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年(出書版) 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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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相信也沒辦法了,大半夜的總不能從縣城殺過來。 見夏回到饒曉婷臥室,換上了王南昱的舊t恤,韓流來襲的第一年這種超大款式的衣服就風(fēng)靡全國,的確可以做睡裙了。她在t恤里面依然穿著內(nèi)衣防止露點,胸口的骷髏頭被撐出小小的起伏。 下面光腿她不自在,穿上秋褲又太傻,正犯難呢,一條純色緊身打底褲被扔到了她面前,饒曉婷站在臥室門口,一臉嫌棄:“穿這個吧,剛拿的貨,新的。穿不下我就沒辦法了。” 見夏朝她露出了見面以來第一個笑容,“真的給你添麻煩了。” 饒曉婷冷笑:“假x,比上學(xué)時還假了?!?/br> 陳見夏挨了罵也沒生氣,她反問饒曉婷:“你喜歡王南昱?” 饒曉婷這才愣住了,少女情態(tài)浮現(xiàn)在濃妝的臉上,只是一瞬,又用不耐煩偽裝起來:“你問我這話什么意思,他喜歡你,我喜歡他,你比我牛x唄?!” 陳見夏笑了,搖搖頭:“王南昱知道你喜歡他嗎?來的路上他還跟我說讓我別提那個誰,說你正因為分手傷心呢?!?/br> 饒曉婷翻了個白眼,把床上堆積成山的衣服挪到梳妝臺前的椅子上,給自己騰了個地方盤腿坐下,拍拍另一側(cè)的床沿,示意見夏也坐下。 “你會跟王南昱好嗎?”饒曉婷單刀直入。 見夏失笑,想都沒想就搖頭。 饒曉婷嗤笑:“那他真他媽可憐?!?/br> “王南昱沒說過喜歡我,我們上學(xué)時候沒說過話,我……我不想睜眼說瞎話,說什么他肯定不喜歡我之類的話,但我覺得,就沖他這三年沒怎么找過我這一點,喜不喜歡我這件事,對他沒那么重要?!?/br> 陳見夏驀然發(fā)現(xiàn),經(jīng)過戀愛之后,她竟也成了感情大師,能說出一些道道來了。 饒曉婷神秘一笑:“他在旅行社交過女朋友的,帶的團里面的游客,看對眼了,就好上了。倆人好了半年,在這兒一起住,那女的以前還經(jīng)常跟我們?nèi)tv唱歌。” 見夏笑了:“所以我說的沒錯嘛?!?/br> 王南昱應(yīng)該是對她有些念想,她不是傻子,但也只是念想罷了。一個混社會的男生,沒拿她當(dāng)妞泡,盡可能尊重她,讓她努力學(xué)習(xí)爭口氣——或許是珍重,或許就像她對饒曉婷所說的,沒那么在乎。可無論如何,陳見夏也珍重他。是他二話不說開車接上她,沉默地送到振華門口,改變了她的命運。 她們關(guān)了燈,躺在狹小的床上,見夏盡可能靠近床邊,不想擠到饒曉婷。她忍不住好奇,張軍應(yīng)該也是個高個子吧,一米二的窄床,他和饒曉婷怎么睡得下? 想著想著想到別處去,臉紅了。 “欸,”饒曉婷翻個身,臉朝著她,“你跟你男朋友,‘那個’過嗎?” 陳見夏這次臉是完全燒得通紅:“你胡說什么!” 饒曉婷嗤笑:“不就是談戀愛嗎,有什么的啊,談戀愛‘那個’很正常啊,王南昱也跟前女友一起住,不睡覺你倆都干什么啊,一起上自習(xí)?” 陳見夏懶得和她說:“對,上自習(xí)。他送我去補課班。” “你是找男朋友還是找了個爹???” 見夏翻身背對饒曉婷,饒曉婷卻來勁了,一個勁兒扒拉她胳膊,“跟我說說,學(xué)習(xí)好的人在一起都干啥?牽手嗎,親嘴嗎?你笑了,親過吧!都親了怎么可能沒……” 陳見夏坐起身:“我去睡客廳?!?/br> 饒曉婷扯著她的后領(lǐng)子將她拽倒:“你挨處分他沒幫你嗎?