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她低聲說，“睡一覺起來，一切就好了。”

    陶樂思本來并沒有想在索莎娜的房間中過夜，她只想稍微休息一下，等她理清了克勞迪婭所說的巨大的信息量，她就會爬起來麻溜滾出索莎娜的房間。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她居然睡著了。

    陶樂思又做了夢。傾頹的神殿，滿地的色彩斑瀾的毒蛇。她茫然地徘徊其中，看到希爾達(dá)的身影從神殿的盡頭一閃而過，她趕緊追上去，但是那黑色的身影始終距離她有一段距離，她無論如何都無法追上。

    一匹美麗的白馬奔跑到她的身邊，克勞迪婭端坐在馬背上，對她伸出手：“朵拉，如果你愿意和我合作，我就讓你騎到馬上去追她?！?/br>
    陶樂思猶豫了片刻，她發(fā)現(xiàn)這匹馬好像是假的，造型猶如克洛伊木馬。她幾乎要去拉住克勞迪婭的手了，忽然，索莎娜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夢境：“醒醒，桃樂絲，快遲到了！”

    陶樂思病中垂死驚坐起，天光已經(jīng)大亮，索莎娜已經(jīng)在一旁急匆匆地穿衣服。

    陶樂思不怕遲尤迪特先生的鋼琴課，但是她怕遲了希爾達(dá)的課。她不希望給希爾達(dá)留下一個怠惰的印象。

    “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看，如果實在難受，就別去了?！彼魃日f。

    陶樂思抬頭看了她一眼，忽然愣住了。

    索莎娜的眼睛，是純黑色的。

    第32章 希爾達(dá)與惡魔的交易

    陶樂思慢慢的從床上下來, 抓起大衣套在睡衣的外面，看著索莎娜。

    當(dāng)索莎娜被女巫的力量影響時，她那雙湛藍(lán)像藍(lán)寶石一般的眼睛就會變成黑色, 隨后會表現(xiàn)出對鮮血極度的渴望。

    “我先去教室啦！”索莎娜說, 像一陣風(fēng)一樣跑出房間，連門都沒有關(guān)。

    陶樂思看了看窗外, 驚訝地發(fā)現(xiàn)窗外突然變得一片漆黑。

    難道是她還在做夢？她伸手掐了掐大腿, 不疼，但也沒有從夢中醒來。

    宿舍的門半敞著，走廊里也是一片漆黑。陶樂思小心地推開門走了出去，她發(fā)現(xiàn)外面不再是宿舍的走廊，而是地下密室從豎井下去之后那條逼仄的通道。

    “這是怎么回事？”陶樂思問艾斯比。

    艾斯比沒有吱聲，大概是已經(jīng)死了。

    陶樂思不知所措, 她四下里看了看, 忽然發(fā)現(xiàn)走廊一側(cè)盡頭有一個黑影閃過, 正是希爾達(dá)。

    陶樂思連忙追了上去。希爾達(dá)穿著她平常穿的那身黑裙，腳步無聲, 飛快地朝密室身處走去。陶樂思努力想要追上她, 但距離希爾達(dá)始終有一段距離。

    “希爾達(dá), 你要去哪里？”她氣喘吁吁地問。

    希爾達(dá)好像沒有聽見，繼續(xù)朝前走去。

    在通道的三岔口，她毫不猶豫就選擇了左邊的道路。陶樂思連忙跟上去。左邊的道路有可能是通往祭壇, 中間有若干處分岔，希爾達(dá)輕車熟路地左轉(zhuǎn)右拐, 終于, 陶樂思跟隨著她, 看到了傳說中的祭壇。

    與小說原著末尾處所描寫得一致, 祭壇像是一個小型的報告廳，裝潢樸素粗獷，石壁上鑲嵌著的火把正在燃燒著，不過尚不足以照亮此處巨大的空間。祭壇中央呈一個陷下去圓形，圓形上另外有高臺，大概是女神最終降臨之處。周圍有臺階可以通向中間。

    希爾達(dá)飄然走到祭壇中央，在高臺前跪了下來。陶樂思連忙跟了上去。

    祭壇中好像彌漫著霧氣，即使是近在咫尺的景物，也無法看清楚。但是，隨著希爾達(dá)跪在高臺前，高臺上好像隱約出現(xiàn)了一個白影，似人非人，像立在臺上，又像懸在空中。每當(dāng)陶樂思想要看清楚這個影子，就會吹過來一陣霧氣，遮擋住她的視線。

    就在這時，那個白影說話了。

    “你想要什么？”

    這聲音好像一個嗓音嘶啞的女人，而且陶樂思覺得還有點耳熟。

    是索莎娜！索莎娜在眼睛變黑，用嘶啞的語調(diào)不斷重復(fù)“blood”的時候，就是這樣的聲音。不過此時聽起來，這個聲音要冷靜得多，因此更加顯得不近人情。

    陶樂思沖到高臺前，想要確定臺上的人或者東西究竟是什么形態(tài)的索莎娜。

    這時候，希爾達(dá)說：“我想要與您交易?！?/br>
    怪物版索莎娜又問：“你所求為何？你用什么來換？”

    希爾達(dá)說：“我將用我的鮮血，換取桃樂絲·恩格爾得以安全地離開學(xué)校，她并不信仰您，但我請求您能夠憐憫她?！?/br>
    陶樂思愣住了。她暫時沒有顧得上爬到高臺上去一窺霧中白影的容貌，而是轉(zhuǎn)頭望著希爾達(dá)。

    她撩起左臂的衣袖，右手拿起一把小刀，朝著手腕劃去。

    “不，希爾達(dá)，不要！”陶樂思出聲阻止。

    但是沒有人能夠聽到她，也沒有人能看到她，她就像是徘徊在祭壇中的霧氣。

    鮮血從希爾達(dá)的手臂上汩汩流出，傷口很深，在希爾頓瘦削蒼白的手臂上，顯得觸目驚心。

    她的血并沒有流淌到地上，而是順著霧氣向上飄起，如同紅色的絲線，匯入那個白影之中。

    “我一直渴望品嘗你的鮮血，我渴望你，”白影說，“你知道，凱瑟琳的事情，我還在生你的氣?！?/br>
    “請原諒我，母神，”希爾達(dá)馬上說道，“我以為是有人在盜取我們供奉給您的祭品——”

    忽然一股勁風(fēng)擦著陶樂思的臉頰掠了過去，陶樂思回過頭，看到希爾達(dá)像是被某種看不見的力量所擊中一般，身體向后飛起，而后重重摔在石頭地面。她的頭發(fā)散開了，但是，她的鮮血依然在空氣中漂浮，源源不斷輸送到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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