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臺 第1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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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謝容與吩咐,祁銘立刻取了礦山的地圖擺在劉掌事跟前,青唯急問:“掌事的,你仔細想想,那些東西眼下埋在哪個位置?” 鴨子坡顧名思義,整個礦山地帶形似番鴨。 劉掌事對“這只鴨”了若指掌,如果說入山是在鴨尾,衙署和營地在鴨身,那么礦山便是從鴨脖子向鴨頭深處推進,劉掌事的手指落在鴨脖下的一個山丘交匯處,“這里?!?/br> “衛(wèi)玦?!?/br> “在?!?/br> “點兵。” 下一刻,謝容與沉聲吩咐。 - “……因為小的跟蒙四住在一間囚舍,炸山前一天的夜里,小的記得他去后山取了些東西,回來擱在一個爛木匣子里,隨后就去了礦山附近。如果將軍要找的是那匣子,眼下應該就在礦山那邊,不過那一片都被埋了,不知道……” “具體在什么地方?”不等囚犯說完,封原急問。 “那邊是一片山丘,應該就在山丘交匯的地方。” 封原聽完這話,疾步出了帳子,帳外暮色四合,適才的守衛(wèi)立刻迎上來:“將軍?!?/br> “立刻調(diào)派人手去礦山,掘地三尺也要把岑雪明當年留下的木匣找出來!” 守衛(wèi)稱是,還沒離開,軍中一名校尉疾步過來,“將軍不好了,一刻之前,玄鷹司的衛(wèi)掌使忽然調(diào)集了大半兵馬,朝礦山那邊去了,屬下看他們的態(tài)勢,似乎是要搜山!” 封原聞言,心不由往下狠狠一沉,他費盡周折不惜逾制刑審流放犯,居然還是被小昭王搶先一步。 岑雪明留下的罪證如果落到玄鷹司手中,后果不堪設想! “將軍,我們眼下該怎么辦?”一旁的守衛(wèi)急聲問道。 封原看向遠天,夕陽的余暉為天際染上一片片彤彩,云色如同火燒,適才那流放犯說,岑雪明留下的證據(jù)被埋在了崩塌的山體之下,哪怕小昭王知道大致位置,找也要找上許久,加之眼下夜色將至,搜尋的難度增大,他還有時間! 封原對守衛(wèi)道:“先調(diào)集三個衛(wèi)隊,隨我前往礦山?!庇址愿佬N?,“你召集余下人馬,從左右翼繞行,我們?nèi)硕啵葘⑸缴系男椥l(wèi)包圍起來!” “將軍這意思,是要跟小昭王動兵?”校尉詫異道。 他不是沒料到雙方最后會兵戎相見,可是,理由呢? 玄鷹司的都虞侯,那可是先帝親封的王,對一位王動兵,如果沒有充足的理由,后果實難想象。 “玄鷹司要跟我們爭,不想動兵也得動兵,礦監(jiān)軍那邊如果起疑,便稱小昭王是為了包庇溫氏才查的礦山,動機不純,對天家更是不忠,拖上一時是一時,左右只要那重犯溫氏跟在小昭王身邊,她就是小昭王永遠的軟肋!” 第170章 玄鷹衛(wèi)的動作很快,霞色在天際徹底鋪開之前,已經(jīng)確定好了證據(jù)埋藏的大致位子。 當年炸山引發(fā)山體崩塌,三年過去,坡野上已有了新生的草木,好在礦山本來荒蕪,挖掘的難度并不算太大,謝容與剛分派好人手,一名玄鷹衛(wèi)疾步過來稟道:“虞侯,封將軍帶兵往這邊來了。” 謝容與有些詫異:“怎么來得這么快?” “屬下不知,屬下過來時,遇到礦上一名監(jiān)軍,稱是封將軍今日扣押了幾名與岑雪明同批進山的流放犯,至今沒有放人?!?/br> 一旁的章祿之愕然道:“封原該不是刑審流放犯人了吧?早年朝廷為防流放犯遭受虐待,嚴禁定罪后無故用刑,他是將軍,要罪加一等的?!?/br> 岳魚七冷哼一聲:“死馬當活馬醫(yī),封大傻眼下哪還管得了這么多?!?/br> 謝容與問:“礦上的都監(jiān)呢?” “今早天不亮,都監(jiān)就陪著曲校尉和小章大人上山了,似乎想找什么涼快地方住,封將軍身邊的參將也跟著?!?/br> 謝容與明白了,封原是故意借曲茂支走都監(jiān),就是為了在那些流放犯口中挖出線索。 照這么看,封原應該知道這山中埋這罪證了。 這時,又一名玄鷹衛(wèi)來道:“虞侯,封將軍已經(jīng)兵分三路,朝礦山這邊合圍而來了!” 