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陸】激變(3500大更/樾山終局之戰(zhàn)?。?/h1>
戰(zhàn)至此刻,雙方都是各贏一場輸一場,最后這場比武就顯得尤為關(guān)鍵。 纏蛛笑瞇瞇道:“苗疆比武不論尊長老幼,只看真本事。不過俗話說,入鄉(xiāng)隨俗,既然你們中原的習慣是長輩讓小輩叁招,我也讓你叁招,如何?” 雖說看著也不過二十來歲,可傲為五仙教九大長老之一,以刀南風母輩自稱。 向冬微微冷笑:“我們中原也有一句話,叫刻鵠不成尚類鶩,畫虎不成反類犬。你若本事高過他,那便是入鄉(xiāng)隨俗。你若連刀南風一根指頭都打不過,你說,你是雞是犬?” 他牙尖嘴利,佩鈴面色登變,寒聲道:“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纏蛛雖有氣惱,卻沒有立時發(fā)作,烏黑瑩亮的眼珠滴溜溜轉(zhuǎn)了兩圈,小聲嬌笑:“刀南風,你愿不愿當我哥哥?!?/br> 刀南風不愿接話。 “你不當我晚輩,那做我哥哥總行吧,叫你一聲哥哥,也不算埋汰你。” 這長幼尊卑,頃刻間給她拋到一邊。 酒奇哇哇大叫:“你們苗疆女子好不知羞恥!” 纏蛛不屑一顧:“羞恥......這就不顧羞恥了?中原人奇怪的緊,在我苗疆,莫說這點小小的禮儀尊卑,一個女子被好幾個男子cao都是常有的事......” 她越說越不堪,連趙興都變了臉:“蛛兒休得胡言!要打快打,磨磨唧唧的成何體統(tǒng)。” 纏蛛不高興地扁扁小嘴,從懷里抖出兵器。 她這兵刃很是古怪,一根長鞭分出八股,每股上面都布滿不相同的利器,有的是刺,有的是小圓片,還有的是倒鉤。 鞭身的材料也不太尋常,幽幽泛著銀雪似的冷白。 刀南風也拔出金紅繡刀,趙興笑道:“秦寨主,我們這比武,叫‘試刀大會’好了?!?/br> 的確,今天上場的人里有不少是用刀的。 向冬忽然說:“武器可換么。” 趙興看了眼秦霽,想他之前也沒提佩鈴刀上有毒,隨意道:“只要不暗中下毒,都可?!?/br> 向冬將自己的玉刀拋給刀南風。 他接住一看,沉吟片刻,已然會意,說道:“請吧!” 纏蛛連開場詞都免了,足尖一點,身輕如燕,手上長鞭倏然收緊。 八股結(jié)成一股,如被束起的拂塵,對著刀南風面門掃去。 軟兵相比硬兵難用。 硬質(zhì)武器勢大力沉,吳邇那幾十斤重的剛刀,揮舞起來虎虎生風,威力除了受使用者內(nèi)力的影響,還取決于武器重量。 如若使用得當,在交戰(zhàn)時甚至能省去不少力氣。 軟兵就比較需要火候了,非一般人所能用,特別是鞭形武器,著力點分布不均勻,練了等于沒練。 那鞭在她手里游動,好像攥著蛇尾,正放蛇頭咬人。 或進,或退,刀南風只是閃躲,并不反擊,意在看破她鞭法奧妙。 纏蛛嬌笑,右手拇指撥開鞭柄處機關(guān),一股鞭又散作八股,沖頭頂、腰間、胸口處命門而去。 這八股呈天羅地網(wǎng)之勢,無論他往哪邊躲,都非被打著不可。 刀南風的血漸漸熱起來。 腳步微變,這點變化在一般江湖人看來微不足道,可廳中都是以一敵百的高手,都看出他看似沒動,但纏蛛的每一鞭都給腳下氣勁化去。 纏蛛面色凝沉,手里鞭影天女散花,兩人都穿黑衣,交戰(zhàn)處只見一團黑,不時銀光翻飛。 