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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爺打臉日常 第39節(jié)

    “——只是為了老爺?shù)陌缸??!庇駮σ饕鲹屜?,推了馮小小出灶房,“奴婢都知道的,您呀,還是去瞧瞧裴公子?!?/br>
    婢子將人往正房送了幾步,這才回了灶房。她家姑娘面皮薄,若沒有人在旁推一把,等裴公子傷好,哪里還有機會相見。

    況且就算是為了老爺?shù)陌缸?,玉書嘆氣,瞥了眼慢吞吞往正房挪步的少女,裴衡止也是她們?nèi)缃裎ㄒ坏馁F人,不可輕易放開。

    推開虛掩的房門,越走近,郎君清淺的呼吸就越發(fā)清晰。

    馮小小搬了張凳子放在床邊,先是規(guī)規(guī)矩矩坐了一陣子,見床榻上的人似是睡得很熟,方才放松下來。

    郎君睡姿極好,不似她,總是睡得四仰八叉,滾來滾去。

    英挺的劍眉之下,濃密的長睫遮住了那雙溫柔的桃花眼,反倒更顯淚痣殷紅,似是夜里最亮的星,總是引得人注目,流連忘返。

    郎君似仙,便是睡著也如同畫中人。他的枕邊,還放著從腰間解下的香囊。

    明月青竹小玉兔。

    想起他昨夜里戳小兔子的神情,馮小小微微揚起唇角,伸手替他攏下紗帳,躡手躡腳地走向書架。

    這里的話本都是她過往愛看的,尤其那本《綠茶夫君修煉手冊》,更是翻過許多遍。

    只不過這話本比起平常閨閣書冊,言語略微大膽了些。

    更奇的是,其中女子,各個都是能文能武的奇人。倒是里面的男子,動不動便柔弱無依,可憐委屈。

    左右裴衡止也睡沉了,少女踮腳抽出話本,剛剛坐回凳上,才翻了一頁。

    床榻上的郎君手指微動,繼而雅致地翻了個身,面對著僵住的馮小小。

    少女倏地用衣袖蓋住話本,耳尖紅了一圈。

    這可萬不能叫裴衡止瞧見。倒不是書里寫了什么大不敬的,只是有幾張插圖,著實親密了些。

    要是被他知曉自己私下里喜歡看這些,馮小小后背都涼了半截,guntang的羞意順著耳尖紅紅火火燒至臉頰,那她可就真的活不成了!

    馮小小又羞又慌,再看向書架,忽得想起一件事。當(dāng)初請裴衡止搬來時,只是收拾了自己的隨身物件,反倒沒有在意書架上的話本。

    如今幾日過去,他該不會早就翻過一遍了吧?

    不,應(yīng)該不會。

    書架上擺放話本并無異樣,她剛剛?cè)臅r候特意丈量過,仍在之前的位置。

    攏在紗帳里的郎君正睡得熟,馮小小輕輕拍了拍自己胸脯,略微松了口氣。

    翻開話本,少女漸漸跌入了這個奇異的世界。她似是一個看客,隨著那些悲歡離合,一時揪心掉淚,一時傻傻歡喜。

    就連床榻上的裴衡止何時睜開了眼也沒發(fā)覺,那雙美極的桃花眼靜靜瞧著沉浸在話本的少女。

    她抹眼淚,他藏在衣襟下的心便酸澀難過。

    她抿唇輕笑,他便也跟著彎起眉眼。

    窗外桃花艷艷開滿一枝,春日明媚,亦難抵他眸中溫柔。

    外間游廊,從灶房來了腳步。

    “姑娘?!庇駮鴫旱土寺暎瑔局┍翘榈纳倥?,“醒酒湯好了。”

