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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朋友怎么還沒找到我 第82節(jié)

    從未閉合完全的窗欞縫隙里鉆進(jìn)來的光線照見姜照一燒紅的臉頰,她的心跳猶如鼓點(diǎn)般在耳畔疾跳,被他按住的手有些發(fā)顫,可她仍舊沒有松開他的衣擺。

    朦朧的幾束光線里,連空氣里漂浮的微塵仿佛都變得清晰,她與他如此貼近,鼻尖輕抵著他的鼻尖,“我要弄假成真。”

    氣息已經(jīng)如此相近,她也許是帶了賭氣的成分,腦子里什么都不去想了,只想報(bào)復(fù)他剛剛的輕描淡寫。

    作為神明,他常有凡人不可得的理智與冷靜,

    但此刻他才偏頭躲開她的親吻,卻又偏偏看清她的眼睛,明晰的陽光里,他的視線幾乎難以從她的面龐移開。

    心頭翻沸灼燒,

    在她生了氣轉(zhuǎn)身要走時(shí),他卻如同受了蠱惑般,驀地拉住她的手腕,將她帶進(jìn)懷里,親吻她的嘴唇,輾轉(zhuǎn)糾纏。

    手指輕解她的衣扣,木窗被忽來的一陣秋風(fēng)吹得驟然合攏,陽光再照不進(jìn)來,房間里變得昏暗了許多。

    衣衫全都被丟到了床下,他的吻落在她的脖頸,呼吸灼燒的溫度仿佛蔓延到腦海里,姜照一也許是又想起昨夜紙上的一行行字跡,她的眼眶又變得濕潤。

    “不要哭?!?/br>
    神明的眼底沾染了情/欲,他的聲音輕柔得不像話。

    他已經(jīng)從天上下來,

    近在咫尺。

    就這么輕輕吻過他凡人妻子的面龐,擦去她臉上的淚痕,近乎失神地望著她。

    貪戀她的目光,

    也盼望她的親吻。

    第64章 何為妒忌   要騙你的錢,應(yīng)該很難?!?/br>
    南州丹神山上的晚稻已割盡, 田野里只剩光禿枯黃的殘梗。

    姜照一坐在門前的小湖邊釣魚,朏朏乖巧地坐在她的身邊,尾巴有一搭沒一搭地?fù)u晃著, 引得它的小貓朋友們伸著爪子去抓。

    賀予星在樓上曬著晚秋的太陽,也沒感受到多少溫度,這會(huì)兒正趴在欄桿上看底下姜照一的背影。

    趙三春還在仔仔細(xì)細(xì)地翻看著泛黃的書卷, 眉頭皺得死緊,賀予星回頭瞥他一眼,又趴在欄桿上,“別看了老趙, 那本你已經(jīng)看過三四遍了?!?/br>
    “你們青梧宮關(guān)于上界的古籍是不是最全的哦?”趙三春面露疲憊。

    “我們青梧宮以前可是凡人修仙的第一大派,陰長生你聽說過沒有?那可是在我們青梧宮飛升上界的先祖!”

    “我們青梧宮的藏書樓以前要什么沒有?我能帶來的書我都帶來了,我和檀棋叔也找過其他落魄的道家宗門的傳人,他們保存下來的舊籍我也都借來了, 我們這些天看了那么多書, 不也沒找到什么辦法嗎?”

