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想把康宇星從施青手里搶出來??！死了都比落在施青手里受這般折磨好！

    目睹康宇星的慘狀，血液沖到太陽xue，龍儀幾乎站立不住。同時，龍儀還有另一重疑惑，折磨著她不肯放過她。

    顏如玨不是常常來這里，偶爾還會看到康宇星嗎？她不是說，康宇星視力出現(xiàn)了問題，別的一切正常嗎？短時間內(nèi)，康宇星的肌rou怎么會萎縮到這個程度？

    轉(zhuǎn)而龍儀又自責起來，這種時候，她怎么能懷疑與她并肩作戰(zhàn)的另一位戰(zhàn)友？

    她強打起精神，尋找起別的可能。

    “我記得，您讓我看過她，”龍儀說，“她四肢長期受到鍛煉，肌rou勻稱發(fā)達，功能性很好。就算是綁在床上不讓她運動，減少蛋白質(zhì)攝入，人為的讓她肌rou萎縮，也不至于萎縮成這副沒有骨頭的模樣。”

    “確實不錯，章顧問，這就是我和你在這一領(lǐng)域的區(qū)別?！?/br>
    施青捏起康宇星一只胳膊，她從消毒水中取出一把小刀，用力劃了好幾下，遲遲不見骨頭，也沒有出血，倒是有許多白而渾濁的水流了出來。

    “我就提醒您到這里，別的，我要保密?！笔┣嘈χ?。

    龍儀以為自己見得夠多了。今天見到的卻還是讓她恍惚。她回到紅城堡，把自己關(guān)進獨立辦公室，強迫自己冷靜。

    沒什么大不了的，就算康宇星成了這樣，聯(lián)盟也會有辦法救回來。龍儀不就是接上仿生裝置，照樣過得生龍活虎嗎？康宇星還存了一個外皮，把仿生器械移植進去，她可以過得和正常人一模一樣……

    手里的試管碎了，割破了龍儀的手。但龍儀無知無覺，她心里充滿了恐懼。

    下班時分，百合花帶著她的香味輕輕落到龍儀的身邊。她說：“章顧問，你怎么了？”

    龍儀此時最不想見到的就是和施青同一條戰(zhàn)線的人。她和百合花沖突在先，她不用掩飾她的厭惡，萬幸，萬幸。

    百合花卻受了傷，她眼睛里又充滿了淚水。她不會懂得她的眼淚會給龍儀帶來什么。而龍儀手扶著頭，她想，為什么冷血無情的人，也能有傷心的時候？

    顏如玨注意到龍儀手上的傷口，她沒有叨擾她，在餐桌上擺好了藥水和棉布。她等著龍儀準備好了再和她說話。

    龍儀去浴室待了很久，再出來，她渾身都濕漉漉的。顏如玨被她嚇到了。

    “對不起，”龍儀疲憊地說，“再等我調(diào)整半個小時，就半個小時，好嗎？”

    半個小時就像過了半年，顏如玨用手絹疊了許許多多的玩意兒，小兔子、小狗、小貓……它們聚在餐桌上。她莫名想到，那兩個姓史的女孩兒第一次來家里時，她和她們一起坐在客廳的地毯上剪卡通畫。

    她的手太笨，剪出來的小人總是缺了好幾塊。史薔手把手教她，最后還把剪好的都送給了她。在那個下了朦朧細雨的下午，史薔舉著一把小紅傘和她告別。

    也許她喜歡的第一個是史薔，第二個是史薇……或者都談不上，她們都曾對她太好太好了，而她太容易對善良的人心動。

    龍儀終于出來了，顏如玨看不出她的心情。但大概率是壞事，她做好了心理準備。

    “你知道康宇星的情況嗎？”

    這個顏如玨是知道的，生化工廠一半改建成臨時監(jiān)獄，顏如玨每次受邀去那里參觀，會有三四次看到康宇星在空地上曬太陽。

    “她看起來很健康，”顏如玨說，“怎么了？”

    “你認識她嗎？”

    “怎么可能不認識？史薇身邊的人，每一個我都認識?！鳖伻绔k高聲，她紅了臉，和史薇拉扯就像是上輩子的事情，卻很難輕易放下。

    “你懷疑我認錯人了？”

    “我是有這個懷疑?！?/br>
    龍儀頓了頓，她思索著要不要把康宇星的真實情況告訴顏如玨——這可能是沒必要的，除非聯(lián)盟明確提出要她們帶康宇星走。

    “康宇星被俘虜?shù)臅r間太長了，我懷疑她早就撐不住了。和她同批的俘虜，已經(jīng)有很多確認犧牲了……”

    “龍儀，”顏如玨看著她，“你要相信她，也要相信我?！?/br>
    迎著顏如玨的目光，龍儀失了語。她在日復(fù)一日中認清自己的優(yōu)柔寡斷，認清她始終不是她所期望的堅毅果斷的人。

    沉默是她能做的為數(shù)不多的事情。

    會話簡短而沉重。龍儀都沒注意到，顏如玨沒有說她近日工作的內(nèi)容。事實上，這段時間，顏如玨就沒有收到什么好消息。

    潛伏在這里的人們似乎都和聯(lián)盟失聯(lián)了。上一封電報還是有頭無尾的“梟首行動”。顏如玨在夢中偶爾會見到這封電報并驚醒，濕漉漉的窗外涌現(xiàn)出幽靈般的面孔。她張開嘴，告訴顏如玨，梟的首，就是龍儀和顏如玨的首。

    潛伏者的雨季，比普通人感覺到的更為漫長。持續(xù)半月的悶熱潮濕以一場雷陣雨暫時緩解，繼而便是連綿不絕的梅雨期。章顧問和章夫人居住的別墅出現(xiàn)了問題，首先是閣樓漏雨，其次是雨水倒灌。后一個問題更為嚴重，木制底座受到侵蝕，別墅有了倒塌的風險。

    施青提出要章顧問和章夫人搬家，時間就定在慶祝會以后。

    179、多莉

    龍儀拒絕了百合花，百合花對她的愛慕卻有增無減。只要龍儀走在紅城堡里，她總能感覺到百合花熱切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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