    “你等我一下。”匆匆將書放在凳上,馮小小輕手輕腳從房里走出,她眼角還紅著,一看便是心中的難過勁還沒過去。

    玉書打了水給她凈手擦臉,灶房里漸漸傳出些低語。裴衡止聽了一會,唇邊的笑意更深。

    傻乎乎的小兔子,正抽抽噎噎跟玉書說著話本里的情節(jié),當(dāng)初她醉酒之時,也是這樣與他說了許久。

    這會子主仆兩個正憤憤罵著里面的負(fù)心漢,看來是被氣得不輕。

    房外傳來的腳步沉重,裴衡止微微一嘆,他甚至能想象出馮小小此刻眉眼耷拉的沮喪模樣。

    郎君悄悄閉眼,只等少女進(jìn)來時,他便裝作悠悠轉(zhuǎn)醒。小兔子心思純,他若不開解一二,只怕又要傷心難過好一陣。

    灶房離正房并不遠(yuǎn),裴衡止數(shù)著她的腳步。快到門口,馮小小卻倏地停住了身形。

    一門之隔,他瞧不見少女的神色,只聽得到她的呼吸聲輕輕淺淺。

    郎君等了許久,也不見她走近。正當(dāng)裴衡止打算咳嗽幾聲引她上前。

    吱呀——,房門被人推開。

    可憐躺在床榻上的郎君一時不察,當(dāng)真讓口水嗆住,劇烈的咳嗽咳得裴衡止臉上立馬紅了一片。

    “裴公子!”馮小小更慌,將醒酒湯放在桌上,快步走近,伸手便輕輕捶在他的后背。等他平復(fù)了些,又忙遞上一杯溫好的茶水。

    裴衡止嗓子咳得難受,當(dāng)即就著她的手喝了幾口,心中方才熨帖了許多。

    眼瞧著郎君面色漸漸如常,馮小小緊張的心至此才松懈下來,眼神落在凳上的話本,心底又是一緊。

    少女不動神色地?fù)踝〉首?,手中端了醒酒湯,正要遞給他。

    面前的郎君便是一陣咳嗽,整個人也好似無力的很,“馮姑娘,莫要擔(dān)心,我無事的??瓤取?/br>
    馮小小一愣,他這模樣,怎么也不像是沒事的樣子。那雙看過來的烏黑的水眸,擔(dān)憂萬分。

    裴衡止一早便注意到,郎君垂首,壓住眼底的歡喜。

    馮小小起身,抬腳就要往外去,“你咳成這樣,我還是幫你請大夫吧?!?/br>
    總歸她手里還有些余錢,仁醫(yī)堂的出診費是高了些,但勝在有用。尤其裴衡止原本是位身強力壯的少年郎,這會如此虛弱,只怕是病情又重的緣故。

    “倒也不用?!?/br>
    微啞的聲線從后傳來,紗帳中探出一只長臂,輕輕捉住了馮小小的衣袖,“我只是昨夜多喝了幾杯,這會酒意還未消?!?/br>
    他猶如被暴雨打蔫了的花朵,提不起勁,軟軟倚在軟枕。

    馮小小猶疑,“只是醉酒的緣故?”

    她不怎么飲酒,只知曉喝多了第二日會惡心頭痛,像裴衡止咳嗽虛弱成這副模樣的,卻是少見。

    少女到底不放心,回灶房拿湯匙的時候,思來想去,還是吩咐了玉書去仁醫(yī)堂請個大夫上門瞧瞧。

    他既虛弱,自是無法端起湯碗。馮小小坐在床邊,喂得細(xì)致。末了,還不忘用帕子小心地替他擦了唇角。

    雖是隔著絹帕,但她指尖的柔軟輕輕覆上,仍是讓郎君心底漾出無數(shù)波浪,一層卷著一層,密密裹住了他的全幅心神。

    裴衡止耳根燒得guntang,有心想與她挨得再近些,卻又怕唐突了小兔子。

    攏在袖里的長指別別扭扭攥成拳,郎君瞥了眼偷偷將話本藏進(jìn)衣袖的馮小小。

    少女面上繃得云淡風(fēng)輕,可明顯墜下一截的衣袖,著實是很難不讓人發(fā)現(xiàn)。

    只要他一垂眸,再抬眼。就能瞧見小兔子朝書架靠近幾步。

    郎君唇邊噙了笑意,卻是體貼地闔了眼,裝作一副困極的模樣,沉沉睡在枕上。

    鬼祟了半日的馮小小緊張地鼻尖都是汗珠,生怕裴衡止發(fā)現(xiàn)端倪,問起話本的事情。

    這會子他一睡,少女立時輕松不少。躡手躡腳地走向書架,腳尖一點,輕車熟路地藏起了話本。中途,還不忘時不時回眸瞄上幾眼熟睡中的裴衡止,生怕他突然醒了過來,看見不該看的。

