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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還是個小孩吧? 把希塔雅一族兩萬多人的性命都交托在一個孩子身上?開什么玩笑! 他抱著頭哀嚎。 薩爾狄斯大帝馬上要打過來了啊,祭司大人不靠譜,長老們也跟著發(fā)瘋嗎? 希瓦! 法納亞一聲低喝,讓口無遮攔的希瓦閉嘴。 他想著祭司大人說出的那句話,凝視著少年那雙沁藍(lán)的眸,心里若有所思。 彌亞。 他看著一直在沉思的彌亞,輕聲問道,你在想什么? 在法納亞看來,在祭祀大人交托重任之后,彌亞雖然吃驚,但是似乎并不慌亂。 說實話,太突然了,我現(xiàn)在也不知如何是好。 彌亞抬頭對他笑了一下。 畢竟我連彼此的情況都不是很了解,法納亞,你能先給我詳細(xì)說一下嗎? 無視一旁那個一臉我們絕對死定了表情的好友,法納亞點點頭。 他環(huán)顧了一下房間,取了放在書柜中的紙和筆過來,把紙鋪在桌案上,畫出粗略的地形圖。 兩個巨大的半島夾出一條狹長的海灣。 那就是被成為詛咒之海的海灣。 下方的半島的森林,便是希塔雅族的棲息地。 雖然那片海灣是我族的圣地,但是對外人來說,卻是被詛咒的海域。 法納亞說, 尤其是海邊寸草不生,讓人難以生存,所以,周圍的國家都對那片地域不感興趣。 而我們希塔雅族雖然人數(shù)不多,但是在森林中戰(zhàn)斗力極為厲害。 自小與自然和諧共處的希塔雅一族幾乎人人都是天生的神射手,他們在森林之中更是如魚得水。 以往也不是沒有國家想要占據(jù)那片巨大的森林地域,但是騎兵等大部隊無法進(jìn)入森林,而派小部分步兵進(jìn)攻又完全不是希塔雅人的對手,最后只能作罷。 反正只要他們不去森林里找麻煩,希塔雅人也不會出來找他們麻煩。 若是他們非要去攻打希塔雅人,反而會削弱自己的力量,給接壤的鄰國可乘之機。 于是,附近的國家都默認(rèn)這片森林地域以及海域是希塔雅人的領(lǐng)地。 所以,那么多年下來,我們和周邊的國家都達(dá)成了微妙的平衡。 但是現(xiàn)在那個平衡被一個人打破了。 薩爾狄斯大帝。 彌亞看著法納亞所畫的粗略地形圖,突然發(fā)現(xiàn)一件事。 隔著好幾個王國和部族的下方,下面那個范圍極其廣大的國家怎么看怎么像是波多雅斯國加斯頓國加蒙加斯特國再加上零零碎碎的小國的領(lǐng)地? 這 波多雅斯帝國。 法納亞指著那個和其他國家對比其他面積極為廣闊的帝國繼續(xù)說著。 它本來也只是也一個王國。 彌亞看著法納亞在那片巨大的領(lǐng)地之中畫出了他再熟悉不過的波多雅斯國的輪廓。 頓時,他明白了什么。 五年前,那位薩爾狄斯大帝趕走侵略者,繼任波多雅斯王。 繼位后的第一年,他吞并了那里的斯頓國。 第二年,他橫掃了北方的一眾小國,以及東南一片的海域。 第三年,他占領(lǐng)了蒙加斯特王國。 也就是在那一年,他正式稱帝,波多雅斯也就成了帝國。 但那并不是結(jié)束,隨后的兩年里,他不斷地向西方或者北方擴張領(lǐng)土。 就在不久之前,他已經(jīng)征服了我們南邊的兩個王國,因此,接下來就是我們。 法納亞的眉心皺得很緊。 他很清楚,希塔雅族能一直安寧,是因為在數(shù)個王國的環(huán)繞下保持住了微妙的平衡。 而如今,那幾個王國都已經(jīng)被薩爾狄斯大帝征服,自己一族自然不可能被放過。 但是想要抵抗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區(qū)區(qū)兩萬多的希塔雅人,面對著薩爾狄斯大帝幾十萬大軍根本不會有絲毫還手之力。 薩爾狄斯大帝啊 聽到那里,彌亞有了剎那間的失神。 原來,離自己死去已經(jīng)過去了五年。 在那五年里,薩爾狄斯已經(jīng)走上了他命運中原本該走上的道路。 薩爾狄斯大帝。 他終于如自己所期盼的那樣,站在了至高之地,為萬眾仰望。 想必在未來,他也必定能如既定的命運中一般,征服整個大陸,建立起一個前無古人的龐大帝國,成就萬世輝煌的偉業(yè)。 自己的任務(wù)完成了。 命運已經(jīng)回到了正確的軌跡。 歷史的洪流滾滾而下,再無偏差。 