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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這種A也能有O 第6節(jié)

    “知道了?!?nbsp;蔣云書說,“弄濕了也沒關(guān)系,待會再換就好?!?/br>
    蔣云書退后幾步,確保白糖的視線能看到完整的他,不會被貿(mào)然抬手的動作嚇到,他伸出手:“來,抱你下樓。”

    濕潤的頭發(fā)一縷粘著一縷搭在白皙枯瘦的肩膀上,白糖不敢違抗蔣云蘇的命令,僵硬地站在原地,被動地等候。

    膝彎被抄起,視線緩慢地升高,動作溫柔又小心,好像自己是什么珍寶,白糖垂下眼睛,雙手乖順地搭在小腹上,不敢也不想碰到抱著他的主人,白皙圓潤的腳趾微微蜷起,有些不安地亂動著。

    下樓梯時,白糖不由自主地繃緊了身體,怕蔣云蘇突然起興把他扔下樓去,但好在沒有,他被人穩(wěn)穩(wěn)地抱到了一樓,甚至沒感覺到什么顛簸。

    但這個方向…… 白糖有些慌,目的地是門口?先生要把他扔出門嗎?白糖睜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揪住了蔣云書的衣角,害怕地望著alpha的下頜線,反應過來時,哀求已經(jīng)脫口而出:“先生,先生別把我扔掉……”

    蔣云書一愣,在墻邊把白糖放下來,有些無奈地說:“你在想什么?”

    腳突然觸碰地面,白糖踉蹌了下趕緊單腳站穩(wěn),只見alpha又重新上了樓,搬出了一箱東西,往他這邊走。

    白糖一看,頓時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他眼前快速閃過被這些東西虐待折磨的慘狀,鮮紅的血、濃郁的鐵銹味、窒息的黑暗、掙脫不開的束縛…… 他腿軟了下,不受控制地倒退一步緊緊貼著墻角,像抓著救命稻草一般地揪住了胸前的衣服,心跳失速,呼吸急促困難,像只臨死前受驚了的兔子。

    “白糖,” 蔣云書走到門外,一下又一下地叫著白糖的名字,溫柔又殘忍地讓白糖望過來,“白糖,看過來?!?/br>
    白糖臉色煞白,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緩緩蹲下縮在墻角,眼淚像斷線的珠子涌了出來。

    鐵棍砸下來的黑影,骨頭粉碎的聲音,左手手腕斷裂了地疼,他崩潰般地搖頭,不停地道歉:“嗚…… 我不要、先生我錯了…… 對不起,對不起……”

    蔣云書不忍,但他必須要白糖親眼看到,“白糖,沒事的,看過來。”

    白糖失神地抗拒了多久,蔣云書就安撫了多久,他看著白糖劇烈的應激反應,逐漸皺起了眉,原主給白糖帶來的精神傷害遠比他想象中的要嚴重得多。

    蔣云書不得不先做出一些動作來打破現(xiàn)在的僵局,他從箱子里拿出一根鐵棍大力地扔進垃圾桶里,金屬碰撞的悶響嚇得白糖一抖,抬起眼睛茫然地看過來。

    蔣云書見有反應,便再接再厲地扔了好幾個,一聲又一聲的悶響回蕩在空寂的黑夜里。

    “白糖,” 蔣云書緊盯屋內(nèi)縮成一團的 omega,聲音平緩有力,“能看到嗎?”

    他搬起沉重的箱子,對白糖說,“白糖,看清楚了,要扔掉的是這些垃圾?!?nbsp;說完,他手腕用力,箱子傾斜,里面的東西一股腦地掉進了垃圾桶,一聲聲敲在白糖心上。

    第9章 “你腳還要不要了!”

    白糖身處光亮溫暖的屋子里,怔怔地看著隱在黑暗一角的男人,之前那些傷害過他的工具傾瀉而出,一個個地被丟棄在大垃圾桶里,突然一抹藍光反光閃爍了一瞬,突兀又詭異。

    白糖瞳孔一縮,倉皇地別過了臉,記憶如同夜晚的海水般,幽暗又咸澀地把他卷進海底。

    “喂,白糖,” 蔣云蘇坐在床邊,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轉(zhuǎn)著一副手銬,一顆藍寶石閃瞬即逝,“爬過來?!?/br>
    剛洗完澡的白糖只頓了一秒,隨即熟練地雙膝著地,爬到蔣云蘇腳邊。

    蔣云蘇勾著唇角看了眼跪著的 omega,施舍地動了動腿,白糖乖順地用臉頰蹭了下蔣云蘇的腳背,宛如一只繾綣撒嬌的貓咪。

    蔣云蘇心情極好地把手銬拷在白糖手腕上,“怎么樣?好看嗎?”