這鞭陣勢足,一鞭揮來緊跟著下一鞭,如群蛇圍上,連番吐信撕咬,綿綿不絕。 但也有大破綻,只需裁斷一根,她這陣法就算破了。 纏蛛也想到這點,所以特地命人將其加固改造。 她久拿不下,索性將繩索張合,時而八股、時而一股,對著刀南風劈頭蓋臉砸來。 只聽嗤啦一聲,刀南風的衣角被撕破一塊。 纏蛛笑道:“你不還手是何意?打不過便不要打了,滅自己志氣,漲我威風?!?/br> 刀南風看準破綻,淡聲道:“得罪?!?/br> 掌間摯出玉刀直迎鞭身,這刀極其小巧,只有半掌寬。纏蛛先是吃了一驚,然后暗笑。 八股鞭是極細的精鋼絲制成,一般兵刃碰上刀口立卷,這小子還敢拿小刀硬碰硬。 當真是沒見過世面。 纏蛛想到此處有意手下留情,刀南風魁梧高大,看著一表人才,真要殺了他,她還未必舍得。 兩兵相遇,玉刀先是微微一滯,然后入若無物,切豆腐般切進鞭身。 纏蛛大驚,慌忙將長鞭扯來,為時已晚,八股已給削斷了一股。 佩鈴喃喃道:“昆白鐵?” 愛物被毀,纏蛛大為惱怒,狠狠瞪了刀南風一眼。 將長鞭鞭柄拆下,剩余的七股自然散開,結(jié)成網(wǎng)狀,上面丁鈴當啷的各類暗器看得酒奇打了個哆嗦。 “趙大寨主,這犯規(guī)了罷?” 趙興笑道:“我只說不下毒,何時說過不許用暗器。” 這話一出口,纏蛛有恃無恐,指間蹦出幾個鐵丸子,刀南風躬身一避,鐵丸砰砰打在墻上,漫出一股黑氣。 酒奇大嚷:“你這怎地叫不下毒?” 趙興道:“我只說不暗中下毒,她這算暗中么?!?/br> 酒奇勃然大怒:“姓趙的,你好不講信用!” 秦霽一手攔住他:“酒老息怒,且看南風將軍如何表現(xiàn)。” 酒奇不快已極,猛一拍桌,背著身喝悶酒。 背后乒乒乓乓的打斗聲又聽得他心癢,回頭問秦霽:“寨主,方才那丫頭說的昆白鐵是什么玩意兒,我在漠北還從未聽說。” 不待秦霽回答,燕周已接話:“昆白鐵是西海昆侖之巔獨產(chǎn)礦石。西海與世隔絕,找尋昆白鐵難如登天,也不知向冬哪來得來的機緣?!?/br> 再看刀南風手上玉刀,似如美玉脆弱不堪,實際削鐵如泥,若是葉群青的‘方寸’在此,誰剁了誰還真不一定。 蛛網(wǎng)飛結(jié),精絲鐵極硬,遇到昆白鐵卻如普通繩索,一切即斷。 纏蛛怒氣難忍,手指一動撥下開關(guān),殘破鞭身掉落,鞭柄里嗖嗖嗖射出大把銀針。 刀南風手中玉刀不過半掌,怎么擋? 他急中生智,就勢撕下衣角,模仿花奇的白帕,左一卷右一卷,將那銀針盡數(shù)包入。 纏蛛不依不饒,竟撲上來赤手空拳和他過招,兩人都是內(nèi)功深厚,在廳內(nèi)交戰(zhàn)百招扔不分上下。 刀南風耐性更好,‘丹鳳朝陽’是穩(wěn)扎穩(wěn)打的陽性心法,每次調(diào)動內(nèi)息都像浴火重生,綿綿不絕。 纏蛛漸而不敵,眼中狠色立現(xiàn),靴頭鏘得聲露出一把尖刀,朝刀南風下體踢去。 刀南風手更快,還不待她踢出已掐住咽喉,此時勝負已分。 趙興并不阻止,反而面現(xiàn)微笑。 忽然纏蛛痛叫一聲,膝關(guān)中了根筷子,頓時右腿軟麻跌倒在地。 趙興怒道:“秦霽,你!” 秦霽冷聲道:“比武理應結(jié)束,再踢下去,刀南風怕不是廢了,她出手無度,如何不許我橫加干預?” 刀南風松開她,面色略顯不快。 他從頭到尾都沒想著真下殺手,纏蛛上來就這么狠毒,也是出乎他意料。 趙興忽而放聲大笑。 