的, 半晌,里面才傳出她的聲音:“我不想吃小草?!?/br> 又隔了好一會兒,院子里有不知名的鳥從屋檐掠過,留了幾聲清脆的鳴叫,李聞寂聽見她說,“我每天變成老婆婆的時間,比我變回年輕模樣的時間要多很多,已經(jīng)三個月了,李聞寂,我會不會一直都這樣?” 她等了一會兒,卻沒聽見他的聲音。 猶豫了一下,姜照一從被子里探出腦袋,卻在一剎間被他準(zhǔn)確地抓住了手腕,隨即眼前明亮的光線盡失。 在她的雙眼再度恢復(fù)清明之時,她竟已身在另一個陌生的地方。 濃云籠罩的夜空點綴著散碎的星星,那一輪渾圓的月亮散出的光芒盛大,投在好似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水面,折射出粼粼閃動的光。 她身上還擁著被子,雙腳卻站立在水面中央一棵枝葉繁茂的木棉花樹粗壯虬盤的樹根上。 這個地方除了頭頂陰沉的濃云,還有底下映照星子月光的安靜水面,也就只有這么一棵木棉花樹猶如一座方寸孤島般立于中央。 枝頭滿綴的木棉花紅得像血,姜照一望見一簇花瓣從枝頭下墜,打著旋兒落在水面飄浮出去,忽然被一只血rou模糊的腳踩入水底。 她一抬頭,看到那一行面無表情的人正從漂浮繚繞的煙云盡頭蹚水而來。 或男或女,或老或少,他們半身浸在水里,臉上沒有絲毫神情,仿佛只是機(jī)械地重復(fù)著同一個動作。 “這是什么地方?”姜照一喃喃出聲。 “黃泉?!?/br> 李聞寂站在她的身邊,不知道什么時候他的形貌也幻化成如她一般的蒼老姿態(tài),“如果你不能忍受這種反復(fù)衰老年輕的轉(zhuǎn)變,也還有另外一個辦法。” “什么?” 姜照一終于將目光移到他的臉上。 “我送你入輪回,等你的下一世,那個時候,你就能夠與我共生了?!?/br> 他說。 耳畔是泠泠的水聲,姜照一偏頭看見那些魂靈從木棉花樹旁慢慢路過,她久久地凝望他們的背影,“那樣的話,你會等我很久嗎?” “說不清,” 李聞寂半垂眼睛,“也許百年,也許千年?!?/br> 一個凡人靈魂要輪回第二世需要多久,這是誰也說不清的事情,就好像她的上一輩子還在歲陽關(guān)采藥,再輪回,時間就已經(jīng)過了千年。 姜照一聽了,半晌沒說話,她只是低頭去看自己那一雙蒼老的手。 “還是算了?!?/br> 她忽然說。 “不怕了嗎?”他將她抱進(jìn)懷里,輕聲問。 姜照一搖頭,隔了一會兒抬頭望見他同樣蒼老的面容,“我更害怕你一個人,孤零零地等我很久。” “老就老吧,” 她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角,“我會習(xí)慣的?!?/br> 誰也不知道她這個衰老再年輕的過程要反復(fù)持續(xù)多久,她想起鏡子里自己那張老得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陌生的臉,也還是會鼻子發(fā)酸。 在一個人正年輕的時候,又有幾個人能夠真正堅強(qiáng)地去接受自己提前衰老的模樣? “姜照一,我不怕時間太長,也不怕等你很久,因為我一定能夠等到?!?/br> 他的聲音就在她的耳側(cè),他的形貌衰老,但那雙眼瞳仍舊透著墨綠的色澤,漂亮得不像話。 “那我也不想?!?/br> 她趴在他的懷里,小聲地說。 只是這一剎,她的眼睛又忽然強(qiáng)烈的光線刺激得下意識緊閉起來,好不容易適應(yīng)了些,她再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已經(jīng)回到了錦城雁西路的庭院里,她就坐在床上,身邊還坐著她的丈夫。 