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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魔尊失憶以后(穿越)在線閱讀 - 分卷(19)

分卷(19)

    可也是因為那一戰(zhàn),謝憑瀾這個原本最有希望渡劫合道的天之驕子,直接跌落了一個境界,從此再無進境。

    或淵位于魔族腹地,要想進去,免不了和魔族的人起沖突。人多勢眾,謝憑瀾一定要拉著仙門百家的人一起過來便是這個道理。

    商行闕這個老妖怪不愧統(tǒng)領了魔族數(shù)千年之久,威懾力比起不干正事的秦墨不知要高了多少。

    魔修本就不是循規(guī)蹈矩的人,即便是面對秦墨,他們照樣前仆后繼,毫不手軟。

    還真如系統(tǒng)說的那樣,他這個魔尊,早已名存實亡。

    他們花了三天的功夫到達或淵,這里的陰煞之氣濃郁非常,尋常人根本待不住,因此留下來的只有寥寥數(shù)人。

    唯有秦墨,宛若蛟龍入海,卻寒更是興奮得無以復加。

    我就知道,你肯定還會回來的。商行闕的笑聲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的一樣,讓人摸不清方向,關了我一百多年還不夠,如今又要再殺我一次嗎?

    話音落下,商行闕一襲紅衣出現(xiàn)在他們眼前,配上那張風華絕代的妖冶皮相,對于一個男人來說,著實過分艷麗了。

    謝憑瀾面對這個自己恨了一輩子的人,格外惜字如金。

    他一字一頓道:死不足惜。

    商行闕笑意不減,那我一定拉你陪葬。

    廢話真多。秦墨打斷他們旁若無人的調(diào)情,魔氣外放,提刀向他砍去。

    不知道反派死于話多嗎?

    今日這里是屬于秦墨和商行闕的戰(zhàn)場,至于其他人,幫不上忙,也沒人需要他們幫忙。

    半步渡劫的秦墨,只一刀便足夠引起商行闕的重視。

    他顯然也清楚,秦墨是可以真正殺死他的人,臉上笑意收斂,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兩股同源的魔氣碰撞在一起,壓得其他人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不得已向后退去,離二人越來越遠。

    十幾招過后,商行闕臉上留下一道血痕。

    他伸手擦了一下,放到嘴邊舔舐干凈,眼中劃過厲色,看來當初就不該讓你出生。

    秦墨淡淡道:現(xiàn)在后悔已經(jīng)晚了。

    事實上,秦墨不見得有多輕松,他先前對柳凝說的五成把握,沒有半句虛言,可倘若商行闕要和他拼命,他也一定拼不過。

    因為他惜命。

    商行闕忽然瞥了一眼謝憑瀾,大約是想起自己說要拉他陪葬的話,忽然改變方向,朝謝憑瀾抓去。

    秦墨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出手攔下他,不料對方竟然將兵刃脫手,用作暗器朝他擲過來。

    他不得已側(cè)身避開,可卻寒已經(jīng)將積聚的魔氣劈了出去,這一側(cè)身,攻擊便全落到了謝憑瀾的方向。

    半步渡劫用盡全力的一招不是那么好接的,謝憑瀾沉疴未愈,即便死不了,恐怕也落不了好。

    電光火石之間,一抹紅色沖過去替他擋下了這一招。

    只見商行闕吐出一口鮮血,順勢倒進對方。

    謝憑瀾滿臉驚愕,下意識便將人接住了,張了張嘴,什么話也沒能說出來。

    這是玩的哪一出?

    虐戀情深?

    秦墨看得愣住了。

    二人抱在一起,宛如最親密的情人,但與此同時,這也是個極度危險的距離。

    謝憑瀾此刻若是有心想殺他,可謂輕而易舉。

    可他猶豫了。

    然而下一瞬,商行闕的手便洞穿了他的胸膛。

    一百多年了,阿瀾,你怎么還是這么天真。商行闕憐憫地看著他,嘴角的笑不知是得意還是嘲諷。

    他有很多種辦法殺死謝憑瀾,卻偏要用最誅心的一種。

    玩弄人心對他來說,就像是一種樂趣。

    謝憑瀾死死瞪著他,用盡全部的力氣拽著他的領子,眼中既是痛恨,也是痛苦。

    只是不知這份痛苦究竟來自于身上還是心里。

    商行闕!殷紅的血不斷從他嘴角流下,嗓子里發(fā)出崩潰的嘶吼,啊啊啊

    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不是說了嗎,我會拉你陪葬的。

    商行闕發(fā)出桀桀的愉悅笑聲,又忽然間低頭故作傷感拭去他的淚水,別哭,很快就不疼了。

    [他好變態(tài)。]系統(tǒng)被驚到了。

    秦墨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一瞬間渾身發(fā)涼。

    他不同情謝憑瀾,但有句話謝憑瀾說得對,這個人死不足惜。

    事情發(fā)生得太快,秦墨只來得及震驚,隨后想到謝憑瀾還未將苦葉兩生花交給他,連忙沖上去將他從商行闕手中搶了過來。

    苦葉兩生花呢?快告訴我在哪!