秦霽問:“你笑什么。” “我笑你太蠢,寶燈寨的寨主,徒有虛名而已!” 秦霽本來也根本沒指望趙興會守約,故作不知:“怎得。” 趙興拍拍手,從外頭押來數(shù)十人。 “秦霽,你在這里同我糾纏,全然未想過后方失守?!?/br> “你人雖多,又豈能與我樾山匹敵,我給你半月時間退兵,你硬是不識抬舉,竟主動撞上來送死。” 說著絲毫不理秦霽,下令道:“殺了。” 秦霽眼皮一跳:“且慢!” 可惜遲了一步,寶燈寨被抓的嘍啰皆被一刀斃命,連聲哀嚎都來不及發(fā),頓時人血滔滔,渾了滿地殘羹冷炙。 秦霽突然也哈哈大笑起來。 趙興皺眉道:“你又笑什么。” 秦霽緩慢道:“有請趙小姐?!?/br> 趙興突然驚覺,自第一場比試過后,始終不見花奇的身影。 花奇笑吟吟地從廳外押上一個人,正是趙興女兒趙挽。 這小姐尚年幼,被大廳里一地死人嚇得高聲尖叫。 這下不止趙興驚怒交加,纏蛛、佩鈴二人也齊齊色變。 花奇捋須道:“得虧秦寨主在鎮(zhèn)上打探半月有余,這不,多等了五日,今天果然等到令愛下山買釵,要怪就怪你家的小姑娘愛美心切。” 趙興恨聲道:“秦霽......好,好,看來你什么都知道了?!?/br> 秦霽悠然說:“老實交代,你苗疆入侵我東土江湖,究竟意欲何為?!?/br> 向冬、燕周皆是一怔,兩人對視一眼,心頭逐漸明了。 從秦霽的敘述中得知,這個趙興根本不是中原人。 他眼下紅色的瘢痕,也不是什么病留下的后遺癥,而是苗疆煉蠱失敗的藥人。 趙興作為藥人,卻相繼和苗疆長老纏蛛、佩鈴發(fā)生肌膚之親,佩鈴更是給他生了一個女兒,取名趙挽。 苗疆重女輕男,豈能饒了趙興。 他便隱藏身份,來到中原考取功名,卻因舞弊永無翻身之日。 趙挽總被青州府尹的心腹橫加打罵,趙興看了心疼,索性在樾山落草,纏蛛佩鈴二人也跟了來。 佩鈴嘶聲道:“秦霽,你要我干什么都可以,不要動挽兒?!?/br> 秦霽不理她,對趙興說:“趙先生,這五年來你為樾山四處奔走,也是為了保護趙小姐,自然不希望她有任何閃失?!?/br> 趙興頹然道:“你想怎樣。” 秦霽冷冷說:“我想怎樣你最清楚。叁局兩勝是你說好的賭約,我本也無意用令愛要挾。你違約在先,休怪我無禮!” 趙興閉目長嘆:“好?!?/br> 他忽而睜眼道:“你先放了挽兒。” 說時遲那時快,佩鈴縱身而起,向趙小姐奔去,花奇早有預備,隔空拍出兩掌。 佩鈴竟不顧自己的安危,以胸口硬接,噗地一口鮮血噴出。 秦霽喝道:“把這兩人給我拿下!” 一行人明顯沖著纏蛛佩鈴而去,趙興大慟:“蛛兒,鈴兒,你們不跑還在等什么?” 趙小姐哭嚎不止,佩鈴心如刀絞,纏蛛一扯她的手臂,恨聲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莫要白白送死!” 她兩人來不及多想,飛也似地跑出廳門。 秦霽瞥了眼燕周,知道他今天狀態(tài)不對勁:“你就別動了,和兩位前輩在此守住,待我回來再行處置。” 秦霽親自帶向冬、刀南風去捉拿二位長老。 斜陽晚照,清幽寂靜的樾山里,突然驚起排排飛鳥,啼鳴不止,分外慘然。 ———————————— 對不起寶寶們?。。∥艺嫣孛礇]想到一天都登不上來 奉上一章大更?。?! 秦寨主拿樾山不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