    白糖像犯人一樣平舉著手,他看到手銬的形狀不是中規(guī)中矩的圓,而是帶著邊角的不規(guī)則圖形,上面雕刻著漂亮的玫瑰花紋,玫瑰花中心赫然鑲嵌著一顆絢麗奪目的藍寶石。

    “這顆藍寶石可是我花了十幾萬拍賣下來的,手銬也是我親自設(shè)計,” 蔣云蘇洋洋自得地說,“純銀的,三個月了才做出來,戴在你手上是給你臉了,知道嗎?”

    不規(guī)則的貴金屬鉻得白糖手腕發(fā)紅破皮,他垂著長而翹的睫毛道謝:“很漂亮…… 謝謝先生?!?/br>
    后來在激烈粗暴的情事中,他不小心沾了一滴唾液在手銬上,然后被拷著挨了一頓打。

    白糖抱著膝蓋蜷在墻角,眼神發(fā)直呆愣了好久。

    蔣云書看到白糖腳底的繃帶染上了血,但他不敢貿(mào)然動作,因為現(xiàn)在的白糖很明顯還處在急性應激反應中,任何一點外界的改變都會加重病情,引來更劇烈的反應,無論是他站起身走去沙發(fā)上坐著,抑或著只是換個姿勢,更別說去觸碰了。

    蔣云書就這么一直維持單膝蹲著的姿勢仔細觀察白糖的表情,他認為白糖已經(jīng)有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了,而觸發(fā)物就是那一箱工具。

    但他并不是專業(yè)的心理醫(yī)生,只是在大學有過心理相關(guān)的選修,他必須得盡早讓白糖信任他,然后去進行心理治療。

    墻上的鐘表分針足足走了二十多下,白糖冷透了的四肢才有了點知覺,神智開始回籠,視線慢慢重合,他的指尖動了動。

    蔣云書的腳早麻了,偷摸著移了好幾次重心,最后看白糖沒反應,干脆直接坐在了地上。

    白糖的眼珠子遲緩地轉(zhuǎn)了下,那二十多分鐘的他一片空白,只依稀聽見在恍惚中有人低聲和他說 “以后不會有人再打你了,不要怕”,重復了好幾遍。

    他把冷汗盈盈的臉從膝蓋抬起,看到面前的alpha坐在離他三四步遠的地方。

    記憶涌了進來,白糖的睫毛顫了下,宛如陽光下薄如蟬翼的蝴蝶翅膀。

    他開始有點懷疑alpha是不是真的失憶了,因為那個目空一切、不可一世的男人怎么可能坐在地上快半小時只為等他,那個愛財如命、妄自尊大的蔣云蘇怎么可能把自己引以為傲的設(shè)計品扔進垃圾桶?

    還是說,這又是一個考驗,一滴冷汗從脖頸流到鎖骨,白糖的眼睛無神,是的,這一定又是個考驗……

    考驗他在他 “失憶” 的這段時間里有沒有真的聽話,考驗他有沒有好好遵守以往定下的規(guī)矩,考驗他有沒有仗著他 “失憶” 就胡作非為。

    雖然白糖恨不得把那些工具全都銷毀扔掉,但他還不會傻到為了一己之欲而賭上他原本就艱苦的生活。

    他啞著嗓子說:“先生…… 不能扔的?!?/br>
    “嗯?” 蔣云書疑惑道。

    白糖不敢再去看alpha的臉:“里面有個藍寶石手銬…… 不能扔的?!?/br>
    “不要了?!?nbsp;蔣云書不假思索地表明態(tài)度,“來,抱你到沙發(fā)上,換個紗布?!?/br>
    “但……” 白糖臉上混雜著新舊的淚痕,小心翼翼地說,“先生您說過,那顆藍寶石您花了十多萬,而且是您親自設(shè)計的……”

