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鬼宗師 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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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知墨雙手撐著腮,蹲在她旁邊:“有人發(fā)現(xiàn)我們,就會怎樣?” 白挽瓷用力的搓,也不知道為什么,知墨衣服上的血,就是很難搓洗干凈。 她垂著頭,悶悶的說:“如果讓人知道了,你就得被看砍頭,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這是五國的律法,你知道嗎?” 對于白知墨來說,剛剛學(xué)會說話,要理解成年人世界的三綱五常,倫理律法,實(shí)在太過深奧。 他知道,從這一天起,挽jiejie的臉上,就沒有真正的笑過了。 白挽瓷把知墨和她的外衫,掛在樹杈上,等到快半干了,再穿上,一路回到金枝玉苑。 此時已經(jīng)子夜。 金枝玉苑卻燈火通明。 怎么會亮著燈? 明明她走的時候,已經(jīng)滅了一樓的燈。 白挽瓷心里咯噔了一下,連忙對白知墨說:“我們現(xiàn)在就分開,你從后院進(jìn)去?!?/br> 白知墨嗯了聲,繼而就轉(zhuǎn)身進(jìn)了巷子。 白挽瓷吸了口氣,仔細(xì)的檢查了身上的衣物,以及頭發(fā)上的簪子,沒有一點(diǎn)血跡。 她這才抬腳進(jìn)去,卻見顧少卿坐在桌旁,桌上放了一盞茶。 也不知他在那里坐了多久。 “你醒了?”白挽瓷臉上忙堆上了笑容,走了過去。 顧少卿抬頭看了她一眼,臉色晦暗不明:“大半夜的,你不在金枝玉苑,去哪兒了?” 白挽瓷心里咯噔了一下,面上故作冷靜道:“我睡得半夜做了噩夢,醒來睡不著,就出去走了走,你在這等多久了?” “我等得這盞茶都涼了,還以為你出了什么事,叫人擼走了,差點(diǎn)去報官,”顧少卿看了眼她的鞋,邊緣沾了些泥土:“你這是去河邊散步了?” 白挽瓷拉開椅子坐下,伸手就拿起了那盞茶:“冷了正好,我就愛喝冷茶,抱歉啊,讓你等了這么久。” 顧少卿打量著她,放在桌上的修長二指,不輕不重的敲打著桌面。 “我本來給你準(zhǔn)備了生辰禮,不過方才喝酒,也不知怎的,醉得昏沉,直到現(xiàn)在才醒,你若是不困倦,我現(xiàn)在送你。” 白挽瓷搖了搖頭,連忙道:“不困,吹了一陣子的風(fēng)冷,現(xiàn)在腦子很清醒,什么禮物呀,你瞞我好久了,真想看看?!?/br> “這禮物,要得去二樓的露臺才能看,走吧。” 白挽瓷立刻道:“二樓算了吧,大家都睡著,打擾了多不好?!?/br> 顧少卿回頭看她一眼:“那我們?nèi)ノ蓓??!?/br> 白挽瓷點(diǎn)頭如小雞啄米:“屋頂不錯?!?/br> 顧少卿摟著她的腰,正要飛身上屋頂,卻敏銳的在她身上聞到了一股極淺的血腥味,隨即便在她雪白的后脖頸上,看了一縷淺淡的血痕。 月光如水。 兩人坐在屋頂,顧少卿沉默不語。 白挽瓷歪頭看她:“什么禮物呀,你快說?!?/br> 顧少卿目光沉沉的望著她:“你看天空。” 白挽瓷轉(zhuǎn)頭看向天空,此時寂靜無垠的黑夜,忽然綻放起一朵一朵無聲的煙花。 煙花無比的璀璨,時而幻化成一朵云,時而又是曼珠沙華,時而又變成了一個女子的側(cè)臉。 顧少卿以靈力幻化煙花,亮起了整個夜空。 煙花如畫,美輪美奐,白挽瓷看得入神。 煙花很亮,照亮了黑夜,也照亮了白挽瓷那一截雪白的脖頸。 那縷淺淡的血痕,更加清晰,不容人忽視。 白挽瓷認(rèn)真的看著煙花,她以前跟顧少卿說過,最喜歡看天都的煙花。 不過聽說只有過年的時候,天都才會點(diǎn)燃煙花。 顧少卿居然記得這件事,還給了她一場美輪美奐的煙花。 如果沒有徐盡歡那件事,她還能夠心無旁騖的欣賞煙花,高高興興的。 可是她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血rou模糊的畫面,看到如詩如畫的煙花,根本笑不出來。 甚至覺得,煙花這東西挺可憐的,一剎那綻放,轉(zhuǎn)瞬間就消散云煙。 不就和人命一樣嗎? 一下子,就沒了。 身邊顧少卿出聲了:“你好像不太喜歡這個禮物?” 白挽瓷忙拾起嘴角的笑,轉(zhuǎn)頭看顧少卿,煙花照耀的他黑眸清澈,甚至映出了她臉上略顯僵硬和勉強(qiáng)的笑容。 “怎么會?你這么有心,還記得我喜歡煙花?!?