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
易風北當時站在他旁邊說,那我攢錢偷偷買給你。 所以說,他做的這些其實都不是夢,而是真正發(fā)生過的? 那么他夢到404被判罪也是 易風北見他面色不好,剛要問是不是自己說的過分了。 師遠洋忽然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瞪著眼睛看向他道:你還記不記得,你夢到的軍事法庭是在哪一年 他說到一半,就意識了到這個問題很愚蠢,他怎么會知道是哪一年。 易風北也呆了呆,說:我沒看見判決書,夢里所有東西都很模糊,看不清楚我想想啊,反正看起來東西都挺先進的,用的還是全息屏幕呢,現(xiàn)在的法院不用全息屏的吧 他局促地看了眼師遠洋抓著自己的手,真誠且擔憂地說道:你要不還是喝點熱水吧? 師遠洋只好點了點頭。 易風北裹著毯子倒了杯水給他暖手,接著說道:那天找完你之后的中午,我又夢到了404。 師遠洋抬頭看向他。 他一邊回憶一邊說:這一次更加古怪,我竟然夢到我們在同一艘飛船上。當時我的頭很痛,像是被人揍了一樣。我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走到駕駛艙,看見404正在cao縱飛船撞向什么東西我當時就慌了,沖上去想搶奪cao縱桿,然后、然后我就醒了 易風北不好意思地說:我還大叫了一聲,把我荀哥給嚇著了。 師遠洋的肩膀一點一點耷拉下來,心猛地沉下去。 看來他的推斷應該是對的沒跑了 根據(jù)易風北的夢境,404估計是殺人越獄,逃離了星際軍.事法.庭的審判。 并且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把易風北也帶走了。 他心里的疑團滾雪球似的越來越大,心想該不會404回到八年前的現(xiàn)在,其實就是為了逃脫審判吧? 一股寒氣直逼他的心臟,讓他背后冷汗涔涔,渾身發(fā)毛。 這么說,404其實是在逃罪.犯。 這樣一想瞬間能解釋清楚了。 為什么他問它是怎么回來的,它總是支支吾吾,并且重復沒有人帶我回來其實正是它自己逃走的。 再者,他一開始撿到404的時候,它渾身是傷口,性情暴.戾、處處使壞,完全不像以前乖巧懂事的樣子。 師遠洋一泄力,后背重重地碰在椅子上,胸口像是被狠狠地打了一拳。 是啊 前世就算自己不在了,它也是他的心血,南琛是不會讓它無故受牽連的。 可它的罪名已定,連南琛都無法出手救它。 那就說明,它必定是殺人了。 而且還不是敵人。 《星際法》規(guī)定,智能機甲在戰(zhàn)場殺敵不構成犯罪。 所以只有當它殺.害無辜的人時,才會被送上法庭。 師遠洋將臉埋在手心,肩膀微微顫抖。 到底為什么,它會變得這么壞。 為什么殺.人 為什么殺.人 為什么要做這種事情 懊悔、心痛、不甘,種種情緒在他胸口激蕩,刺激著他脆弱的神經(jīng)末梢。 熱淚終于忍不住,順著指縫一點一滴流下來,他難過到渾身發(fā)抖,不能自已。 這種感覺就像是看著顧重陽在自己面前重蹈覆轍,而他再一次無能為力一樣。 在制造404的最初,他很怕它走上顧重陽的老路,于是在它的程序里下了死命令。 不能傷害人類,除非是我指定的、你的敵人。 一旦它動手殺.人,國防部的指揮中心就會直接收到消息,派人將它逮捕歸案。 其實他還是手軟了。 因為人工智能的設定,一般都是遵循殺.人則即刻自我銷毀的準則。 可是師遠洋留了一手,他實在無法看著404開啟自毀模式。 也正是這一念的心慈手軟,恰恰害了它。 易風北嚇壞了,伸出手又不敢觸碰他,慌張道:你、你怎么了,別哭啊是我不好,我瞎說的!這些都是我胡編亂造的! 師遠洋捂著眼睛,一言不發(fā)。 過了好久,才抹了把臉。 易風北已經(jīng)從道歉上升到想扇自己耳光,你看我這張嘴,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讓你難過。cao,我有病吧,為什么無緣無故和你說這些 師遠洋雙眼通紅地攔住他,啞著嗓子道:不關你的事,也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易風北八成是阻攔404越.獄失敗,被它敲暈了帶回來的。 