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毓潼的手漸漸暖和了起來，史薇的手卻沒再放開她。兩人變成手拉手再雪地里走了。雪地時深時淺，兩人也走得深一腳淺一腳。

    “如果戰(zhàn)爭早點結(jié)束該多好啊。”盛毓潼感嘆道。

    “不會太久了，只要第三軍團(tuán)不掉鏈子，我們就能成功合圍協(xié)約眾國的侵略部隊，一舉殲滅他們。到那時，”史薇黑色的眼睛里有火焰在燃燒，她看著盛毓潼，眼中的火焰跳到盛毓潼的瞳孔里，她問，“到那時，你會做什么？”

    兩人繞過低低的樹枝，眼前豁然開朗。白雪皚皚的懸崖前，銀裝素裹的村莊正在沉睡，時不時有孩子嬉鬧著從雪地里跑過，留下一串串黑色的腳印。

    “我……我想做一名老師，教很多很多學(xué)生，”盛毓潼說，“讓他們懂做人的道理，畏懼戰(zhàn)爭，熱愛和平。你呢？”

    “……我不知道，可能繼續(xù)做一個指揮官，可能學(xué)點兒什么新鮮的，做個卡車司機(jī)，做個牧民，什么都行，”史薇忽然親昵地說，“還要學(xué)會，和你好好的生活在一起?！?/br>
    盛毓潼慢慢靠在史薇的肩膀上。她說：“好，都好，只要我們能在一起?！?/br>
    在白色的天和白色的地里，兩人緊緊依偎在一起，仿佛永遠(yuǎn)都不會再分離。

    94、雪中舞

    慶功宴一開始，史薇就出現(xiàn)在宴會廳里。聯(lián)盟冬季制服素來是白色的，人人都是如此，可史薇穿上總是額外出挑。她一進(jìn)來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史少將！史少將！”尉遲麟端著酒杯急匆匆地跑過來，“你是不是信不過我尉遲麟？為什么要加派你的人手去看管舌頭?！?/br>
    史薇說：“不是信不過，只是多些人手更能防備舌頭逃跑罷了?！?/br>
    “你信不過我，難道還信不過你的同學(xué)？”尉遲麟直接搬出了盛毓潼。史薇聽了，一皺眉：“反應(yīng)別那么大，尉遲少將，我的做法對我們兩個都有好處。貴軍團(tuán)在這方面常常出岔子，我這么做，也是為了不讓我老同學(xué)的努力付諸東流。”

    尉遲麟還有話說，史薇笑著：“尉遲少將，慶功宴上就別說這些，既然咱們都是好心，不如干一杯吧？我以茶代酒，謝謝尉遲少將這些年為聯(lián)盟做出的貢獻(xiàn)?！?/br>
    勤務(wù)兵給史薇送來茶水，史薇捏在手里，杯口對上了尉遲麟的杯身，尉遲麟愁眉苦臉的，只有喝下了。

    這時，勤務(wù)兵在史薇耳邊悄悄說：“史少將，咱們骷髏軍團(tuán)的幾個營長也想和你喝一杯?！?/br>
    “我喝的是茶，又不是酒，那幾個兔崽子就是想把我忽悠走好自己找樂子，”史薇說，“告訴他們，只要別出了人命，隨便鬧，我不管，別來煩我?！?/br>
    “是！”勤務(wù)兵鉆進(jìn)人群里。史薇無心管他鉆到哪里去，她在人群里四處張望，始終沒找到盛毓潼的身影?！扒趧?wù)兵！”她高喊，喊完才想到勤務(wù)兵去找人了，暗自有些懊悔。她想，應(yīng)該先問問尉遲麟，盛毓潼來了沒有。

    可是現(xiàn)在懊悔又有什么用？

    史薇無奈地?fù)u搖頭，她把茶水隨手放到長桌上，往窗外一看：窗外有一輪圓圓的月亮，照得地上亮堂堂的。仔細(xì)一聞，空氣中還有漂浮的幽香，史薇想，準(zhǔn)是外頭的梅花開了。

    不如去外頭透透氣。

    這么想著，史薇從宴會廳走了出來，她坐在長廊上，抬頭隱約可見銀白色的光線，如絲綢一般，當(dāng)真是月色如水。

    再一低頭，樹枝的影子在地上輕曳曼舞，樹枝上半透明的黃色臘梅已可愛地綻開，拙稚地在地上刻下自己的模樣。史薇不禁想到從前讀過的兩句詩。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她一驚，是誰和她同樣念出了這句詩？可她又怕驚擾了那人，于是悄悄走到樹前，輕輕撥起樹枝，正見得一雙同樣試探她的眼睛。

    她想說什么？找了你好久，以為你不在，到了開口，卻抵不過一句“好巧”。盛毓潼也是微微一怔，之后笑道：“確實好巧。”

    “怎么不去宴會廳里玩？”史薇隔著梅花樹問。

    “沒什么好玩的，”盛毓潼說，她慢慢低下頭，“我來得太早了，沒有看到你，以為你不來了……”

    “我不來，尉遲麟饒得了我嗎？”史薇笑道，“我派了一個排的人給他添堵，我不來，他今晚就要來砸我的門了?！?/br>
    她笑完，又正色：“我剛才也以為你沒來，所以才出來透氣的。”

    “你不是來透氣的，你是來躲人的。你不出來，那些灌酒的人可不會放過你?！笔⒇逛捯粑绰?，就從宴會廳里傳來一聲響亮地叫喊：“史少將！史少將！你在哪里！給咱們這些人一個面子！”

    “壞了，那幾個兔崽子在找我，”史薇一彎腰鉆到盛毓潼身邊，把食指放在唇上，“你可不能出賣我。”

    “史少將！”“史少將！”

    叫聲此起彼伏，兩人躲在梅花樹后，一聲不吭。史薇看見走廊上有人影晃動，過了一會兒，就有聲音：“見鬼了，人去哪里了？”

    腳步聲漸漸遠(yuǎn)了，史薇這才松了口氣，緩緩直起身來。盛毓潼笑了：“史少將天不怕地不怕，居然怕自己的營長們。”

    “等你到我這個位置上就知道了，一個軍團(tuán)二十個營長，個個都要你喝酒論交情，我人只有一個，哪里扛得住他們灌我？”

    盛毓潼笑瞇瞇地聽史薇講，史薇問，你笑什么。盛毓潼就說：“我樂意笑，我就愛笑?！彼室馓鹣掳停忿鄙焓帜笞。骸澳阈Γ闳ス辔具t麟的酒啊，這樣你就能笑得更開心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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