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月 第69節(jié)
知府夫人樂了,這可不是正好,便也沒有勉強,繼續(xù)同她的小姐妹們,一起打牌逗鳥了。 宋希月換好男裝之后,便和孟錦和冰夏出發(fā)了。她原本以為,靈州不過彈丸之地,晚上也沒什么好逛的,卻沒想到,這恰逢當地的正蘭節(jié),街上熱鬧的不得了,男男女女皆從家出來,賞燈看花,踏水游玩。 宋希月興奮的在街上東看看細看看,到處都是擺攤的商販,各色各樣,直接讓她看花了眼。 她是開心的,只是孟錦卻緊張的不得了,一路根本不在意旁的景色,只不斷的審視著經過公主身邊的人,包括每一個商販,也被她瞪著眼睛的一次剮了一遍。 冰夏都瞧不下去了,扯扯她袖子笑:“放松些,你這樣,咱們才不自然呢?!?/br> 孟錦愣了愣,而后不自然的笑了笑:“是……我太敏感了,因為主上的命令,我的確害怕辦砸了事。” “主上?”冰夏奇怪的問了句。 孟錦立馬反應過來,改口:“將軍?!?/br> 還好冰夏沒什么心眼,很快便把這個小插曲拋之腦后了。 宋希月瞧的眼睛都有些累了,卻還是一個東西都沒買,這不怪她,她出門的時候只帶了幾十兩銀子,是得仔細花錢才行。 準備開始精打細算過日子的小公主東挑西選,買的第一件物什,是個精致的陶瓷娃娃。 冰夏嘴角抽了抽,上前問道:“公……公子,您確定要買這個?” 這東西不能看不能吃,買回去也是無用。若他們帶了幾百兩銀錢出來倒也罷了,可公主出門前執(zhí)意只帶了五十兩,這、這再買些沒用的東西…… 錢還夠用嗎?! 宋希月對金錢是沒有一點兒概念的,她想買這個陶瓷娃娃的理由很是簡單,左不過是因為這娃娃身上穿著的鎧甲有些像霍斐淵。 她記得,剿滅漠北寇賊那一日,他穿的就是這樣威風凜凜的鎧甲。 一個陶瓷娃娃五兩,宋希月爽快的掏了錢,不過…… 她買完這個之后,目光一頓,被桌子旁邊的另一個娃娃吸引了。 這是小女娃,穿了一身緋紅紗裙,眉眼間倒是沒什么特別的,不過她足踝處竟意外的掛了個小鈴鐺,宋希月一愣,就想起了自己的…… “這個多少錢……” 那掌柜一看,笑了:“客官倒是好眼力,這個是我心愛之物,眉眼間還未完工,不賣?!?/br> 宋希月有些難過,居然不賣,不過到底是別人的心愛之物,也不好強求,便只好一步三回頭的走遠了…… 第63章 心上寶 茶樓 靈州正蘭節(jié)是靈州一年一度的重要節(jié)日, 百姓們爭相出游,靈州城里有一條城中河,兩岸熱鬧非凡, 雜耍唱戲全都聚集在一起,百姓們圍繞周圍, 鼓掌喝彩。 河中還不斷有龍舟駛過,當地的漢子在龍舟首尾唱著本地的情歌, 河兩岸的女子們用帕子掩唇,笑著議論。 這一切對于宋希月而言都十分的新奇,她和孟錦冰夏好不容易擠過擁擠的人群, 來到河邊, 這河兩岸還擺了涼亭木棚, 里面有小二穿梭伺候, 賣賣酒水瓜果, 掙點兒小錢。 “公子!這兒有位置!”冰夏眼疾手快,搶了個好位置,朝宋希月招手, 宋希月帶著孟錦擠了過去, 終于坐下。 “這人可真多!累死我了!”宋希月搖著扇子可勁兒扇風,額頭上都是細細密密的汗。 冰夏掏出帕子替她擦擦:“可不是,這天還沒徹底涼下來, 人一多啊,還真挺熱的?!?