/br> “阿挽,我會記得與你相關(guān)的每一件事。” 顧少卿伸手將她抱進(jìn)懷里,手掌放在她的后脖頸上,輕輕揉拭,直到那縷血痕,消失得徹底。 白挽瓷靠著顧少卿的肩頭,鼻頭一酸,她現(xiàn)在好想哭。 她好想告訴顧少卿,今晚發(fā)生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這將是她過的最可怕的一個生日。 但她不能說。 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顧少卿如此清白身世的一個人,他將來要做神官的,不可以讓這些骯臟的事情沾染。 她不允許。 就讓徐盡歡永遠(yuǎn)的爛在恒山上那個畫著“x”的樹旁吧。 但讓白挽瓷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夜翻過了篇,到來的不是黎明。 而是更加深不見底的黑暗。 第82章 審問 這誰啊,居然跳樓了。 白挽瓷這一|夜宿在流媚的廂房里, 后半夜,她瞧瞧的點(diǎn)了一根蠟燭,將整個廂房, 從上到下,檢查得徹徹底底。 藏月果然打掃的很干凈, 干凈的仿佛這個屋子里, 從沒住過人。 她躺在床上, 腦海里時不時浮現(xiàn)流媚jiejie的臉。 心就跟針扎似的,一陣一陣的抽疼。 直到天亮,她疲憊的從床上爬起來, 渾身骨頭酸疼,也不知是昨夜風(fēng)吹了的緣故,頭重腳輕,差點(diǎn)站不住。 想來是受了風(fēng)寒。 白挽瓷扎掙著起來后,勉強(qiáng)的喝了碗粥,和顧少卿一同回國子監(jiān)去。 誰知,剛進(jìn)國子監(jiān)沒多久,她和顧少卿就看到天舍的門口,烏泱泱的擠著一圈人, 還有一行穿著猩紅官袍的人,往里邊擠。 “讓一讓啊, 仵作來了?!?/br> 其中一個提著木頭箱子的男人,汗涔涔的擠了進(jìn)去。 白挽瓷和顧少卿跟了過去, 還沒靠近, 就聽到了不少人的議論。 “這誰啊,居然跳樓了,腦袋都開花了?!?/br> “面目全非, 認(rèn)不出來呢,穿著天舍的袍子呢,應(yīng)該是天舍的修客吧?!?/br> “旁邊地上都是碎了的酒壇瓷片呢,我看估計是上天臺喝酒,喝多了,一不小心踩空掉下來了?!?/br> “……” 白挽瓷和顧少卿好不容易擠了進(jìn)去,就看到了一幅殘忍的畫面,頓時令她想起了昨夜的徐盡歡。 仵作一邊蹲著查看尸體,一邊和大司寇匯報尸體的情況。 “尸體是男性,年齡十六歲左右,身上沒有攜帶可以證明身份的物品,死因是墜樓,身上沒有開放性傷口,無法證明是自殺還是他殺。手握成拳,里面空無一物,口中牙齒間隙有紙片的碎屑,看情況生前吞食過什么紙類的東西?!?/br> 仵作把鑷子往死者的喉嚨里伸,小心翼翼的夾出了半張濕碾的紙團(tuán)。 他戴好手套,用鑷子展開紙團(tuán),上面的字跡略有模糊,依稀能夠辨認(rèn)。 仵作緩緩念出上面的字。 “白挽瓷,我喜歡你?!?/br> 話音才落,除卻在場的官員和仵作,其他人的目光,紛紛都匯聚到了白挽瓷的臉上。 白挽瓷聽到自己的名字,驚嚇的有些呆住了。 仵作茫然的抬起頭,順著大家的視線,看向了白挽瓷:“你就是白挽瓷?” 白挽瓷心跳的極快,往前走了一步,面色鎮(zhèn)定道:“是,我就是白挽瓷?!?/br> 仵作看著眼前的一個漂亮美人,楞了楞,第一時間腦子里就想到了情殺。 大司寇的目光落在她臉上,轉(zhuǎn)頭與仵作對視一眼,二人心知肚明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大司寇寒著臉道:“白挽瓷,恐怕你得跟我去刑判司走一趟了?!?/br> 白挽瓷指著自己:“我?為什么呀?” 大司寇面無表情:“死者和你有關(guān),請問你昨晚去了哪里?” 白挽瓷楞了楞,站在旁邊一直沉默的顧少卿,黑眸顫了顫,看了她一眼,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閃即逝的慌亂。 就在這時,一個人激動的闖進(jìn)了人堆里:“有沒有人看到穆川?他昨晚一晚上都沒回寒舍!” 他看見了白挽瓷,立刻沖了上去,眼中寒光熠熠:“白挽瓷,昨晚穆川說要去找你,他人呢?” 白挽瓷心頭咯噔了一下,怔怔道:“他昨晚就沒來金枝玉苑,我以為他是有事在國子監(jiān)絆住了?!?/br> 大司寇和仵作的臉色一沉,立刻著人去找尋失蹤了的穆川,接著,示意幾個帶刀侍衛(wèi),緝拿嫌犯白挽瓷。 顧少卿擋在了幾個帶刀侍衛(wèi)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