    蔣云書伸手的動作一頓,十幾萬?!他原來世界半年的工資?!打工人蔣醫(yī)生遲疑了。

    或許是蔣云書的表情太過于動搖,白糖重新垂下頭,遮住了心如死灰的眼睛,原來是在這里等著他,垃圾桶,alpha 這些天子驕子怎么可能會去翻垃圾桶,那個愛錢的alpha怎么可能真的會舍得平白無故地扔掉十幾萬,原來…… 原來是在這里等著他……

    蔣云蘇是想看他渾身惡臭、滿手穢物的樣子吧,表面裝作心疼,心里說不準在嘲笑他:“果然這個臭婊子只配去翻垃圾呢?!?/br>
    白糖壓抑著被那一箱子工具虐待過的恐懼,蒼白的臉上揚起了個勉強的微笑,他撐住僵硬的身子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懂事體貼地說:“先生,讓我去幫您撿回來吧?!?/br>
    蔣云書卻一把把他抱起放到沙發(fā)上,“你坐著,我去撿。”

    走動帶起細微的風,讓滿身都是冷汗的白糖打了個哆嗦,衣服難受地粘在身上,他剛剛還坐過地板蹭過墻,澡白洗了。

    但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現(xiàn)在臟兮兮的,蔣云蘇竟然沒有嫌棄地抱他了,白糖不可置信地望著alpha的下顎線,這怎么可能呢……

    他并不覺得蔣云蘇這種性格的人會為了單純地戲弄自己而忍受到這種地步,明明之前只會把自己踹開,厭惡他弄臟了地板。

    不過短短幾秒沒有讓白糖思考的余地,眼見alpha轉(zhuǎn)身就要走,他反射性地抓住蔣云書的衣角,懇求道:“先生,先生讓我去撿吧……”

    “說什么胡話,” 蔣云書皺著眉,往前走了一步,衣服的拉扯感頓時沒了,他拿上一根掃把出門了,“你坐著,我很快就回來?!?/br>
    白糖震驚地看著自己空空的手心,半晌沒反應過來,他竟然被拒絕了…… 怎么可能呢…… 但現(xiàn)在他的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他不能讓alpha走出這個門,不然會被懲罰的……!

    白糖管不了那么多,他急切地下了地,光著腳朝即將踏出門口的蔣云書跑過去,抓住了alpha的大腿:“先生,先生我來吧求求您了…… 不能臟了先生的手?!?/br>
    蔣云書難以置信地看著他,趕緊把白糖抱起來,小聲呵斥道:“你的腳,還要不要了!”

    白糖被說得一個哆嗦,眼淚墜在尖細的下巴上,可憐兮兮地說:“我可以幫先生撿的……”

    身心健康是蔣云書的底線,在沒觸及原則性問題之前,他可以無條件地順著白糖,一步一步來,可一旦涉及到,他不會妥協(xié)。

    而且就剛剛白糖的應激反應來看,那一箱工具很明顯就是觸發(fā)白糖 ptsd 的關(guān)鍵,他不可能再讓白糖看到。

    “不行,” 蔣云書看著已經(jīng)紅了一片的紗布,嘆了口氣,用哄周安的語氣哄道,“乖,你腳受傷了,撿不了。”

    “我、我可以的……” 白糖抖著手,小心地攥住了蔣云書的衣領(lǐng),又驚又怕,仿佛不讓他撿就會要他的命似的,他搖著頭,抽噎著,語無倫次道,“不行,嗚、不行…… 不撿先生會打我的、會打我……”

    蔣云書一愣,眉頭緊皺,篤定地說:“不會,我不會打你,以后都不會了?!?/br>
    不知道哪句話戳到了白糖,他臉上是前所未有的灰敗與絕望,抖得更厲害了。

    蔣云書把白糖放在沙發(fā)上,一時之間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他難得的有些手足無措。

    不過沒有幾分鐘,他就決定道:“那不撿了,我們不要了?!?/br>
    傷害過白糖的東西,多少錢都不要了。

    可這句話在白糖聽來就是變相威脅,他唰地抬起頭,蒼白的嘴唇顫了顫:“…… 不行的先生,求求您了?!?/br>
    蔣云書:“……”

    他靜下心來思考,現(xiàn)在的問題是,手銬是要撿的,但白糖不讓他去撿,他不讓白糖去撿……

    突然靈光一閃,他在白糖驚異的眼神中,仿佛感嘆自己蠢一樣敲了下自己的腦袋,那找第三個人給他們撿不就好了?!