    賀予星的情緒有些低落, “三春叔,神諭真的不是憑借我們這些人的力量, 就可以解開的?!?/br>
    趙三春握著書脊的手指不由收緊,他偏頭, 目光落在湖邊姜照一的背影。

    來到丹神山的這幾天,姜照一很少說話, 她常常是坐在小湖邊釣魚, 一釣就是一上午,總是在發(fā)呆。

    有魚咬鉤的時(shí)候她經(jīng)常會(huì)忘了提線,回神時(shí)魚已經(jīng)掙脫了魚鉤。

    今天也是這樣,朏朏和它的小貓朋友們歪著腦袋等了半天, 也沒等到一條魚吃。

    她收好小桶和漁具,拿來了貓糧蹲在院子里喂它們。

    李聞寂在樓上的落地窗前看她,她就在陽光底下,他只能看清她纖瘦的背影,烏黑的長發(fā)。

    他靜默地看她,看她伸出手摸了摸朏朏毛茸茸的腦袋,旁邊的小貓也擠過來,喵喵喵地用腦袋蹭她的手心。

    蜀中精怪大肆毀壞修羅神像,推翻香案供奉還不夠,也不知他們是從哪里得來了消息,一些極端自棄的精怪已經(jīng)找去了錦城。

    他們還沒找到朝雀書店,李聞寂便帶著姜照一和賀予星他們離開了錦城,到了這南州的丹神山上。

    他的靈氣流散嚴(yán)重,本源之息時(shí)常在血管里沖撞,幾乎每一天他都在忍受著這種折磨,昨天半夜醒來時(shí),妻子沒在身側(cè),他恍惚間才想起,她和他分房睡的決心的確很堅(jiān)定。

    深秋夜涼,一場夜雨聲勢盛大。

    他半夜撐傘走出門外,便見她穿著鵝黃色的雨衣,將小水渠旁的花盆搬到了檐下,雨水在暖黃的燈火里激蕩起潮濕的水霧,他看她蹲在那兒,久久地看著那個(gè)小花盆。

    花盆里濕潤的土壤底下,埋著一顆賀予星從青梧宮帶出來的種子。

    若能長出來花葉,用石杵搗碎熬湯,便有增補(bǔ)靈氣之效。

    從錦城到南州,她總在盼望它生根發(fā)芽,長出傳聞中朱紅的葉片。

    可靈氣衰微的當(dāng)下,一顆千年前的舊種,又怎么可能種得活。

    最終他走過去,將傘檐遮擋在她的頭頂。

    她仰頭,望見他握著傘柄的指節(jié),聽見雨滴拍打在傘上猶如碎玉散落的噼啪聲,她半晌又低下頭。

    “姜照一,沒用的。”

    他說。

    也許雨水浸潤過他的聲線,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冷靜得過分。

    她卻一下子站起身來,轉(zhuǎn)身從他傘下走過,看也不看他。

    從昨夜到今天,她還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

    李聞寂仍在透過落地窗看向底下的那道身影,開口對(duì)身后的檀棋道:“如果不是去過瑤池雪山背后的非天殿,那人又怎么會(huì)知道,我就是非天?”

    檀棋一聽,便明白過來,“所以這個(gè)人一定是非天殿里那幾個(gè)家伙之中,哪一個(gè)人的親信。”

    縱然瑤池雪山傾塌,但上面的氣流群也仍未消失,凡人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雪山背面的世界,更無法得知那座修羅神像的模樣。

    畢竟尋常精怪家里所供的修羅神像,都是五官模糊的。

    “這件事我去做,先生放心,我一定將這個(gè)人揪出來?!碧雌瀹?dāng)即低頭應(yīng)了一聲,隨即轉(zhuǎn)身便走了出去。

    而李聞寂透過玻璃窗,看見底下的院子里多了一個(gè)年輕男人的身影。

    那是這間別墅主人的兒子,最近常是他上來送食材或其它東西,他本沒什么特別,但這兩天卻總和姜照一在一處說話。

    姜照一不愿同他說話,但這會(huì)兒也不知道那個(gè)年輕人說了什么,她竟然還笑了一下。

    年輕人將東西放下就走了,但走到木橋上還回頭朝她招了招手。

    秋日的陽光落在李聞寂的側(cè)臉,他的神情仍然平淡。

    “林先生過生日,他邀請(qǐng)我們?nèi)ニ页酝盹?,你要去嗎?”姜照一上了樓,出現(xiàn)在他的門口。

    她看起來有點(diǎn)別扭,像是正賭氣的小孩不得不同他說第一句話。

    李聞寂搖頭。

    但見她轉(zhuǎn)身要走,他便又開口,“你可以不去嗎?”

