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

    隋然翻開手機(jī)查備忘, 楊文虛揮了下手臂：“大周六的還忙啊, 我跟你說老隋, 這回你要再不來, 你可得負(fù)責(zé)把單買了，酋長說的，是不是啊酋長！”

    “是啊。我來咱們2組也有一段時間了，是時候大家伙湊一塊兒吃一頓, 怎么樣隋然，周六沒問題吧？周六不行咱們改周天？”

    邱俊力的聲音老遠(yuǎn)從茶水間傳來，而后人也端著兩盒果盒走出來。此人入主海東2組第一天自曝綽號酋長，實則面相周正，表情和氣，語氣有商有量。到跟前把兩盒水果遞給隋然，“周六不行咱們改周天？反正總得聚一聚?！?/br>
    “我都行，看你們安排唄?！彼迦皇掌鹗謾C(jī)，接過果盒，眼光一掃，認(rèn)出荊茹的字樣，算是知道今天的熱情從哪兒來的了。

    邱俊力：“你客戶送來的，說是特別感謝咱們兆悅的隋經(jīng)理，拯救他們于水火之中，替他們解決了□□煩，并免受金錢損失。”

    隋然想這話八成是胡思奕說的，問：“什么時候來的？走了嗎？”

    “沒走，會議室等著呢?！鼻窨×φf，“挺可愛一小女生，我說給你打個電話吧，還不讓，怕打擾你。”

    說來是巧，海澄和傅蘭洲在附近世匯廣場新起爐灶，去不去新團(tuán)隊“驚雷”懸而未決，但隋然圖清凈，一般都在那邊辦公，有段時間沒怎么來這邊，每次來也只是找助理拿幾份制式合同，在前臺短暫停留。

    今天也是來取合同，正巧胡思奕今天來。

    小姑娘背著包踮腳站在窗旁，正朝金融中心三件套張望，隋然敲敲門，“思思。”

    胡思奕轉(zhuǎn)過身，年輕面孔綻放的笑容格外燦爛明亮，拖長了音叫“然姐”，看架勢還想撲上來。

    隋然舉起手中的果盒：“錢姐叫你來的？”

    胡思奕用力點頭：“是的呀。今早出庫新鮮加工，然姐早餐吃了嗎？快嘗嘗呀?！?/br>
    隋然起得晚，沒來得及吃早餐，聞言坐下來，三兩下拆開訂書針封裝的盒蓋。

    果香開蓋四溢，分顏色配備的水果餐叉，干凈又鮮亮，隋然吃了幾塊甜而多汁的蘋果，滿足地翹起唇角，問：“你來怎么不打個招呼，我是趕巧今天來，不然你不還白等了？”

    胡思奕乖巧地回答：“邱經(jīng)理跟我講了，說然姐工作忙不常來公司，我想時間還早，再等一會兒，過會兒還等不到就給你打電話嘛?！?/br>
    隋然倒不是責(zé)怪她冒冒失失來公司，人大張旗鼓來送禮物是表明心意，她轉(zhuǎn)而問：“錢姐考慮得怎么樣了？”

    “這不是想看你今天有沒有時間，有時間的話，咱們一塊兒再去2066看看。錢姐意思要是合適的話，這兩天也該定下來了?！?/br>
    隋然叉起香蕉，“那咱們?nèi)グ??！?/br>
    胡思奕按住她手臂，“不急不急，錢姐還有點兒事，過去也得好一陣子，然姐慢慢吃?！?/br>
    ……

    過了高峰期，地鐵上留有位置，隋然坐下來跟胡思奕交代注意換乘，她補(bǔ)個覺。她昨晚熬了通宵，一會兒沒準(zhǔn)兒要跟業(yè)主招商談判，得養(yǎng)足精神。還好跟小姑娘還算熟，也不用在意細(xì)節(jié)。

    換乘站前胡思奕叫醒她，看看她眼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憋了一段路，問：“然姐昨晚幾點睡的啊？”

    “沒怎么睡?！?/br>
    胡思奕湊到耳旁嘰嘰喳喳地問：“是不是被昨天那倆嚇著了，我也嚇得不輕，做了一晚上噩夢，五六點沒用鬧鐘就醒了?！?/br>
    隋然還有點昏沉，拿手背按了按眼周，找回點清明，聽見這話就笑：“是沒怎么睡，不過沒有被嚇到，給客戶做方案?！?/br>
    昨晚兆悅特級講師?？?cè)齼删湓掽c醒她，淮安那兩句話卻讓她又琢磨了整一個晚上。

    后來海澄看她心不在焉，自個兒吃飽喝足要走，開門的時候冷不防頭上撲簌簌掉下兩塊墻皮，?？偙г埂澳惴繓|裝修也太糊弄了吧”，隋然忽然想到了。

    淮總先前在電話中提到：“……一到兩個月，希望在此期間協(xié)助Fiona完成公司籌備”，那么，淮總會不會已經(jīng)給費女士定了最后期限，比如兩個月內(nèi)布置好新公司，等遇安三位老板再回海城，公司已開始正常運營？

    “前期工作不會白做”同樣也是提醒她，作為客戶和中介方，她們前期已經(jīng)接洽了很長時間，她對遇安的整體了解遠(yuǎn)超過半道加入的競爭對手，她根本沒有必要摒棄先期優(yōu)勢。

    她已然站在那人不動聲色修出的寬廣大路上，不需要在羊腸小道披荊斬棘。

    算作弊嗎？

    就算是，淮總這便利也給了，她不能拂人顏面視而不見。

    所以答案其實很簡單。

    費女士跟招商討論、但不想讓中介方知道的是最快入場裝修的時間。

    費女士在第一步選址階段就將之后三步納入考量，而不像多數(shù)客戶在確定場地以后再找設(shè)計公司制定裝修方案，排期。

    這涉及到招商、裝修公司和物業(yè)、以及消防部門的溝通——比如消防申請就需要提交設(shè)計圖紙給物業(yè)乃至消防部門審核——與中介方關(guān)系不大，但恰恰這一點直接影響費女士的決斷。

    隋然一開始敲了一長串，后來刪刪減減，索性只發(fā)過去兩個字：「時間?！?/br>
    淮安毫不吝嗇地給這個答案滿分。

    她微信頭像是一片深藍(lán)色夜空，地平線在畫面下方三分之一的位置，將將托起一輪圓月。老干部氣息格外濃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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