劉掌事和陶吏就在附近,聽了這話,臉色煞白,“兵、兵分三路……封將軍他這是要干什么……” 祁銘立刻朝謝容與拱手:“虞侯,看來封原已起了動兵的念頭,請虞侯示下——” 這話一出,周遭的玄鷹司齊齊俯身拱手:“請虞侯示下——” 山中火色幢幢,就這么一會兒工夫,夕陽已落了大半,謝容與環(huán)顧眾人,淡聲道:“衛(wèi)玦,你來安排。” “虞侯?” “本王不過是一個久居深宮之人,你才是作戰(zhàn)領(lǐng)兵的將帥,兩兵相接,自該聽你號令。” “可是玄鷹司以虞侯為尊,這一年來,我等是跟著虞侯才能走到今日,到了眼下這樣重要的關(guān)頭,一切當聽虞侯吩咐?!?/br> “本王是一個王,而玄鷹司是天子之師?!敝x容與道,“縱然這一年本王與你們合作默契,五年前玄鷹司獲罪,指揮使、都點檢相繼負罪身死,帶著玄鷹司一直撐到今日的是你和祿之?!?/br> 謝容與看著衛(wèi)玦,“衛(wèi)掌使,玄鷹司有兵馬數(shù)千,衙下行走近萬,而今日在這里的只有區(qū)區(qū)兩百人,如果連兩百人你都統(tǒng)領(lǐng)不了,以后怎么號令千人萬人?” 衛(wèi)玦一愣,驀地明白了謝容與言中深意。 他扶刀后撤一步,朝謝容與深揖而下,隨后轉(zhuǎn)過身:“眾將士聽令——” 待吩一眾將士撤去,衛(wèi)玦留下謝容與、岳魚七和青唯,“虞侯、少夫人、岳前輩,今夜封原雖召集了兵馬,依屬下之見,他未必會立刻和我們動兵,他的目的與我們一樣,找到岑雪明留下的證據(jù),封原的人手是我們的一倍,如果單拼速度,我們怕是比不過,故而屬下有一計,惑敵……” - 天色徹底黯下來,封原就帶兵趕到了。從他的方向望去,玄鷹衛(wèi)分成數(shù)支衛(wèi)隊,正在山上有條不紊地挖掘,除此之外,礦上的監(jiān)軍也被他們請來幫忙了。 看到監(jiān)軍,封原眸色一沉。 他今日支走都監(jiān)扣押流放犯,礦監(jiān)軍不可能沒有察覺,如果玄鷹司利用這一點,讓礦監(jiān)軍倒向他們,那他多出一倍的人數(shù)就不占優(yōu)了。 必須想個法子讓礦監(jiān)軍保持中立才是。 封原思及此,喚來貼身護衛(wèi),低語幾句,護衛(wèi)聽完,當即下了馬,往一旁的小道去了。 上山的大路有玄鷹衛(wèi)把守,封原到了道前,玄鷹衛(wèi)伸手一攔:“將軍,虞侯正在查案,還請將軍回避?!?/br> 封原似乎很意外:“巧了,老夫來此也為查案。”他的語氣不疾不徐,“三年前,這里的礦山發(fā)生過崩塌,老夫猜測此地埋了些東西,帶人過來搜尋?!?/br> 玄鷹衛(wèi)道:“既然如此,待虞侯搜完,將軍自可以帶人上山?!?/br> 封原冷笑一聲:“為何要等你們搜完?據(jù)老夫所知,昭王殿下查的案子應該與洗襟臺有關(guān)吧?老夫來此,只是為了核實此地的礦產(chǎn)數(shù)目罷了,你們挖你們的,我挖我的,彼此之間并不沖突,玄鷹司卻要將老夫攔下,這是何意?” “非是玄鷹司要將將軍攔下,洗襟臺乃大案,其中線索不易——” “為何不易透露?”不等玄鷹衛(wèi)說完,封原故意放高聲音,以至附近的監(jiān)軍紛紛朝這處望來。封原佯作震怒,“如果老夫所料不錯,一直跟在殿下身邊的那位姑娘,眼下也在山上吧?任誰人不知,此人正是朝廷追捕了多年的重犯溫氏!前夜這女賊是如何到老夫帳中竊取的案宗,礦上諸位監(jiān)軍兄弟想必是親眼所見,殿下念及舊情,以一句‘內(nèi)人’搪塞,老夫礙于殿下顏面,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是公是公,私是私,老夫原以為殿下可以公私分明,今夜殿下攔著不讓老夫上山卻是何意?難不成是擔心老夫窺見您找的線索,不利于您銷毀罪證?殿下,您一人要幫溫氏瞞天過海就罷了,可別連累了諸位玄鷹衛(wèi)與礦上的監(jiān)軍兄弟??!” 封原利用青唯倒打一耙,山上的監(jiān)軍們果然臉色一變。 這時,卻見幢幢火色里步來一人,謝容與聽到動靜,從山上下來了。 玄鷹衛(wèi)立刻上前與謝容與耳語幾句,謝容與聽完,看向封原,“將軍也想上山?” 封原端著一副冷容:“老夫想有什么用,殿下又不肯放行。” 謝容與淡淡笑道:“怎么不肯?