    謝憑瀾只剩下最后一口氣了,雙目失神,只是不斷念叨著要殺了商行闕,根本聽不進他說了什么。

    殺殺了

    他聲音漸息,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完就咽了氣。

    第29章

    謝憑瀾死了。

    以一種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方式。

    商行闕活了幾千年,一直都是一個人,現(xiàn)在快要死了,總不能還是一個人。所以他寧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也要拉上謝憑瀾陪葬。

    并且這個人只能由他來殺死。

    秦墨不關心老妖怪的想法,他只知道,謝憑瀾死了,但能救師兄的藥他還沒交給自己。

    你心疼個什么勁?商行闕方才硬生生接了那一招,此刻狼狽非常,卻居然還笑得出來,他從頭到尾也不過實在利用你而已,有什么值得可惜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嗆出一口血。

    哦,我想起來了,你是在可惜小美人吧。他那副病態(tài)殘軀,也沒幾年好活了。

    不得不說,商行闕在挑起旁人怒火這方面簡直天賦異稟。

    閉嘴!給我閉嘴!秦墨毫無章法地揮刀向他砍去。

    此前他還惦記著要回去,因為答應過師兄,不會再拋下他??芍x憑瀾這一死,秦墨腦子里的那根名為理智的弦也徹底崩斷了。

    [秦墨,你冷靜一點!]系統(tǒng)驚呼。

    現(xiàn)下這種情況,即便秦墨想要冷靜也不能夠了,今日他和商行闕之間,必然是要死一個的。

    或者同歸于盡。

    商行闕大笑,來啊,看看今日究竟誰能殺的了誰!

    兩人受傷都不輕,打得卻比之前更兇了。

    他們都沒有退路可言,如今不過是強撐著一口氣,看誰先泄氣罷了。

    商行闕是從不給自己留后路,而秦墨的退路就是柳凝的活路。

    只是這條路看上去,似乎已經(jīng)被徹底堵死了。

    柳凝是在秦墨他們走后的第二天醒來的。

    為了讓他錯過前往或淵的最佳時機,秦墨甚至給他下了昏睡訣,只是沒想到蠱毒發(fā)作后的疼痛,讓柳凝提前醒了過來。

    他從塌上掙扎著爬起來,又因渾身脫力摔了一跤,巨大的聲響驚動了守在外面的薛靈霜,推門進來后看到柳凝的臉色,心中大駭。

    掌教!您沒事吧?

    薛靈霜趕忙上前扶他,柳凝借力起身,第一件事便是問秦墨去哪兒了。

    阿墨呢?

    秦墨以為昏睡訣足以讓柳凝躺上兩天,便沒有囑咐小姑娘,讓她不該說的不要說。而薛靈霜也沒有多想,以為他是在問莫前輩,如實道:莫前輩他們昨日便出發(fā)前往或淵了。

    他怎么能又不告而別。

    柳凝氣得胸悶,連嘴唇也咬破了。

    薛靈霜見他臉色慘白,想起秦墨臨行前說過的話,從懷里掏出那個小瓷瓶,這是莫前輩給我的,說讓我在您難受的時候喂些給您

    她還沒打開過,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只以為是藥之類的東西,但柳凝卻再清楚不過了。

    他竟連這個也準備了。

    就這么不想讓他跟著去嗎?

    懷素師叔說得沒錯,他還真是小混蛋。

    柳凝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伸出手,給我吧。

    他其實很想將這東西砸爛以示憤怒,可為了去找作為罪魁禍首的小混蛋,又不得不飲下它。

    他還同你說了什么?

    薛靈霜搖頭:沒有了,莫前輩只說讓我好好照顧掌教,說完就走了。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薛靈霜一時不知該如何稱呼那位,以她的年紀,謝憑瀾這樣活在各種傳言故事里的人,離她實在太過遙遠。

    她想了想說:就是那位謝掌教,在莫前輩走后悄悄來過一趟,也不讓我跟著,進來出去不過片刻。

    感覺有點奇怪。

    當然,薛靈霜沒敢把后面那句說出來,畢竟那是柳凝的師尊。

    柳凝怔愣片刻,選擇了將此事略過,我知道了,多謝。

    他現(xiàn)下沒時間計較這些。

    我也要走了,你可以自行離開。若是不嫌棄,藥柜里有幾株靈植,你盡可以挑走。

    說罷,還不等薛靈霜說什么,轉(zhuǎn)眼就不見了。

    誒?小姑娘眨眨眼,愣在原地。

    對于柳凝讓她挑靈植的提議,薛靈霜并非無欲無求,自然是心動的。

    不過做人不能太貪心。

    就只拿一株好了。

    柳凝緊趕慢趕,終于在他們出發(fā)后的第三天趕到了或淵。

    大多數(shù)人留在了外圍,進入腹地后,他先是遇到了被逼退出來的懷素等人。

    阿凝?你怎么來了?

