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靜毓瞪她一眼，向許縵柔低聲抱怨孩子不懂事，沒禮貌，不像你家那個，小小年紀看著就省心，雖然學(xué)習是吃力了點，起碼性格好，是吧？

    林笛瞪回去，煩躁地撩一把頭發(fā)，拿出手機開始和人發(fā)信息。

    宋霏不能玩手機，只好端端正正坐著，觀察飯桌上的這一切。坐在林笛旁邊，讓她感到緊張——

    剛剛林笛牽她的手，是大人的手，比她的大那么多，卻瘦那么多，把她的手包起來，有力，卻也溫柔。

    跟母親的手不一樣，也跟父親的手不一樣。

    “小笛平時也住宿，你們也難得聚一聚，別搞成這種場面嘛?！痹S縵柔則開始打圓場，“霏霏最近不是剛跟俄羅斯舞團的老師學(xué)了幾段嗎？出來跳一下給jiejie和林姨看看。”

    注意到林笛聞言放下了手機，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宋霏立馬從椅子上跳下來，回了對方一個甜甜的微笑：

    “——好呀！”

    ……

    宋霏問林笛還記不記得她們初次見面的時候。

    “記得，”林笛坐在宋霏對面，她們好久沒這樣面對面坐在一起，好好吃過一次飯了，“怎么突然說這個?！?/br>
    對于林笛來說，那只是一次普通的聚餐，見了一個普通的小孩罷了。

    可能對于宋霏而言，有什么不一樣的？可那時林笛尚未正式出柜，宋霏也還只是個小屁孩呢，小屁孩，能懂些什么。

    許縵柔一直害怕林笛影響到宋霏，林笛其實也想過，是不是真是這樣。她躲避過宋霏，也勸說過宋霏，說這條路很難走，沒有勇氣和決心就趁早返回，小心被你mama罵，以后做不了乖小孩。

    但宋霏說不，說她可以，說就是喜歡jiejie。

    林笛頭疼：

    你知道什么是喜歡？

    飯桌對面，宋霏正吃著林笛做的飯。雖然房車上條件簡陋，宋霏也只能吃素菜，但林笛廚藝好，宋霏也吃得開心。

    “就是突然想到了呀，”宋霏說，“第一次見到j(luò)iejie的時候，也是吃飯，桌上也有一道豆腐?！?/br>
    “記這么清?！绷值咽?。

    “有關(guān)jiejie的事，霏霏都記得很清的?！彼析槐菊?jīng)地道，笑微微的，顯然很是得意。

    林笛看著她，腦中又浮現(xiàn)出那個問題。

    ——你知道什么是喜歡？

    走過整個青春，林笛才恍然發(fā)覺，宋霏是真的知道。

    吃完飯，還有飯后甜點。不知道是不是久旱逢甘露的緣故，還是只是單純地胃口變大，宋霏慢條斯理地吃著，卻也堪稱暴風吸入，一眨眼工夫，林笛買回來的水果點心就都被她吃完了。

    “真好吃！”宋霏摸著一點都沒有鼓起來的、平坦的小腹，滿足地宣布。

    林笛逗她：“我做的飯好吃，還是這些點心好吃？”

    “當然是jiejie做的飯了！”宋霏想也不想就回答。林笛也知道自己會得到這個回答。

    “不過要是分量再多一點就好了，霏霏沒吃飽?！?/br>
    “還沒吃飽？”林笛驚訝，宋霏可是吃的比她都多了，“當心又變成小rou包。”

    “可是就是沒吃飽呀……”宋霏嘀嘀咕咕，“而且jiejie你看，我的肚子都是平的?！?/br>
    剛剛吃下的食物不知道都去了哪里，不知是不是林笛的錯覺，宋霏變成人魚之后，反而還比一開始更瘦了些。明明沒有鍛煉，但腹肌豎線明顯，小巧的豎形肚臍旁，零散地分布著玉石般的鱗片，這介于人類與異族之間的詭異美感總是讓林笛移不開眼。

    宋霏也知道林笛喜歡看什么，她就是特意做給林笛看的。面上擺得清純無辜，手上輕輕在自己小腹上掠過，大大方方地展示出來，嬌聲道：

    “jiejie你看嘛，不信的話就摸摸?！?/br>
    “我摸了，怕你吃了我。”林笛笑，但還是坐過去，干燥的手掌覆上宋霏的小腹，盈盈一握的楚宮腰，手底下的皮膚細膩而溫潤。

    宋霏果然得逞地張臂，摟住林笛的脖頸，把她往自己懷中一帶。

    “jiejie，就一口，一口好不好？霏霏保證只喝一點點。兩毫升就可以了?！?/br>
    小朋友在耳邊低聲乞求，如同海妖誘惑的低語。

    林笛從來沒有拒絕的道理。

    第31章 31

    雖然已經(jīng)可以正常進食了，但宋霏的主食還是林笛的血液。

    盡管宋霏有些抗拒，對著林笛頸邊駭人的傷痕心懷不忍，說自己忍住嘴饞也沒關(guān)系的，林笛還是堅持給宋霏喂食血液。

    “為什么啊，jiejie？”

    宋霏心里有一個猜想，但不敢說。

    “你不是猜到了？”

    林笛笑，撥弄宋霏的鱗片。

    隨著進度條的下降，宋霏不僅不長新鱗了，原本堅硬的鱗片也日漸軟化，變得更加柔韌，像蚌打開了殼，露出了柔軟的內(nèi)在。

    “我不敢說……太嚇人了吧?！彼析÷暋?/br>
    林笛不僅不會異化，血液能夠充當重度異化者的食物，還能夠?qū)惢M程逆轉(zhuǎn)……無論哪一點，都是被人知道了就會馬上被抓去做實驗的程度。

    “怎么嚇人了，這是好事?！绷值训?，摸著宋霏的頭發(fā)。

    一開始，她也的確不平過，寧愿自己不要看到進度條，能夠異化，生活在一個全新的異化者的世界，想來也挺不錯。

    但是能幫宋霏重新變回人類的話，那就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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