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怎么還沒找到我 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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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他站起來,朝她伸出一只手,“已經(jīng)很晚了,去睡吧。” 姜照一看著他的那只手, 她毫不猶豫地伸手去握住。 回到房間洗漱完,姜照一將小橘燈放在床頭,才掀開被子躺下來。 那樣朦朧漂亮的暖光,渾圓的一簇。 里面盛著一顆星星,好像永遠都不會熄滅。 她偏著腦袋看了一會兒,那光芒慢慢地變得有點毛茸茸的,她在不知不覺中,閉上了眼睛。 次日清晨, 姜照一被敲門聲驚醒。 她還有點沒太清醒,聽見敲門聲,反射性地下了床,跑去開門。 而站在門外的人,烏濃的短發(fā)有點微卷,在走廊外透進來的晨光里,他冷白無暇的面容帶著一種朦朧的,不真實的感覺。 尷尬的是, 姜照一摸到了自己的雞窩頭。 她的頭發(fā)容易打結(jié),晚上睡覺也并不老實,翻來覆去,一晚上很容易就成她現(xiàn)在這副樣子。 “你等我一下?!?/br> 她徹底清醒,立馬把門關上了。 匆匆洗漱收拾完,她才把門又打開,探頭往外頭一望,就見他靠在廊上的木欄桿前,在薄霧晨光里,看底下的院子。 “我好了?!?/br> 見他轉(zhuǎn)頭看她,姜照一站直身體,有點不太好意思。 “要不我們就不去寧州了吧?”但在李聞寂走過來拿走她的行李箱時,她卻又忽然說道。 “為什么?” 他抬頭看她。 “非天殿的人在找你,但是你的本源之息還沒完全找回來,我覺得還是早點找到你剩下的本源之息比較重要。” 她昨晚躺下的時候,就在想這件事了。 “現(xiàn)在還沒有什么線索,不用著急?!?/br> 李聞寂朝她伸出手,仿佛是真的記住了那天晚上在錦屏古城,她跟他說的那些話。 但當姜照一牽住他的手,要走時,卻看到了前面不遠處抱著柱子站在那兒的趙三春,他看起來有點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 “青蛙叔叔?”姜照一疑惑地叫了一聲。 他看著姜照一,才勉強鼓足勇氣,站直身體,“你們要走了哇?” “嗯?!苯找稽c點頭。 “那,” 趙三春一時也忘了自己要說些什么,在李聞寂那樣冷淡的目光注視下,他好像手腳都沒處放了,只能干巴巴地說上一句,“那你們一路順風嘛?!?/br> 姜照一卻忽然松開了李聞寂的手,跑到他的面前,從衣兜里拿出來手機點開微信,遞到趙三春面前,“青蛙叔叔,我覺得我們還是挺有緣分的,我們這樣應該算是朋友了吧?那可以把你的微信給我嗎?” 趙三春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就忙拿出手機掃了她的二維碼。 “青蛙叔叔,再見!” 姜照一跟著李聞寂走下樓梯,回頭看見趙三春還站在樓梯口,她就笑著朝他招了招手。 趙三春有點笨拙地也朝她招手,看她轉(zhuǎn)身,他才縮起手指,慢慢地放下來。 這世上, 有的妖怪會因為自己的身份而覺得自己高凡人一等,就如同千戶寨鹿吳山的何絡,黃皮之流。 但又有的妖怪, 他們會因為自己的這個身份而自卑,會覺得自己不配去愛一個凡人, 也會覺得自己不配和一個凡人做朋友。 至少在這之前, 本體是青蛙,習慣了躲著凡人的趙三春,還從來沒有試著去跟凡人做過朋友。 —— 坐在去往寧州的車上,姜照一吃著在青梧山下買的三明治,忽然手機震動起來,她拿起來一看,竟然是趙三春給她發(fā)了個表情包。 “怎么了青蛙叔叔?” 姜照一打字發(fā)送。 “你老公沒生氣吧?就是我昨天晚上可能有點兒說胡話,你讓他莫往心里去哈,我昨天那個情況你也曉得,我心里是非常難受的,我發(fā)誓我絕對沒有黑他的意思哈?!?/br> 這句話一看就十分地小心翼翼。 姜照一歪頭看了一眼正在開車的李聞寂,她又打字回復:“他沒有生氣?!?/br> 想了想,她覺得有必要再跟他解釋一下,又接著打了一行字過去:“青蛙叔叔,其實我老公人很好的,他才不會因為這點小事生氣,他又不是小氣鬼,你之前不是也說,他挺禮貌的嗎?” “……” 對面發(fā)來了一串省略號。 