    里面沖天的魔氣讓向來從容的柳凝焦躁起來,他顧不得敘話,只問秦墨在不在。

    他和謝師兄都在里面,也不知道怎么樣了。

    話音未落,柳凝便一頭扎了進去。

    他心跳得比秦墨吻他時還要快,仿佛下一刻就要從嗓子里跳出來。

    他心道,小混蛋,你可不能死。

    柳凝趕到時,秦墨已經(jīng)站不起來了。

    一身杏色舊衫沾滿了血跡,分不清到底是商行闕還是他自己的,見到柳凝,眸光跳動,竟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他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師兄了。

    柳凝跌跌撞撞地向他跑過來,最后摔倒在他跟前,雙手在空中胡亂抓了幾下,幾乎快要哭出來,阿墨,你在哪?

    咫尺的距離,秦墨將自己挪過去卻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他也顧不得自己身上有多臟,緊緊將人抱住,我在,我在這里。

    柳凝的眼淚抑制不住地流了下來。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秦墨的血是什么味道,從他靠近這里的那一刻起,體內(nèi)的蠱蟲就瘋狂躁動起來了。

    好多,好多的血。

    這也是秦墨不敢讓他一起過來的原因。

    一旦打起來,他不可能不受傷。

    你說過不會丟下我的。

    想到差點見不到他的可能性,秦墨呼吸一滯,是我食言了。

    二人互訴衷腸之時,本該了無聲息的商行闕竟從地上爬了起來,將刀子捅向柳凝背后。

    秦墨瞳孔劇震,奮力推開了柳凝,隨后,那把刀準確無誤地插在了他心口上。

    與此同時,霽雪和卻寒一前一后刺進了商行闕身體里。

    血染在他的紅衣上,只是將顏色又加深了一層,就像在上面繡了大片的花一樣。

    不過一息的時間,這副妖冶皮相便化作飛灰,消散殆盡了。

    秦墨力竭倒下,被柳凝手忙腳亂地接住,抱在懷里。

    阿墨你怎么樣了?說話啊!柳凝顫抖著撫上他的臉。

    秦墨眼皮已經(jīng)快要撐不開了,師兄對、對不起,我沒拿到拿到那株花

    我不要,我不要什么花!我只要你活著!柳凝拼命搖頭。

    有什么溫熱的東西滴在了秦墨手上,他有心抬手去摸一摸師兄的臉,結(jié)果卻是有心無力。

    不過,就算他沒拿到苦葉兩生花,師兄也可以活下去了。

    第30章

    因魔氣過于濃郁而積聚起來的黑霧漸漸消散,一切都結(jié)束了。

    懷素急不可耐地想要沖進去一探究竟,被徐巖一把拉住。

    正要回頭質(zhì)問,就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從里面走了出來,背上還背著一個,一步一步走得踉踉蹌蹌。

    她又探了探頭,可惜什么也沒看見。

    柳凝和秦墨出來了,商行闕和謝憑瀾卻沒有出來,這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

    其他門派的人興奮不已,開始奔走相告,沒人發(fā)現(xiàn),柳凝背上的人已是強弩之末,隨時都會油盡燈枯。

    最先發(fā)覺不對勁的是懷素,實在是柳凝的模樣太嚇人了,整個人像丟了魂一樣。

    阿凝,發(fā)生什么事了?

    柳凝充耳不聞,只知不停地往前走,直到懷素按住他的肩膀,方才停下來,終于找回了自己的意識。

    他身子搖晃,不得已將秦墨放了下來,隨后緊緊將人抱住,哭得仿佛像個迷途歸家的孩子,師叔,他答應過不再留我一個人,他答應過的!

    柳凝從小聽話懂事,又不愛表露心事,這還是第一次在人前哭成這樣,無助又心酸。

    自家孩子哭成這樣,哪有不心疼的,可秦墨就剩半口氣了,還是柳凝用修為替他吊著的,便是有通天的能耐,只怕也救不回來。

    懷素長嘆一聲,阿凝,有什么事我們回去再說好嗎?我相信,阿墨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徐巖也道:人總有一死,修道者也不過是比尋常人壽命長些罷了,生離死別,人之常情,你別太難過。

    我一開始就不應該讓他回來,都是我的錯。柳凝苦笑一聲,開始責怪起自己來了。

    如果他用一百多年等來的,就是這樣一個結(jié)果,倒不如從一開始,就跟著秦墨到魔族去。

    不必做一個稱職的大師兄,不用擔下掌教的責任,因為會有人和他說,只要你過得開心就好了。

    師兄開心,那我就開心了。少年時的秦墨總是笑得那樣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