你來省城怎么不找他,是不是人家不要你了,你就來找王南昱了?你這女的可真行……” 在饒曉婷的絮叨中,陳見夏漸漸閉上了眼睛。千里奔襲、僵直苦守、壯士斷腕……她用意志力屏蔽的疲乏和恐懼終于還是摸回了她的身體里,拉著她無限下墜。 將睡未睡的混沌中,一個念頭倏忽閃了過去。 要買個大床,很大的床,和李燃,如果有未來。 周一又是大雪,升旗儀式取消,改為室內(nèi)廣播,學(xué)生們鞋底的雪一路化成水,走廊里都是一片片的污漬。張大同拎著拖布走出來,咒罵著擦地,然而每每將班級門口擦干凈,總有遲到的學(xué)生跑過,再添幾個泥腳印,如此反復(fù)三四次后,他終于忍不了了,對著視線范圍內(nèi)又鬧出來的一雙夾棉靴大罵:“沒長眼睛啊!那么寬的地兒,非踩我剛擦過的?!” 張大同抬起頭,眼前的女生有些面熟。 女生朝他笑笑,說:“你是十四班的嗎?麻煩幫我找下李燃。” 正說著,趴在最后一排座位上打盹的李燃聞聲抬起頭,目光穿過敞開的后門,迷蒙了幾秒鐘。 雪在背后的窗外簌簌落下,少年澄澈的雙眼綻放無比燦爛的晴朗。 “陳見夏。” 他輕聲念著,笑了。 你有過被愛的感覺嗎? 被愛沒有愛人好。 要主動去愛。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不是絕望之中等到了愛人駕著七彩祥云來拯救你,是你披荊斬棘奔襲萬里,去遠(yuǎn)遠(yuǎn)地看他一眼。 愛的世界里沒有度量衡,你感受到的一絲一毫都有千鈞之重,愛是答案,愛是意義。 陳見夏感受到存在。她存在。 男孩奔向她的動作很慢,一瘸一拐,卻毫無保留,仿佛整個春天的花不管不顧朝著她一個人開。 她做到了。 不是隨波逐流,不是人云亦云。 她做到了世界上最簡單的一件事,為自己,為愛人。 從沒有過如此篤定的快樂—— 小學(xué)考了第一個雙百; 第一次擔(dān)任升旗手; 第一次因為乖巧懂事、考第一名被大人從小飯桌叫到大飯桌上說吉利話拜年,而弟弟只能在一旁憤恨地看著; 過年時在奶奶家看《女人不是月亮》,被二嬸夸獎“我們小夏長得多像女主角扣兒啊”,于是當(dāng)女主角扣兒被人污蔑“搞破鞋”,不肯接受肩背草鞋游街的命運,她看得出神,攥緊拳頭,心想我也永不屈服; 中考模擬上了縣一中分?jǐn)?shù)線; 招生辦主任和她說,你被振華看上了; …… 人生中那么多驕傲,那么多瞬間感受到“自我”,沒有一個比得上李燃一瘸一拐奔向她的那一刻。 他緊緊摟住她,仿佛要將她摁進自己胸膛里,火熱的頸窩貼著她的臉頰,陳見夏忘了走廊里別人的目光,忘了前程遠(yuǎn)大,淚水淌進他的身體里,突然覺得,世界此刻末日也好,烈火漫過吧,她早就不怕疼。 她仰頭看著李燃的臉,還有瞌睡時留在面頰上的紅印,頭發(fā)亂蓬蓬,全是黑的,曾經(jīng)張揚的紅毛早就無影無蹤了,只有一雙眼睛,依然如狗一樣純凈。 我為你下跪過。我為你差點去死。為你。 這是我最驕傲的事。 陳見夏緊緊抱住他。 第四十九章 你喝不喝熱巧克力 午休時他們?nèi)チ梭w育場。冬季蕭索,體育場正中的草皮枯黃凋敝,清靜得很。 “你想不想在我石膏上寫字?”李燃忽然把寬大的褲腳往上拉了一下,“張大同、許會他們都寫了,連我們班主任姜大海都寫了,但我把這兒圈起來了?!崩钊贾噶酥钢虚g很大的一個空白區(qū)域,“這是留給你的。” 陳見夏笑出聲,從書包里掏出深色記號筆,想了想,在那個圈里豎著寫了兩個大字——蠢狗。 李燃絲毫不意外,笑嘻嘻的,像個傻子似的,陳見夏回來了,這份喜悅讓他頭頂光環(huán),身披翅膀,心中有天使在唱圣歌,看什么都喜歡。 他雙手往后一撐,想像往常一樣跳到看臺上去坐著,因為腿使不上勁,險些摔個跟頭,是陳見夏手疾眼快扶住他,勉力將他推了上去,李燃的牛仔褲和水泥臺之間摩擦力太大,她幾乎將胳膊推脫臼,不小心羽絨服袖口蹭到了瘀青的手腕。 