只是不知為何,彌亞覺得自己并沒有想象中的開心。 他完成了既定的任務(wù),而他也不可能再次出現(xiàn)在薩爾狄斯的面前。 因為他已經(jīng)死了。 如果已經(jīng)死去的彌亞再次出現(xiàn),那么,很有可能歷史會被再一次打亂。 那樣一來,他所做的一切都將毫無意義。 他不可能再和薩爾狄斯見面,更不能讓薩爾狄斯知道他還活著。 既然如此,為什么他會被送回那個世界? 為什么他無法回到他原來的世界? 而且,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徹底死去才對,畢竟那個時候就連喉嚨都已經(jīng)被割裂了,絕對沒有任何活下去的可能性。 可是現(xiàn)在 彌亞摸了摸自己的喉嚨。 手指碰觸到的地方一片光滑,沒有任何痕跡。 他對著鏡子看過,那里只有一條像是畫上去的淺淺的紅線。 死而復(fù)生。 能做到這種事的唯有 彌亞。 法納亞的叫聲將彌亞從沉思中喚醒。 我是不是說得太快了些?法納亞問,需要我再說一次嗎? 不。 彌亞搖了搖頭。 我已經(jīng)很明白了,法納亞,謝謝你,現(xiàn)在我想自己一個人呆著,認(rèn)真想一想。 法納亞和彌亞的眼對視了數(shù)秒,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然后,他將還想說些什么的希瓦一把拽了出去。 房門關(guān)上,臥室里只剩下彌亞一個人。 他靜靜地坐了一會兒,然后仰起頭,看向夜空上那輪圓月。 皎潔的月光照在少年的臉上,在白皙的肌膚上泛起淺淺的光華。 月神戴薇婭 她究竟是 與此同時,在同一片夜空之下,在同樣明亮的月光之下。 越過希塔雅大森林南方的大草原,有一座以種植業(yè)為主的小城市。 那座城市因為處于草原邊緣的緣故,并不繁華,居住在其中的人口也不多。 但是那一天,那座小城市里卻變得極為擁擠。 因為有將近十萬大軍駐扎在此處,而且由于城市太小的緣故,一部分大軍只能駐扎在城外。 城市的中心,整座城市最為華美的建筑城主府,此刻住著一位名字響徹大陸的存在。 雖然已經(jīng)是深夜時分,但是近千的禁衛(wèi)軍依然嚴(yán)密地守護在城主府的四周,將其保護得密不透風(fēng),連一只蝙蝠都飛不進(jìn)去。 城主府的頂樓上,腳步聲在走廊里響起。 銀白色的長靴踩踏在木質(zhì)地板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音,那位名字讓無數(shù)國王都為之懼怕的大帝在走廊中快步前行,長長的披風(fēng)隨著他的前行在他身后飛揚。 即將抵達(dá)走廊盡頭的房間之前,跟隨在他身后的數(shù)名親衛(wèi)停下腳步,停在走廊的半截。 年輕的帝王繼續(xù)前行,進(jìn)了房間。 一眾親衛(wèi)將守在走廊中,禁止任何人靠近那個房間。 抬手一扯,將環(huán)繞在肩上的披風(fēng)拽下,隨手將其丟在一旁的桌柜上。 年輕的帝王抬起頭。 房間里的落地窗敞開著,夜風(fēng)從外面吹進(jìn)來,掀起年輕帝王金色的長發(fā)。 他站著沒動,銳利的目光斜過去,盯著落地窗一側(cè)。 年輕的大帝不發(fā)一言,就那么冷冷地盯著那一處。 稍許之后,那一側(cè)看似只是窗紗舞動的陰影動了。 有人從陰影里走了出來。 那個人的臉還隱藏在陰影之中看不清楚,但是月光照亮了那人火紅色的長發(fā)。 五年未見了,薩爾狄斯王子不,現(xiàn)在應(yīng)該稱呼您陛下了。 銷聲匿跡了五年的紅發(fā)怪盜抬起頭,看向年輕帝王的目光帶著似笑非笑的嘲諷意味。 怎么,那個面具您已經(jīng)不戴了? 第195章 紅發(fā)怪盜的話語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挑釁之意,就連瞥著薩爾狄斯的目光都帶著似笑非笑的嘲諷意味。 若是換成五年前的薩爾狄斯王子,定會心生不快,而且會毫不掩飾地在臉上表露出來。 但是現(xiàn)在的薩爾狄斯大帝卻仍然只是盯著從陰影中露面的希迪爾,那張雖然還很年輕但是已經(jīng)比五年前要成熟了幾分的臉上看不出絲毫喜怒。 