    院門外,腳步聲匆忙。到底是花了高價,仁醫(yī)堂的大夫來得極快。

    攏下的紗帳床幔里,只伸出個手腕。

    馮小小坐在一旁,瞧著那蓄了八撇胡的孫大夫一會搖頭一會點頭,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許久,孫大夫才拿起筆,在紙上極為慎重的寫下了方子。

    游廊里,花枝被風(fēng)吹得亂顫。

    馮小小跟在孫大夫身后走出,裴衡止病情如何,她在房中不好細(xì)問,如今離得遠(yuǎn)些,少女站定,那雙烏黑的水眸憂愁難消,“大夫,他這是怎得了?”

    “身子虛弱便是如此,他既有傷在身,又夾了風(fēng)寒,甚至還.”

    孫大夫看了眼面前少女的發(fā)髻,顯然還是個未出閣的女子,他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話鋒一轉(zhuǎn),問得慢條斯理,“敢問姑娘,這房中躺著的男子是姑娘的什么人?”

    “他.是我兄長?!瘪T小小垂眸,裴衡止長她幾歲,說是兄長也不為過。

    “原是這樣。”孫大夫頷首,“本來此事不該說與未出閣的女子知曉,只是老夫瞧這院里也沒個大人,你們既是兄妹,那老夫便直說了?!?/br>
    少女瞪圓了眼眸,裴衡止的病情竟然嚴(yán)重到要上稟父母么?她心下猜測萬分,纖細(xì)的手指死死捏住衣袖,看向搖頭嘆息的孫大夫。

    “姑娘,你家兄長,以后怕是不行了?!?/br>
    “不可能!”心底的懼意讓少女不自主出言否定。

    “他,我家兄長不過是場風(fēng)寒.”馮小小驚得聲都高了幾分,怎么會這么突然便有了性命之憂。

    她懷疑地瞪著面前的小胡子,都說仁醫(yī)堂的坐堂常大夫醫(yī)術(shù)高明,這位孫姓大夫卻是甚少有人提及。

    如今更是隨口胡謅,指不定是個危言聳聽之輩。

    馮小小心下有了逐客之意。

    “姑娘誤會了?!?/br>
    孫大夫多年行醫(yī),哪里能看不出面前少女在想些什么。他一臉惋惜,高深莫測地瞥了眼虛掩的房門,“老夫說得并非是性命之事。”

    “.”馮小小一臉茫然,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正房。

    她百思不得其解,眸子里認(rèn)真萬分,好奇地問道,“那孫大夫口中這不行是指?”

    第37章 解釋不清  少女咬唇,說得言不由衷,“……

    孫大夫背手在身后, 搖頭晃腦地解釋道,“這不行自是指——”

    “咳咳.咳咳.”房內(nèi)傳出幾聲重重的咳嗽。

    “您等我一下,我先去瞧瞧他。”馮小小心中忐忑, 轉(zhuǎn)身推門進(jìn)房。

    紗帳帷幔之后,玉白的長指稍稍勾了勾, 示意懵懂的少女上前。

    馮小小順手端起桌上的杯盞,透過窗,依稀還能瞧見孫大夫賞花的背影,她壓低了聲, 略略掀起紗帳, 遞了水過去。

    坐起的郎君,眼下烏青, 面色更是蒼白。他定定瞧著眉宇間滿是憂愁的少女。

    “馮姑娘?!迸岷庵褂行南虢忉尳o她聽,可要如何解釋卻是難題。

    小兔子尚未出閣, 哪里懂這些。他若是說得太過,不僅唐突, 只怕還會嚇走她。

    郎君越想越愁, 清俊的容顏郁色一片,也只嘆了口氣。低頭喝水時, 也沒什么精神。

    他這副模樣瞧得馮小小心底更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