我肯啊?!彼f著,讓開一步,身后玄鷹衛(wèi)隨之分列兩旁,“將軍請吧?!?/br> 封原見他這般反應,卻是一愣。 適才玄鷹衛(wèi)拼命攔著不讓他上山,他幾乎篤定這山上藏著東西,眼下小昭王這么輕易地放了行,他卻要疑心自己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這時,適才被他派走的護衛(wèi)回來了,湊在他耳旁低聲道:“將軍,屬下偷偷繞去山上看了,那溫氏女……眼下不在山中,而是去了附近的峽谷?!?/br> 封原瞳孔微微一縮,“確定?” “確定,她一刻前就離開了,身邊除了幾名玄鷹衛(wèi),還跟著一名監(jiān)軍?!?/br> 封原聽了這話,心中疑云四起。溫氏女對小昭王有多重要,封原是知道的,今夜這么重要的關(guān)頭,為何竟沒跟在小昭王的身邊? 不,不對。溫氏女固然重要,但小昭王對她十分信任,許多重要的任務,都是交給她辦的,偷盜《四景圖》,竊取案宗,包括當初在上京,從何鴻云的祝寧莊中救出線人。 難不成今夜也是如此? 當年炸山引發(fā)山體崩塌,經(jīng)年過去,岑雪明埋藏罪證的地點早已無法確定,流放犯們只是知道大概,要說誰更加清楚罪證在哪兒,只能是當年參與善后的礦監(jiān)軍了。 眼下溫氏女身邊,不正跟著一名監(jiān)軍? 是了,小昭王此舉真是一舉兩得,故作不在意把他們請上山,實則聲東擊西掩護溫氏。 封原一念及此,淡淡道:“既然殿下在上山查找證據(jù),老夫也不多干涉?!彼f著,喚來一名手下,留下一半人馬,帶著其余人很快撤去了。 - 山間的峽谷地帶草木叢生,夜色滲入林間,濃得跟墨汁一樣,這樣暗的夜中,隱隱有火光逼近,火光映出數(shù)道人影,他們似乎已在林間搜尋了多時,片刻,其中一人問:“找到了嗎?” 這是一個女子的聲音,聽上去十分年輕。 “……找到了,找到了!” “快挖出來!” 從遠處看去,數(shù)道人影圍在了一起,他們從一個老樹根下挖出了什么,罩著斗篷的女子舉著火把一照,竟是一只爛木匣子,她正要伸手拿,像是意識到什么,手中的火把倏地滅了,低聲警示:“林子里有人,把東西給我,快走。” 言罷一刻不停,飛也似地朝林外掠去。 尋常人怎么跟得上她的腳程,不消片刻,余下玄鷹衛(wèi)與監(jiān)軍被她遠遠甩在了后面。 好在封原已在附近埋伏了多時,知道青唯耳朵靈,不敢靠得太近,就為了等這一刻。見她要跑,吩咐數(shù)人去追玄鷹衛(wèi)和監(jiān)軍,親自帶兵去堵青唯。 青唯還沒逃出林外,眼前火色乍然亮起,封原的身形被這火色映照得雄闊無比,手中長刀脫鞘而出,直接朝眼前女子揮去。他上回被這女賊算計,心知并非技不如人,而是這女賊太過狡猾,眼下成心要扳回一城,招招式式盡是殺機。 青唯見狀不好,倒身下仰,整個人幾乎是貼地擦過,避開封原的一式。隨后她翻身而起,正待另尋出路,借著火光一看,四面八方都有官兵圍過來! 有了上回的經(jīng)驗,封原的人馬知道她是條滑不溜秋的魚,早就在此地布下埋伏,則差在樹上加一張網(wǎng)了。也幸虧他們也沒罩網(wǎng),青唯東南西北被堵了個水泄不通,只能往上逃,她縱身一躍,徑自往樹稍竄去,卻沒有在枝頭多留,橫劍掛住枝頭,朝外蕩去,徑自蕩出官兵的包圍。 然而封原早料到她有此一舉,已經(jīng)提刀在她下落的地方等著她了。 青唯落在火色之外,林間深暗處,剎那間發(fā)出刀兵相撞的鏗鏘之聲。封原先前以為青唯只是功夫靈巧罷了,眼下發(fā)現(xiàn)她竟能直面接住自己的一式,十分意外,借著刀光看去,原來這女賊手上居然有一把做工精良的重劍。 青唯手里的重劍其實就是東安時,謝容與買給她的那把,朝天不辭辛勞地幫她背來了脂溪,今夜剛好派上用場。 “女賊,把東西交出來,老夫或可以留你一命!”封原自問論氣力遠勝于青唯,直接橫刀劈向她。 重劍豎在身前,青唯再度接下一式,“將軍讓我交什么?” “明知故問!” 劍身擦著刀刃,飛濺出一串火花,“可是東西不在我這啊?!?/br> “女賊慣會矯言善變!老夫適才明明聽到他們把東西交給你了!” 劍身卸去長刀的力道,青唯將劍貼著刀往下壓去,抬眼一笑,“將軍確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