姜照一看見對話界面上一直在顯示“正在輸入”,大概半分鐘過去,她才見對話框里跳出來一條消息: “他對你倒確實可以。” 姜照一看見這句話,她忍不住笑出了聲。 李聞寂聽見她在笑,不由瞥她一眼,“怎么了?” 姜照一抬起頭,又沖他笑: “青蛙叔叔說,他覺得你對我很好?!?/br> 第23章 死而復生 我可以靠著你睡一會兒嗎?…… 從青梧山到寧州, 大概有五個多小時的車程,姜照一和李聞寂抵達寧州時,已經(jīng)是下午。 相比起繁榮的錦城, 寧州就是一座不算發(fā)達的小城。 這里物價不算很高,生活節(jié)奏相對于大城市來說也要慢上許多。 姜照一在錦城上大學,大二的時候父親出了意外去世之后, 她處理完喪事也就再沒回來過,所以現(xiàn)在家里應該積了不少灰塵,是不能住人的。 但既然回來了,家還是要回去的。 這個小區(qū)的房子是2008年左右建成的, 并沒有電梯,樓層也不算特別高,房型基本也是那個年代在寧州比較流行的復式。 小區(qū)有個小花園,池塘里養(yǎng)著很多錦鯉, 旁邊是特意做出來的假山景觀, 一座小橋橫穿池塘, 再順著階梯往上走,才是住戶樓。 “我們這里的鳳凰山上有座很漂亮的高樓, 那是為了紀念在這里出生的武皇建的,”姜照一一邊往上走, 一邊跟身邊的李聞寂說,“等明天, 我?guī)闳タ纯窗?。?/br> 她話音才落, 還沒等到她回答,走上最后一級階梯時正迎面撞上了兩個人。 那是一對夫妻,年紀看起來大約四五十歲。 他們原本滿臉的笑容在看到姜照一的時候就有些發(fā)僵。 姜照一停下來,一時也有些不太自然。 那中年男人臉上已經(jīng)不剩什么笑容了, 瞥了一眼她旁邊的年輕男人沒說話,只是朝她點了點頭,然后背著手率先繞過她往階梯下走。 姜照一垂著眼睛,輕抿嘴唇。 而中年女人在要走過她旁邊的時候,還是停頓了一下,她偏頭看著姜照一的側(cè)臉,“回來了?” 這么一句話,并沒有多少溫度。 姜照一抬頭看她,輕應了一聲?!班??!?/br> 女人沒再說話,即便她也多看了兩眼姜照一身邊的那個年輕男人,但她到底也什么都沒問,只點了一下頭,就往底下走了。 姜照一回頭看了一眼那對夫妻的背影,她忽然變得很安靜,從上樓到拿出鑰匙打開家門,她都沒有再說話。 拉開窗簾,灰塵又漂浮在空氣里,嗆得她咳嗽了幾聲。 開了窗,好歹驅(qū)散了一點房間里的味道。 掀開她之前離開家時遮蓋沙發(fā)的防塵布,她才坐下來,面前就多了一瓶礦泉水。 她接過來,抬頭看他,“謝謝?!?/br> 李聞寂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異樣,他一手放在膝上,問,“他們是誰?” “我大伯和大伯母?!?/br> 姜照一也沒瞞著他。 陽光透進玻璃窗來,灑了滿地,李聞寂看著她的側(cè)臉,“但你們看起來好像并不親近。” 客廳里一時安靜下來,姜照一垂著腦袋,手里拿著那瓶水遲遲沒喝,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我十七歲那年,和我的堂姐,也就是他們的女兒姜奚嵐一起去了歲陽關的朝雀山?!?/br> “那天出了點意外,我和我堂姐都從懸崖的棧道上摔下去了,” 她再度抬起頭,那雙眼睛里不再有輕快明亮的神情,有點灰蒙蒙的,好像陰雨天最暗淡的顏色,“搜山的人找到我們的時候,堂姐已經(jīng)死了,但不知道為什么,我還留了一口氣。” “他們見了我,難免會想起堂姐,所以我們也就越來越不夠親近了?!?/br> 明明以前好的時候,他們兩家人買房子都買在了同一個小區(qū)。 父親一死,他們之間的感情也就更淡薄了些。 其實姜照一并不記得當時在朝雀山的事了,她不記得自己是怎么跟堂姐姜奚嵐去的朝雀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和她一起摔下懸崖。 這些都是后來父親跟她說的。 只是從那年起,她常做一個夢,夢到自己躺在懸崖底下的血泊里,看到棧道上有另一個自己走進了一間舊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