但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他不記得前世發(fā)生的事情了,也許只有404才能讓他想起來。 他深呼吸了一下,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現(xiàn)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盡快找到404,免得它發(fā)狂起來再次傷人。 如果它真的殺了人,那么也要由他親手將它送上法庭。 機甲不能對主人撒謊,所以只要它站在自己面前,師遠洋一定能從它口中得到最真實的答案。 他設想過許多種404的未來。 也許是百年后放在櫥窗里展覽,也許是站在顧重陽死去的地方,也隨著自己的骨灰下葬,很多年后被人挖出來考古。 但他唯獨沒想到,它將由自己親自逮捕。 易風北見他不哭了,才松了口氣道:反正我就是嘴欠,你別往心里去。那什么,404最近還好嗎,我也有一陣子沒見過它了,估計以后就不會夢到它了。 師遠洋低低地說:它走丟了。 走丟了??易風北大聲道,又馬上壓低音量,好好的機甲怎么會走丟呢,你有什么辦法把它找回來嗎? 辦法嗎,也不是沒有。 他喃喃地說道。 當主人面臨危險時,機甲將被無條件召回,不論身在何處。 這是它寫進程序里的條令,無論如何不會違背。 師遠洋從外面回宿舍后,累得不行,倒頭就睡下了。 曲小北看見他似乎心情不太好,便沒去打擾他。 第二天他睜開眼睛,準備叫師遠洋一起上課,卻發(fā)現(xiàn)他人不見了。 師遠洋背著登山包,里面沉甸甸放滿了工具。 剛剛走出宿舍樓,就看見了站在外面的顧重陽。 他還是穿著昨晚的便裝,沒換衣服。發(fā)梢有點濕潤,像是沾了清晨的露水似的。 師遠洋走過去驚道:早上好,你怎么在這里,昨晚沒回去? 顧重陽好像在門口等了很久,看見他便露出了一個略帶疲倦的笑容。 等你呢。他伸手捏了捏師遠洋的臉頰,一如既往地溫柔。 你不會打電話啊。師遠洋抱怨道,犯得著在這里站一晚上嗎。 顧重陽笑了笑說:昨天睡不著,走著走著就到你樓下了。 他注意到師遠洋的登山包,揚眉問:這是要干什么去,你早上沒課嗎? 師遠洋眼神閃躲:沒課,我出去逛逛。 顧重陽擱在他臉上的手稍稍用力,師遠洋痛呼一聲,你干嘛,好疼! 他淡淡地說:你的課表我都會背了,還早上沒課。你是想去找404? 我?guī)熯h洋啞巴了。 顧重陽輕輕打斷他道:不用找了,我知道它在哪里。 第36章 你難道不是在逼我嗎? 師遠洋差點原地跳起來,難以置信地喊道:你們這么快就找到它了? 顧重陽觀察著他的反應,眼神似乎閃了閃,但他并沒有注意到。 一臺機甲而已,能有多難找。他注視著師遠洋說道。 與此同時,師遠洋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大了。 從404丟失開始,他就一直忘記掩飾對它的在意。 顧重陽看了眼他身后的登山包,說道:它對你來說真的這么重要,讓你連消息都等不及的要去找它? 既然404已經(jīng)找到,那么一切都好辦了。 師遠洋趕緊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他不好硬撒謊,便索性點了點頭說:它是我第一臺親手修理好的機甲,對我來說有特別的意義。 為了加強說服力,他又補充道:而且、而且我打算以后把它帶給南老師看看,如果有機會的話。 顧重陽的疑慮稍微消散了些許。 看來,他可能也被蒙在鼓里,并不清楚404的真實功能。 他摸了摸師遠洋的腦袋,說: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會幫你找回來。 師遠洋來不及細想他的變化,著急地問道:它現(xiàn)在在哪里? 他這個問題剛問出口,顧重陽不知想起什么,愣了愣,隨即道:昨晚它突然出現(xiàn)在我面前,遭到了警衛(wèi)隊的圍攻,損壞了一些部件,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送到國防部實驗室修理。 什么?它、它受傷了?師遠洋頓時亂了,急得不行,為什么要把它送到國防部去,我們院不能維修嗎? 顧重陽深深地看著他說道:你先別擔心,事情是這樣的。