常年無休止的征戰(zhàn)讓他的身型高大健美也更甚于五年前,露在外面的肌rou線條紋理緊致如雕塑一般。 劍眉入鬢,鼻梁高挺,面容雖俊美絕倫,但長眸生威,就算只是平靜地站在那里,也在無形之中給人一種極大的壓迫感。 薩爾狄斯神色平靜地走上前,給自己倒了杯水。 喝了一口水后,他才開口說話。 看來,據(jù)說千面怪盜在某一次盜竊中失手被擒,所以近年來才銷聲匿跡的傳言并不可信。 希迪爾目光一頓。 他再度細(xì)細(xì)地打量著那位已經(jīng)在那片大地上打下不朽威名的年輕帝王。 時隔五年,有些事情或許沒有絲毫改變,也或許已有了不少改變。 比如,人心。 這世上最堅韌的,是人心。 但是最善變的,也是人心。 雖然很早之間,他就與那位帝王相識,但是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并不好,純粹是靠著紐帶才勉強有所關(guān)聯(lián)。 而如今 希迪爾輕輕吐出一口氣,散落的火紅額發(fā)掩住他的眼。 他冒著危險潛入那里,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就算他再不甘愿,那件事也只有眼前的人可以幫忙。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請陛下您幫個忙。 薩爾狄斯掂著手中空了的水杯。 他眼角瞥了一眼站在落地窗前的希迪爾,目光看不出什么情緒。 那幾年來,為了尋找一樣?xùn)|西,我探遍遺跡,最終得到的線索指向了那里。 希迪爾抬起手,指向北方。 希塔雅一族。 他說,這個部族里有一樣我尋找了五年的東西。 薩爾狄斯笑了一下。 怎么?你想偷走那個部族里的寶物? 是的。希迪爾說,我所查到的線索都告訴我,那里有著我想要尋找的珍寶。 他的目光掠過薩爾狄斯的臉,眼底深處閃過一道意味不明的微光。 他低聲說:我尋找了許久的世上獨一無二的稀世珍寶。 或許是因為逆光的陰影,或許是火紅色的額發(fā)掩蓋住了怪盜的眼,薩爾狄斯并未注意到怪盜眼底那一閃而過的奇異神色。 他只是在聽到希迪爾說出那句世上獨一無二的稀世珍寶時,目光微微頓了一下。 下一秒,他閉上眼,掩住了他眼底突如其來涌出的情緒。 你想要什么? 他問, 想要我放過那個部族的話,不可能。 他不會放過那片大地上的每一寸土地。 就算是再偏僻的微末之地,他都必須掌握在手中。 他不會放過一絲一毫的可能性。 希迪爾哧的笑了一聲。 我自覺沒那么大的本事,能夠讓薩爾狄斯大帝為了我放棄征服一片土地。 他說, 十天不,給我六天時間。我會在那六天里去希塔雅森林中尋找我想要的。 薩爾狄斯看著他,沒有立刻回答,而希迪爾則是笑著繼續(xù)說了下去。 陛下,您的軍隊一路征戰(zhàn),也該讓他們好好休息幾天了。 希迪爾的聲音一如既往帶著些許蠱惑人心的氣息。 何況,或許在這幾天里,我可以說服希塔雅人放棄抵抗,直接將您迎入其中。 想必對您來說,避免無謂的犧牲也是一件好事,不是么? 紅發(fā)怪盜還想再說些什么,但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薩爾狄斯打斷。 行了,你走吧。 對于希迪爾的話,薩爾狄斯不置可否。 但是他那句話,算是答應(yīng)了希迪爾的要求。 聽懂了薩爾狄斯話中含義,希迪爾怔了一下。 他來之前就已經(jīng)做好了大費周章的準(zhǔn)備,但是沒想到如此輕易就達(dá)成了目的。 他有些納悶。 畢竟無論是五年前的王子還是現(xiàn)在的大帝,應(yīng)該都不是什么好說話的人。 這次居然這么爽快? 納悶歸納悶,但是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他也就不再啰嗦。 一轉(zhuǎn)身,紅發(fā)怪盜的身影瞬間隱入落地窗外的陰影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落地窗那一處,只留下薄薄的紗幕依然在夜風(fēng)的吹拂下舞動不休,就像是那里從來沒有人出現(xiàn)過。 薩爾狄斯看都沒看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