陳見夏臉色一變,到底還是忍住了沒叫出聲。 “怎么了?”李燃訝異。 她搖搖頭:“沒事。” 小時候跟著弟弟看偶像劇,總有個橋段是女主角為了男主角付出很多,要么遍體鱗傷,要么被賤人污蔑,面對一無所知的男主角,她們總會勉強笑笑,說沒事。 為什么要忍著呢?她當(dāng)時氣悶,恨鐵不成鋼——為一個人付出了就要告訴他啊,你媽不講理,撒錢逼迫我離開你;你愛慕者不講理,四處抹黑我為了搶到你——為什么不說呢?我為你犧牲了,我好慘,你良心被狗吃了嗎還敢誤會我?! 然而此時此刻面對歪頭凝視她的李燃,訴苦的話半句都說不出口,她的心柔軟成一攤水,撈不起成句的抱怨或邀功。 只能輕輕地說,沒事。 她絮絮給他講王曉利,給他講縣一中走廊的雕龍畫柱,給他講弟弟有了喜歡的女同學(xué),死活也不肯離開縣城…… 李燃穿著灰白相間的羽絨服,脖子上戴著她送給他的化纖圍巾,半張臉埋在領(lǐng)口,只留下一雙黑白分明的澄澈眼睛,好像在聽她說話,又好像一丁點都沒往心里去,只是看著她,眨都不眨。 “今天返校上課,沒人為難你吧?”他問。 早上見過李燃之后,陳見夏趕在預(yù)備鈴之前回了一班教室。她離開了近一個月,同學(xué)見到她自然驚異,不過一班的學(xué)生向來少年老成,抽氣聲寥寥,更多人只用眼神傳遞訊息,沒幾個敢跑來八婆的。 于絲絲垂著臉,不和她對視,只是默默讓出走道,讓她進去。陳見夏那一巴掌被一個月的時間稀釋成幾十份,薄得仿佛讓于絲絲徹底忘記了似的。 只有陸琳琳不出所料,轉(zhuǎn)回頭無喜無悲地陳述:“你回來了?!?/br> 見夏粲然一笑,把陸琳琳嚇了一跳:“嗯,養(yǎng)好病了?!?/br> 陸琳琳沒給她面子,嗤笑道:“養(yǎng)什么病啊,都傳開了——” “我男朋友嘛,”陳見夏笑得愈發(fā)燦爛,“叫李燃,你肯定聽說了,是不是很帥?” 陸琳琳驚呆了,嘴半張著,手里的半張卷子輕飄飄落下來,被陳見夏手疾眼快接住了,重新遞給她,“有人喜歡我男朋友,看不慣,就跟班主任舉報了,我就被送回家教育了,現(xiàn)在放出來了,的確不完全是養(yǎng)病,但現(xiàn)在好了,我回來了。” 她聲音不輕不重,確信周圍的人都能聽得見。 看陸琳琳呆愣著不接卷子,陳見夏起身,彎腰探上前去,將卷子重重拍在了她桌上:“有嚼舌根的盡管繼續(xù),我男朋友脾氣不好,我脾氣也不好,挺小心眼的,既然已經(jīng)轉(zhuǎn)圈丟人了,就沒想跟誰交朋友,死一個算一個?!?/br> 陳見夏徹底出了名。 她接了開水的保溫杯就那樣開著蓋子放在桌上,無論陸琳琳還是于絲絲,進出時都小心翼翼,一上午過去,水杯都不再冒熱氣,依然穩(wěn)如泰山,一毫米都沒移動過。 肝火太旺,沒吃早飯也不覺得餓,斗雞似的,寫一會兒卷子就看看四周,誰敢回頭窺視陳見夏就直接瞪回去。 課間終于有人敲了敲她的桌子。抬起頭,果然是楚天闊。 楚天闊憋著笑:“跟俞老師談過了?” 見夏笑笑:“嗯,談了?!?/br> “需要筆記嗎?”楚天闊說著回到座位去翻桌洞,拿了一套素凈的筆記本遞給她,“語文英語詳細(xì)些,數(shù)理化生有點潦草,不過你看應(yīng)該沒問題,不懂的地方問我吧。我也缺了一個星期的課,補得不太全?!?/br> 見夏接過來,抬頭問他:“去北京面試了?出結(jié)果了嗎?” 楚天闊笑了:“昨天半夜出來的。徹底確定了,電子郵件和紙質(zhì)的都收到了。我保送清華了?!?/br> 百分百真心實意的笑容在陳見夏的臉上綻放。她沒說任何恭喜的話,只是笑,笑著笑著,寵辱不驚的楚天闊也跟著一起笑出聲來。 “班長,”見夏揶揄,“你不累嗎?這么高興的事,都不跟同學(xué)嘚瑟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