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妥協(xié)
隔天,也是周三,陰沉沉的天。 下午的圖書館格外寂靜,夏齋一個人坐在長椅上,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腳步聲從走廊傳來,一直到門口。 “在等我嗎?” 夏齋扭頭,安若從圖書館正門走進(jìn)來。 她上身是一件米黃色的薄毛衣,外面套了繡著鳶尾花的制服,下身是一條長褲,勾勒出誘人的臀部曲線,修長的雙腿。 “嗯?!彼Z氣很自然。 “真是難得。”安若坐下來,坐在他對面,雙手捧著茶,埋頭小口地喝起來。 “過幾天就是周末了,我想和你,和岳母,出去旅游?!?/br> 等她喝完,夏齋又給她添了杯茶。 “那樣好?!?/br> “去北海道怎樣,看看雪?” “不如去北極,我聽人說,極光很是耀眼?!?/br> 她盯著夏齋,認(rèn)真的說。 “好。” 他沒猶豫,一口答應(yīng)了下來。 “到時候我們就住在瑞典,短時間的住在那里,怎么樣?” 安若放下茶杯,靜靜看著他。 “瑞典嗎?!彼匝宰哉Z。 “你覺得太遠(yuǎn)嗎?” “只要安在,哪里都不遠(yuǎn)。” 安若看過去,嘴角自然而然地露出笑容。 “就這么決定了。” 他輕聲“嗯”了一聲,聲音帶著笑意地補(bǔ)充道:“就我們?” “就我們?!?/br> “母親呢?” “她會自己回去的?!?/br> “她不管?” “我的事情,她不會管。” “我聽說瑞典的冬天幾個月不見太陽,在公路走上幾十分鐘都碰不見路人?!?/br> “很安靜呢,只有兩個人生活,再適合不過了?!?/br> “是很安靜?!?/br> 夏齋站起來,將她摟在懷里,“就像現(xiàn)在一樣,如果可以,我希望時間永遠(yuǎn)定格在這里?!?/br> “安若?!?/br> “嗯?!?/br> “我愛你?!?/br> “我也是?!彼α艘幌拢堄信d致的看著他。 “怎么了?”夏齋注意到安若的臉色。 “夏,我現(xiàn)在想的,跟你所想的是一件事嗎?” “是的?!?/br> “那么對于昨晚,你有什么想法呢?” “一場意外?!?/br> 兩人沉默下來,雖然都清楚對方在想什么,可真要開口的時候,還是不免猶豫。 “你覺得,該怎么做呢?” 她的語氣很平淡。 “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做?!毕凝S搖頭,“我知道說出來,你一定不高興,但又不想瞞著你。” “我想聽聽你的事?!?/br> 安若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從開始到現(xiàn)在,發(fā)生的一切?!?/br> “嗯?!?/br> 夏齋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從遇見雅亦旋,到被追殺...乃至于九條朝雨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 “所以,你還喜歡著別人?!卑踩糇^來,黑長的發(fā)絲掃過他的臉,側(cè)著頭不再說話。 夏齋靠在長椅上,心跳加快。 可能一閉眼,就有一把長刀貫穿身體,可他還是沒有推開她... “對不起?!?/br> “...” 她抿了抿唇,“我不接受道歉?!?/br> 固然憤怒的全身顫抖,她還是保持平靜,用最理智的話語去回應(yīng),去面對。 “在這件事上,你做錯了?!?/br> 她輕聲嘆息,“只要我不知道,你就可以永遠(yuǎn)瞞下去?!?/br> 夏齋聽著雨聲,沒有回答。 安若很快睡著了,發(fā)出輕微的呼吸聲。 當(dāng)夏齋側(cè)過頭看她,才發(fā)現(xiàn)她俏臉上的兩行清淚,他伸手擦去,在她耳邊低語。 安若聽到聲音,也沒睜眼,也沒側(cè)頭,繼續(xù)沉睡。 不覺夕陽漫天。 “我想冷靜一下。” “冷靜可以,不要離我太遠(yuǎn)?!?/br> 安若抬起頭,帶著冷色,“你不怕死嗎?” 夏齋沒說話了,只是看著她笑起來。 ... 深夜,臥室。 夏齋推開房門,她早早睡了。睡顏平靜,隱約見一抹白皙的香肩。 他走到書桌前,看了一眼雜亂的桌面。信,護(hù)照,書籍,還有一些證件。 信是給他的。 “敬啟...” 當(dāng)看到安若計劃著前往瑞典,夏齋隨手撕了。 “為什么不看完?”身后傳來一道聲音。 “不用看完,我拒絕?!?/br> 他背過身來,半靠墻壁看著裝睡的女孩。 “只有這個時候,你的態(tài)度會硬氣一點。”她在床上坐起來。 “或許還有別的時候?!?/br> 他把護(hù)照扔進(jìn)垃圾桶,“如果要殺我,隨時可以,沒必要跑那么遠(yuǎn)?!?/br> “我只是不想看見你?!卑踩魝?cè)過頭,“不過,只要你放棄她們,過去的事情我可以當(dāng)沒發(fā)生過?!?/br> “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夏齋看著她,“除了這個?!?/br> “那你打算怎么辦?” 夏齋沉思,又看著她,“我堅持自己的想法?!?/br> “全都要?” 安若看著窗邊,夜風(fēng)拂過,白色窗簾晃來晃去,她秀美的黑色長發(fā)輕輕搖曳。 “嗯。” “我需要冷靜一下?!彼]上眼睛,不說話了。 