昨天剛好有國防部的人來找我,它突然發(fā)狂試圖攻擊那人,于是被他的警衛(wèi)員抓回去了。 他見師遠洋臉色刷的白了,于心不忍道:放心,等他們一維修好,我立刻將它帶回來,不會讓它有事的。 他說這話時,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師遠洋的心簡直上下起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暗暗地安慰自己,沒事的,就算是送去維修,國防部的人也不一定能察覺它的智能系統(tǒng)。 自在404來到這里后,為了給它的程序加密,師遠洋又加入了兩個中樞系統(tǒng)掩人耳目。 而且智能中樞是需要開啟密碼的,密碼只有他知道。 不怕不怕,404一定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 盡管一遍遍這樣對自己說,他的手還是有點顫抖。 你能帶我去看看它嗎?他看著顧重陽,眼里充滿懇求。 顧重陽仿佛早就料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面露難色道:它現(xiàn)在在國防部的加密實驗室,不是內(nèi)部人員是進不去的。 師遠洋慢慢地耷下眼皮,面露失望。 顧重陽又說道:不過我可以想想辦法,讓你在外面看它一眼。 真的嗎,那太好了!師遠洋抬起眼睛,喜道。 即使只能遠遠地看一眼,他也能大致知道它有沒有受很嚴重的傷。 走吧,我?guī)氵^去。顧重陽牽起他的手,他在這里等了一宿,就是為了讓他放心。 路上,師遠洋忍不住詢問道:404和你們發(fā)生打斗了嗎,它有沒有傷人? 顧重陽在紅燈前停了下來,心里再次沉了沉。 果然師遠洋的反應全都如它所說,難道那臺機甲真的會讀心? 他冷靜地開口道:沒有,它只是在陌生人面前自衛(wèi)而已,并沒有傷人。 師遠洋松了一口氣,還好404沒有失去理智。 他坐在副駕,心慌意亂地看著窗外。 口袋里的通訊器響了起來,他低頭看了一眼,是易風北。 估計易風北是回味過來了,覺得昨晚自己的行為有些蹊蹺。 但師遠洋這會兒沒工夫應付他,隨手掛斷了。 顧重陽斜了他一眼,怎么,誰的電話不能接? 師遠洋知道他是想讓自己放松點,不那么緊張。 他心生愧疚,低頭道:對不起,本來還想讓你帶它參加比賽,但現(xiàn)在看來是不行了。 顧重陽看著前方,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覆在他手背上。 永遠別對我說這三個字,接下來你安心準備比賽,其他的事交給我。 師遠洋反握住他的手,第一次覺得有這么一個人在身邊,讓他安心了不少。 兩人驅車來到國防部,顧重陽對這里輕車熟路,很快就通過門禁把師遠洋帶到了行政樓。 在見到404之前,師遠洋還意外碰見了一個人。 他驚訝道:許助理? 許攸穿著萬年不變的白大褂,摘下手套笑了笑道:你不會就是那臺機甲的主人吧。 師遠洋看向顧重陽道:是許助理負責維修它? 顧重陽介紹道:這是加密實驗室的負責人許攸,你們之前應該見過的。昨天來找我的是顧首長的秘書,他把404帶過來后,就直接交給了許助理。 許攸笑瞇瞇地說:小師師,沒想到我們還真是有緣吶。 昨晚忘了自我介紹,顧重陽向他伸出右手,我是他男朋友,顧重陽。 許攸尷尬地跟他握了握,舉起雙手作投降狀道:哇哦,顧少,我開玩笑的。 師遠洋略帶不安地問道:許助理,404怎么樣了?傷損壞的嚴重嗎? 許攸可惜地說:加密實驗室禁止閑雜人等入內(nèi),當初你要是同意當我的助手,不就能進去了嗎。 正說著,從實驗室里出來一個人。 等走近了,師遠洋才看清居然是蘇荷。 他也穿著和許攸同款的白大褂,看見他們驚喜道:師師,好久不見。對了,忘了和你說,我來做許老師的助手了。 師遠洋:恭喜你。 他看了看蘇荷一走出來就關上的大門,問道:你也參與了維修? 蘇荷說:那臺機甲嗎?許老師只讓我在旁邊看著,沒讓我動手。 許攸說:你如果實在擔心,我可以帶你去看看昨天的監(jiān)控,那里記錄了維修的全過程。 師遠洋看了眼顧重陽,顧重陽對他點了點頭,他便跟著許攸離開了。 蘇荷好奇地打量著靠在走廊邊等待的顧重陽,問他道:那臺機甲是師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