    他打了個電話給物業(yè):“喂你好,這邊是 1507 號房,請問能給一下清潔阿姨的電話嗎?”

    很快,就有人按了門鈴,蔣云書警告道:“白糖,你別再下地了啊?!?/br>
    白糖不敢說話,咬著嘴唇點了點頭,緊緊盯著去開門的 alpha,他看見蔣云蘇禮貌地道謝,然后給了兩張大鈔給門外的人,門關(guān)上后,alpha 手里提著一個黑塑料袋,里面裝著的應該就是那副藍寶石手銬。

    蔣云書站在離白糖幾步遠的地方,朝omega晃了下塑料袋,里面霎時傳來了輕微的金屬碰撞聲,他眼里帶著一點無奈的笑意,說:“這下可以換繃帶了嗎白糖?!?/br>
    第10章 “白糖,早上好?!?/br>
    清晨,一束陽光透過時而被風吹起的窗簾縫隙打在地上,破碎地印出了金黃色窗戶的模樣,蔣云書似有所感地掀開了眼皮,迷蒙的視線逐漸重合,他睜著眼睛盯著天花板的奇怪花紋,一動不動。

    他的起床氣還挺大的,但并不是指對別人發(fā)脾氣,而是從睜眼開始到清醒的重啟時間非常漫長,他緩慢地眨了眨眼,看到了空空的玻璃櫥柜,視線右移,一把鐵鎖掛在了第三個衣柜上。

    蔣云書想了起來,這是昨晚他當著白糖的面鎖上的。

    昨天晚上換繃帶時白糖全程怕得要命,哆嗦得連帶著蔣云書的手都在抖,紗布綁了好幾次才對準,蔣云書挺郁悶,回想了下自己的行為,也沒想出哪里又嚇到這個小祖宗了。

    他想著白糖肯定不喜歡這間房,畢竟放過那些工具和發(fā)生過許多他不知道細節(jié)的噩夢,于是他把自己新買的床和簡單收拾了下的房間讓了出來。

    雖說一開始白糖誓死不從,說什么都要睡在他腳邊,一邊用最害怕的表情一邊說著最大膽的話。

    但被蔣云書堅決地拒絕了四次之后,白糖就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閉上了嘴,默默地呆在一旁看他換了新床單,還記得當時白糖看他利索干凈的動作時眼里還有些震驚。

    “好了白糖,” 蔣云書把鑰匙放在白糖的手心里,“以后這就是你的房間了,明天我喊家政來清一下這間房的東西,等你腳好了之后,再去購置一些你喜歡的家具?!?/br>
    “不、不行的先生!” 白糖心里一個咯噔,“我……”

    話沒說完就被蔣云書打斷了,“之前我們有請過家政嗎?” 在印象里,這是蔣云書第二次打斷別人講話,他家教非常嚴厲,從小就被教要懂禮貌,要等人家說完話了才能講,在他 5 歲那一年,因為打斷了父親,所以他被鐵尺打了三十次手掌心。

    白糖果然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他連忙說:“有的!但聯(lián)系方式在樓下的柜子里……”

    蔣云書便又把他抱下了樓,白糖在眾多柜子中準確地拉開了右邊第三個,從里邊掏出一張紙來,上面記錄著幾家家政公司的介紹和聯(lián)系方式。

    白糖很厲害,也很堅強,這是蔣云書和他相處了快兩個星期得出的結(jié)論,在長期受到暴力虐待和每天都過得膽戰(zhàn)心驚的壓迫下,還能一個人把雙層別墅的全部家務事打理得井井有條,把許多瑣碎的事情分門別類地整理好,并且準確記得這些信息存放在哪。

    這么大的工程量,一般人是做不來的,要是在一些行政崗位上,白糖的能力絕對不差。

    受傷了也不喊疼,還能忍著痛跑來跑去…… 蔣云書轉(zhuǎn)念一想,頓時不知什么心情了,也是,總是被打的話,最擅長的就是忍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