夏齋沉思了一會兒,往門口走去。 不久,門被關(guān)上了,房間里一下子空蕩蕩的。 安若嘆了口氣,把眼睛睜開,卻見夏齋坐在窗邊,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 “...” 他沒說話,她也沒說話,唯有靜謐永存。 當(dāng)夜晚過去,凌晨悄然到來。 “別離開我,好嗎?” “...人渣?!?/br> 微弱的聲音,從她嘴里發(fā)出。 像是得到了許可,夏齋開心的抱著她,訴說著愛意。 安若低垂著眼眸,半是憤怒半是無奈的放下了手。 她有些恍惚,看著眼前人不覺回憶起初遇時的模樣。 那時陽光燦爛,暖陽照在他的眸子里,亮的跟清泉一般。 圖書館里,她看書,他看她,一切都那么美好。 時間如流水,在湍急的地形里流淌著,不斷的分叉,又在一個不經(jīng)意的角落交匯,通向大海。 ... 十月很快過去,溫寧市也迎來了冬天。 大雪紛飛的日子里,夏齋約雅亦旋來圖書館。 “哈嘍...早上好呀。” 大門推開,女仆從風(fēng)雪中走進(jìn)來,跟他打招呼。 她在白色毛衣外面套了一件風(fēng)衣,下身是休閑褲,脖間系了藍(lán)色的圍巾,非常好看。 剛進(jìn)門,雅亦旋就呼了兩口白氣,“這個鬼天氣真是要命..” “喝點什么?”夏齋幫她把門關(guān)上。 “紅茶就行?!?/br> 她往里走,“狗仔先生今天找我做什么?” “聊聊天而已?!?/br> 圖書館里面?zhèn)鱽砺曇簟?/br> 雅亦旋看見了姬幼菱與安若坐在一起,愣了一下。 “你成功了?”雅亦旋側(cè)過頭,輕聲在夏齋耳邊說。 “很接近了?!?/br> 他搖頭,“但還差一點。” 小女仆捂著嘴,露出好奇的眼神。 “哪一點?” 夏齋輕輕敲她的額頭,后者吐了吐舌頭, “...又不告訴我?!?/br> 女仆坐在姬幼菱的身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同時,還不忘看一眼安若。 察覺到了雅亦旋的眼神,安若緩緩抬起頭。 “這是新來的?” “...” 雅亦旋感覺她的眼神不大對,“什么新來的?” “別想太多。”姬幼菱又給夏齋倒了一杯紅茶,“好好珍惜這一段時間吧,有些人以后就見不到了。” 雅亦旋怔了一下,本能的警覺起來,“怎么了,我要死了嗎,大小姐為什么這么說?” “要死的不是你。”姬幼菱安慰她。 大小姐和安若不由自主的把目光看向夏齋,后者側(cè)過頭,全當(dāng)沒看見。 “...” 過了一會兒,夏齋轉(zhuǎn)開話題,“你還記得我們的賭約嗎?” “...” 聽到這里,小女仆的臉?biāo)查g紅了起來。 “什么賭約..我全忘了。” 身后傳來笑聲,雅亦旋扭過頭,發(fā)現(xiàn)自家大小姐和安若都沒什么表情,一副嚴(yán)肅的樣子。 “...出去說!” ... 外面天光明媚,淺藍(lán)色的天空,白色的云堆積在遙遠(yuǎn)的天邊。 雪花在空中落下來,掉在夏齋的肩上。 雅亦旋小心翼翼的跟在他后面,“你已經(jīng)有三個了...也該知足了,人家只是一個純情小女仆,這也要下手嗎?” 夏齋扭頭看著她,很久沒說話。 雅亦旋縮了縮脖子,一副膽小模樣。 “我調(diào)查了分家的事情?!?/br> “什么時候,我怎么不知道?”雅亦旋挑了挑眉。 “就是瞞著你,才能調(diào)查的下去?!毕凝S似笑非笑。 “唔...真是過分的說。” 沒理會女仆的耍寶,夏齋自顧自的說: “分家的大小姐,從來不止一位,里面一個,外面一個...很有趣不是嗎?” “哦哦...” 雅亦旋有些心虛。 “雖然不清楚這么做的理由...但她們成功了,姬家內(nèi)部有大問題,我想與姬昊離不開關(guān)系?!?/br> “..總感覺是你看他不順眼,故意扣個黑鍋上去?!?/br> “你猜對了,但是沒獎勵。” 夏齋緩緩?fù)白?,“但這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姬家確實太亂了,根本不需要那么多分家,你說對吧,亦旋...” 她抬起頭,“你想整合所有分家?” “那是以后要做的事情,現(xiàn)在的任務(wù)是等幼菱成年。” 說完,夏齋從口袋里拿出十字架,那是幾個月前,收藏館里取來的。 “十字架的作用,是重生,這一點亦旋再清楚不過了?!?/br> “什么重生?” 雅亦旋咳嗽一聲。 “請聽我說下去?!毕凝S禮貌的說。 “...” “可是那天你拿到十字架,卻發(fā)現(xiàn)它是破的...這代表了什么?” “被人用過了?”雅亦旋弱弱的舉起手。 “對,它被人用過了?!毕凝S打了個響指,接著往下講,“那么,亦旋覺得會是誰用的呢?” “你?!?/br> “那我是誰?” “執(zhí)法者?!?/br> “對,執(zhí)法者?!?/br> 夏齋點頭,“以前我好奇父母的事情,直到后來才明白,我從開始就沒有父母,那些朦朧的記憶,根本就是虛幻的...也是‘上輩子’的我所留下的后手?!?/br> “重生之意,是重獲新生?!毖乓嘈p聲說。 “是的,所以上一代的人對那個執(zhí)法者有印象,卻完全不認(rèn)識我。”夏齋自言自語,“夏向陽,其實就是我自己的名字。我所會的,在夢中鍛煉的,一直是‘上輩子’的本領(lǐng),所以才能進(jìn)展飛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