/br> 主仆二人忙著打扇擦汗, 卻見孟錦端坐在桌前一言不發(fā),定睛了一看才發(fā)現她正拿著銀針試面前那茶杯里的水,看是否有毒。 冰夏怔了怔,隨即笑開:“這附近的每一桌子都喝的是一壺水, 沒事的,要是有人蓄意下毒,這所有人都得完。” 孟錦卻堅持:“不怕一萬,就怕萬一?!?/br> 冰夏搖搖頭,隨她去了。 宋希月的視線早已被河中心的景色吸引去,興奮的扯了扯冰夏:“你們快看!那畫舫好氣派?。 ?/br> 三人均看過去,迎著河中心,正緩緩駛來一輛極為氣派豪華的畫舫,那畫舫前有十艘龍舟開路,后面還有另外十艘護航。畫舫上坐著約十幾名彈琴彈琵琶的女子,衣炔飄飄,美輪美奐。 畫舫最前方站著一白衣男子,如遺世謫仙,他的出現,引得河兩岸所有的女子驚聲尖叫,那場面,把宋希月嚇了一跳。 “這誰啊……” 三人皆有些好奇。 旁邊坐席里的一個小娘子笑:“小郎君是外地人噠?不曉得我們這靈州有個傳統習俗,每年都得選出一名探花郎,是我們靈州最俊的男子?!?/br> “探花郎?是考中新科前三的那位探花嗎?”冰夏問。 那娘子捂嘴笑:“當然不是,若是真的探花又被選中探花郎,那場面就不止現在這個樣子啰,都說了是靈州最俊的,小郎君還不懂?” 三人懂了,看臉的。 宋希月倚著欄桿也朝那探花郎看了一眼,的確還算是有幾分姿色……不過,即便是“狀元”郎她也見過不少,面前這個充其量算個“進士”吧,“探花”還是夠不上格的。 “連兄長的頭發(fā)絲都比不上?!彼蜗T乱兄鴻跅U,嘟囔了一句。 冰夏和孟錦一怔,隨即低低笑開。她口中的兄長正是霍斐淵,和將軍比?這世間怕也沒幾個比得上。 可宋希月這句話不知怎的就飄到了前頭一女子的耳朵里,那女子看上去也算是個富貴人家,回頭,忍不住道:“這可是靈越兩州統一評選出來的探花郎,你家兄長是何等人也呀,這么好看,怎么就沒評選上?” 宋希月抬頭打量了一下對方,穿金戴銀,模樣長的還算周正,可惜有些俗氣。她也不惱,笑道:“娘子就當我自說自話吧?!?/br> 對面女子白了她一眼,回頭去了。 那畫舫正好駛過宋希月他們這塊兒面前,那女子連忙揮著帕子,興奮喊道:“表哥?。∥以谶@兒?。 ?/br> 原來是她表哥,宋希月明白了。 那探花郎果然被聲音吸引,笑著看過來,正好瞧見了自家表妹身后的身影,宋希月這會兒已經覺得無聊準備起身,露出了粉面桃腮半張臉,那船上的探花郎瞬間便怔了怔,似乎還倒吸了一口冷氣。 “公子,咱們接下來去哪?” 宋希月離開了河邊,環(huán)顧四周:“他在哪?” 冰夏看了眼孟錦,孟錦猶豫了一下,道:“聽說……將軍今晚是要在這靈州有名的茶樓見一個重要的客人?!?/br> “茶樓?” “是,好像叫鵲茶樓?!?/br> 宋希月露出個甜蜜笑臉:“那我渴了,也想去喝茶,反正那茶樓定不止一間包廂,走吧!” 冰夏和孟錦對視一眼,都笑了。 霍斐淵此刻的確在茶樓之上,不過他今晚的行蹤只是一個幌子,在一刻鐘之前,他恰好離開。探子來信,今夜在靈州郊外,走水路,會運送一批孩童,霍斐淵的真正目的便是去那處。 只不過他沒想到的是,他剛剛離開之際,宋希月到了。 “喲,客官里面請,可要包廂?” 宋希月四處看了眼這茶樓布置,倒還不錯,不過大堂里肯定找不到霍斐淵。 “要你們這最好的包廂。” 霍斐淵出門,定然也不會選擇差勁的地方。 “好嘞,您幾位請!” 