    姜照一腳步一頓,

    不由回頭看向他,卻仍梗著脖子,叛逆極了,“不可以?!?/br>
    李聞寂一怔,正要說些什么,卻見她又轉(zhuǎn)過身走到他的面前來,用一雙眼睛望著他,“你為什么不想我去?”

    她別扭又可愛的樣子落在他眼里,令他忍不住想伸手摸她的腦袋,卻又被她躲開。

    “那小道士和青蛙叔叔呢?你也不想他們?nèi)幔俊?/br>
    “他們?nèi)ゲ蝗?,是他們的自由?!?/br>
    “那我的自由呢?”

    姜照一定定地看著他半晌,“你不管他們,卻要管我,李聞寂,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她忽然往前兩步,離他這樣近。

    李聞寂眼睫微垂,目光幾乎無法從她的臉上移開。

    光線明亮的房間里,她抓著他的手腕,學(xué)著他的那份平靜,“李聞寂,如果我像你希望的那樣放棄你,那你又希望我在你死后,該過上什么樣的生活?”

    “我這樣一個(gè)普通的凡人,是不是就應(yīng)該和另一個(gè)凡人結(jié)婚,和他做夫妻,給他生小孩,這樣才不算虛度我在你眼里,這微不足道的一生?”

    她問,“李聞寂,你希望我這樣嗎?去做別人的妻子,做別人孩子的母親,或者,最好愛上他,忘了你?”

    她輕緩的聲音落在他的耳畔,他的腦海里似乎已經(jīng)有了她這番假設(shè)里的種種畫面,她口中的“別人”變成了剛剛在窗外看見的那個(gè)姓林的年輕人的臉,而她牽起那個(gè)人的手,走入了另一段人生。

    指節(jié)無意識(shí)地屈起,他下頜繃緊。

    “如果這是你希望的,”

    或是見他久久不說話,姜照一有些失望,還有些生氣,她的眼眶已經(jīng)有點(diǎn)泛紅,“那不如現(xiàn)在,我們就寫一份離婚協(xié)議書,不如我在你死之前就讓你看著我……”

    “姜照一?!?/br>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他打斷。

    隔了好一會(huì)兒,他伸出手指輕輕地擦過她的臉頰,又俯身抱她,“你不要總說這樣的話氣我。”

    “是你先惹我生氣的……”

    她趴在他的肩頭,半晌才說。

    “李聞寂,我很喜歡你,所以我不想放棄你,但是你好像跟我不一樣,你難道就不會(huì)覺得舍不得嗎?”

    她委屈的聲音落在他耳畔,房間里寂靜下來,半晌之后他才輕聲道,“你要好好吃飯,也不要再強(qiáng)撐著不睡覺,”

    他溫柔的嗓音就在她耳側(cè),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fā),“姜照一,我看到了你的決心,所以我不會(huì)再那么做?!?/br>
    如果他真的將那顆續(xù)命珠放進(jìn)她的身體里,那么她一定會(huì)像她說的那樣,自己取出來。

    “我會(huì)在你身邊,等你救我?!?/br>
    作為神明,這大約是他唯一一次學(xué)會(huì)妥協(xié)。

    在最后期限到來之前,他會(huì)留在她的身邊,如她所期望的那樣。

    聽見他的話,姜照一不由站直身體,仰頭望他,“你不想著走了?”

    “還要關(guān)著我嗎?”

    他低眼看她。

    “不關(guān)了!”這么一會(huì)兒的時(shí)間,只聽見他的這些話,她臉上又有了些明亮的神采。

    “可我還有一件事想問你?!?/br>
    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