身后就是那扇大開的窗,明亮的光線鋪滿了整間屋子。 她悶頭反應(yīng)了一會兒,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李聞寂已經(jīng)拿了一把梳子在替她梳理花白的長發(fā)。 “我們出去走走,好嗎?” 他一邊替她梳理頭發(fā),一邊問她。 姜照一手里還捏了一朵鮮紅欲滴的木棉花,她盯著花瓣看了會兒,還是應(yīng)了一聲,“嗯?!?/br> 天氣已經(jīng)有變暖的趨勢,但李聞寂還是讓姜照一穿了一件稍微厚實一些的外套。 書店旁邊茶館的老板娘才替外頭的客人倒了熱茶,抬頭發(fā)現(xiàn)旁邊書店里有一對老夫妻相攜著走了出來。 那老先生似乎眼睛不方便,要身邊的妻子扶著他,他才能試探著往前。 看他們牽著手慢慢地往前走,老板娘花生也顧不上吃了,她看著他們兩人的背影,總覺得那眉眼有些熟悉。 姜照一鼓起勇氣,牽緊李聞寂的手走在長街上,一開始她十分緊張僵硬,很怕別人看她,可慢慢的,她卻又逐漸放松了一些。 這一路上,并沒有多少人真的去注意她的臉,因為年輕或衰老的人在這街上有很多,他們不會知道她衰老的皮囊之下是一顆年輕的心,當(dāng)然,他們也不會在意這些。 路過行道樹下,單薄的葉片落在他的肩上,姜照一伸出手才要拂落,可指腹才觸碰到那有些發(fā)黃發(fā)枯的葉片時,它竟然在頃刻間就恢復(fù)成翠綠的顏色,根莖脈絡(luò)猶如網(wǎng)織,生機(jī)盡顯。 “怎么了?”她驟然停下腳步,李聞寂便也停在原地。 “我只是摸到了一片發(fā)黃的葉子,” 她回過神,望著他的側(cè)臉,“它就忽然變綠了。” 李聞寂卻似乎一點也不意外,他面上仍是那樣溫和冷靜的神情,只是聽到她的聲音,他仍不由彎了彎眼睛,“忘了嗎?你擁有了我‘澤生’的全部能力?!?/br> 澤生,澤被萬物,生機(jī)不腐。 穹澤花擁有了他的一縷澤生,便是數(shù)百年常開不敗,而她在云海里繼承了他留存在那只縵胡纓金玉鐲里所有的澤生之息,她也就身具了令草木煥發(fā)生機(jī)的能力。 姜照一當(dāng)然沒有忘記這些事,但自從她醒來,就一直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逃避外界,不愿意用這樣衰老的模樣示人,她當(dāng)然也就沒有見識過融進(jìn)自己血脈里的澤生,究竟賦予了她怎樣的能力。 “好神奇……”她在樹下,在搖晃的樹蔭里,仔細(xì)凝視手掌里的那片綠葉,半晌才開口。 出了一趟門,雖然也沒有走很遠(yuǎn),只是去了附近商場里的超市,但姜照一明顯變得開朗一些了。 她推著堆滿零食的購物車結(jié)賬時,還引起了一些別樣的目光注視,他們大約也是沒有見過這么愛零食的老年人。 在一樓的奶茶店買奶茶的時候,她在一堆年輕人里頭,還挺直腰桿,理直氣壯地要了一杯草莓芝士果茶。 “要加冰。”她在店員的注視下,鄭重其事地叮囑了一遍。 李聞寂就算形貌已老,但他優(yōu)越的骨相輪廓,加上那雙墨綠剔透的眼瞳,也還是引起諸多好奇的目光注視,店里許多年輕人都在看他們這對老夫妻。 插上吸管喝了一口,有點微咸又滿是奶香的芝士奶蓋入口,冰涼的口感令她舒展眉眼,她牽起李聞寂的手,扶著他走出了奶茶店。 回到書店后面的院子,賀予星已經(jīng)來了,他見到姜照一和李聞寂便松了一口氣,忙迎上來,“先生,照一jiejie,你們?nèi)ツ膬毫???/br> “去超市了?!苯找恢噶酥咐盥劶攀掷锾嶂哪且淮蟠恿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