宋希月和孟錦冰夏上了樓,三人剛剛走到三樓,忽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在走廊盡頭,定睛一看,好家伙,那不就是今日那畫舫上的探花郎嗎? 那探花郎顯然也看到了他們,尤其是宋希月,那人遲疑了一瞬,上前打了個招呼:“幾位稍等?!?/br> 宋希月頓住腳,看向面前的人。 “抱歉,在下昌清澤,今日在河邊茶棚見過幾位,忽覺十分有緣,不知是否可以交個朋友?” 宋希月和冰夏面面相覷,沒見過還有這樣主動上前搭訕的人,何況,他們皆扮成男子,也并未著女裝。 就在宋希月以為自己的男裝又露餡時,那探花郎再次開口:“公子別誤會,只是見幾位穿著似乎從帝京而來,在下不才,只是想多了解了解帝京城的人文風俗,不如這樣,在下開個包間,請幾位喝茶?” 宋希月低頭看了看他們的穿著,是看出他們是帝京非富即貴的人了嗎,想攀攀關系? “不必,讓開?!彼蜗T逻€沒開口,孟錦已經擋在她面前,昌清澤愣了愣,看著面前這個冷若冰霜的臉。 自有一股威嚴。 宋希月也并不打算在這人面前浪費時間,她并未說什么,只是從昌清澤身邊繞了過去,她想早點找到霍斐淵,并不想跟這里奇怪的人有什么糾纏。 昌清澤并未追上去,因為他分明看見孟錦腰邊的刀鞘里已經泛出了些許寒光,理智和直覺都告訴他,還是莫追為好。只不過待他們走遠了,昌清澤才回頭看了一眼,肯定了自己的判斷。 “表哥!你怎么在這!我找你半天了!” 宋希月他們剛進包廂,一個著粉裙的少女便匆匆上樓,見到昌清澤后立馬笑著迎上來,正是白日和宋希月說過話的那位。 “表妹?!辈鍧晌⑿?。 “你今晚不去我家,倒跑來茶樓喝茶了。”那少女嗔怪。 昌清澤笑:“表妹說笑了,知府大人府上來了公主和將軍,定是極忙,我又怎敢去添亂,話說回來,表妹不也應該和夫人一起,招待月公主嗎?” 那少女原來不是別人,正是靈州知府的獨女,名喚杜靈寶,她捋了捋頭發(fā),道:“那位公主說身子不適不想去,正好省事了,我娘在打牌呢?!?/br> 昌清澤笑:“原來如此。” 宋希月和霍斐淵落腳靈州之后只見過杜知府一人,杜靈寶不認得她也是正常。只是沒想到的是,兩人在外間走廊里談論,宋希月就在一墻之隔的包廂里頭品茶。 不過宋希月并不在意他們說了什么,她吩咐:“孟錦,你去探探,大人在哪個包廂呢。” 孟錦有些猶豫:“公子,大人吩咐過我必須時刻不離開你?!?/br> “沒事兒,這燈火通明的,哪會有什么危險,你就在這層去探探,速去速回?!?/br> 孟錦見她堅持,只好道:“是?!?/br> 那邊,杜靈寶顯然找昌清澤很久,自然不肯放過這個機會,拉著人就去了自己開的包廂:“走吧表哥,我還點了你最喜歡的戲臺子,一會兒聽戲啊?!?/br> 昌清澤無奈,只好跟上了。 這邊茶樓里燈火通明熱鬧非凡,霍斐淵已經帶著夜寧來到了京郊河邊的一處蘆葦蕩 ,夜安帶人已經提前埋伏在這里,見霍斐淵來了,上前稟報。 “主子,都安排妥當了。” 霍斐淵點頭,“只能成功?!?/br> “是!” 宋希月這邊聽著戲喝著茶,卻心不在焉,不知為何,她進了這茶樓里之后卻總是心慌的很,想早一點見到霍斐淵。 而孟錦也出去了一盞茶的功夫,還沒回來。 “走水啦?。。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